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是处女不？不过现在很多高中生都……”
霍安琪的话，硬是被城密楠一个急刹车打断了。
“下车。”城密楠没有表现出丝毫的生气，他甚至看都没看霍安琪一眼。
“干什么呢阿楠……”霍安琪大概也意识到自己惹怒城密楠了。
“下车。”城密楠依然不看她一眼。
霍安琪这时也被激怒了。她可以忍受城密楠的一切不是，唯独不能忍受他这般冷淡地对待自己。她不服气地走下车，重重地关上车门。而车里的城密楠更是没有丝毫心软，立马就把车开走了，只留下气急败坏的霍安琪，也不怕会被记者拍到。
城密楠漫无目的地在路上开着车。他知道自己下午是要拍平面的，经纪人催促的短信和电话也时时刻刻在提醒着他这件事，所以他索性关了自己的手机。反正耍大牌这种事，他在日本也没少干。
开着开着，他就无意识地把车开到了施音附中这里来。
学校下课的铃声很大，他在车里也能听见。
城密楠不禁轻笑了一下。十年，原来很多事物都不曾变，变的只是人罢了。
也不知在车里坐了多久，城密楠想到了很多以前的事情。踩着单车来接雨晴放学，买了雪糕等雨晴放学却融掉了，跟雨晴一齐被来接她放学的父母追赶，甚至他们的第一次接吻，也是在这间学校的校门前……
自从雨晴过世以来，城密楠对她的回忆都没有一次是像这次这般真实的。他也曾在深夜的时候自己一个人抽着烟对着她的相片发呆，也曾坐在钢琴前为已经去世的她作曲，但却没有一次可以真切地回想起他们之间所发生过的事情。
这里周围的一花一草都没变，但却只剩城密楠一个人了。
或许雨晴在城密楠的心里确实还有一定的位置，但城密楠自己也很清楚，她在他心里的痕迹已经越来越淡了。这道痕迹永远都会存在，只是已经不再刻骨铭心。他确实忘不了侯雨晴这个人，但对他们之间的那份情，其实早已看得很轻。这四年来城密楠玩女人成性，倒不是因为忘不了前任，或许真如北条所说的，不是对雨晴还抱有内疚，只是不愿再交付真心罢了。
“我不想再爱上一个人了，真的很累。”城密楠曾这样对北条说过。
“你一晚跟一打模特玩都不累，爱一个人哪会累啊。”北条打趣地说。
城密楠笑而不答。累，他当然累了，他不希望自己的心再跟其他人的牵扯着。
校园门口陆续有学生走出，原来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放学的时间了。城密楠轻易就从人群中认出了宋天晴。她是最漂亮的，同时也是唯一一个没有把裙子改短，并把校服上所有纽扣都扣上的女生。
宋天晴，她的名字让城密楠想起了雨晴。天晴和雨晴，有着许多相似点，比如说她们都是施音附中的学生，都曾接受同一位钢琴老师的指导。然而，她们也有着截然不同的地方，比如说雨晴是学声乐的，而天晴，偏偏是个哑巴。
这一切，都不得不使城密楠向天晴投以异常的关注。他想要了解多一点，天晴的世界。
城密楠正想开车过去跟她打招呼，却见一个把头发染得火红的男子抢先向天晴走过去。那个男子一看就知道是个不良少年，头发像个鸟窝一样，耳上一排耳钉，把校服裤改成扎脚裤，上身不穿校服，只穿着一件自己的黑色背心，手上还抱着一个篮球。
正当城密楠担心天晴遇到了不良少年的骚扰时，却见那不良少年走到天晴身边帮她拿书包，还递给她一杯珍珠奶茶。天晴并未拒绝，反而是一张笑脸看着那位少年，还牵着他的手臂一同走路放学。
那不良少年在等天晴放学，多像当年他跟雨晴……
那不良少年拿着食物给天晴，多像当年他跟雨晴……
天晴拿到食物后对着不良少年露出笑脸，那笑容多像当年的雨晴……
城密楠突然怒火中烧，原来昨晚宋天晴的单纯全都是装装样子的，那个不良少年大概就是她男朋友吧。
仿佛他跟雨晴的回忆被玷污了一样，此时城密楠的心里只有愤怒。天晴跟雨晴很像，但又很不像，或许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天晴能更容易地走进城密楠的心，成为城密楠与雨晴之间的一个接点。所以现在，当看到了宋天晴与一个不良少年交往时，他自然会觉得天晴玷污了雨晴。
