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瞧着锦衣这么跪着,深吸一口气的扶了她起来:“有没瓜葛,我不清楚。不过呢,在你进宫选秀的那天,我便觉得你十分眼熟,后来瞧到此画便觉得蹊跷,因何你与她如此相像!但我从不是个爱多事的人,所以我把她的画都收了起来,并未在意,时间长了倒也忘了。月前你提贤妃的那天,我无意中想起这画来,便又打开看了看,越看越觉得你和她很像很像,我忽然想到一件事,这懿贵妃可是为旧帝生了一位公主的。据说那公主也和她一样的美貌,只可惜她本该是长伴青灯古佛的人,却不知怎的,人倒失踪了,所以我就在想……不会那么巧,你就是前朝的公主赵琼华吧?”
“哈?公主?”锦衣瞪大眼的傻在太后面前,一副完全转不过弯来的样子,太后上下瞧了她一眼后,却又突然说到:“这不过是我的猜测,是不是真的,谁知道呢?或许你只是凑了巧,与她长得像呢?所以我打算慢慢的给你查查看,说不定还能为你找回你的出身呢!”
锦衣立刻颔首:“多谢太后恩典,锦衣自失忆以来不知父母,心中有亏,若然太后相助能告知锦衣出身,锦衣万分感激!”
“感激的话就别说了,谁让我挺喜欢你的,这会啊,我真是内心复杂啊,我既希望你是,又希望你不是,你若是,身份华贵,我的孙儿也血统高贵,可是那样你就是前朝公主,新朝难容,而我的孙子也怕是要因此而被人诟病;可是你要是不是,固然儿孙上血统差一点,但无人苛责,就是可惜了你与她的想象……”
“太后的关怀,锦衣铭记在心,此事锦衣微力难以查明,倒想拜托太后给予帮助,求太后为锦衣辨明身份。”锦衣说着又要跪,太后一把拉了她:“你要哀家为你来辨明?”
“是,说句大胆的心里话,其实锦衣一心将太后视为亲母,如今太后给予这等消息,锦衣此刻惶恐难安,不知该喜该悲。如今锦衣有孕在身,太医嘱咐勿大喜大悲,故而锦衣只有拜托与太后为我明辨!”锦衣说着眼泪就在眼眶里转悠却并不掉下来。
太后见状手一拳:“罢了,你不必为此烦心,哀家会帮你好生看顾的。你的出身不必计较,只要心忠于皇上,忠于哀家,忠于这个新朝,你是谁并不重要!”
“是,锦衣谨记!”
“罢了,你去吧,过了小气的日子,就院里常走动走动,别似皇后那般,懒得太过,如今倒是去哪儿都看着笨。”太后说着一副劳累的样子卷起了画卷,而后又说到:“对了,给你拨去的两个丫头可还中用?缺什么你只管说!”
“太后这番关照锦衣真是感激,拨来的两个丫头也是勤快人,做事很有眼色,锦衣其实什么也不缺……”她说着却是伸手扶了下腰,眼里闪过一丝疲色。太后眼尖瞧见了,眼一转说到:“身子是不是特乏?我当初怀着皇上的那会也是这样,叫人常给揉着捏着也能好些,就是捏的师傅要寻个好手,知道轻重的。”
“太后说的是,只是这宫里会捏的不少,但谁下手有分寸,锦衣却是不知的,看来日后还要慢慢寻个。”锦衣说着一笑便要告辞,而太后却说到:“这样吧,我有个丫头,常给我捏脚,她手上的本事倒不错,不如去你那儿帮衬吧!”
“这如何是好?那可是太后您的丫头,锦衣我……”
“行了,这会的也别客气了,一会我就遣她过去!”太后说着摆了手:“得了,你回去歇着吧!”
锦衣听话的谢恩后出了殿,人便由落云搀扶着出去了。
太后回首看着那画卷再叹一口气,将其捆扎了丢进花瓶里,而后伸手扶了额慢慢的踱到佛像前,口里轻喃:“老爷,我能还你们的都还了……”
……
锦衣坐在轿辇里,不断的抚慰着自己的心口,等到回了殿,便是一身疲软的瘫在了床上,落云见状赶紧凑了过来:“主子,您这趟回来怎么这样了?可是累到了?”
锦衣瞧着落云苦笑了一笑叹言道:“你知道吗?我刚才可被刀子架在脖子上了一回!”
“什么?”落云惊的本能的就去扫锦衣的脖子,而锦衣瞧她眼眸看向自己的脖子,当下就是轻摇:“你呀!我不过是被人威胁罢了!”
