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影摇红- 第13部分

　　没有。对你是第一次，对我认识的女孩子也是第一次。

　　她笑笑，一副不信的样子。可她绝没想到，他这种貌似开玩笑的话往往是真话。这句话也一样，是实打实的真话。让他一本正经地去说那些肉麻话，那是无论如何说不出的。可是，在玩笑的口吻下，他却觉得说出这样的话倒也不算肉麻。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三十五节
她对他的肉麻话似乎不算反感，这无疑鼓励了他。使得他以后见到她时，总能及时地把那些肉麻话献上。如果她把这些话录下来，放给他听，他一定会羞愧得无地自容的，甚至会怀疑那是不是他自己。

　　那天，他并没有去她的房间。也许是因为他感到她仅仅是出于一种礼貌；也许是因为他心中依然存在的那个顾虑：苏小舒并不喜欢他。这是他看到她第一眼就感觉到的，而这个感觉现在依然很清晰。在感情方面，他是典型的“感觉派”。

　　回到家中，*服的时候，他摸到了那些树叶，把它们掏了出来，摩挲了片刻，便坐在桌前，提笔在其中一片树叶上写道：爱带来的并不仅仅是欢喜，还有恐惧。在另一片树叶上写道，什么是爱？什么是男女间的爱？我不清楚。在另一片上写道，我怕得到，也许是因为我怕失去。那天晚上，那些树叶上写满了类似的话。

　　不过，在最终剩下的一片树叶上，写的却是：呵我年轻的女郎，你该不嫌我黑奴鲁莽？要我这黑奴的胸中，才有火一般的心肠！他打算把这片树叶送给苏小舒。

　　作为一个诗人，却拿了众人皆知的诗人的作品来替自己“示爱”，他觉得一阵羞愧。倒不是写不出所谓情诗，而是他觉得那些或缠绵或热烈的话，并不符合自己内心的感受。而要真实写出内心的感受，苏小舒看了准会再不理他的。因为，在所谓爱情面前，他依然想到的是，他所遭遇的也许并不是爱情。这些感受他能写出来送给自己正在“追求”的姑娘吗？他没有那么傻。只有拿别人的那些话献给对方，他才会感到心安些。好像这不是自己的话，自己就可以不用负责似的。

　　第二天，他把这片树叶夹在了一本厚厚的书中，送给了苏小舒。。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一节
他这个“多情种子”绝对没有想到的是，苏小舒直到二十年后才发现了书中的这片树叶，而且还是她的女儿帮她发现的。小姑娘在翻阅这本书时，发现了这片已经枯干的树叶；上面似乎还有笔墨的痕迹，但究竟写些什么，已经无法辨认了。她拿给自己的母亲看。苏小舒望着这片有字的树叶，猛地想起了什么。但这也只是她的猜想罢了，在女儿面前又能说什么呢？

　　他后来多次想过，如果苏小舒当时看到了树叶上的诗，他们的结局会不会有所不同呢？毕竟她是自己唯一写诗相赠的人。尽管那不是自己的诗。但就这一次，已足够让他知道这些酸诗在女人眼中的地位了。他不会再去自找没趣，落一个可笑的酸溜溜的名声了。

　　他记得苏小舒当时哇了一声说，这么厚，你想累死我啊。

　　他笑笑说，有空翻翻。这书不错的。

　　她好像接受了一个艰巨的任务一样说，好吧。又说，看在你的面子上。说着就笑。他也笑。只是想到，她多半是看不完这书的。不过，他送她的用意也不在于让她去看这本书。她只要大致翻翻就行了。

　　可他没想到的是，她回去竟只是翻了前面的几页，想着这书怎么这么乏味啊，正好又有其他的事，就把它放下了。以后，就再没了读它的兴趣。

第二节
等他们再见面，他貌似无意地问起这本书时，她就一脸抱歉地说，哦，最近比较忙。哪天有空我一定好好读。他笑着说，没事，如果你不喜欢可以不用读的。读书要根据自己的兴趣，不要勉强自己。她说，那我可就解放了。他笑笑没说话。他知道，他那片树叶上的情是白传了。不由地骂自己，你啊，太迂腐了，你这不是自讨没趣吗？