城密楠决定跟着他们。留意到天晴和不良少年转入到一条根本没什么人在走的泥泞烂路时，一向爱车的城密楠根本不顾其他，加大油门向着他们驶去，然后又一个急刹车挡住了天晴跟不良少年的路。
“喂，你长没长眼睛啊！会不会开车啊！”不良少年重重地拍打车窗，丝毫不去想那辆跑车他要打几辈子工才买得起。
车窗缓缓地降下，在看到城密楠的那一瞬间，一直拉住不良少年的天晴几乎就要惊叫出来。
“天晴，不是让你在学校等我吗？今晚再像昨晚那样接你去我酒店啊。”城密楠决定要侮辱天晴一番，特意说了些暧昧的话。
天晴立刻紧皱眉头，但眉头皱得更紧的人应该是那位不良少年。不良少年转过头不敢相信地看着天晴：“原来你昨晚那么晚才回来是因为跟他在一齐？你为什么不说话！”不良少年狠狠地捉着天晴的手臂，用力地摇晃，“你跟他什么关系，你跟他做什么了？！”
回来……回来……
城密楠几乎只听见了这四个字，他认定了天晴与不良少年同居，对她更加不屑与厌恶。
天晴对此简直觉得一头雾水。她能感受到城密楠态度的转变，虽然他看着自己的时候依然在笑，但绝不是昨晚的那种温柔。现在的城密楠，让天晴感到害怕。
正当天晴想要向不良少年作出解释时，城密楠却从车上下来，一把捉住天晴的手臂，将她强行拽入车中。没有料到一个大明星会作出如此举动，那不良少年根本就反应不过来。当他终于反应过来，打算去抢回天晴的时候，城密楠已经踩下了油门。他怕不良少年找到机会，连车门都没关就开着车飞驰而去。
不良少年可谓是乱了手脚，他急忙追车，但就算他是校短跑冠军也不可能追上一台跑车的。慌乱中他顾不得其他，伸手就把旁边开着电单车的大叔推开，强行骑上电单车，紧跟着城密楠的跑车。
***
瘦小的天晴根本无法对身高188cm的城密楠作出任何抵抗，她就这样被城密楠夹在怀中不停地挣扎，却丝毫没有找到挣脱的机会。从酒店地下停车场一直坐电梯到豪华套间所在的十三层，电梯居然都没有停下来过，没有人能够打救天晴。
城密楠将天晴拽入房中，连房门没关好都没注意到。他将天晴狠狠地摔在床上，并开始解开自己衣服上的纽扣。
天晴挣扎着起身要逃走，却被城密楠紧紧地捉住了双手手腕。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还装什么呢。”城密楠笑得恐怖，用最不屑的语气对着天晴，“你瘦得跟筷子似的，又不会叫床，既然都肯跟那样的痞子在一起了，跟我睡一晚是你的荣幸吧！”
天晴突然整个人定住，没有了动作。
她死死地盯着城密楠，不敢相信这就是自己崇拜已久，陪自己聊了一个晚上的人。
她可以忍受别人的嘲笑，但绝不能忍受别人践踏自己的尊严。
城密楠显然没有料到天晴会突然有这样的举动，也不再说话。
两个人的相持不知持续了多久，最后是被一声撞门的巨响打破的。
不良少年一把推开城密楠就要和他厮打，天晴猛抱住他，不让他做出过激的行为。
“你这个混蛋！你究竟对天晴做了什么！我今天不把你打死我就不配做她哥哥！”那位不良少年对着城密楠大吼，原来他就是顾天明。
天明被天晴紧紧地抱住不能前进，双手紧握拳头在空气中挥舞想要打中城密楠。
哥哥……哥哥……
城密楠顿时意识到自己犯下了多么严重的错误。他知道中国的独生子女政策，从昨晚的聊天中他得知天晴家境并不好，也并未提及自己有个哥哥，所以他早已认定她是个独生女了。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
城密楠愧疚地看着天晴，此时的她拉扯着天明要求离开这个地方。天明也是心疼天晴，同时警卫已经跑上来了，再闹下去可能会出事，所以他只能狠狠地盯着城密楠，却又无可奈何，在天晴的哀求下同意离开。
“让他们走。”城密楠阻止了酒店警卫对他们的百般阻挠。他内疚，独自一人坐在地上，冥想了很久。
四年前他伤害了雨晴；今天伤害了天晴……
