《夕阳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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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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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下来的两个男人都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来,哆哆嗦嗦的开始打电话报警。

他扑上去的时候,只看到凌飞扬俯趴着副驾的那一方,触到他的身子里,那样的冷,没有温度整个人都像没有了骨头一样,软软的,随着他的摇晃而摇晃。

他的血就那样顺着他卷曲的长发流出来,那样深红的血,那样的浓,一直不停的从脑上滑下来,叶天平看不到他的外伤而更害怕,听着越来越近的救护车的引爆声,他只觉得呼吸都不顺畅,看着他惨白的脸叫着他的名字:“飞扬,飞扬……”

抢救室的灯那样的红,三个字那样的大,叶天平在被护士小心包扎胳膊的时候还还没回神,刚刚还在与他一起喝酒发脾气说结婚的兄弟,一瞬间就被死神眷顾,这一刻,他的胳膊在上药,而他却在抢救室里与死神展开了搏斗。

在生命的面前,一切都是那样的微不足道。仿佛什么都是可以付出的,可以贡献的,而他那清亮的眸子里闪着亮光,对他说,把天涯嫁给我,我来给她幸福的话语就在他的脑海里不停的盘旋。

你可以说叶天平在爱情的面前就是个小人,也可以说他被他的那一托而感动,这一刻,他终于可以意识到,他的兄弟有多么的伟大,即使是面对自己的情敌,在危险的面前,他可以奋不顾身的先把他推向危险的距离之外。

或许,凌飞扬比他更懂得生命的真谛,也更加清楚,只要活着,就永远不会绝望。

站在抢救室的门外,他突然间觉得,凌飞扬这样懂事的人,他肯定不会输给死神。他还有那么多的事情没有做,他死了,就真的绝望了,做什么都来不及了,他肯定不会死的。

凌飞扬的特助率先过来安排打点,紧接着是他的母亲,带着一大排的随邑,把整个医院都弄得格外的庄严,凌父出访在国外,他的妹妹也在往回赶,病危通知单甩出来第一张的时候,凌母拿着单子脸色雪白,却一脸的庄严:“车子准备好,让教授等我的命令,设备仪器架好,随时转院,还有,军区医院马上给我包下半层来,不许任何人出入,媒体一概封锁消息。”

凌母带过来的大批医护人员进入了抢救室,叶天平就坐在那里,看着这个气场越来越冰冷的空间,看着面前站着一身正装的凌母,突然间失去了所有的语言。

两个小时候后,第二张病危通知单下达,医生冲出来的时候说:“夫人,丫丫是谁?他叫了几声,他肯定是想见这个人。”

凌夫人只愣了两秒钟点头道:“我来处理。”转向叶天平:“你听到了?叫她来!”

叶天平哆嗦着掏出电话打,几秒钟后一脸的惨淡道:“她关机了。”

凌夫人已经气得一双眼睛大瞪,毕竟是军人出身,深呼吸几下后开始打电话:“对,叶天涯,把这个人给我找出来。”

她挂断了电话后,对着一旁的随邑说:“准备隔离服,我要进抢救室。”

凌夫人在进抢救室的那一刻,凌飞扬一旁的仪器上面显示心跳突然骤停,那代表着心脏跳动的声音一下子从有频率变成了长长的不间断声响,此时,这个母亲扑上凌飞扬的身子抱住他大喊:“心脏按压,快点……飞扬,飞扬,醒醒,我是妈妈,飞扬,”她抓住他的手,不停的、失态的哭喊:“你是不是要天涯?只要你醒过来,我安排你们结婚。飞扬,听得到吗?飞扬,乖,你从小就听妈妈的话……你要天涯为什么不跟妈妈说呢……”

就像是有感应一样,抢救的医生听到了仪器继续发出有频率的声响,道:“心跳恢复了……”凌夫人被医生拉到一旁,看着他的胸膛微弱的呼吸着,一旁的仪器上那单调的心跳声,对于她来说,是世界上最动听的曲子,仿佛那仪器上枯燥的曲线也变成了音乐符上跳跃的符号,这一刻,这个站姿从来都笔挺的女军人仿佛从一场大战上虚脱了般,双腿突然发软,泪如泉涌。

叶天平不知道里面发生了这样近乎魑魅魍魉的一幕,紧张心因为凌夫人的出现而差点停止跳动,他只看到这个母亲一瞬间由最初的冷漠庄严变得这么的有血有肉,把一切的情绪都放在脸上,坐在他身后的凉椅上,淡淡的声音说:“天平,找个时间约你父母出来,谈一谈飞扬和天涯的婚事。”

