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把夫人弄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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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把夫人弄丢了- 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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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枝随风摇曳,有几缕垂到湖里,风吹过,带起枝条在湖水中漾起浅浅的涟漪,一圈一圈的,像极了这世间的六道轮回,看不清它如何开始,不知道它如何结束。

    算起来,这棵柳树的年纪要比落瑶大上不知道多少,也许在上古时期就已经存在。

    落瑶曾经怀疑这棵柳树是否辨得出人声,听得懂人语。犹记得以前在耀清宫,祁远上早朝的时候,她无聊了便经常过来对着鱼儿说悄悄话,彼时,这棵老柳树会时不时地摇一摇手,晃一晃脑,如今想来,那正是它在笑的样子啊。只是如今,不晓得这棵老柳树是否还记得她?

    落瑶之所以对这棵老柳树印象深刻,要归功于梵谷君。

    梵谷君担当着清亁天第一花花公子,以及第一情圣的双重称号,爱慕他的神女丫鬟们,自然不计其数,梵谷偶尔会跟几个看着顺眼的暧昧一番,极大多数,照他的话来讲,那都是要拒绝的,以免耽误了人家大把的青春。

    拒绝的地点,选得极为诗情画意,选在耀清宫外头的这棵老柳树底下。因为他觉得,清亁天上只有这个幽静至雅的地方,才匹配得上他第一情圣的称号。因为一则,这里是天君的住处,平时不大有人过来,适合两个人细声说话,二则,这里的落日夕阳,是清亁天的盛景之一。

    梵谷君不定时地约着不同的美人到这里来拒绝示爱,对于一些丫鬟来说,简直就是免费的肥皂剧,这些丫鬟里,就包括芳华殿侍候她的丫鬟初一。

    落瑶曾住在耀清宫的时候,有幸被初一拉着观摩了几次大情圣当面拒爱的全过程。

    彼时,落瑶还未把那个牙缝一直透风的门神换掉,从门缝后头看出去,这里是个极佳的观赏位置。

    每次初一兴奋地跑来跟她说:“娘娘,娘娘,梵谷君又来啦。”落瑶手忙脚乱地抓起两把瓜子,一把给初一,然后让初一端个小板凳,两个人躲在门后头透过门缝边嗑瓜子边看,看到精彩处不免低声评论几句,而当女仙们泪哒哒的时候,两人也跟着扼腕不已。

    落瑶看了几场,有点意兴阑珊,因为每场的剧情都差不多。这戏里戏外无非就是梵谷君先说一番温言拒绝的话,随后女方开始红着眼掉眼泪,再接着梵谷君安慰她几句,两人一前一后离去。

    初一倒是一点不觉得无聊,她看得很认真,门外的戏码什么时候散场,她就什么时候离开,回来时还意犹未尽地跟落瑶发表她的意见。

    ……

    零星的往事总在不经意之间无孔不入地渗透入骨,哪怕是在梦境里。

    梦中,池里的鱼儿也没有什么变化,红脑袋黑眼睛,白肚皮大尾巴,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等着站在池边的人喂食。

    池边人正是祁远。

    祁远今日穿得有点随意,只着一身薄薄的绢衣,薄得有点透,松松垮垮的,仿佛不是穿上去,是套上去的,衣服后领很宽大,露出一小截后颈的肌肤,不知道从哪里飘来几片花瓣,轻轻落在他肩上,有几朵胆大的找准角度轻轻落到他衣襟里,然后消失在衣服里。

    祁远毫不在意,落瑶倒是很想知道他的衣服里明明落满了花,为什么就不觉得不舒服,依旧衣衫翩翩姿态休闲地弯着腰看池中的鱼,听得他自言自语:“吃吧,等你们再长大一些,瑶瑶就该回来了。”

    这些鱼都已经成精了,停留在它们得道的那个时候,再不会长大,就像有些事情,也一样停留在过去,不会再重来。
第95章 梦里一眼昙花现,又是柳絮纷飞时
    从开始到现在,祁远一直背对着她,落瑶刚想走上前看看他,就看到一个娉婷的身影婀娜而来,落瑶顿时停住了脚步,因为此人正是祁远已过门的妻子,南宫蔓蝶。

