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阿基米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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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阿基米德-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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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余所有的警官也都没了魂魄似的盯着他,鸦雀无声。



言溯见大家都没动静,俊眉一挑:“哦,原来这场爆炸只是演习。”



有警官不理解了:“什么意思?”



言溯冷着脸:“意思是你们的响应速度慢得令人叹为观止,真对得起纳税人供养你们的钱!”



甄爱低头,呃,他对反应速度的讽刺已经从她一个人上升到全社会了。



大家如梦初醒,刚要行动,言溯又叫住他们:“等一下,我说的这些是初步推断,只是根据现场判断出的最大化可能。因此,我保留一两条错误的权力。”



甄爱立在他背后,听了这话,诧异地抬头,只看得到他利落的短发在风中张扬。刚才他说的话那么谨慎而保守,竟不像一贯的自负。



他的背影高大又坚毅:“通常我不会这么快下定论,但鉴于爆炸案的巨大伤害性,我们必须争分夺秒。”



布莱克听出了其他的意思,紧张起来:“你是说?”



“一天或几个小时内,还会有一场爆炸。”言溯看看周围,忽然奇怪地笑笑,语调轻蔑又讥讽,“警车,救护车,死亡,伤痛,所有人都在痛苦。他终于得到重视,当然要发挥到极致。”



他顿了顿,复而平静道,“我已经给他画了一个模糊的图像,剩下的重任,就交给你们了。”说罢,微微颔首。



幅度不大,却满载着托付和信任。



甄爱又是一愣。她恍然发觉,就是这一低头,让她看到了另一种魅力,无关智慧,只关乎人格。



布莱克警官一怔,也重重地点头:“交给我们了!”



警察们立即行动。



作者有话要说:我原本想说什么的,忘了~~~(⊙o⊙)…



总之,谢谢妹纸们的撒花留言补分推荐,虽然文很冷,但因为你们,心里很温暖,O(∩_∩)O谢谢



琵琶与鹦鹉螺



言溯转过身来,见甄爱脸色好了很多,脸还有些红,刚要问什么,她却立刻抽回手,低声道:“不好意思,把你的手弄脏了。”



言溯这才发觉她的手上全是粘稠的血液,而自己手上也沾染了些血渍。



他望一眼草地,便牵她过去,拉她蹲到洒水器旁洗手。



他很快洗干净了,可她手上的血都结成了块。



毕竟是人血,她不免心急,又搓又抠,一双手血红血红的。言溯拧了眉,从口袋里掏出手帕,不由分说拉过她的手,帮她擦拭起来。



甄爱又要挣脱,却再次拗不过他的气力。



“别动!”他声音低沉地命令。



说这话时,头却不抬,只一丝不苟地擦拭着她的手心手背,指缝指甲。



甄爱不动了,木木看着他低垂的眉眼。他那么认真,动作那么轻柔细致,像是对待他最心爱的书籍。



手帕柔顺的材质,掺杂着凉丝丝的流水,还有他掌心不愠不火的温度,一股脑儿汇集在甄爱的手心,有点儿痒。清凉的感觉缓缓蔓延到心尖,更加痒了。



从小到大,没人给她洗过手,包括妈妈。那时候,妈妈会抱着手立在洗手台边,看着小小的甄爱踮脚站在板凳上,在水龙头下搓小手。



她恍惚地说:“以前我洗手的时候,我妈妈就站在旁边,说,洗手要洗21秒。”



言溯头也不抬:“你的手太脏了,要洗十几个21秒。”



甄爱默默不语,又陷入沉思。



她有次在学校看见泰勒给江心洗手,他从背后环着她,浅铜色的手在透明的水流下亲昵地搓着江心白嫩的小手。两人咯咯地笑。水珠闪着太阳的光,很美好。



那时候,她莫名其妙地想,泰勒经常打篮球,他的手掌一定有很多茧,粗糙却很有质感,那才是生机勃勃的男生。



而现在,青青的草坪上,细细的水流下,和甄爱交叠在一起的那双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而又硬朗。



甄爱愣愣看着他把她捧在掌心,他细细拭去她指缝的斑驳血迹,他和她食指交叠……



她的脸渐渐发烫了。



可正如他这个人,这样的动作他依旧做得干净,没有任何狎昵的意味,只是纯粹的照拂与关爱。



她狂跳的心又渐渐平静下来。



似乎,他总有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甄爱定下心来,问:“你是怎么给这个投炸弹的不明人物画像的?”