落云此时反应过来:“难道太后还威胁你?她干嘛威胁你?还有,她能威胁你什么?”
锦衣冷笑:“她怎么就不能威胁我?她的心里是拓跋家的天下,我的孩子虽然生下来也是拓跋家的血脉,但是,我哪里有皇后生下的亲?她为着这个总是要告诉我一声,我没的选!”锦衣说着眼微微的眯着:太后,你捏着我的尾巴,就以为我只能坐以待毙,这辈子都没了盼头吗?哼,未必!我这个人吃软不吃硬,你越是逼我,我倒越想把她给拉下来!
第二卷 有心伴君神侣影,无意遇煞鬼门行。 第四卷 第二章 风雪相迎菩萨蛮(二)
第四卷 第二章 风雪相迎菩萨蛮(二)
落云见锦衣如此冷笑。心知她说的没错,当下有些负气的说到:“那宫里的女人多的去了,各个生下来都不如皇后的亲,难不成别个都不生了吗?”
锦衣扫她一眼:“这话你也敢说,怎么好的不学竟学出红袖的那份胆子,人家可是宫奴子,整个宫里都吃得开,你比的了吗?”
落云一撅嘴:“我就是心里为你不顺嘛!”
锦衣闻言拉了落云的手:“我知道你心疼我,我又何尝不心疼我自己,但身在宫门,被人捏着攥着,总是少不了的。如今皇后还有一个月就要生产,太后的心里只怕没底,现在能捏我自然是要捏的,毕竟若是皇后生下的是女,而我生下的是男,只凭着皇长子的身份,我儿就能得到太子之位,若子为储君,我母以子贵,安能不与皇后齐眉?这样以来。太后可怕了,毕竟我儿姓拓跋,我可不姓拓跋,她怕我会引来苏家之人将外戚所拥而分……”
“这个我懂,就跟赵员外家的大房二房抢谁当家是一回事,锁匙落在谁家,谁就是话事的人!”落云说着一砸嘴:“可是皇后生男生女谁知道呢?诶,不对啊。上次孙小太医给主子来送药时不是说待到七八个月的时候,问脉可知男女的吗?皇后娘娘这都已经进九月的身子了,未必还不知道男女?”
锦衣一笑:“你没觉得皇后娘娘的肚子大的有些离谱吗?”
“觉得啊,她七个月的时候,我瞧着就跟人家九个月的差不多,最近虽是没怎么见到皇后出来,但是我听人家说,皇后的肚子很大呢,弄不好怀的是个双伴!”
“那不就结了?一个或许听音诊脉的能知道男女,若是两个,只怕难辨,而且……”锦衣说着蹙了眉:“我总觉得弄不好皇后怀的将是龙凤胎!”
“龙凤?”落云眼睁得大大的:“哎呦,这可听过,没怎么见过,我记得娘说绸缎行杨家的二少奶奶当初就是特大的肚子怀了对双,生的时候可费了老劲儿了,后来一对双生下来就是龙凤,但可惜二少奶奶那下面都给撑破了,人就没了,再后来两个娃身子不好。老生病,最后丫头是活下来了,小子倒是个折了。”
锦衣听着略是抬了眉,然后淡淡一笑:“你说的是,这女人生子看着是好事,但也是个坎儿!这宫里每每有了孕事是喜事,可往往威胁便来,害你的,容不下你的,总会盯着你,一有机会就动手,你说险不险?一路小心的防备到最后,就是生的时候还要看着老天爷,顺顺当当是一回事,生个儿子更是一回事!”说着锦衣轻轻的摇头:“但生完了就完了吗?没呢。那么大点的人儿,活的更要小小心心,一个不留神可也就没了!”
锦衣说着眼便盯着殿门眼有些直,落云瞧着锦衣似乎有些魂不守舍,便轻轻的扯了她的胳膊一下:“主子?”
“啊?”锦衣回了神。
“主子想什么呢?奴婢怎么瞧着您好似想着什么?”
“我呀,我想起了小的时候,兄弟姐妹的多。最后却也没剩下几个。”锦衣说着一摆手:“我饿了,去给我拿点吃的来。”
“好。”落云应着出了殿去拿吃的,可走出殿门才觉得奇怪:诶,县太爷家里不是一直都是一个闺女一个儿子的嘛,什么时候倒兄弟姐妹的多了?
她正纳闷呢,打宫门里进来个提包的丫头,此时落云一瞧见她,脑袋里那点纳闷也丢了,赶紧的凑了过去:“红袖姐!”