　　不过，这似乎并没有影响他们进一步的交往。甚至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他们关系的发展。他似乎已经对他们的交往不报任何的幻想了，这反而使他能够更加冷静地来面对眼前的女人。他现在需要的不是一个理解自己的女人（他已认定这是不可能的，是自己的妄想。）而是一个能够消除寂寞的女人。那么，无论是她，还是其他女人，有区别吗？况且她还那么漂亮！

　　于是，他竟感到了一种奇异的快乐。似乎是一种不用再去负担什么责任的轻快的欢乐。但他随即还是一阵自责。这对她不公平。但他随即又想到，她也许也只是把我当作一个排遣寂寞的工具吧？我们在对方眼中，都只不过是一个工具而已。有什么可自责的呢？他又开始批判自己，你啊，做事总是瞻前顾后，想的太多。各取所需，有什么不对吗？他狠狠地回答自己说，就应该这样。你该遗憾的是，你意识到这一点太迟了。

第三节
她说，你看来心情挺好啊。

　　他说，见到你还能心情不好？

　　他已决定对她今后彻底关闭心灵世界了。她不需要，他也同样不需要。

　　他们那天一块儿去看“广场文艺”演出。他拉着她的手，她没有拒绝，在看节目的时候，他搂了她的腰，她也没有拒绝。他不由感叹，在我充满真情实感的时候，你拒绝。在我只是想占有的时候，你却接受。女人啊女人，你们怎么这么傻啊。但他随即又想到，究竟是谁傻？是她傻还是我傻？她那么聪明的人，会傻？多半我是一个傻子我还不知道。不过，不管是不是傻子，搂着她暖烘烘的腰部，他还是一阵心醉神迷。他对自己说，这不是爱情，但胜似爱情。

　　她扭过头对他说，怎么唱得这么烂啊。走吧？

　　他嗯了几声，表示同意。其实他觉得他们唱得不错。他喜欢这种群众性的活动，带有一种众人参与的热烈喜庆气氛。

　　他们离开了广场，他的手也离开了她的腰部。这是自然而然的动作，心中几乎想都没想就这样做了。在他心中，他似乎觉得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依然如此是受之有愧的。更主要的是，她的手机响了。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四节
她看了看号码，抿了抿嘴，有点不情愿，但还是接了，轻轻喂了一下，似乎就再不愿意说话了。他东张西望着，不愿意去听她的电话，可还是听见她说，有事吗？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只听她说，我忙呢。但她并没有挂断电话，仍在听对方说着什么。只听她说，你不要解释了，我不想听。说着挂了电话。问他，我们去哪呢？

　　不想电话又响了，她没去接，任它响着，像电锯的噪音一样刺着他的耳朵。手机终于没了声音，看来对方挂了。不想，短信却又响了，她打开看了一眼，很快地按了几下键盘，不知是回了条短信，还是把收到的短信删了，对他说，我不想转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他点点头。一声没吭。她望望他，想说什么，却又忍住了。就这么无声地往回走，两人之间似乎弥漫着一股沉闷的气氛，可谁都不愿意开口。她心情烦躁，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呢，感到她心情不好，甚至也猜到了她心情不好的原因，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劝说，甚至不知道该说些其他的话题来避免这时的尴尬。

　　最终还是她开了口，说，我们打个车走吧。他轻轻说了声，行，就再没话了。

　　两人在车里，依旧没有一句话。他觉得这样不对，应该找点话说说才是啊。可是却一句话也想不起来。是的，那天，他似乎已经忘了世上有语言这种东西了。而她呢，似乎也在想着心事，就这么一声不发地到了她所在的小区。

第五节
下车后，她似乎从梦中醒来一样，揉揉眼睛，像对别人说，又像喃喃自语：和个哑巴在一起真没意思。

　　他知道是在说他，便说，你心情不好，我不好打搅你。她说，什么心情不好？如果不好，也是你这个哑巴引起的。说着笑了。又说，我算服你了，就会胡思乱想，没事生事。

　　他说，我可什么也没做啊。她说，你还什么也没做？一句话也不说，像个阎王爷一样，看看你这张脸，恨不得吃了人呢。我不就接了个电话么，要是做了其他事，还不知要怎样呢？

　　他只好笑笑，说，我只是不想打扰你。

　　不想打扰我？她的眼睛像把铁刷子似的扫过他的脸，说得多好听。感动得我都要落泪了！你怎么不说是为了全国人民的幸福，为了全世界人民的幸福才不和我说话呢？他笑说，我不是还没完全成为一个共产主义者嘛。她哼了一声，说，等你成了，我恐怕也要闷死了。