    蔓蝶手里拿着件外袍,看着祁远却又不敢上前。

    落瑶奇怪着,蔓蝶的这个样子和以前去望月山找她茬的时候判若两人,彼时她就像只浑身竖满刺的刺猬,此刻却像只温顺的小白兔。

    祁远依旧未转过头,也没理她。

    蔓蝶上前几步,细着声音道:“天君,池边水汽重,披件衣服吧。”

    祁远还是未说话,南宫蔓蝶轻轻把衣服披到他身上,不料祁远一记眼风扫过来,吓得她一时没拿稳,衣服掉到了地上。

    南宫蔓蝶的脸色白了白,正要捡,祁远已经捡起来,还给她:“不冷,没那么娇弱。”

    落瑶觉得很奇怪,南宫蔓蝶不是他的妻子么,落瑶见过凡间的妻子对丈夫,都不像蔓蝶这么战战兢兢,与其说是妻子,还不如说是丫鬟更像些,落瑶觉得无趣,撇撇嘴正欲离开,却听见时候那个熟悉的声音:“要走了?”

    转过身去,祁远正看着她。

    落瑶觉得,即使他拎着这个与他浑身不搭调的鱼食袋子站在那儿,也依旧美得迷倒芸芸众生。

    落瑶这才看到他的正面,完美的俊颜依旧是往昔的模样,只是更消瘦了些,那双丹凤眼直勾勾地看着她,像是就这样看着她就可以把她留住。

    落瑶马上收回目光,都过了这么久,到现在还未能直视祁远的对视,心如撞鹿的感觉又回来了。

    转念一想,又松了口气,自己吓自己真是要吓死人,这不是自己的梦境吗,祁远应该看不到他。

    可是为什么感觉像真实的一样?落瑶下意识地去看蔓蝶,蔓蝶也是一脸莫名地看着祁远,似乎不明白祁远为何对着空气说话,落瑶这下妥妥地把心放回原位,看来真是自己的错觉,方才肯定听错了。

    一阵凉风吹过,脑子被吹醒了些,落瑶吸了几口气,脚又迈了出去,祁远的声音紧接着又传来:“你以为我看不到你,是吗?”

    落瑶这下不能淡定了,咬着唇猛地看向祁远,那双盛满怒意的丹凤眼,此时还带着一丝受伤。

    他背后就是一池湖水和接天的莲叶,水中依稀倒映着祁远坚挺的后背,据落瑶的经验,祁远平静的面容下实则已经波涛汹涌。

    落瑶咽了口口水,心里念叨着,这是我的梦,都是我幻想出来的,不是真的。

    如此念了三遍,却见祁远的衣角一晃,带着一阵清幽的异香,转眼站在她面前,低头看着她,落瑶后退了一步,祁远又向前迈了一步,落瑶退了一步,祁远又逼近一步,两人就像在进行慢动作,一步步直到落瑶退无可退,背抵上那棵老柳树。落瑶感觉到,老柳树浑身抖了抖。

    祁远低头在她耳边低喃,呵出的气息吹在她颈间,痒痒的:“你不觉得这不像是梦吗?否则为何我能看见你。”

    落瑶刚才也想过这个可能,可是这个事情发生的概率实在太小了,梦中的人能看得见造梦者,这是叠梦术,她不是没有听说过,只是这太不可思议了,所以不曾细想。

    古往今来,只有一人有本事在别人的梦里窥视到造梦者,就是落瑶的师父容淮,可是容淮已经死了。世上再无人会此术。

    落瑶的手抵在后背与树干中间,免得树皮嗝到自己,说道:“只不过是巧合罢了,是你不小心闯进了我的梦境。”

    祁远又走近了一步,几乎快贴上她,落瑶能感觉到他薄薄的绢衣下散发着男性气息的肌肤,甚至能听到他坚强有力的心跳声。

    “闯了你的梦境?呵。”低低的声音宛如天籁,此刻落瑶却听得汗毛倒立,真见鬼,难道这个祁远真不是自己幻想出来的。

    落瑶抬头想看祁远脸上的表情,但是贴得太近,只能看到祁远硬朗的下巴。

    祁远忽然手一挥,一声尖叫在耳边刺耳地响起,祁远的左手已经多了一样东西,哦,不是东西,是一个人,他的妻子南宫蔓蝶,而祁远的左手,正掐在她白嫩的脖子上,紧扣她跳动的动脉。

    “若只是梦,那她也是你幻想出来的,我杀了她,应该没有关系了吧?”

