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国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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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国脉-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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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人正走出院门,一件意外的事情发生了。一辆警车开进了村子,警车呜呜地拉着响笛,从赵林家门前经过。赵林活了60多岁,偏僻的小山村,哪有过警车光顾呀!

  赵林,说,警车?!狗日的,到底谁犯事儿了!

  赵国瑞说,山狗?!

  就看见警车停在了鲁山梅家门前,下来两个警察,进了院门,再接着山狗就被带出来,押上警车呜呜哇哇地走了。老鲁头儿才从院门奔出来,他哇哇地哭号,追那已经只听到声音不见踪影的警车。

  赵林说,报应啊报应,不是不报,时候不到!

  赵国瑞问起,得知,这些日子以来,村里总有羊被盗,都怀疑是山狗干的,没抓住他的手,再说乡里乡亲的碍着面子,谁都不好说什么。上月村东头于老四家牛丢了,报了案,山狗就有了这样的结果。

  老鲁头儿追警车,正追到了赵林家院门前。他哇哇地哭喊着,扑到了赵国瑞面前。说,国瑞呀,你救救我家狗子,他妈死得早,他姐死了,就剩我们爷俩。你是外头见过大世面的,你去公安局求求情。于老四家的牛已经追回来了,乡亲的羊该赔偿的我全赔偿,该打该罚我都认,千万别送劳改队,狗子还小,才二十呀!

  赵国瑞还没说啥,赵林接话了。说,公安来的也不是时候,国瑞两口子要赶着回去了。

  老鲁头儿说,你晚两天不行呀,再说了,我家梅子好歹在石油上也干了好些年,死也死在石油上的。狗子是她弟,也算家属呢。国瑞,你是领导,得伸伸手呀。

  赵林说,山狗是个贼娃子!你那出跟哪出呀,别给石油上摸黑了!再说,我国瑞不是领导了。又说,雯晖,你们赶紧走。

  老鲁头儿就跪了下来,紧紧抱住了赵国瑞的腿,呜呜哇哇地哭,唔哩哇啦地哀求。他这么一弄,赵林可更不高兴了。说,你这算啥?折我的寿限哩。快起来,到你自家祖坟上下跪去!

  齐雯晖的意思,也是叫赵国瑞再别管了,他们带着小梅走人。

  但是这天赵国瑞没有走成。他带老鲁头儿先是来到了乡上,又到了县公安局。他给负责人是这么说的,他说,鲁山狗的姐姐和姐夫都是石油上的人,一个病死了,一个牺牲了。他以石油基层领导的身份做担保。这样,交了退赔和罚款,把鲁山狗就领了回来。

  赵国瑞做到这地步,事情还没有完。回到家,老鲁头儿自然要摆桌子,对赵国瑞表示感谢。酒桌上,说到鲁山狗的现状和前程,老鲁头儿咬牙切齿。赵国瑞说,狗子,你也别在山里呆了,闲呆着还要惹出是非来。那点地,你爹一人就够侍弄的了,跟我走,到石油上去。

  老鲁头儿一下子惊喜呆了,差点又要下跪。说,国瑞呀,你是俺家的大救星,我正愁着把这个爷怎么侍弄呢!好好好。你带走,学出个正经模样再回来!

  赵林和齐雯晖一下子也呆了。因为是酒桌上,因为碍着乡里乡亲的面子,赵林不好发作,但还是憋不住话。说,老鲁头儿,这话留着慢慢说。国瑞,你和雯晖先回去。出去工作哩,又不是三五天,叫山狗子也准备准备。

  老鲁头儿说,又不是姑娘出嫁哩,有啥准备头,说走就走!

  赵国瑞说,行!

  齐雯晖说赵国瑞,说,用工的事儿,你自己怎么能做主,起码要跟其它领导商量商量。说,鲁叔,这事儿,其实国瑞一个人说了也不算,他只是个基层部门负责人,研究完,还要请示上级的。

  赵林说,对对,啥事都得按规矩来。

  两个人都是在推辞,都不想让赵国瑞招惹鲁山狗。赵国瑞是话出口了,酒也喝多了,再说,他心里确实想为老鲁头儿办件好事儿,挽救他这个不争气的儿子。说,临时用工嘛,没那么复杂。我能做得了主。

  老鲁头儿问,临时工干长了干好了,能转成正式工?

  赵林说,还没上锅台呢,就想上炕了。

  齐雯晖说,性质就不一样。

  老鲁头儿说,国瑞当年,起先不也是临时工?

