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牵你的目光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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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牵你的目光前行-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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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爸爸、妈妈在那次事故中双双出事,你遇见我的那个雨天,我才刚刚去过现场,当时的我,被吓到连哭泣都不敢。我站在大雨中,不知道接下来要去往哪里。我站在柳树下,望着被雨水隔断的世界,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自己了,我该做什么?可是,大雨中居然出现了你。淡红色的裙子已经被淋透,粘在你瘦小的身体上;头发湿淋淋的紧紧的贴着额头。你出现的那一瞬,我好像突然找到了存在的意义,于是,我走向你,带你回家。”
  “那一天,就算天地崩塌,地球毁灭,我都无所畏惧,因为我的雨衣下,有一个更需要我保护的人。不争朝夕、不谈未来,只是现在,我与爱有了最好名义的相逢。我想就算我没有了爸爸妈妈,我也要努力的活下去。从此之后,朝云暮卷,有一个人,她走进我心,等我带她去看合欢被。”
  “刚到你家,我就被考古队的陈队长带走。他们带我去给爸妈的遗照叩了头之后,就说要带我回城。我没有哭闹,镇定的看着宁溪村的方向,拼命地睁大眼睛,眨眼都不敢。因为我怕一眨眼,眼泪就被挤掉出来。大人都不喜欢哭闹的小孩儿,如果没有人管我,我还怎么能找到你?”
  “回城后,我就住在陈队长的家里。陈队长人很好,他的孩子们都已经大了,家里一般只有我和他。虽然日子幸福平静,但只有我自己猜知道,我蒙起被子夜里偷偷哭过多少回。小小的身躯蜷缩起来,抱住自己,咬住被子角,默默流泪。我最害怕下雨天,因为我总能想起那天的雨和那天的事故现场,还有音讯全无的你。初二的那年暑假,你爸爸出差,过来家里吃饭,我才知道你的名字叫李清酒。那年,陈队长的身体状况已经很糟糕,他拜托你爸爸在江城找个能够收养我的人。谁知道,你爸爸离开没多久,陈队长就心肌梗塞去世了。那晚,家里只有14岁的我。我抱着他冰冷的身体,第一次感到害怕。”
  “你爸爸得知消息,过来接我。他半蹲在地上,搂住我,宽大的肩膀不停的抖动。他的眼角一直湿润,一下一下的抹着眼睛。我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生活的那间屋子,随你爸爸到了江城。我被带到妈妈家里,她一人寡居多年。于是,我才彻底的安稳下来。”
  “真的是爱有天意,我才遇上你。”林鲸说完,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停留在我的脸上,温暖的目光覆盖了我,“你看,我允诺你的,不管你有没有等待,我不是还是来了?”
  我竟完全不知道,当时的他原来是失却了双亲,竟完全不知我的出现就像是命运中冥冥的安排,一场雨,两个人,就这样怀着萤火之光般的期待,勇敢的活了下来。我竟完全不知,他居然一一记得,连我当时的模样,都那么清晰的刻印在脑海中。
  林鲸在我身旁坐下,将我揽在怀中,他的掌心温热,紧紧的扣着我的肩膀;偎在我身后,他长长的吸进一口气,颤抖着声音说:“清酒,我们在一起吧。”
  这句话,是去年的五月,我从云州回来,发着高烧,但异常清醒、异常坚定地讲给他的。那晚,冒着大雨我一路狂奔,口里一声声只敢念着“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回到家,一头扑到在地,我整整跪了一夜,身上的衣服,从湿熬到干。马默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找到当晚我欢天喜地的陪连宋回家。
  从云州回来的路上,靠着连宋的肩膀,我就已经决定,与林鲸从此,路归路,桥归桥。记得我曾经告诫自己,不要把所有的巧合都归结为命运。可此时,漫天凄苦的风雨中,我却只能用命运来概括,因为,我再也找不到更合适的词语来说服我自己。
  我呆呆的跪在地上,不说话,也不流泪。马默言打电话给林鲸要他来陪我,他自己则去了连宋的家。那一晚,连宋家的小楼被黑暗笼罩,家里空无一人,连宋也消失不见了。林鲸心怀悲悯的看着我,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默默地摇头,失了魂魄。
  




☆、第九章,林鲸,少年轻薄事,孰人敢忘


                        
  林鲸和马默言把我抬到床上,我静静地躺着,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林鲸,你说要我等着你,还作数不作?我们在一起吧。”
  一句话,惊的林鲸掉了手中的碗。三天后,连宋像从难民营中逃出来的一样,出现在我的家里,当时,林鲸正在替我按摩膝盖。连宋面目狰狞,拼命地敲着我家的门,林鲸打开门便接了连宋一拳。连宋一点情面都没有留,林鲸的鼻子当时就流血了,林鲸捂着鼻子阻挡连宋,连宋像条疯狗一样冲进我的房间。这个平日里爽朗、清和、阳光如春日落花般的男生,今日里丑态毕现,胡子拉碴,衣服上有油腻的痕迹,混身散发出烟味。
  连宋红着眼睛指着躺在床上的我“为什么?你说过的话都忘掉了么?”