他立在那里没敢说话,尽管在他刚刚的祈求里,宁愿付出一切,放弃一切只为凌飞扬战胜死神继续呼吸着,可是为什么,当下一秒他就要面对放弃的时候,他的身体却像没有了灵魂一样,只知道站在那里,没有呼吸,没有言语,如同塑像一样矗立。

但至少,他知道,里面的那个人,他不会绝望了。他看着抢救室的门仍然关闭着,不知道里面是一副怎样的场景,却不难想像那个人躺在那里被拯救的信念是多么的深刻,死也不愿意放手的深刻,让他终于在面对着这样的深刻,把手握紧,握紧,紧到失去知觉后,豁然放开。

只能看到的那扇门后面有怎样的风景,他已经不需要看到了,那个方向有那样深刻浓烈的爱在这个充斥着药水味的空间里,覆盖了一切的气息,只剩下令人肃然起敬的尊重。

放开手的那一刻,叶天平说,谢谢你,飞扬,你不仅仅只是救了我一命。

几个小时候后,凌飞扬转入了ICU。

随邑上前,把电话递给凌夫人:“夫人,是叶小姐。”

凌夫人舒了口气,接过电话,一脸的深沉道:“天涯,我是凌妈妈还记得吗?……找你没什么事情……是辰若要回国了,到时候约你来家里玩……好的。”

叶天平站在旁听的是胆颤心惊,却没有想到几句话就迅速的结束了,实在是弄不懂这个凌夫人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三天后他在ICU苏醒,转入军区医院入住VIP病房。而这些天凌辰国际的高层一致在会议上收到消息,凌副总出国公差。

叶天平的一生都从未像这几天如此惊险过,病房出来后,才整个人忪懈下来,彻底的、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回到叶宅的时候,看到叶天涯就坐在卧室的书桌前,趴在那里,右手无意识的拨动着那个摩天轮的音乐盒,让那些摩天轮的盒子一摆一摆的。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家居服,后面的整个背面呈现出来的都是骨头,蝴蝶骨突兀的暴出来,那么的触目惊心,这个孤寂的孩子,她只在自己的世界里活着,别人给予了她多少爱,她就可以奉献出来多少爱。

她的冷漠、她的淡然都不能责怪她,因为你不能要一个从来没有得到过爱的孩子给予别人更多的爱。她一无所有,那么孤寂的活着,没有目标,没有追求,好听点是随时遇而安,实际上只是在呼吸着,与死亡无没差别。

经历过凌飞扬的重生,叶天平对生命的看法与理解有了另一番醒悟。他一直以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就可可以守护叶天涯的盛开,从来没有想过,她是一株怎样的花,适合怎样的天气以及土壤才能更茁壮,更阳光,也更娇艳。

总想给她最好的,所以自己一个人埋头苦干,寻找出路。却从未想过这中间会与她越来越远,会伤害到她,她是个冰冷的人,就应该给予她温暖。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谁的心比凌飞扬更火热?他自己都自叹不如。她是个没有目标的人,那还有谁比凌飞扬更犀利与细腻到看清他们中间的一切?

她没有目标,没有关系,凌飞扬可以带着她寻找目标,知道正确的方向,义无反顾的走下去。

她得过且过,没有关系,凌飞扬站在她的身后一路相伴,用她最想用的方式与身份。

可是为什么,他却突然泪下,一种在忧伤中带着感动的泪下,仿佛他最珍贵的花在最适合的天气下找到了最适合的土壤,然后等待盛放。

他默默的掩上了门,离开下楼,走到了叶则的面前:“爸,我有事跟你商量。”

玻璃划破心扉2

叶则长长的叹了口气,点起了一支烟,道:“天平,你也不小了,这事也总有一天会曝光。”他站起身来,走向了卧室,从保险柜里拿出来一个小小的瓶子,递到他的面前。

重新坐下来后,说:“凌家与叶家不同,我们是世代商人,虽然与政界有着牢不可分的相连,但毕竟树大招风,想立足的更坚韧就只有让自己根深蒂固。你是我们家唯一的儿子,而叶家却不缺儿子,但至少千帆与天姿的婚事都给你铺了一条光明大道。这是叶家最成功的一点。至于天涯,你也许会说我对她不公平,但事实上,”他看着那个小瓶子,道:“她不姓叶,她不是叶氏的子孙。”