  赵林说,你傻儿子能跟我国瑞比?先把他鼻涕洗净吧。

  赵国瑞说,狗子,关键这要看你自己。你要好好干,干好了,干长了,就成了长期用工了。

  老鲁头儿说狗子,说,听见没有!我就把你交给国瑞哥了。国瑞,从今后他就是你弟,你亲弟,是打是骂,全由着你!只要他能出息了。他又对齐雯晖说,他媳妇,山狗从今往后,就是你弟,你亲弟。我梅子不在了,你跟梅子年岁也差不离,我就认你个闺女吧。

  还没等齐雯晖反应过来,老鲁头儿就又说,狗子,还不快叫姐!

  山狗就姐,姐地叫。又问,我把国瑞叫啥哩?

  老鲁头儿说,叫哥,叫姐夫都行。

  山狗说,那我就叫姐夫。就朝赵国瑞叫,姐夫!

  老鲁头儿又说,那你就是小梅她舅了,亲舅。他又指着山狗对小梅说,小梅,喊舅。

  山狗说,小梅,喊我舅。

  老鲁头儿这一系列的措施,情绪像暴风雨般热烈而猛烈,叫赵国瑞和齐雯晖、赵林几个都来不及反应。

  齐雯晖脸色暗沉下来。赵国瑞看出,在桌下用膝盖头暗碰她。然后对老鲁头儿说,喊我啥姐夫呀,照样喊哥就行。

  老鲁头儿说,喊姐夫,喊姐夫。

  鲁山狗说,姐夫,姐夫!

  赵国瑞说,小梅喊舅倒不必,就喊叔吧。

  老鲁头儿说,喊舅,喊舅。听着就亲。

  鲁山狗对小梅说,喊我舅,喊我舅。

  赵国瑞回骆驼驿来接孩子,父母很健康,小梅也健康可爱,而且从大面上解决了和鲁家的矛盾,本来就可以平平静静地离开,不料,就在最后,和齐雯晖闹起矛盾来。

  其实,再往前追述,赵国瑞要带着她和孩子到鲁山梅家去,齐雯晖心里就别扭,心里头一直憋着。流产了自己的孩子,而收养了小梅,她作为一个母亲付出了多大的代价!这种牺牲,几乎没有别的母亲能够做出来!现在,她常常有一种难以解释的心理,好像小梅就是她流产的那个孩子,就是她的亲骨血!

  现在,赵国瑞却又要把鲁山梅的弟弟,拉进他们的生活中!齐雯晖再无法忍受了!也正在这时候,山狗做鬼脸逗着小梅,说,叫舅,叫舅!

  小梅吓得哇一声哭了。齐雯晖火气上来了,说,山狗,你这是干什么?小梅,不许喊他舅舅!

  齐雯晖抱起小梅,起身离开座位,就出了院门。

  大家一时都楞住了。

  赵国瑞大步地出院门,追上,截住齐雯晖,说,雯晖!你这是干什么?!山狗不是喜欢她,逗她玩嘛!

  齐雯晖说,赵国瑞,是你在逗我玩吧!你心里装着鲁山梅,我可以理解。可你还要把她弟弟弄到身边,到底什么意思?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赵国瑞说,雯晖,你怎么能这样问话,你该了解我的,我的心里又能想什么!

  齐雯晖说,十几年了,我以为我了解你,我真的了解你吗?

  两人争执起来,小梅嗷嗷地哭得更厉害。

  赵国瑞伸手接小梅,齐雯晖甩脱了他的手。说,别动孩子!这是我的孩子!

  回到了家,小梅说什么也闹着不肯跟赵国瑞夫妇回去了。赵国瑞哄她说,小梅,没有人比爸爸妈妈更爱你的。爸爸妈妈带你回咱们自己家去。

  小梅说,我要爷爷,要奶奶!我不要你们,我不跟你们走!

  齐雯晖说,你是妈妈的好女儿,跟妈妈回去,妈妈送你上幼儿园,那里有好多好多的小朋友,还有各种各样的玩具,可好玩了。

  小梅说,我不去幼儿园,不要小朋友!

  最终,还是赵妈搂起她,才把她哄好了。

  晚上,小梅睡下。齐雯晖说,该做的不该做的我已经都做到了,我不是个心胸狭窄的人,但是,从此以后,再不许对我提鲁山梅,不许提他家的人!

  赵国瑞坐在炕沿上,埋着头,没有应声。

  齐雯晖说,为了孩子,为了一个因为她流产了自己孩子的母亲,你好好想一想。

  赵国瑞说,好吧。

  齐雯晖说,不许带山狗走。

  赵国瑞没有吭声。

  齐雯晖说,你不答应我?