  我冷冷的看他,才三日不见,连宋竟然已清瘦了许多,如小鹿般温柔的眼睛此时已被仇恨代替。不觉的,我的心也开始绞痛起来,如同有把剪刀在胸口搅动,痛的我不连眼睛都开始模糊。赶紧闭上眼睛,生怕流露出半点感情出来。
  “连宋,清酒决定跟我在一起了。”林鲸站在旁边,拦住连宋。
  “你给老子滚,老子问她呢。李清酒,你说。”连宋大吼一声,震的我心猛的跳了一拍。
  我闭着眼睛,胡乱的点了点头,只想连宋快快离开,否则我怕我真的会崩溃。
  “好,好的很,李清酒。”连宋摇摇摆摆,连声调都开始变的怪异。接着,他转向林鲸,“林鲸,你知道不知道,你从云州回来后,在河西村,李清酒和我发生了什么?”
  听闻此言,我尖叫了一声,“连宋,闭嘴。”连宋停了下来,冷笑着看向我,“闭嘴,你有什么资格让我闭嘴?”我哀求的看着他,想要伸出手去牵他的衣角。
  连宋却一步逼至林鲸面前,紧紧的盯着林鲸,“我告诉你,那晚,她,在我面前自己脱光了衣服,爬上了我的床。当时她跟我允诺,高楼万丈,未若执手相随。现在,她就算是爬到我面前,求我,我都不回再要她了。这样的贱人,配了你,刚刚好。”连宋惨笑,我双手捂脸,嚎啕大哭;林鲸一拳挥过去,连宋应声倒地。
  据说连宋回去之后就住进了医院,再后来,自君别后,三年未相见,再见时,已经物是人非。那段时光,成了各自人生中最痛苦的回忆。
  南赛帮河曦穿好衣服,南赛的家里已经准备好了烤全羊在等待着我们。我顺便打电话给安逸他们几个人,正好他们也没有机会到真正地牧民家里去,听到邀请,一个个都兴奋的摩拳擦掌,表示要吃个肚圆。
  我们挤上安逸他们那台连挡风玻璃都快要殉职的老爷车,其乐融融。安逸他们几个见到河曦时,个个都发出了惊叹声,没有想到我居然有一个两岁大的儿子。南赛宠爱地搂着河曦,“我怎么觉得这个小孩儿好脸熟,特别是眼睛。”安逸若有所思的讲,但是接下来大家的催促声打断了他的思考。
  快进牧区时,南赛的爸爸驾着马车来接我们。河曦哭闹着要上马车,南赛只好抱他下去,我也下去坐在马车上。老人家拿着马鞭坐在车辕上驾车,我抄着袖子坐在后面,南赛解开大衣扣子,反着把河曦裹在怀里。放眼处,茫茫白色,再看向南赛,竟然觉得脸前的人是那么的熟悉,熟悉到令人心痛。
  White out的现象再度出现,让我回到三年前的春天,也是那样一个锦水东流去,绿意催人发的傍晚,暮云若有若无的漂浮在天边,连宋在前面拉车,我坐在后面,就像是普通的农家妇人一般,度过这漫漫烟火人生。
  马儿嘶鸣一声,已经到了。南赛的家人热情的迎接出来,因为知道来了客人,甚至像过年一样,捧出哈达,端出青稞酒,爸爸热情的唱着敬酒歌,妈妈在一旁端着酒盘。南赛含笑看着我们,双手端杯子给我。
  屋子里的炉火生的极旺盛,泛紫的火苗直往上窜,映红了每个人的脸庞。当夜,大家在南赛家里打铺休息,南赛安排大家睡下后,端着盘子又走了进来。
  “我可是喝不下了,现在头已经晕了。”捂着通红的脸,笑着对南赛讲。
  “是一杯羊奶,你喝下再睡。”这个大男孩,有着西域的粗犷,但也有双温柔的眼睛。看着这双单纯的眼睛,我竟然有瞬间的失神。
  南赛看我躺下,才灯走了出去。我躺在床上听着自己咚咚的心跳声却再也无法入睡。辗转半响,听得窗外又开始簌簌落雪,于是披了大衣起身,想出去看看,结果走到院中,看到一个人影怔怔地望着我的窗子。
  “南赛。”声音在寂静的深夜中伴随着雪落声显得格外软绵。
  “你怎么下来了?穿着睡衣,披个大衣就出来,现在多少度,你还是小孩子?”南赛气急败坏,不顾我冲他示意小点声的手势,直接冲上来,用大衣将我裹在怀里。
