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阿基米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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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阿基米德- 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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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特冷笑:“还没死吗?拿来当人质吧。”说着一脚踢开言溯垂落的手,俯身抓起他的肩膀把他往外拖,半个多月的折磨,他消瘦得很轻了。



甄爱大哭:“伯特你不要碰他,他受伤了。你不要碰他!”



伯特手臂也受了伤,不理她的哭喊,另一手死死箍住她的肩膀往外边走。到了转弯处的悬崖,甄爱瞥见还有一辆车,沿着悬崖山路蜿蜒而下,不出半分钟就可以到海上坐船。



如果重伤的言溯变成人质,不赶快就医,他必死无疑。



甄爱眼里空了一秒,突然划过一丝狠戾,低头狠狠咬上伯特的手。



伯特吃痛一松,言溯再度摔在地上。而甄爱来不及看他的情况,带着冲力扑到伯特身上,倒向一侧的悬崖。



在伯特惊愕的眼神里,他们双双摔倒在悬崖边。



甄爱的力量在伯特面前,太小了……不够把他扑进海里。



伯特眼里划过一丝阴森,咬牙切齿:“C,你为了他,想杀我?”



甄爱没能把伯特推进海里,又内疚又痛苦又懊恼,痛得生不如死:“我和你掉进海里,还有生的可能。要是他被你挟持走,就死定了。”她的眼泪哗哗地流,全滴落在他脸颊上。



见她落泪,他神色稍缓,却依旧冷清。



过了半秒,两人陡然惊住,都一动不动了。



有一抹红色的光点,落在伯特的左胸。甄爱瞬间止了哭,惊愕:“头顶上有什么?”



她把伯特扑倒在悬崖边,根本不知天空的情势。



伯特躺在地上,微微眯眼,漆黑的眼睛里映着天空的湛蓝,很是清澈。望了半刻,居然微笑一下:“军用直升机。”



“这下好了,我死了,你就轻松了。没人欺负你了,也没人叫你LittleC了。”



他淡笑着说完,眼眸稍稍暗淡下去,



“LittleC,这世上,也会少了一个爱你的人。”



甄爱不作声,身体缓缓左移,挡住了那抹红色的光点。



伯特愣住,斥她:“你干什么?”



甄爱很认真很警惕,身体其实害怕得在抖,却轻声沉静道:



“他们不会杀我。我给你拦一会儿,等过会K出来了,用霰弹枪把直升机击毁,你就可以安……啊!!!”



甄爱惨叫一声,在冲量的作用下扑倒在伯特怀里,左肩被子弹击穿,鲜血直涌。



伯特眼中瞬间烧起了毁天灭地的火,伸手要去抓不远处的枪,却被甄爱死死拦住,她中了枪,脸色惨白如纸,却仍然遮着他:“你别动,他们会杀了你的。”



“他们也会杀了你!”伯特盯着落在甄爱头顶的红光,心里发凉,眼睛里恨得几乎冒出了血,眼见那抹红光停住了,他想也不想,抓住甄爱的腰,猛地翻身一转,挡住她往外翻滚。



枪声响彻天际,他护着她,坠落海底。



111



甄爱做了一个漫长的噩梦,起初被火焰烤得焦灼;陡然撞进冰冷的水里;半路被人捞了起来;一路颠簸。



她始终昏昏沉沉;仿佛给人剥了层皮;累得筋疲力尽。



梦的尽头,终于安息。



她睡在谁温暖而安全的怀抱里;思绪被安抚着;渐渐平静入眠。



甄爱蒙蒙睁开眼睛;室内拉了窗帘;光线暗淡;壁炉里燃着篝火,温暖舒适。柔软的天鹅绒床上,有一股清淡的天然香味。



风从窗户的缝隙里吹进来,凉沁沁地撩起公主床的白色帷帐。



轻纱从她脸颊拂过。



她安静地扫一圈室内的装饰,梳妆台油画花瓶全是中世纪风格。阔别5年多,她再次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世界很静,除了窗户缝隙的风声,再没别的声音。



甄爱静了一秒,顾不得右肩上的剧痛,陡然坐起身,掀开厚厚的天鹅绒被溜下床,来不及找拖鞋就直奔门口,拉开宽大厚重的木制门跑了出去。



外边很陌生,是漂亮而温馨的古典城堡。她在基地里住的那幢房子不是这样。



她迷茫又不安,不知自己在哪儿。惶然时,她听见走廊边有女仆低声细语,拔腿往光亮的户外跑。才几步,身后响起女仆的惊呼:“C小姐!”



