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碾玉成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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碾玉成尘-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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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觉得你们俩不对劲,成天背着我唧唧歪歪。”苏琛泽挡在羽仁枫子和苏妍覃中间,说着打开信笺纸,看了许久竟抬眸望了望紧张的苏妍覃,苏妍覃用贝齿咬着手中的丝绢,连同红唇也印在白丝绢上。

羽仁枫子莫名的打量着那青色的信笺,忽而苏琛泽仰头大笑,惊得羽仁枫子和苏妍覃面面相觑,“真是连老天都在帮我!袁尘如今是个瘾君子,为了戒毒弄得半死不活,他老子病得连路都走不了,他那逞能的老婆怀了孕,就等我一举拿下北平,直接将整个袁家灭种!”

苏妍覃却急的涌出泪,正欲上前劝阻父亲却被羽仁枫子拦住,“女儿,你这次做得真好!”苏琛泽笑得合不拢嘴,将信笺重又塞回苏妍覃的手中。

羽仁枫子看落款是苏轻曼,淡然一笑,“你还笑?都怪你,我只想害死那女人,这下可好,我爹要杀了袁尘可怎么办啊?”羽仁枫子拍拍苏妍覃的肩,“这还不好吗?苏大帅和我们羽仁家族联手一举拿下北平,到时候杀了那女人,而他是你父亲,他多疼你,你还能不清楚?”

苏妍覃本就优柔寡断,听着羽仁枫子的劝说,转念想来似乎也是如此,到时候只要哭着求父亲,父亲肯定会手下留情放过袁尘,“可是,”苏妍覃又犹豫起来,“要是那女人死了,袁尘还是不肯留在我身边怎么办?”

“你说一个瘾君子最渴望什么?”羽仁枫子拿出小药瓶在她眼前一晃,苏妍覃一把抢过来紧紧握在手中,像握住了生命中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只要有这药袁尘定对她言听计从!

苏妍覃眼眸流转,笑意盎然,却带着狰狞而扭曲的表情,只要能把他的人留下就足矣。

“那林医生和他的家眷呢?”羽仁枫子将手中的匕首塞在苏妍覃的手中,她接过冰冷的匕首心中却若有所动,羽仁枫子唇畔浮起不经意的笑容,凑在她的耳边吐着温气,“没用的人还留着作何?”

苏妍覃还想反驳,可看着羽仁枫子阴冷的微笑,带着无边的夜色,令人不觉脊背发冷,她只得顷刻间点头答应。

“夫人,苏琛泽的军队果然有异动!”何副官冲进来报告,玎珂却异常镇定,竟握着毛笔挥墨晕染,何副官凑近去看,她如今已能熟练模仿袁尘的颜体,字迹居然遒劲有力,同袁尘的字难辨真伪。

“坐断东南战未休,天下英雄谁敌手。”

何副官念着玎珂写在宣纸上的字迹,转而窃喜,“原来夫人已有了战胜的把握!”玎珂垂下眼眸叹了口气,“你忘了,这首诗的答案是曹刘,不是袁!”何副官一怔没明白过来。

“大帅一生戎马倥偬,却未能亲手斩杀苏琛泽,少帅杀伐决断运筹帷幄,当初都险些落入苏琛泽之手,你说我这般有孕的妇人岂是他的对手?”

正文 金戈铁马

玎珂转而将杯中的牛奶一饮而尽,她一向厌恶喝牛奶,但如今为了孩子她必须努力养好身体,“我父亲从不打无把握之战,可倘若此战不得不打,他便会写上这句诗!”玎珂像是在自言自语的回忆着,她不明白父亲出征前为何要写这样一句诗,那时她总是昂起稚嫩的脸庞去询问,父亲叼着雪茄并不说话,可这句诗总会像护身符一般保佑他平安归来。

心愿如故,她只是希望能保全袁尘和孩子!

“那可怎么办啊?少帅这个样子怎么打?”面对何副官急切的询问,玎珂只是起身将宣纸和毛笔收起,“苏琛泽这一战迟早都要打,少帅却不知何时才能恢复,如今只有一个办法!”何副官挑眉凝视玎珂问道:“什么办法?”

玎珂甩手将白玉镇纸朝桌子上一拍,“不打也得打!”

