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阿基米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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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阿基米德-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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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一个任何时候都起床气十分严重的人,很是不满地睁开眼睛,却在一瞬间,所有的睡意都幻化成灰灰飞到月球上去了。



甄爱的睡颜宁静安然,近在咫尺,他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月光下女孩的脸蛋清透得几乎透明,他也可以很清楚地闻到她身上清新的香味,和自己一样的香味。



她动了他的香皂,还用了他的浴巾,能不是他的味道?



闻见一个和自己一样味道的人,言溯不满地拧了眉。



半晌之后,他缓缓坐起身,抿着嘴,眸光阴郁,无声地侧头看她:难怪我睡不好,原来身旁躺着一个雌性荷尔蒙挥发器,干扰了我的生理系统。



他很确定,现在这种不可思议的局面就是她造成的。



可罪魁祸首睡得很安稳,乌黑的长发散在枕头上,衬得小脸月牙一般皎洁;清秀的肩膀也露在外边,锁骨纤细,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浴巾松散开来,露出胸口一抹窈窕的弧线。



言溯默默看了她几秒,心里却奇怪地平静了,咦,原来她和我一样有裸睡的习惯。。。。。。。嗯,裸睡有助于提高睡眠质量。



他认为她的裸睡是对他的赞同,复而暗想自己真是善良,竟然克制住了一脚把她踹下床的冲动,最后暗暗地,不知在和谁较劲,兀自说了一句,“这是我的床!”



说完居然直接躺下,继续安稳地睡了。



甄爱一夜好眠。



可早上醒来,就看见言溯安安静静睡在自己身侧,她眨巴眨巴几下眼睛,某人俊美的侧脸并没消失。她脑中一片空白,还没想清楚怎么回事,言溯醒了。



他蒙蒙地睁开眼睛,照例揉了揉,就掀开被子下床。



坐起身的一瞬间,仿佛想到了什么,不动声色地从床边拉了浴巾系在腰间,站起身回头,还十分坦诚地说:“差点儿忘了你在。”



甄爱不去想他平常或许就光着身子起床的画面,而是发现了其中的含义:“你昨晚就知道我在?”



言溯没听出这是个问句,以为是陈述句,于是说:“我昨晚就知道,但我刚才忘记了。或许,你应该像我学习存在感。”



甄爱无语:“你昨晚就知道我在,你还睡这儿?”



言溯静静看她:“因为你跑错房间,所以我也要跑错吗?因为你睡错了床我就不能睡自己的床?我为什么要因为你的错误惩罚自己?”



甄爱知道他脑子构造不一样,可心里还是憋着气,关键是她知道跟这么个人争论是不会有结果的。她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一咬牙,盯着他腰间的浴巾就挑衅:“不用遮了,我看过很多。男人的身体对我来说,一点儿都不稀奇。”



言溯的眼波动了动,隔了半刻,竟然轻描淡写地说:“啊,原来你和迪亚兹警官一样。放心,等我死了,会把身体捐给科研机构。。。。。。让你看个够。”



甄爱:。。。。。。



她挑衅不成功,还疑似暴露身份了。



甄爱头一次抓狂,忿忿拿浴巾裹住自己,动静很大地爬下床找衣服,还忍不住埋汰:“古怪的人住古怪的房子,正常人怎么可能找对房间!”



“自己笨还怪我的房子。”言溯显然觉得这句话有失公允,“作为人类,你应该清楚自己是一种能够记忆的生物,走过的地方,可以在脑海中行成一张平面的路线图。”



甄爱极度无语地看他,他这句话是在挑战全天下的路痴,虽然她不是路痴。



“你奇葩不代表所有人都是!”



言溯淡定地反讽:“好吧,我能找到我的房间,是因为我和鸽子一样,脑袋里面装了磁场感应器。”



末了,很不给面子地说,“你比鸽子笨,因为鸽子绝对不会扑腾扑腾飞到人类正在炒鸡肉的锅里去。”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七月的七的两颗地雷(爱^__^爱)嘻嘻……



阿基米德与密码



甄爱坐在餐桌前一下一下狠狠地揪面包片吃,偶尔眼珠一转瞥言溯一眼,后者趴在餐桌上。。。。。。睡觉。



欧文过来,一把拉椅子坐下,问他:“昨晚没睡好?”