这个称呼让她的心沉到谷底。



尽头的白光越来越刺眼,甄爱一下子冲出去,赫然发现她立在一个巨大的天景下,对面有一个小开口,外面是绵延不止的远山。



下雪了,山林披着厚厚的雪衣,白得刺眼。而城堡外墙上涂着令人心醉的蓝色。



甄爱蓦然明白,她不是在S。P。A。基地里,而是在亚瑟的城堡里。



以前她被限制出行,只在照片里看过亚瑟在基地外的很多座城堡。当时她指着这座蓝色的城堡说:“这个最漂亮,我最喜欢这个。”



亚瑟点头,莫名其妙接了一句:“好。等我们结婚了,我就带你住到那里去。”



她那时多想早点儿看看基地外的世界啊,一下拉住他的手,急切地问:“那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快点儿好不好?我不想住在妈妈的房子里了。”



那时的亚瑟只有15岁,困窘又害羞地红了脸,捣蒜一样点头:“嗯,好,我会努力,快点长大。”



她拧起细细的眉毛,不解:“长大这种事,也是可以努力的吗?”



时过境迁,她最近才明了结婚的真正意义。她这辈子想嫁的只有一人,却不是他了。



空旷的古老城堡里,上上下下好几层圆形露台上跑出十几个男仆女仆,纷纷涌来捉她。甄爱转身往下跑,洁白而蓬松的睡袍在宽大的螺旋楼梯上拉出一大朵洁白的花。



落山的风从天景坠下,托起她乌黑的长发如黑蝴蝶般飞舞。



十几名仆从从四面八方跑过来,有围拢的趋势却不敢碰她,更不敢抓她,卑微地劝:“C小姐,您回房去吧。”



甄爱原本还慌,转而发现局势变得十分滑稽。



她跑,他们追;她停下或是快撞上了,他们又躲瘟疫一般闪开,和她保持安全的距离,万万不敢靠近了惹她。



宽敞的琉璃石大厅里,她像一块磁石,微微一动便吸引四方八方的小磁针,可一靠近,又同性排斥出去。



他们虽不抓她,可她也甩不掉他们,全跟昆虫似的围着,她跑哪儿他们追到哪儿。



甄爱围着城堡跑了一圈,来回几下猛地抓了空隙朝后门冲去。可刚跑过门厅中央,整个房子突然间铃声大作。她吓一跳,猛地低头。



光洁的脚环上不知什么时候套了个绚烂的水晶钻石脚环,之前悄无声息,此刻却一闪一闪亮着光。她知道外面有护卫的队伍,逃不掉的。



把定位追踪器设计成这么昂贵精致的脚环,真是费心了。



身后的人没有追上来,空气变得低冷。她抬头,户外雪地的刺眼光线渐渐散开,出现一个人影。



甄爱直直立着,不动了。



他逆着光,俊脸白皙,透明得要融进天光里,唯独一双漆黑的眼睛,冷静而赤诚,含着少见的温柔。



山风带着雪地的凉意拂进来,她冷得心都在颤。



“把门关上。”亚瑟命令。很快白光挡在门后,他的眉眼变得真实。



甄爱定定的,一句话说不出来,想跑,可她怎么跑得出去?



亚瑟身姿峻峭地立了几秒,朝她走来。



她愣了,慌地连连退后,又惊又惧。



“你肩膀上有伤,别摔倒了。”他终究是担心她,止了脚步,隔着两三米的距离轻声问,“Cheryl,你很怕我?”



她愣愣的,垂下眼帘,良久摇了摇头,摇完又飞快点点头,好像自己都搞不清楚。



亚瑟看她懵懂木木的神色,忽而觉得像回到很久以前。很小的时候她就是这样,问什么都只能问一般疑问句,她不说话只摇头点头,要么摇得像拨浪鼓,要么点得像小鸡啄米。



他想起以前,唇角不禁染上极淡的微笑,复而挺拔地迈开脚步朝她走去。



这次,她似乎迟钝了,没有后退躲避。



他终于再次靠近她,低头看她近在咫尺的脸颊,那么虚弱苍白,他心下怜惜,伸手去抚。



她余光察觉到,立刻警惕地别过头去。



亚瑟的手晾在半空中,顿了一秒,并没有执意去摸她,另一只手从背后拿出一双绒绒的拖鞋,蹲了下去。



“光着脚跑,会着凉。”他手心温暖,握住她微凉的脚踝,给她穿上鞋子,目光又落在裙底她白皙纤细的小腿上,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与自嘲,“你要多吃些东西,这样身体才会好。”



甄爱不回答,脚心垫在柔软的拖鞋里,冰凉的感觉不再有了。



亚瑟起身把她横抱了起来。甄爱不言不语,也不挣扎,就那么安静顺从地给他抱着走上走廊,穿过长长的拱形雕花走廊。



他见她没有排斥,小心翼翼地呼了一口气,掩饰住心头的激动和不可置信。



她在他怀里,垂着眼帘,乌黑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良久不说话,眉心却轻轻拧着。



“在想什么?”他步履很稳,似乎时刻注意着她的表情。



“他。。。。。。还好吗?”



