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屑地瞥了贱人商一眼,自己睡到日上三竿太阳晒臀还不醒,竟然有脸说我没叫他。无视贱人商扒着我一顿臭问,径直走进自己房间,硬生生将贱人商关在了门外。
我伸了个懒腰,顺势打开窗。
窗外天色渐暗,从楚迟午时拉我去西武校场到现在,竟然一晃一个下午便过去了,而楚迟到现在也不见踪影,想想不觉来气,拉我出去的是他,玩失踪的还是他!
想起今日西武校场所发生的命案,深感疑点重重,却如此草率结案,令人不觉怀疑里面的惊人□□。
白日里注意到小翠走路姿势及脚步重度,可以判定她只是个毫无武功根基的女子。然而今日现场靠近尸体时,发现那把匕首直刺纵膈的前下部心包,刀尖深度恰入心肉,被刺人定然必死无疑。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女却能有足够手劲并精准刺入心脏,我心料真凶绝对是有武之人。
后一回想扶风二皇子,熟悉感又莫名涌上,越想越发头疼。
不知不觉,浑身疲惫,便疲软睡死过去。
第16章 美男对酒
当我模糊醒来时,天色早已尽黑。我爬下床伏窗而望,陷入黑夜的整座邺城也显得睡意朦胧。
可我现在早已睡意全无,此时更是饿到皮软。环顾屋内每个角落,除了桌上一壶酒,半点馒头渣子都是奢侈。心一横,拎着酒壶,借着屋檐一跃而上,蹦至酒栈屋顶安然而坐。
从高处远望,酒楼林立,白日里繁华街道两侧的各大商号也早已闭门打样,独剩商号旗子在夜晚摇曳生姿。我提壶而饮一口酒,酒味辛辣浓烈,我吃不住地呛了一口,浓烈酒水顺着喉管而下至腹中,腹中顿时产生层层暖意。
“半夜饮酒不怕伤胃?”
我的耳边突然想起一记温和磁润的男声。一惊,正要转身而望,蚕丝质地的素白袍角轻轻蹭过我的面颊,柔软而弥漫着淡淡青竹之香,而其主人便径直坐在我身侧。
万泉舟,白日里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
“独自月下小酌,着实闲情逸致。”万泉舟看着我吃惊到鸡蛋大的双眼。
突然,一只大手一伸,夺走我手中的酒壶,只见万泉舟仰头一饮,不禁也为这酒之烈微微皱眉。
等我缓过神来,壶中的酒已被万泉舟喝掉大半。我顿时脸色刷得绯红成猪肝色,我娇羞地偷瞥了刚被我喝过的酒壶口……这……这……这算是间接接吻吗
万泉舟显然没有发现我心中的小九九,此时万泉舟被浓烈酒意冲得面颊微红。
“这种酒只是坊间百姓作笑谈饮品,酒水自然粗劣呛人,泉舟兄不要嫌弃才好。”
“……酒味之浓,才能盖住心上之恨。”万泉舟突然悠悠地说。借着酒意,顺势伏瓦躺下,抬首望天,满眼微醺。
“难道泉舟兄心中有难解之恨?”我双手撑颚。
“你唤我泉舟便可。”
“……嗯……”我相信此刻我一定娇羞得涨红成猪头脸。“今日西武校场一见,才知你乃二皇子堂上贵客。”
“我不过是闲云野鹤,四处云游,与其尊称贵客,倒不如说恰巧遇见罢了。”
“那你也一定觉得白日里的命案绝非那般简单吧。”
“有的时候,我们永远也无法阻挡某些有意而来。”
我心知聪明如他,相信他心底清楚明了。既然今日西武校场他心有疑虑却无丝毫反驳,或许身为外人不宜出面,又或许万泉舟只是坐等案件背后牵涉的更大阴谋。
我偷偷瞥眼看向万泉舟,月下,瓦上,白袍素净,唇色如樱。就这样,我们安静地并排望月许久,空气中弥漫
“……完颜,你至今是否亲身尝过孤独?”