　　他还是笑着。他知道，他现在说什么都无济于事，甚至会火上浇油，所以他决定以静制动，也就不再辩解，一副诚心接受批评甚至批判的样子。

第六节
她说，怎么没话了，又哑巴了？和你在一起怎么这么乏味啊。他只好说，你没看出来吗，我是虚心接受批评呢。她说，还虚心接受呢，你要是能听进去一两句我就谢天谢地了。他还是笑着不说话。

　　她说，你怎么不问问我是谁的电话呢？他说，我不用问也知道。她说，哦，我倒想听听这个人是谁。他说，还用说吗，肯定是你老情人的。

　　她冷笑了一下，说，你咋这么聪明啊。

　　难道不是？

　　是，当然是，你这么聪明，还能不是？怪不得不理我呢。原来是吃醋呢。我真服你了，想像力怎么这么丰富啊。怪不得当诗人呢！

　　难道我猜错了？

　　你还能猜错？这么伟大智慧的人物！

　　他苦笑着，说，你就别挖苦我了。他想说，那他究竟是谁啊，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

　　她却猜透了他的心思似的，说，我本来想告诉你，可我突然决定不告诉你了，让你难受着去。他便说，你怎么这么歹毒啊。她说，我就歹毒了怎么着，为了你的幸福考虑，你以后还是远离我些好。他说，作为一个共产主义战士，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她就笑骂，我是地狱吗？看我以后再理你！说着，扭头就走。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七节
他说，也不请我上去坐坐。她头也没回地说，想得倒美。他追上去说，我这人与人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别人请我我多半不去，别人要是不请我呢，我还偏要去。她说，你想去哪就去哪，由你，反正我那儿不欢迎你。

　　他虽然知道她是在开玩笑，心里依然不是滋味，真想说，那我就不去了。但还是硬撑着说，我一向是个不受欢迎的人，所以，欢不欢迎无所谓。她转过头扫他一眼，说，那你就等着吃我的闭门羹吧。他说，正好有点饿了，吃点充充饥。她说，这次不怕我那同伴在了？他说，她在不在与我什么相干？她笑笑说，胆子一下大了啊？

　　正说着呢，她的手机却又响了，是她宿舍的同伴。她接了，一听，脸色凝重起来，说，好的，我知道了。对他说，不好意思，今天不能请你到我那儿去了，明天吧。好吗？一副恳求的样子。

　　他知道她肯定有什么事，便说，我也只是随便说说，以后有空我再“专门登门拜访”。她笑笑，说，行的，届时我一定“热烈欢迎”。。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八节
他告别了苏小舒，慢慢走回去。在和苏小舒在一起的时候，他似乎还是一块滚烫的铁，一离开她，就彻底冷却了。难道我真的喜欢上她了？不，不是，也许仅仅是因为她长得比较漂亮，自己对她有着一种占有的欲望，一旦这种欲望消失，这种所谓的爱也将消失得无影无踪。可是，现在的问题，这种欲望并没有消失，似乎还在增长。

　　他知道，如果想要这种欲望消失，只有两种法子，一种是天天和她在一起，而她又不给自己占有的机会，自己对她的感情只会慢慢转化为一种亲情式的感情；再一个就是满足了自己的*，从而彻底使她在自己眼中毫无神秘感可言。可是，今天他突然意识到，这两种法子如果以前还可行的话，现在，似乎就难以实行了。因为他凭自己的敏感，感到那个打电话的人绝对和苏小舒关系不一般。他猜这个人多半是苏小舒以前的男朋友。

　　“形势发生了变化。”他像一个革命家一样对自己说，怎么办？是引身而退呢还是继续前进？前进，自己有那个勇气吗？可是后退，自己又甘心吗？可是即使前进了，得到了苏小舒又能怎样，多半还是失望。可后退了也许自己失去的会更多。也许唯一能选择的就是静观其变。

　　他对自己说，你这是典型的守株待兔。世上真有那样的免子吗？即使有，世界这么大，就会撞到自己怀里来？不过，苏小舒如果还喜欢他以前的男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