“我怕自己会扛不住。”玎珂靠在袁尘的怀中,她已不再害喜孩子也快两个月了,她隔着旗袍摸了摸依旧平坦的小腹,“再过一个月就要显怀了,不知道会不会变成大肚婆。”袁尘不能注射药物就只能依赖抽烟来缓解压抑的情绪,可一根根香烟化为灰烬也无济于事。袁尘两指一捏掐灭了手中闪烁的烟,可神情依旧恍惚,他只是紧紧的搂着玎珂一声不吭。

“苏琛泽的军队扰境已不是一两天了,我故意将战事提前,”玎珂无助的哽咽着,如同清风拂过杨柳一般,她明知袁尘听不清自己的言语,却仍啜泣起来,“因为我不知道你何时才能好起来,我怕,很怕,怕孩子会没机会看到外面……”

“算了,你好好休息,等我的好消息!”玎珂俯身轻吻在他的额头,她的唇沾着淡色口红若有若无的擦过他的皮肤,袁尘的眼眸如夜幕下的流星刚闪烁出光彩却又瞬间陨落,他身体微震可继续蜷缩回床上,戒去毒瘾的过程太过痛苦,甚至比剜肉割心更加难忍。

但这种种感受比起失去她竟是如此微不足道!

玎珂看着落地镜中挽起长发的自己,一袭军姿紧锁住媚人的线条,如黛染的双眉微蹙起竟是英姿无尽,她已不是第一次上战场,可这次决战却非同寻常,因为她腹中还有着另一个生命,另一个她和袁尘用爱塑造的生命。

“苏琛泽是个老狐狸,从不按常理出牌,我们这次就跟他玩一把,你将军队分三路,一路左进右出,另一路右进左出,彻底扰乱他的视线,还有一路分别派往德州和沧州两地,命各地军官严防死守,尤其是沧州,绝不能让苏琛泽钻了空子!”玎珂双手剪在背后,对着墙壁上偌大的地图,她的视线上下旋转,扫过每一条路线。

何副官听着她的命令,只觉她的背影像极了袁尘,连同命令的口吻也和袁尘如出一辙。

何副官的军靴踏过办公室,走到隔壁门前时他眼眸闪烁,冲漆黑屋内端坐之人眨眼一笑,屋内人似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点头嘴角微勾起漫过的一丝笑意,阴暗处却难掩那双漆黑的眼眸,竟堪比黑夜的深邃。

玎珂看了眼桌子上的钟表,时钟拖着沉重的脚步每走一步都是如此艰难。

“夫人,不好了,沧州失守!”

玎珂还未站稳瞬间便瘫坐在椅子上,她脑中一片空白,怎么办,怎么办?

袁家打下的天下居然在她手中毁了……

“怎么会这样?我不是专门命令沧州要死守吗?”何副官低着头却哑口无言,“上次沧州一战还没吸取教训?”玎珂掏出勃朗宁手枪,踏着军靴走在何副官前面。

“夫人,实在受不住啊!苏军如狼似虎,一路无人能挡!如今直逼北平!”玎珂紧握着手中的勃朗宁手枪,她的苍白的嘴唇轻轻翕动着,“北平?”

苏琛泽的狼子野心谁人不知,他绝不会小口舔舐,一旦出击便要直取北平,沧州乃是京津要道,重兵把守怎会如此不堪一击,玎珂带着成群的军队出发,她必须在北平外拦下苏军,背水一战。

北平郊外的初春飘起少见的桃花雪,桃花三月相应红,苍穹却白雪飘絮,殷红的桃花卷着白雪,双方军队就这样死死的对峙着,既没有任何一方撤退,也没有任何一方冲杀,如同两只猛虎的凝视,谁也不能先行脱离战场。

玎珂拿起望远镜看着对方的队伍,两军对战却毫无退意。

满地的鲜血,染红了整个平原,战壕里横七竖八的躺着面目狰狞的尸体,不知敌军中何人一声吼叫,顿时硝烟四起,尘埃飞扬,阳光竟耀得人睁不开眼来。

“是苏琛泽!”何副官指向远处,玎珂顺着他的方向望去,苏琛泽居然亲自带领队伍向前冲,在过去的任何一场战争中他总是躲在防弹军车内,而今苏琛泽却一马当先,他真的是忍了太久的饿狼,绝不能再看着到嘴边的食物溜掉。

苏琛泽不顾一切的厮杀着,远处的将士挥舞着偌大的旗帜,上面赫然印着血色的“苏”字。

玎珂冷冷的一笑,她真的是彻底输了!

连同苏琛泽这样的首领都能誓死作战,将士怎会不热血沸腾!

望远镜里的苏琛泽忽然举起枪朝玎珂瞄准,玎珂还未反应过来却忽然被人拽入怀中,寒光一闪,瞬间子弹飞出,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身边之人竟率先一枪击毙射程内的苏琛泽,叱咤风云的苏琛泽竟顷刻轰然倒地!

玎珂下意识按住自己的小腹,整个战场忽然一片死寂,苏琛泽居然死了,居然就这样死了?