“有一部分是站在前辈的基础上。”他说得真诚而又恳切,丝毫没有独揽功劳或是邀功的样子,



“诸如精神病人,虐待狂,PTSD创伤后综合症,连续纵火犯,投弹手,都有前辈们根据经验画出来的犯罪画像。”



“是吗?”甄爱好奇心起,“这么说警察系统里,对不同类型的犯罪者,比如连环杀手,都有大致的画像了?”



“嗯,联邦调查局上世纪80年代提出了一种分类方法,有组织力的连环杀人犯,和无组织力的连环杀人犯。”



甄爱推测:“精神病人就属于无组织能力的?”



言溯正细心用拇指肚揉去她手背上一块凝血:“除了精神病人,还有严重的PTSD创伤后综合症杀人犯。这两者都属于无组织能力。



由于他们的理智和社会功能相对迟钝,犯案现场比较好判断——



一时冲动,不刻意选择被害人,不自带犯罪工具,作案后不清理现场。”



“那有组织能力的呢?”甄爱问,“比如纵火犯,火灾不是证据最难搜集的吗?”



言溯毫不费力地回答:“在美国,94%的纵火犯是男性,75%是白人,年纪不大,在17…27岁之间。童年尿床,与异□往困难,自尊心低下。且手法会升级,纵火犯最终都会演变成连环杀人犯。”



甄爱默然。



正如言溯所说,这一项项数据背后,是无数警察和画像师一点一点积累的成果,这才在长年累月中一笔一画勾勒出了罪犯的轮廓。



这么一想,这就是一代一代正义力量的汇集和凝聚啊!



坚守正义的人,从来都不是孤独地行走!



甄爱心中涌过一丝温暖的力量,又回到原题:“那,投放炸弹的人呢?”



言溯正低着头,就着水轻轻擦拭甄爱细细的指甲缝。甄爱指尖痒痒的,微微一缩,却再次被他捉住。



半晌,他才道:“投弹手一般分为三个原因驱使,恐怖袭击,政治目的,个人恩怨。”



甄爱认真想想:“恐怖袭击会选择地铁或者时代广场那样人群聚集的地方。至于政治目的,还不如去政府机构和军事大楼。”



“聪明。”言溯弯弯唇角,“我真喜欢自主思考的人,虽然只是偶尔灵光一闪。”



甄爱:……



她问:“关于投弹手,也有数据吗?”



“嗯,联邦调查局对投弹手的画像是——98%是男性,不合群,有蓄意破坏的历史。50%的投弹手会把自己炸伤,还有一部分会在放置炸弹时把自己炸死。”



甄爱一头黑线:“真是吃力不讨好,愚蠢的人类!”



言溯听了这话,竟然笑出一声,复而才道:“相反,做炸弹的人通常比较聪明。当然,那些随意混合石墨硫磺把自己炸死的除外。”



玩笑开完,他才继续之前的话题:“以个人恩怨为驱使的投弹手,他的目的是泄愤和谋杀,炸弹就是他的工具。因此,他会准确地选择目标。所以,爆炸的地点和人群,就显示了他的恩怨和身份。”



言溯望了一眼小范围爆炸后混乱的校园,“他长期生活在这个环境,却总是被这里的人忽视。爆炸,是他情绪的爆发,也是他吸引注意力的方式。那一刻,



他在对这个校园里的人说:你们看啊,我在这里,声势浩大地登场!”



甄爱的心微微一震,那人心理是有多扭曲,才非要以这样的方式证明自己的存在?



“所以,你才认为投弹手是这个学校的学生或教职工。那……他这个炸弹是随机选人的了?”