  赵国瑞才说,好吧。

  第二天,要上路了,出门,老鲁头儿带着山狗,早就立在院门外。山狗上下穿的一水新,还理了头。看得出,父子两等好一阵儿了。老鲁头儿叫一声国瑞,伸手接他手里的包,还数叨山狗,说,没眼色呀,把孩子从你姐手里接过来!

  山狗姐,姐地叫着,伸手接孩子。齐雯晖没搭理他,走近了汽车。

  赵林不乐意,说,老鲁头儿,你狗日说风就是雨呀!你那傻狗崽子,出去,能干球个啥!

  老鲁头儿说,跟他姐,跟他姐夫,错不了的!

  赵国瑞给齐雯晖开车门,齐雯晖警告说,你是惹麻烦上身!

  赵国瑞说,我自己承担吧!

  赵国瑞打开后车厢盖,把行李从山狗手里接过来,放置好,打开车门,说山狗,上车呀!

  山狗就哧溜地钻进车里去了。

  赵国瑞给父母道再见,赵林说,你呀你,有你的好结果!

  但是,赵国瑞还是对老鲁头儿说,鲁叔,你把山狗交给我,放心,我会把他带好的!

  老鲁头儿连连地说着感谢话,汽车就开走了。

  汽车在山道上行驶着,山还是那座山,梁还是那道梁,沟还是那条沟,青山依旧变的是人。赵国瑞已经为人夫为人父了,车里多了个山狗,梅子的弟弟。是在他心底,就像藏在这大山旮旯里,还藏着一丝难以发觉,平时就很难意识到的,对梅子的爱恋吗?赵国瑞说不清。 。。

第二十一章  咱们离婚吧
陕气进京工程并非那么顺利,迟迟不见批复。严浩要到北京去。为此,和刘文理产生了矛盾。两人在刘文理的办公室里,没说几句,就争论起来。

  刘文理认为,陕气进京是肯定要搞的,但是要听从中央和国务院的决策。他说,新中国的石油工业的奠基者,是解放军五十七师整编的中国石油师,服从命令,听从指挥是光荣传统。只要中央一声令下,我们就立刻上马。还说到,文化革命中国那么乱,企业停产,经济濒于崩溃,可中国的石油工业却像一根擎天柱,支撑这经济的发展。所以,陕气进京,要做好自己的工作,拿到足够的储量,不宜过分宣扬。问严浩说,是上级服从下级,还是下级服从上级。

  严浩的态度是,现代石油人要有创新精神,要担负起国家和社会的责任,要走市场化的企业发展路子,要服从市场。市场经济自有市场经济的规律,没有上下级。要干到前头,干出名堂来,让中央下决心。

  结果,是两人谁也没有说服得了谁。

  严浩来到北京,走在中石油集团办公楼内,他想想,先来到齐彤办公室。和齐彤谈起,陕气进京工程上级为什么迟迟不下决心。

  齐彤告诉他,很多人担心的是,重蹈当年川气出川失败的命运,所以陕气进京工程,一时难以决策。

  齐彤所说的川气出川,是七十年代搞得一项工程,把四川的天然气,通过管道输送到华中,耗资巨大的管道通过长江三峡修建完成,四川一时却没有足够的气源供应。工程成了惨痛的教训。

  严浩说,那是在*的特定的历史条件下,干出的荒唐事儿。今天,时代不同了,中国石油天然气勘探开发和使用上头脑发昏,违背科学的时代已经过去了。能够让祖国的首都用上清洁的能源,是历史赋予我们石油人的责任。

  齐彤说,我何尝不是这样认为的!我们的天然气从地下冒出来,却得不到有效的使用,心里能不着急吗?在媒体上早早就把消息透露了出去,可真是捅了马蜂窝。

  严浩说,媒体上把消息透露出去,我一直认为没什么不好,就让我们接受首都和全国人民的监督,看看我们是吹大牛,还是干大事儿。现在西部六大盆地已经进入了全面的勘探开发,他敢向中央领导拍胸脯,五年内让首都用上清洁能源!

  齐彤笑说,你小子比我胆大,我不过是在媒体上放了个话,你胆大包天,要挟党中央,要挟国务院!

  严浩笑说,齐老师,你这帽子可扣的太大了。

  齐彤说,一点都不大!严浩,地质勘探是科学,不是拍胸脯打赌能解决的!你四十多岁的人了,什么毛病呀!办完了事儿赶紧回去,再不要打听上级什么时候决策,关键是拿出足够的储量来。到时,工程肯定势在必行!

  严浩说,我不是心里焦急嘛。

  齐彤说,不要让我再批评你了,该说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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