    落瑶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这情况实在太诡异了,似梦非梦,仿佛在哪里出了问题。

    面前的祁远看着正常,可是落瑶明显觉得他和她认识的祁远不一样,至少,以前的祁远不会随意拿一条生命威胁她,何况这条生命属于他的妻子。

    落瑶忍不住问:“这到底怎么回事?”

    祁远没回答,一松手,南宫蔓蝶如一缕轻烟一样消失不见。

    祁远沉默片刻,说道,“不是你幻想出了我,这个梦境也的确是梦境,但不是一个普通的梦境,而是你和我两个人共同的梦,简单点说就是,两个造梦者在同一时刻同一地方遇见了。”那这就不是叠梦术,因为叠梦术只能有一个造梦者。

    落瑶松了口气,说不清心里是高兴还是难过。

    她略一思索,正欲挣开他打算逃走,却被祁远一把拉了回来,以一个更暧昧的姿势重新圈在他的胸膛和树干之间。

    面前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人,虽然只是一缕意识,连她的仙体此刻在何处都不晓得,但祁远觉得其实他们之间挺有缘分的,连做梦都会做到一块去。

    祁远埋首在她颈间深吸了一口气,软了声音说道:“瑶瑶,回来好不好,你不知道我有多后悔没有留住你,我和南宫蔓蝶成亲只是权宜,我……”

    落瑶用手堵住他的嘴:“不要说,我不想听,这是你们之间的事,不用告诉我。”

    落瑶怀疑祁远是否把所有重量都放在了她的肩上,因为她觉得他枕在她肩上的头特别重。

    祁远的手环上她的腰,再收紧,直到感觉到她喘不过气,才稍稍松了一些,依旧搂紧她,闷闷地说道:“你要我怎样才能原谅我?”

    落瑶看了看周围,刚才不知道从哪里飘来的花瓣又开始落下来,洒落在他们周围,她已经分不清这个梦中哪些是自己梦出来的,哪些是祁远梦出来的,或许是他们两个共同梦出来的。

    落瑶:“一直没有机会跟你说,我不是不想见你,只是想冷静一段时间。”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你离开的这几天,地上已经过了好几年,这几年还不够你冷静的吗?”

    落瑶嗫嚅道:“我在的那一处凡世有些特别,才刚满一年。”

    话说完才发现不对,果然敏锐如祁远,马上追问:“你果然在凡间,在哪一处?”

    落瑶紧闭着嘴巴不吭声。

    “你还是在怪我。”

    “没有。”

    “有。”

    “好吧,那就有吧。”

    ……

    祁远突然在她左肩上咬了一口,落瑶能听到他嘴里有什么东西破肉而出,那是他口中化出了利牙,哦,她差点忘了,清乾天的宁氏是正儿八经的龙族。

    落瑶甚至能想象到他牙齿的顶端带着一个小钩,然后深嵌入肉,用龙族最原始的方式昭示他的所有权。大概是觉得自己咬得重了,祁远松开嘴巴,似是顿了顿,然后用舌头轻轻舔了舔溢出来的血迹,动作间充满了小心翼翼。

    在梦中,她其实是没有任何感觉的,只觉得整个左肩酥酥麻麻的,一直蔓延到心底,祁远默不作声地像只动物一样安抚他的猎物,透着一丝委屈与不舍,还有无奈与绝望。

    她听到祁远低低的声音对她说:“我有时真觉得,你就是我今生的劫。理不清,勘不破。”

    到底谁是谁的劫?他们之间,早就算不清楚了罢。

    祁远:“瑶瑶,我想知道你现在在哪里。”

    落瑶装没听到。

    祁远:“……告诉我吧,我不会去打扰你的。”

    落瑶白了他一眼,相信他才怪:“不要找我,等我想回来了,自然就回来。”

    祁远斩钉截铁:“不。”

    “你再抓着我不放,我会恨你的。”

    “你本来就在恨我,不差这一点。”

    “什么?”落瑶想抬起头看他,却被祁远一把又按回到胸前。

    祁远眯了眯眼,耳边响起某人说过的一句话:女人永远是口是心非的,明明心里爱着,嘴上非要说恨。祁远回想了一番,似乎她从未对他说过恨,那是代表她不爱自己了吗?他紧了紧怀抱,自欺欺人地想,落瑶肯定是恨他的,嗯,一定是恨他,才躲开他的。

    祁远突然觉得梵谷的样子长得特讨厌。

    落瑶被祁远按在胸前,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只好说道:“你不放开我,我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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