“不。这些忽视他的人里,总有那么一个或几个,格外地触动他的神经。”言溯握着她湿漉漉的小手,忽然觉得那手软若无骨,绵绵的滑丝丝的,比他家的鹦鹉好摸,也比莫扎特和Elvis好摸。



他定了定心绪,简短道,“这是他第一次投入使用的炸弹,他需要试验,需要转移警方的注意。”



甄爱蹙着眉,想清楚了:



“他不仅是情绪爆发,更是精心布置的谋杀。



无差别的杀人,当然比锁定仇人的杀人更来得安全保险,更远离警方的视线。一批批的爆炸案下去,无数的受害者里,总有一批他真正想杀的人。可到了那个时候,警方又怎么会知道,他真正的目标究竟是谁呢?找不到真正的目标,就难以找到真正的凶手。”



言溯似有似无地弯弯唇角,她真是聪明得可爱。



她兀自说完,倏尔一笑:“还好有你,你一定能阻止他的,对吧?”



言溯正在想别的事,被她这样信任和奉承,脸色微僵,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默默地决定把她的手再洗一遍。



甄爱完全参与到了推理中,也不觉自己的手早就洗干净了,继续问:“那他做事有条理,完美主义,是从炸弹的构造上看出来的吗?”



“嗯,那个炸弹对普通的炸弹手来说,已经非常精细了。他竟然还用水银平衡器,呵,他很有想象力和创造力,把自己的作品当成了艺术。”



甄爱想,能把杀人武器都当做艺术来研究的人,果然变态又恐怖。这样的人真是不能久留的:“那你怎么知道嫌疑人在你的照片里?”



“炸弹是一种非常具有杀伤力和破坏力的武器,是智慧和超自然力量的结合,制作起来越危险,爆炸瞬间带给制作者的认同和享受就越发的非比寻常。几百上千个小时与危险共舞,他会放弃最终派上用场的一瞬间吗?”



甄爱彻悟似地点头:“所以他会在现场等着看爆炸!”



这话让言溯一愣,他忽略了一个细节!



他立刻摸出手机,也不管手是湿的,就给布莱克打电话:“嫌疑人范围缩小了,他一直在那条街的某个文化展位上。这样才能时刻观察台阶上的炸弹,却又不被任何人怀疑。”



飞速说完他便挂了电话,瞬间就凑过去拥抱甄爱,赞叹:“聪明的女孩!”



甄爱突然被他抱住,顿觉他宽阔又硬朗的怀抱里满是男人的味道,让她差点心乱,好在只是短短的一瞬。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很开心能帮到他。



“其实,还有另外一种可能。”言溯松开她,又自言自语,“或许是那些想满足英雄主义扮演拯救者角色的医生或警察,但考虑到1。他们没有足够的独立时间,2。炸药剂量太大,所以就排除了。”



“嗯,如果是警察,不如直接枪击;如果是医生,不如直接投放病……”甄爱说到此处,心里一震,赶紧闭嘴。



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看向言溯,他却似乎没在意,而是关了水管,拧干手帕,又悉心把她的手擦干。



两人这才起身去看监控录像。



刚好警察局的炸弹专家带着炸弹碎片准备离开,言溯眯着眼看了一下,陡然喊停:“等一下!”



他拿起专家手中的一块碎片,看了一会儿,问:“中间这条刻痕怎么回事?”



专家看一眼:“不是爆炸留下的,应该是制作者留的印记。通常来说,制作炸弹的人把它当做是艺术品,就会在炸弹内部留下专属的符号。可通常都很简略,看不出任何信息。”



言溯不置可否地挑眉,问:“碎片拼出来是什么符号?”



专家说:“应该是一个三角形,顶端有条直线。”



言溯想了想,迈开长腿继续走路,一边示意甄爱跟着他走,一边掏出手机拨号:“布莱克警官,投弹手今天很可能穿白色衣服。”



等他挂了电话,甄爱追问:“为什么他今天可能穿白色衣服?”



言溯步履很快:“三角形的顶端有一条直线,这个图形倒过来看呢。”



甄爱想起几个小时前言溯的演讲,立刻道:“那是杯子的形状!”



“聪明。”言溯几不可察地一笑,很满意她认真听了自己的演讲,“那是圣杯的形状。”



“你的意思是他信教?”



“不一定,但起码他对教义故事很了解,并很认同。考虑到他沉默严苛又古怪的性格,这样的人一定会遵守那条不成文的规矩。”



“那条规……”甄爱脑中光亮闪过,“9月劳动节后,不穿白色?”



言溯侧身瞥她一眼,没说话,却有赞许。



秋天到来,不穿白色。



而现在,



甄爱望向路边的新绿:“立春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wak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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