  我笑骂着挣扎不得便安静下来,俯在他的胸前,这瞬间突然的安静让两个人尴尬起来。听着南赛胸膛有力的心跳声,我心慌的用手推他,南赛环着我的手松了松,仿佛是又下了几大勇气般用力的搂住了我。将我紧紧地摁在他的怀里,勒的我气都喘不出来。在这翳翳经夜雪落大地之时,天地之间,偶尔从远传来几声猎犬无聊的狂吠。夜深只雪重,唯有只有一双人影相拥而立,耳朵里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我贪恋这温暖的怀抱,贪恋这忘我的世界里的几分关爱。
  南赛缓缓让开了些距离,将头埋了下来,他压抑的呼吸声在此时分外骇人。直到他的唇落在我的额头,我才清醒过来,猛地将他推开,连自己身上的大衣都掉落在地上,逃进屋子里,留得南赛还以拥抱的姿势肚子呆呆的站着。
  回到屋子里好一会子,我才镇定下来,正想去看南赛是不是还在院中时,却被一阵急切的敲门声惊起。家里的狗叫了起来,整个牧区的猎犬开始相互应答着狂吠。听得南赛与来人的争执声,我慌忙穿起衣服,听得院中脚步声凌乱起来,期间夹杂着妇人的哭泣声和哀求声。心里好生诧异,赶忙奔出去,却看到几个陌生人将南赛的胳膊反扣起来,一个负责的人拿着张调查函出示给我们看。
  看到这样的阵势,南赛的妈妈和奶奶早已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我急切的上前询问到底是什么事情,“涉嫌收受贿赂,明天到公安局理解吧,今天人我们必须带走。”回复的人语气冰冷,听闻此言,我身体里涌动的血液仿佛被冰冻一般,混身冷的哆嗦。南赛是公务人员,如果涉嫌贿赂,后果将不堪设想。
  我看向南赛的眼睛,他平静的看向我,“我什么都没做,不怕。”
  我点点头,我相信他。警报拉开,在这样的夜里,南赛被警车带走,行程未定,归期不知。一屋子人心惶惶,不知所措,窗外野风悲泣,落雪凄冷。安抚好南赛的家人,把河曦留下,我同安逸他们几个返回城里,安逸一路上都在安慰我,可是我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是惦念着这么冷的夜晚,南赛今天晚上会在那里?车窗外的一切都沉浸在黑白交融中,不知何时天才复明。
  回到屋里,我取出那张买房子得来的支票,万一南赛真的涉嫌收贿,那首先就要退还赃款,支票上有二十二万,我自己的存款还有两万,虽然不多,但也只能暂时如此。我心急如焚,频频望向窗外,想起南赛那双温柔的眼睛,便像在地狱般煎熬。
  在警察局门外瑟瑟发抖的站了半个钟,才放我进去。看到南赛的第一眼,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温和的南赛完全失去了往日的摸样,胡子一夜之间就爬满了脸颊,如海水般的眼睛此刻则被不安覆盖,依稀还记的昨夜离开时他的自信和平静,此刻,我只能看的到恐惧。
  强颜欢笑的对他讲:“南赛,冷不冷?”只几个字,就像是隔离了几万光年的距离,迟迟不能传达。南赛怔怔的望向我,朝我伸出手,我颤抖着把手递过去,南赛紧紧的握住我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闭上了眼睛,眼泪从指缝中溜走。我的心都要碎了,这个大男孩,面对生死的时候都勇敢的像战神一般,给我以希望。可是现在,他竟然想无助的婴儿,任人宰割。我站起来,抱住他的头。南赛抑制着自己的哽咽声,可是他抖动的肩膀却更让我难过。 
  “南赛,没有关系,我带了支票过来,如果真的需要退换也不怕。”我强压着自己的悲伤,柔声对南赛讲。
  南赛动作轻缓的在我怀里摇了摇头,拉我坐下。眼睛里的泪水左右荡漾,但却再也没有流出来。接着,他将袖子拉起,挡住自己的手,用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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