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斯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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歇斯底里-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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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衣,然后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翘起二郎腿,“你数数,今天收获不错。”一边说着一边从裤兜里拿出一盒烟,熟练地点燃开始吞云吐雾。

    简小环来到这里见到的就是这副场面。坐在沙发上吸烟的是一个长发白皮肤,五官却显得俊朗,眉眼有些凶悍的人,她看到这个人的第一反应就是想起一个词,就是雌雄莫辩。

    “她,是谁”简小环迟疑地问正在专心致志数钱的胡江。胡江漫不经心地说道,“哦,她就是那婆娘。”

    “谁是婆娘”正说着,坐在沙发上的人已经恶狠狠地瞪了江湖一眼。然后他抬起头,露出喉咙上的喉结,“老子是正正经经的男人”

    简小环骇了一下,这人的声音也是阴阳并济,像是还没有变声的少年。但是他确实是一个男人,还是一个年轻的男人。这个世界果然无奇不有,胡江竟然“娶到”了这么一个人。

    胡江放下钱瞥了简小环一眼,“你别想歪,我只是给他提供住处,他呢负责给房租。要不是我陪着他演戏,他早就死了八百遍。”

    原来这个长发白皮肤的男人是故意装扮成女人来避人耳目的,原本是一个酒吧服务员,因为不小心目睹了杀人场面,那时他正开着手机玩自拍照,原本什么也没拍到,对方却疑心他是故意来拍照勒索或者拿去当证据报案的,一路追杀而来。他改名换姓,给自己取名江殷,逃到了木落村。又在一个好朋友介绍下来到胡江这里做了人家的“婆娘”。

    简小环笑得直不起腰,“真是为难你们两个大男人了。”江殷指着她问胡江,“这又是谁,不会又是你的干女儿吧。”问得暧昧不清,胡江神经大条地点点头,“我以为她早就掉到河里被淹死了,想不到还活着。”他忽然想到什么,眯起眼回忆,“小乞丐,你还记不记得那个小子,你掉到河里,他还跑去河里要捞你上来呢。没捞到,他说他长大了要让这条河一滴水都不剩下。”胡江哈哈大笑起来,“真是人小鬼大,这么一大条河又不是他家的。”

    简小环愣在原地,她嘴巴里苦苦的,胡江怎么能想到如今这个小子本领越发大了,只是他忘了她罢了。他或许还记着这个愿望,但他已经忘了愿望的目的。

    “胡江,你还不知道他的身份呀,他可是本城段家的长子,段清远。”简小环没想到自己还可以如此平静地念出这个名字。话一出口,胡江和江殷两个都不说话了,良久胡江拍着大腿懊悔地说道,“早知道当初对他好一点啦,现在还能去套个老交情,说不定,”胡江拿眼嬉皮笑脸地看着简小环,“还能当个便宜老丈人呢。”

    简小环随手将手中一只空钱包朝他砸过去,“果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沙发上的江殷吐出一口白烟,烟雾下是红唇白齿,“老胡,你这个干女儿可真不乖,没大没小,不过模样倒是顶好,哈哈。”他也不知道想到什么一个人神经质地笑了起来,指间的烟灰簌簌而落,落在水泥地上。

    简小环将送来的一盆烧鸡放在桌上,“好了我回去了,穆络一个呆在家里我不放心。”胡江也不挽留她,摆摆手让她去了。

    她没有想到家里会多了个不速之客。张穆络小朋友正和他玩得开心。简小环认得这个人,是段清远的司机阿慢。

    阿慢见到她回来,连忙站起来,手里还拿着逗小孩子玩的卡通气球,他面色肃静地问她,“这是张晖的孩子”张晖原先是阿慢的好哥们,他的孩子他自然是知道的。简小环点点头。“那他的妈妈呢”

    简小环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她不确定小曼口里所说的那些张晖手下包不包括他。如果阿慢也是其中一个,那他这样问未免也太会演戏了。她淡淡地说道,“死了。”却没有说怎么死的。