“你说伯特?”亚瑟奇怪地笑了一下,明知却故意。



“。。。。。。我说。。。。。。言溯。”



“死了。”



甄爱低着眸,睫羽颤了一下,抿抿唇,渐渐像是来气了,固执地反驳:“你骗人。”



“那你还问我?”女仆推开房门,他抱着她走进去,毫不客气,“他是死是活,你比我更清楚。别再幻想了Cheryl,你应该看得出来,他当场就死了。只是你不肯接受这个事实。”



怀里的人儿僵了一下,不动了。



亚瑟把她放到床上,轻轻掖好被子,生怕碰到她肩上的伤。



甄爱侧身躺着,一动不动,睁着眼睛望着窗外,又似乎望着虚空。



他见她头发凌乱散在枕头上,忍不住去拂,她也不动,任由他顺她的头发。他的手指有意无意掠过她光洁的额头和耳垂,她也不躲。



亚瑟莫名欣喜而激动,探索式地想摸摸她的脸颊,这下却发现了不对。枕头上已有一大片濡湿的泪渍。



他探身去看,被她粗暴地打开。她抓住被子一下子把自己埋进去,起初静默无声,渐渐轻轻地抽泣,再后来终于失声,呜呜哭起来。



她越哭越伤心,越哭越大声,怎么也止不住,像小时候一样大哭起来,小小一团捂在被子里,哭得整个人都在颤抖。



亚瑟很久没见她这么哭过了,手足无措去拉她的被子,她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死死揪着不松手,不肯出来,气得语调不畅,哽咽又悲愤地嚷:“你骗人!呜呜!你骗人!”她哭得浑身发抖,满是委屈和无助。



一听她哭,亚瑟完全没有应对办法了,连求带哄:“好好好,是我错了。他没死,他还活着。”



被子松了,他赶紧掀开。



一会儿的功夫,她哭得脸上全是泪水,脖子上背上捂得热汗淋漓,头发一缕缕打湿了粘在脸上。纤瘦的身子蜷缩着,一下一下地抖。



亚瑟心焦,赶紧从敏觉的女仆手中拿过毛巾,替她擦去脖颈上后背的汗,担心她会感冒了。



她愣愣盯着头顶的帷帐,不发出哭声了,眼泪却还是一个劲儿地流,咬着嘴唇,满目委屈和伤心:“死就死了,他活该。”



她痛苦地闭上眼睛,泪珠大颗大颗地往下砸。



教堂地下危险的一幕已经过去,她对他发自爱情本能的关心渐渐被强烈的背叛感压抑,被欺骗被辜负的感觉戳心摧骨,她痛得想死。



言溯啊,竟然连你都骗我。没想到就连你,都想限制我的自由,都想往我身上压负担。你死了活该!



可是,为什么她此刻前所未有地担心他?脑子里全是他面色灰白躺在悬崖上的画面,毫无生气,死气沉沉。



他不会真的死了吧?那么重的伤他要怎么好起来?



甄爱把脸埋进枕头里,温热的泪水不断往外涌。



好想再见他一面,就一面。



好想,好想。



甄爱流着泪睡着,竟一觉无梦。醒来后,脸上没有干涸疼痛的泪痕,她知道一定是睡觉的时候,亚瑟用温毛巾给她擦掉了。



她睁开眼睛,帷帐里飘着一串彩色的心形气球。她愣住,记起言溯给她买过一串,她抬手扯住绳子拉了一下,胖嘟嘟的气球你推我攘,挤成一团在空中跳啊跳,可欢快了。



她玩了一会儿,没什么兴致。



扭头又见床头柜子上放着一个复活节彩蛋,珐琅蓝蝴蝶的图案,十分精致好看。



甄爱觉得怪异,溜下床去,门口蹲着一只小白兔,和她小时候养的那只像极了,耳朵长长尾巴短短。似乎很怕生,见甄爱走过来,一步两步慢吞吞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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