言溯没动静,静悄悄趴着,一秒钟后,原本抵在额前的左手抬起来,以手肘为中心做圆周运动,转了120度,指着甄爱。



甄爱一惊,狐疑看他,都不知道他是醒是睡。又过一秒,他闷闷地开口:“被这个人散发的雌性荷尔蒙骚扰了一个晚上。”



甄爱之前不觉得,但现在拿到欧文面前说,不免脸微微发烫。



但言溯明显是从生物生理的角度看待这个问题,不觉不妥,还不无惋惜地叹了句:“我就说了,雌性生物会影响我家的平衡。”



然后收回手,继续沉默。



欧文莫名其妙,只当他又闹古怪脾气了,还冲甄爱抱歉地笑笑。



甄爱表示没事,可想起昨晚的事,怎么都有点儿想不通,便拍拍欧文,用口型说:“我想,他的脑袋是不是。。。。。。”



“相信我,他的脑袋绝对没有少根筋。”欧文不等甄爱把话说完就直接猜到了她的意思,想必他也经常怀疑。



甄爱玩心起:“多了?”



“当然!”



她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心情好了点。



忽然,言溯有了动静,脑袋仍是趴着,左手却极为准确地找到了黄油刀的位置,从盒子里挖了一大块黄油出来。



甄爱和欧文同时扭头,就见他还是趴在桌上睡,手中的小刀却精准地找到了面包片,一层层把黄油涂上去,均匀稀薄。不出几下的功夫,白白的面包上就覆了层金箔般淡黄色的涂层。



甄爱看了一眼自己面包片上深浅不一的黄油块,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怎么会有这种人?事无巨细,到他手中就全成了艺术?



吃完早餐后,言溯习惯性地去散步,走到门口,忽然退回来,叫上甄爱一起。



甄爱觉得早晨山里气温太低,而且起床时他们分明还闹了小小的不愉快,她不想去。可言溯直接吩咐Marie给她找双雪地靴。



Marie飞快拿来,还特热情地说:“Dizvelyglean;warmlikedesun。(这鞋非常干净,暖和得像太阳)”



甄爱转念想想他从来独来独往的性格,现下被点名同他一起去散步,只当他是示好,心理上还挺过得去的。



山间的积雪没化,银色的树梢偶尔露出一截干枯的枝桠,或墨绿的常青树枝。冬日清晨的阳光稀薄又寡淡,空气中飘着一层轻纱般的雾霭,不时折映出细砂般的晨光。



两人一前一后,互不说话地走在雪地里,除了窸窸窣窣步调不一致的雪轧声,天地间安静得没有一丝声响。



山林的空气甘醇清洌,像刚融化的泉水,吸进身体里一片神清气爽。甄爱虽然怕冷,可在过脚踝的深雪里艰难跋涉十几分钟,身体暖得像捧着热水袋。



言溯步子比较快,走上一会儿就把甄爱甩开几十米,不催促也不回头,就那样不作任何预告地停下来等她。



甄爱每每抬头,就见他黑色的身影在银色的雪地里格外的清挺,内敛而又安静,像一棵沉默无言的树。



她知道他在等她,不免加快脚步,跑得气喘吁吁,呼吸的白气在空气里张牙舞爪;可到了离他还有四五米距离的时候,他又迈开大长腿,无声地继续前行。



往往复复,总是如此。



走了一圈回去,这场散步就以这样一言不发的方式结束了。



直到走近古堡,他忽然没来由地问了句:“冷吗?”



“不冷。”甄爱这才意识到,室外的气温零下好几度,她竟然没有寒冷的感觉,心里一闪而过一个念头,好像明白了什么。



言溯说:“增加阳气最好的方法就是锻炼,比如清晨散步,跑步游泳。”



这句看似无厘头的话让甄爱心里涌过大片的暖意,自然而然就想起那天晚上他莫名其妙关于怕冷一事的“病理分析”。



她微笑:“我知道了。”



他又没话了,神色如常地往前走。



绕到正门,门口停了一辆红色跑车。甄爱觉得眼熟,这不是第一个证人西德尼泰勒的?



“他怎么会来?”