    阿慢的反应出乎简小环的意料,他愣在原地很久,良久她才听到他的声音,“怎么死的”她注意到他的手紧紧握着,他竟然忘记了来这里的目的,一心追问小曼的情况。

    “是车祸。”简小环继续强装镇定地回答道,见他还要发问连忙提醒他,“你来这里干什么还是那个人让你来的”阿慢猛地惊醒过来,是了,他来这里还有任务,他正色道,“老板让我转告简小姐一声,木落村快要拆迁了。”

    简小环脸色一变,她记得这附近的地是被哥哥拍下的,怎么落到了段清远手中。随即又想到简氏是破产了,这地大概是当做抵押赔给了段氏。“这是什么意思”地还未征用,就来下逐客令了吗

    “还有,”阿慢看了一眼呆在一旁玩耍的张穆络,“简小姐要怎么向老板介绍这个孩子”简小环微微一愣,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我为什么要向他介绍这个孩子”

    这回轮到阿慢愣住了,哎呀,原来是自家老板自作多情了。他假装淡定打哈哈,“啊,没什么,那没什么事了,我先走了。”说着就转身走了,手里还拿着鲤鱼形状的卡通气球,也不顾后面张穆络小朋友气愤地大喊,“哥哥把我气球拿走了。”简小环哭笑不得。

    简小环带着张穆络住到了当年小曼住的地方,也是张穆络出生的地方,也是他的父亲被枪杀的地方。那一年流在门口的血早已经被雨水冲刷得不见一丝痕迹。简小环自然不知道这些,只是因为这间房空了许久没有人敢住进来。

    她蹲下来,问张穆络有没有吃锅里烧好的饭菜,他伸出自己的手给她看,“小环妈妈,我的手脏了,没有找到水。”真是爱干净的孩子。简小环有点头疼,只好先带着他去旁边洗衣服的地方洗手。这个洗衣台建得有点高,张穆络一个人是爬不上洗手的。简小环就弯下腰抱起他,然后将他的手放在水龙头下,张穆络一碰到冷水就委屈地叫到,“好冰。”

    简小环又匆匆忙忙走进去拿出脸盆和热水壶,然后兑了热水,将温度调好,张穆络踮起脚尖凑上她的脸颊,“小环妈妈真好。”她无奈地一笑,心里却是满足。

    街角,阿慢催促一旁似乎已经看愣的男人,“老板,我们该走了。”段清远却不理会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那两个一大一小。他看到张穆络的脸后,心里才肯相信这确实不是他的孩子,看来简之言告诉他的是真的。他说不清自己心里的感受,只是有些惆怅。

    直到简小环牵着张穆络的手进去,他才动身离开,“阿慢,她怎么说”

    阿慢顿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他一眼,“老板真要拆了这里吗”

    段清远脚步不停,脸上的神情却一冷,“你什么时候也会顾左右而言他了”

    “简小姐她,没有说什么。”阿慢还是违心说了假话。

    段清远许久没有再说话,只是望了村边那条河,河里已经干涸得一滴水不剩。他快要完成那个少年愿望了。只是当初那个少女呢是化为河底一堆枯骨,还是活在这个世间某处角落里

    他凝着眉坐在车里,阿慢正在开车,他忽然说道,“阿慢,你说那个女人怎么样”

    “谁”阿慢心里已经有不祥的预感。

    果然,段清远继续说的话让他大大吃了一惊,“明天你再来一趟,然后把她带来。”

    “带到哪里”阿慢想的是,简小姐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跟着自己出来。

    “带到简氏大厦来,我在办公室等你们。”段清远才不管阿慢的难处,语气里带着漫不经心。

    作者有话要说:

    、立冬

    冬天的空气仿佛含着冰,让人的呼吸都发寒。她刚打开门,鼻子就被冻得红彤彤的。脸颊也浮着两朵红晕,像红苹果,又不太像,因为透着一层白,她的脸又瘦,是向日葵里的一枚瓜子形状。

    简小环眨了眨眼睛,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外面的花草叶子上结着早晨的白霜,不光是这些叶子,连洗衣服的台子上也结起了冰。她这才恍然意识到冬天来了。按照往常的经验,不久之后这座城市就会下雪了。