孤独
我内心竟然苦涩一笑。姐姐我在现代时,自打出生起就被爹娘抛弃,大半人生几乎在孤儿院度过,每天受着孤儿院志愿者们怜悯的眼神,仿佛自己是世间最最最不幸的孩子。确实,当别的孩子依偎在父母怀中撒娇时,我就开始照顾孤儿院里更小的孩子。没有游乐园,没有洋娃娃,没有动画片的童年过得的确悲催。而阴错阳差地来到古代,谁知又再一次成为一个被父母抛弃的孩子,幸而有老爷子的关怀,才让我自有知觉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亲人的温暖。
当然,这些只能永远埋葬在自己心底。说出去,估计万泉舟也认为我精神不正常吧。
“所以你现在只能用浓烈的酒味掩盖自己心底的孤独吗?”我凝视着万泉舟在月下的眼,清冷的月色与他的瞳孔相溶,深不见底。
“一个亲眼目睹自己亲生母亲死在面前的孩子,不仅无能为力,而且还要面对自己的仇人强颜欢笑,你觉得他是不是很懦弱?”
“……”我无言,紧紧盯着万泉舟溶着月色的眼,竟然心里五味杂陈。
“呵呵……若将恨装在心里,时间久了,便化为心脏的一块肉,割了它会痛,不割它也会痛。”
“那倒不如不割它,用万倍的痛还击给所赐之人。”我淡淡答道。
“真的吗?!完颜,你也这样觉得?!”突然,万泉舟竟然兴奋地抓住我肩膀,像个单纯的小孩子,眼里满是欢喜。
我突然被万泉舟此时的举动吓到,此刻的他,面对面离我如此近,近到可以听到他呼吸的频率,月光下可以清晰数见他纤长的睫毛,睫毛下是他微醺的双眼,随着他的欢喜,竟然像小孩子一样一眨一眨。
就这样的姿势,我们静静看着对方。逐渐,他的眼中酒意褪去,才意识到抓住我肩膀的双手,突然尴尬地放下。
月光澄澈,夜风柔软。
屋顶,瓦上,两人静坐。
夜风气吐若丝,席了两人的袍,卷了两人的发。
当我和万泉舟屋顶分别,各自回房时,已是丑时,估计现代的话也快凌晨两点。
原本毫无困意,此时竟有几丝困意,当我走至窗边阖窗时,竟然惊讶地发现,远处街角一个男人的身影若隐若现。在昏暗的夜色下,依旧是一身紫色丝袍,镶边的银丝盘纹在黑夜中熠熠生辉。
不是楚迟还有谁,玩失踪那么久终于舍得现身了。
不等楚迟上楼,我便瘫倒在床。
许久,侧耳倾听对门声响,只有轻微阖门之声。呸,连个解释都没有就把我独自扔在西武校场,的确气人。
气着气着,我便熬不住浓浓困意,睡死过去。
一个时辰前。
黑夜中,山上竹影摇曳,夜风穿梭。
林中,两人久久站立,一紫一黑。
楚迟负手而立,“西武校场的事是母妃下的手吗?”声音沉重。
“据宫中探子来报,近日太后并未召见地下伏杀总督。想必今日西武校场的命案凶手另有他人。”一袭黑衣,是容氏旗下伏杀组织统一的黑色云丝。
“你所认为的另有他人是何意?”楚迟拂袖微微一笑。
“属下不敢妄加猜测,只觉得此案尸体并非像死亡多时的。”
“……继续”楚迟若有所思。
“属下在众人到达案发现场前,就潜入房内仔细观察了死者,发现尸体眼球凸出,眼白血丝鲜红,眼神惊愕。若死了一夜的人,眼球往往泛黄至浑浊,所以这迹象不像一个死亡已久的人,反倒是死亡不久,是被人刻意制造死亡多时的假象。但是属下不才,不知真凶是如何巧妙改变死者死亡时间的,属下便只能推测至此。”
“呵呵,不用过度谦虚,想必你我心底早已知道真凶是谁了……”
第17章 天大的秘密
月黑风高,一座偌大庭院,破败萧条,阴气森森,显然已经许久没有人味儿。
半人高的杂草混杂丛生,在月下反着黑绿的光,显得越发渗人。丛中,忽然鬼头鬼脑地伸出一个脑袋,左右窥探,神情猥琐,闪着狡黠的光。
“卧槽!狗日的地方!”一声低骂。
左右窥探半小时完毕,最终确定暂无危险,某人才放心地从草里爬出来,一改猥琐神情,满脸坦然的模样儿。
老娘好不容易才摆脱贱人商那个拖油瓶儿,孤身前来。回想那晚那个可疑黑衣女子,就是贱人商口中的那个温柔娴淑的芜儿……我终究还是再探袁府。