四年前他没有鼓起勇气及时向雨晴道歉；今天他也没有勇气追出去跟天晴道歉……
四年前他永远地失去了雨晴；今天他的举动是否也意味着将永远不可能再与天晴产生交集？
……
城密楠睡倒在啤酒空瓶堆中，他的头因喝了过量啤酒而疼痛，但脑海中的人和事却又空前清晰……
他看清楚了雨晴的脸，甚至看到了他们那个没能见上世界哪怕片刻的可怜的孩子……
还有那个愧疚的自己……
☆、道歉之旅开启
天晴用勺子翻弄着饭盒里的饭菜，只往嘴里送过几口米饭，全然没有胃口。
整个上午她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课堂上，就连舒宸的课，她也都听不入耳。
天明因为强抢电单车而被拘留了一整晚。虽然警方和失主考虑到他是高三考生而且后来主动归还而选择庭外和解，但她还是不能不担心。而且，城密楠昨天的话还一直在她耳边回响。
看着饭盒，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天晴重新盖上饭盒盖子。
舒宸看着天晴，心里充满了担心。
他留意天晴已经一个上午了，早就已经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今天，他第一次发现天晴上课走神。以往天晴碰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都愿意跟舒宸讲，但这次，舒宸却有一种预感，天晴不会对他说出原因。
“我新作了曲子。”舒宸走到天晴旁边，“来听一下？”
舒宸一直都是这样。他想要的，不是知道一切，而是天晴的笑脸。
音乐室里，舒宸拉起小提琴。
从小到大，对天晴来说，最好的礼物就是看舒宸拉琴。
幸好他不是个小提琴家，不然肯定会有很多女生跟自己抢着喜欢他的。天晴每次都这样想。
然而，舒宸才拉出了几个音符，天晴就怔住了。
那是前几天她用铅笔写在作业本上方空白处忘了擦掉的旋律，只有一句。
所以，接下来的旋律她就不再熟悉了，除了开头一句外，其它的均为舒宸原创。
但天晴只听了一阵子就知道舒宸在撒谎了。这不是他新作的曲子，是他即兴拉的而已。她了解舒宸的作曲功力与风格，如果是特意去谱曲的话，绝不是现在这种感觉。大概是舒宸记下了她写的那句旋律，现在为了哄她开心，临时作的曲吧。
这首小提琴曲，抒情中带一点顽皮。虽然舒宸并没有说过一句安慰的话，但他的心意，天晴早已明了。
很多时候，天晴一句话都不用说，他就能明白；很多时候，他一句话都不用说，就能使天晴明白。
天晴重拾微笑，她在钢琴旁坐了下来，为舒宸的曲子加入简单的钢琴伴奏。
一首简单的曲子，没有激昂的旋律或高超的技巧，却传达了最想说的信息。
***
“你好，请宋天晴收花。”天晴好不容易才把心思放回到课堂上，却又被门外的门卫打断。
一开始天晴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后来被老师点名让她快点去拿花不要耽误课堂时间时，她才意识到这真的是一束送给自己的花。送花员被禁止进入学校，所以由门卫代送了。
天晴看着这十五朵玫瑰，着实感到惊讶。玫瑰中夹着一个小信封，里面是城密楠今晚的影迷会的票，再也没有其他东西了。
是谁送的呢？城密楠？天晴很快就否定了。她不认为城密楠会在意她这样一个普通的女生的感受，更不知道自己在哪个班。是天明？天晴也立刻否定了。一来天明应该没有那么多闲钱，二来如果是天明送的话，在发生了昨天那件事以后，他也肯定不会在花里附上城密楠的影迷会门票。
那么，只剩下一个可能了。
天晴满心欢喜地看着玫瑰花，心里有说不出的喜悦。昨天遭遇的一切不开心仿佛都在此时烟消云散了。她不曾想过有一天真的可以收到舒宸送的花，她突然有种错觉，觉得昨天受的委屈太值了。
下课后，天晴偷偷把门票夹在旧作业本里扔了，纯粹只为花开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