红袖瞧了她一眼,却并不十分亲热,只是冷眼的瞧了瞧周围才说到:“太后叫我过来伺候贤妃娘娘,麻烦通禀一声。”
落云当下尴尬的收了扯了她袖子的手,点着头:“好,我这就去。”
人是有些别扭的入了殿,可她心里却是不解,当初在明夏宫里,红袖虽是有些傲气却也没这般对她不冷不热的,怎么今日里过来倒似不待见自已一般。
锦衣瞧见落云吊着个脸的空手进来,便是一笑:“是不是红袖来了?”
“主子,您怎么知……”落云别提多诧异了,但锦衣却已打断了她的话:“快叫她进来吧,诶,还有,你取了点心过来,就把院子里的闲人都给我撵去做事,别给我杵在院子里!”
落云点了头应了出去,将红袖请进殿,人就去拿点心去了。
红袖一进殿,将包袱掷于地。人便迅速的往锦衣跟前一站继而下跪磕头。当下锦衣眉一挑说到:“我已经累了真没力气下去扶你,你就快别磕了,过来和我说话吧!”
红袖闻言噗哧一笑,起身去了锦衣跟前,锦衣当下拉了她的手:“等了这么久,总算有机会把你要来了!”
“等多久都没关系,只要能来就好。”红袖说着扫了眼宫殿里的打扮,继而无声的笑了。
锦衣此时将红袖眼底一抹笑意看在眼里却不动声色,待她眼扫完了才问到:“时至今日,再问你一次,为何选我?”
红袖刚要做答,锦衣却是摇了头:“我不想听冠冕堂皇的话。”
红袖此时一低头:“因为我是宫奴子。”说完她看着锦衣,眼里全是诚恳,而锦衣此时倒笑了。
门帘一掀,落云拿了点心进来,一进来看见红袖如此亲密的被锦衣拉着手倒有些意外,但她本性善良即便先前红袖冷了她,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只老实的回话:“主子,点心来了,外面的人我都打发做事去了,没那竖耳朵的!”
锦衣闻言会心一笑,冲落云招了手示意她过来。待落云到了跟前,却也抓了她的手,让她也坐在床边,然后她冲红袖说到:“落云因为你先前不怎么理她,怕是想不通呢!”
此时落云闻言有些愣,而红袖却是一笑轻声说到:“落云妹子,以后你和我冷脸的机会多了,但你只要知道我心对你热乎着就成了。”
落云听到出来这是好话,但也知是话里带话,当下点头应着却是看向了锦衣。锦衣此时才说到:“落云,你跟在我身边许久了。我也和你拜了姐妹,现在说起来是主仆但我更当你是姐妹。你和我学了很多,我也看的出你在为我努力学会在宫里八面玲珑,你是努力了,但是你秉性淳朴之余,却也势单力薄。而且,很多东西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真的学会学懂。你能档的是明枪,你挡不了暗箭,而对于防范暗箭有一种人却天生是最好的能手。”说着她看向了红袖。
红袖点点头:“主子说的没错,只有生在这宫里,打小就看着这些伎俩的我们才是最清楚那些暗箭的人。”说着她冲落云一笑:“别怪我先前在院子里对你冷漠,以后我会在整个凤藻宫里都是最自傲最讨嫌的人,而你也需对我冷着,越冷越好。”
“为什么?”落云当下脱口而问,红袖淡淡一笑:“因为主子需要!”
锦衣闻言紧紧的捏了红袖与落云的手,此时对红袖投去一个赞赏的眼光:“果然是能人,我什么都不说,你却已经知道怎么做了。”
“主子现在的情况奴婢是看在眼里的,恰恰奴婢又是太后跟前拨过来的人,若不用着这个身份做点什么,岂不是太没用出了?”红袖说着冲落云一笑:“落云妹子,你可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落云又不是傻瓜,她听了半天又自己寻思着,这会也算回过了味:“难道红袖姐刚才故意冷我,是因为主子需要咱们不合?”
红袖一眨眼的时候,锦衣点了头:“没错,眼下我要的就是你们不合!”当下她挂着一丝冷笑说到:“太后心里向着皇后,皇后心里自已有着盘算,珍昭媛这会虽是没缓过气来,但也无伤大雅,而德妃却也伺机而动,有道是,三足而立为鼎,四足参合为桌。如今我们四个相对,大大小小看在一起,却是最不安稳的局面,且皇后即将临盆。我们的局面都将在她生产之后又波动,所以眼下,我们要做的,就是清算一个出去!”
“清算?”落云口里轻喃,红袖却已经接了话:“皇后娘娘还未生,太后这会全心盯着她,别的顾不上,正是动手的好时候。”
锦衣点点头:“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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