叶天平整个人惊在那里:“爸……”

“不是的。”叶则继续肯定:“你妈妈生下天姿后身体一直不好,在娘家休养的时候,她最好的姐妹结婚刚有了天涯后,老公就出了意外。天涯是遗腹子,她的母亲怀她的时候情绪就不好,生下她后月子都没坐完就抑郁症自杀身亡。你母亲告诉我的时候,我接她回了J市,她不忍看着天涯去孤儿院,所以我们抱养了回来。因为天涯的妈妈是在三亚那座天涯石上跳下去的,所以我们为她取名天涯,并且你们几个姐妹名字都有个天字。”

叶天平不能呼吸,看着那个小小的瓶子,颤抖的伸出手,把它握在手里。叶则看着他的动作,解释:“那是天涯母亲留下的,里面有一块雕过的黑色水晶石。我知道她的身世迟早有一天会说出来,之前你母亲也一直在与我商量,她毕业了,要不要告诉她,但是她好像一直很抗拒这个家,没有机会。现如今你说凌飞扬想与她结婚,凌夫人我知道她的为人,凌家一直是政界的领军人物,且不说他们能同意接受天涯为的是什么,当然是有考虑天涯的身家背景的。但如果告诉他们天涯的真实身世,也许这门亲事就黄了。可是如果不说,到时候嫁过去东窗事发的一天,我们如何与凌家对抗?”

叶天平的眼睛充血,紧紧的握着那个小瓶子:“爸爸,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一连串的打击让他终于崩溃,他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要放弃的那个人,突然间对于他来说,是那样的让他觉得柳暗花明到地狱的黑暗。

曾多少次,午夜梦回,他在祈祷,假如他们不是亲生的兄妹该有多好。可是每每天亮之后,恶梦醒来,他都不得不苦笑的面对有着同样血缘的现实。

在他最无力的时候,还气若游丝的想着一种最破碎的办法,站得更高,把所有的人都踩下脚下,即使还是没有办法在一起,他也有绝对的能力以及权力保护她。

可是,没有人知道他的心思。就像他怀里捂着一颗小小的巧克力糖,不敢告诉任何人,害怕别人夺去,小心翼翼的走路,小心翼翼的不敢看别人的目光。直到凌飞扬也看见了那颗糖,他们都爱吃的巧克力糖,都贪恋那样的口味,他用自己的生命去得到那颗糖,让他不得不折服。

可是,现在,叶则却亲口告诉他,这颗糖是叶家的,叶家的孩子叶天平可以拥有。而这一刻,他曾经那样期待过的梦想突然间成为了事实,而让他不知所措,不知如何是好,甚至不愿意相信这是事实,这是赤‘裸裸的真相。

这样沉重的真相撕裂在他的面前,他却没有睁开眼睛看的勇气。原来,他所谓的保护人,保护得别人一身的伤痕后才发现,自己早就已经病入膏肓。可是,即便已经病到这种程度,只要早点告诉他,也许他就有了颠覆一切的力量。

他的双手捂上了整张脸,站起来,往外走,走了两步又回转身拿起了那个小瓶子说:“我知道了,我会告诉飞扬的。”

命运的洪流汲汲向前,顺着河不停的往下淌,遇到了山川与江河湖海都可以融纳,遇到了高山大崖可以蜿蜒在别的航线,它们不停的向前,时而急流勇退,时而缓和轻快,而叶天平却在门口看着叶天涯,闭上眼睛叫了一声:“丫丫……”

“好像……是真的。”她退后了一步,露出来一个微笑,那样的凄美,说得那样的低落。

她转身就跑向了自己的房间,他叫着她的名字追上去,却只来得及看着那扇门在他的面前关上。他扑在门上不停的拍打着门,叫着她的名字,却听到里面极力隐忍的哭泣声。

叶天平知道,她就靠着门,声音的来源那样低,她肯定是蹲在地上,抵着门,抱紧自己,不让自己的哭泣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悲悯。

母亲拍了拍他的肩膀,叶天平转过头去,看着母亲一脸的悲哀:“妈。”

他像个孩子一样,只有在母亲的面前才那样的娇弱,仿佛弱不禁风一般。母亲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拍着他的背安抚,直到他抬起头来,看着母亲的眼睛说:“你们故意让她在门口听的?”

母亲点头,有些晶莹的泪水噙在眼眶里,咬着唇:“我看到她站在那里,却没有上前阻止她。”

他闭上眼睛,离开了母亲,隔着一步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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