我蹑手蹑脚地从内堂转至内堂,再从内堂转到外堂,外堂除了破旧不堪的牌匾,就是古老掉漆的梁柱。内堂院中也是杂草丛生,无人修理,满是阴森,死气沉沉。我卯足内力,轻功一跃至屋顶,借着高度,透着清冷惨淡的月光,能够看清整座袁府的轮廓。
府邸坐北朝南,呈长方形,周以围墙圈界,东南西设三门,建筑沿三条轴线铺开。门楼,仓库,门房,马房,净房,再加上穿堂廊房和后院厢房,竟然足足有数百间!的确宽敞大气,不愧是十五年前扶风最大豪族袁氏府邸。
遥望内堂之后,竟然是数千平方的后院,部分假山破败倒塌,流水几近干涸,只剩淅淅沥沥的残声,竟如女子哭泣低咽。这里阴气十足,不禁心生寒意,我裹了裹衣领。当然,今天必定得扒出那女人老底。
黑暗中,依稀可见一个人影,在各房屋顶飞跃,跳来跳去,跳的那叫个欢脱。
当我跳的上气不接下气,依旧没有发现丝毫蛛丝马迹之际,终于忍无可忍,一气直蹦到地,四脚朝天人仰马翻样的瘫倒在地躺在石砖地上,仰望深色夜空,缓解刚才蹦跳过度的腿部疼痛。突然,背后竟然有什么东西硌着难受,我翻身查看,背下也没有什么小石子,只是铺列整齐的古老石砖。石砖纵横,缝隙夹杂着狠命挣扎冒出的青绿草头。突然,眼角被正中背部的一块石砖所吸引。袁府早已被封,聊无人烟,而背下石砖缝隙的草头竟无故折断,石砖明显有着被人为翻动的痕迹。
怪不得硌着我,原来石砖被再次盖住时,没有被铺平整。只见石砖角微微松动,向上翻起。我狐疑地用手指扣了扣,竟然被我轻轻松松地撬开了。我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捏住砖角,用力上提,当我完全看清砖下时,不禁心底一阵失落。没有任何物体,只是满满一堆污泥在里。我不死心地挖开砖下的几把泥,想要再挖深点看看底下。当我挖了许久,除了泥还是泥,不禁满腹火气,颓坐在地。
看着满手污泥,真是吃力不讨好……等等……透着月光,我手上的泥颜色呈鲜艳的棕黄,不像被埋地下十几年的暗黄灰土。如果我猜测没错,这土正是翻砖之人故意填进去的。我站起踱至围墙处,果然不出所料,在不经意的角落,荒芜杂草之中,明显有一块泥土凹凸不平,想必此人正是在此处挖泥填进石砖之下的。
看来石砖下原本藏了什么。可转念一想,这袁府里到底有什么惊天秘密,惹得被扶风皇室抄家灭门的下场。
待脚劲恢复,我潜入袁府数千平方的后花园。果真是面积巨大,总感觉一直在院内绕圈,再加上廊腰缦回,借着昏暗的月色无法认清方位,我便在偌大院内兜起了圈子。我眼前仿佛再现十五年前袁府繁华光景:曲径通幽,环山衔水,垂青樾,绽藤萝,族人夜坐水中亭榭,吟香醉月。可此时,满眼废弃的亭台楼榭,枯萎的蔓蔓青萝,颓败的怪石洞壑,袁氏后裔不是没入黄土,便是永落红尘。转念想到贱人商口中的芜儿,不禁心生惋惜,或许又是一个可怜的女子。
我一路努力借着残剩月光寻找出路,自己竟然无意间转到一莲花池旁。池水不大,不似院中他物死气沉沉,水面漂萍,虽不再碧水萦洄,但点点碎萍在偌大园中留下最后生气。
池水竟然大半被假山石圈住,稍不注意,便会忽视这小小莲池。我突然被紧靠池旁的乱草所吸引,那杂草叶长,足足拖到池中,无数长草相杂,纤长厚实的叶片竟巧妙的被制成一扇天然的草帘。
我知道古代贵族往往在围绕池水的贴边土壤中混入石灰,以此防止杂草丛生,影响花池美观。而袁府这座池水却有蹊跷,只见池水一侧杂草疯狂茂盛,而另一侧却毫无一根长草。我走近杂草丛,这个角度,我的身影恰巧全部被四周山石挡住,即使站在最高处,也不会发现山石底下的我,看来这普通的假山石的高度是被人为故意刻定的。
我轻轻蹲下,用手轻拨长草,发现草帘的厚度不像天然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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