    里面刚刚起床的张穆络跑出来,看到外面那些冰霜感觉很惊奇,“妈妈,这些就是冰吗”他只在冰箱里看到过冰,却从来没有见过大自然的冰。简小环心情很好,因为这一次他终于将她的名字舍去直接叫她妈妈了。弯下腰跟他说,“你还没亲眼见过雪吧,过几天,我们爬附近那座山去看雪好不好。”张穆络眼睛里满满是期待,之前他们待的那个鱼米之乡偏南,冬天温润多雨,几乎不结冰也不下雪。

    “妈妈,我们今天要去哪里”张穆络问这句话的时候,昨天那个给他卡通气球玩的哥哥又出现了。这次他苦着一张脸走到他们面前,看着简小环说,“老板想见简小姐。”

    没想到简小环很爽快地答应了,她说,“正好,我正要去找他。”

    昔日风光无限的简氏已经不在了,而那座商业大厦也一朝易主,成了段氏的一个分部。简小环没有预料到他会在这里见她。若说是要羞辱,那么他显然没有达到目的。

    电梯迟钝地打开门,简小环牵着张穆络走进去,现代机器开始转动齿轮,发出沉闷的声音。中间没有停顿地往上一路来到顶层。

    里面的装修焕然一新,简之言与段清远果然是两种类型的男人,连风格也迥然不同。简小环微叹了一声,然后努力保持平静地推开门。

    段清远正端坐在办公桌边,他的后面是一面巨大的落地墙窗。他的视线落在简小环身上,然后又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偎依在她身边的张穆络。他的心微微颤了一下。简小环设想了很多他会说的话,毕竟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她对他的了解也仅仅局限在表面。事实上她这一辈子都没有看懂他。

    段清远是一个复杂的男人。而她,只是一个略有小聪明的简单女人罢了。

    他请她坐下,然后依旧静静地看着她,视线流连在她的眉眼,他的目光终于让她坐立难安,而张穆络小朋友更是紧张地没有说一句话,只是一味好奇地看着面前陌生的叔叔。

    段清远没有站起来,也没有尽主人之谊给她泡一杯茶,只是那样平静地看着她,他说,“我一直在想,你成为母亲会是什么样的。原来,”他的目光落在孩子身上,“是这个样子。”

    她的手紧紧抓着张穆络的小手,张穆络终于从段清远身上收回好奇的目光转而看着她,“妈妈为什么这么紧张。”

    孰料,这个孩子的一声妈妈让段清远站了起来,他终于不再强装淡定而是冷冷地盯着简小环,“你宁愿不要自己的孩子也要给别人的孩子当妈妈吗”他看着她的眼神有不可思议,有不可原谅,更多的却是猜疑与愤恨,“还是,你的那个孩子根本没有资格生下来”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不急不缓,只是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语调蓦地上扬,颇有质问的意味。简小环被他说得微微愣住,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却误解了他的意思,“资格这是我能决定的东西吗”她原本紧张的心情一下子被冲散了,

    “可笑。”简小环咬着牙冷冷地回敬他。

    她居然说他可笑,段清远想拿出那本笔记本给她看看谁才是那个最可笑的人,但是他的手伸向桌子抽屉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早就把那本记录了所有秘密的日记本撕得粉碎了。他重新坐回位置,他今天见她,不是为了吵架。

    “你为什么要回来,又跑到木落村那个地方”他缓下语气,努力用纯粹疑问的语气问她。但简小环被他那句“没资格”激怒了,一时之间还沉浸在悲愤的情绪状态里,再听他的话,更像是在质问她凭什么再回来,简小环偏激地想难道自己连去哪里的选择权也没有了吗她站起来,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拉起一边已经被他们的声音吓得不知所措的张穆络转身就要离开。

    段清远微张嘴,他想自己在下属面前多有魄力,平时只要一个眼神就可以震住一大批人,谁敢在他问话的时候拔腿就走,除非是活腻可是简小环显然不属于活腻的那种,她是真的不怕他。眼看她的手已经放在门把上,他终于怒气大发,将手中的笔狠狠砸向她,面前的门。

    一支黑色派克钢笔滚落在简小环的脚下,她一脚把它踩中,心里忽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感觉,竟然是委屈。她想,他竟敢用东西砸她大抵是之前段清远一直以温和的一面出现,他在雨中抱她回家,她砸坏锁出去也没有被他怎么样,简小环心里其实一直觉得段清远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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