言溯牵了牵唇角:“我让贾丝敏查出了戒指的购买记录。”



进去就见西德尼泰勒坐在客厅里等候,脸色不好不坏,垂着眼皮沉思着什么。



言溯坐进他对面的椅子里,也不先开口,而是示意Marie倒水,然后自己就喝起来了。



结果两人就这么坐着,谁都不说话。



甄爱坐在一旁,偶尔开小差想心事,偶尔打量这两人一眼。泰勒和言溯其实年龄相仿,但气质截然不同。



言溯倨傲冷清,虽不至于到冰山一般的冷,却也给人很强烈的疏离感。一双眼睛里全是凌然和睿智,是那种你会想多看几眼但绝对不会轻易靠近的男人。



而泰勒阳光帅气,笑容温和灿烂,加上篮球队员的身份,是学校里的白马王子。



这么两个男人比谁更耐得住气,当然是泰勒先败下阵来:“我给她买那枚戒指,其实是想和好,挽回她的心意。”



言溯靠在椅子里,手臂搭在椅背上,双手悠然地十指交叉,闲闲地开口:“我知道。”



泰勒诧异。



言溯不紧不慢道:“戒指是案发当天上午买的,那天不是节日,也不是你们两个的生日,更不是你们的纪念日。



请不要一脸惊讶地看着我。死者的日历上,把所有重要的日子用红笔圈了起来外加标注,29号那天是空白。所以这个戒指不是纪念。”



泰勒瞠目结舌。



言溯冷淡地看他一眼:“我长了眼睛。”



泰勒回过神来,低了头,声音流露出无尽的忧伤:“是的。我爱她,我很爱她。我们之前很好,她很单纯,可爱又贴心。我生命中从没这样爱过一个女人。可我真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就变了。”



言溯手指交叠,轻点着手背,脸色木木的,似乎在听极度无聊的东西。



泰勒越说越伤感:“她没什么钱,最近却有那么多价值不菲的东西,还说是别的男人送的。有时候吵架,她怪我只会送花送巧克力,给她的惊喜从来都不值钱。我只是觉得那些都是我父母的钱,用这些来表达爱意太不纯了。这次我拿到实习的第一笔工资,就给她买了戒指。可她还是不理我。”



毕竟是认识的人,甄爱有些感动。



没想这时候,言溯突然不冷不热来了句:“很好,在你讲完了一堆废话之后,我们直接进入正题讨论你是怎么把她杀了的。”



泰勒惊愕抬头,差点儿从沙发上跳起来:“我没杀她!我怎么可能杀她!”



言溯冷着脸:“哦,是吗?那你为什么要把新戴上的戒指□,怕别人发现和她肚子里的那枚是一对?”



泰勒被这问题袭击得呆若木鸡,甄爱也觉得此刻的言溯似乎哪里不对。



泰勒呐呐半天,最终惊愕道:“肚子?什么意思?”



言溯罕见地咄咄逼人:“法医在死者的胃里找到了你送她的那枚戒指。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那枚戒指会被她吞进肚子里,而戒指盒却不见了踪影?我相信陪审团也会对这个问题十分感兴趣。”



泰勒脸色惨白,疾声道:“我没杀她。是,我那天是去过她的宿舍。约好了吃晚饭她却不来,我就上去找她。第一次去的时候她不理我,我把戒指放在桌子上就走了;之后我不甘心,想当面和她说清楚,才第二次返回。可是。。。。。。”



他嘴唇剧烈颤抖着,眼睛里全是惊恐,



“再一去,就看见她。。。。。。我很害怕,刚要报警却看见戒指盒掉在门口戒指却不见了。我怕警方怀疑我,所以,就捡着盒子跑了。”



客厅里死一般的宁静,甄爱深深地蹙着眉。她被动地参与了案件的调查,她现在已经可以想象得到当时错过的悲剧了。这么凄惨震惊的真相,她不知道他该怎么承受。



可言溯语气愈发凌厉:“为什么你以为她不理你?”



“她以前就是这样,一和我生气,就自己关进浴室里,怎么哄都不理。”



“你在死者的宿舍过过夜?”



“是。”泰勒脸色微红,“她说舍友不在宿舍住,所以有时候就……”



“好了。”言溯直接打断,“第二次回去的时候,地上除了血,有没有什么别的东西?”



“什么东西?”



“亮闪闪的。”



“没有。”



“没事了,你可以走了。”言溯直接轰人,起身又想起一句:“哦,对了,我知道你没杀她。”



泰勒一怔:“什么?”



“你不怎么配合,而且废话太多,答一个问题找不到重点,七弯八绕一大堆。”言溯看着他,“果然还是吓你一下比较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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