“弟兄们给我冲!”身旁人一声怒吼,声若洪钟震慑天地,敌军眼见首领倒地而死,顿时群龙无首,一哄而散。

“你,你,怎么?”玎珂张口结舌看着身旁眼眸深邃的他,他眉宇间一泓清水流淌,却淹得人窒息。

袁尘凝视着眼前灰头土脸的玎珂,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排整齐的皓齿,袁尘竟猛地搂住她纤细的腰肢吻了下去。

战场上枪林弹雨,硝烟弥漫血流成河,他却冲破刀光剑影炮火连天,直奔赴她的身旁。

这一吻太久太长,像隔了几个世纪……

玎珂用力推开他,袁尘吻得太深太用力,她竟差点喘不上气,“你怎么来了?”袁尘居高临下,势如破竹,如同胜券在握的君王,转眸冲她却是一笑,“我早就好了,为什么不能来!”

“你早就好了?那你这些日子都在装病?”玎珂双手握成拳头拼命捶打着他坚硬的胸膛,袁尘却丝毫不反抗,玎珂的拳头起落间却变得柔软,竟是涌不住的泪水,袁尘捧起她的脸庞细碎的吻着,吻过她每一寸轮廓。

金戈铁马断壁残垣又如何,战火纷飞之时,只要有彼此就足矣!

正文 此生此世

玎珂坐在车内靠着袁尘的肩膀,何副官紧握方向盘不住的抿嘴笑道:“这次一举拿下河南三省,夫人又怀有身孕,不知大帅该有多高兴!”

袁尘靠在后座上轻轻在她鬓旁一吻,玎珂抬眸看着他俊朗的容貌,心却不由微微一颤,袁尘该是怎样一个人,居然能看着苏琛泽一步步吞噬掉自己的江山,却泰山崩于眼前而不惊。他处心积虑甚至连她也欺骗,一个月前就戒掉了毒瘾,可为了诱敌深入居然能详装如此之久。

如果苏琛泽是一头饥不择食的饿狼,他以为垂涎已久的食物唾手可得,居然敢亲自带兵厮杀。

恐怕他忘了袁尘就是躲在暗处的猎人,拿自己的猎狗做诱饵,苏琛泽刚闻到腥味时,袁尘就挥刀杀出重围,给他最致命的一击。

“嗯,这回倒是真的怀了,来让我摸摸。”玎珂略有些不情愿,仍只得磨蹭着走到大帅的跟前,大帅伸出粗粝的手轻轻抚摸过玎珂平坦的小腹,“我猜不止一个,何副官你猜呢?”

何副官哪里懂这些,却也跟着咧嘴笑起来,“少夫人如此不一般,怀三四个都正常!”大帅却紧蹙眉,“什么三四个,又不是母猪!”玎珂听着他们的话气得只能在一旁干瞪眼。

“如今苏琛泽死了,但你要接管六省军务,担子也更重了。”大帅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却又冲袁尘继续说道:“要是老二还活着,能看到你这般出色该多好!”

何副官目光不正视,刻意瞥过袁尘,袁尘竟面无表情,仍是冷得令人恐惧,“没想到苏轻曼嫁入我们袁家,又照顾了我这么久,居然……唉,反正她如今已不在了,你们还是搬回来吧,我也想亲眼看着外孙出世。”大帅碎碎的念着,深陷的皱纹却在额间缓缓舒展开。

玎珂并不说话,没听他说完便转身出去,眼眸却如同撕裂的锦帛般碎成无数片,袁尘紧随其后跑出去拽住她的手臂,她回过头脸颊却已是沾满了泪,“怎么又哭了?”

袁尘伸手去擦拭玎珂脸颊的泪,他知道她爱哭,可在她柔弱的外表下却是比男子更坚强的决心。

玎珂摇摇头却又点点头,袁尘慌张的将她拉进怀中,她竟挣扎着不肯让他碰自己,“到底怎么了?”

“你为亲手杀了苏琛泽可以骗我,可你有没想过,倘若你来晚一步,可能就是一尸两命!”袁尘知道她定难以原谅自己的欺骗,他一心想除掉苏琛泽,听闻苏琛泽知道自己在戒毒便心生一计,明明已是戒毒成功却仍继续隐瞒。

袁尘慢慢掏出怀中的银色手枪,他轻巧的打开枪膛给玎珂看,玎珂被他拽着没有办法,只得瞟过一眼,枪膛内竟只有一颗子弹,“什么意思?”

袁尘转手熟练的合上枪膛,“在我的计划中惟独你是遗漏!我万万没想到你会冲去战场,所以我只带了两颗子弹,一颗命中苏琛泽,另一颗,”袁尘轻垂下眼眸,凝视着玎珂如玻璃珠一般闪动的瞳仁,“倘若你和孩子出事,另一颗便留给我自己!”

玎珂气急败坏竟一拳捶打在他的胸前,“你莫不是疯了?”

“五年前遇见你时我就疯了!”他抬头间风烟俱净,只有她的眼眸澄澈如一汪清水。

玎珂一愣竟猛然扑入袁尘的怀中,任眼泪沾湿他胸前的衣襟,此生此世,仅此人……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苏妍覃跪在地上看着父亲的尸体,苏琛泽的眉心间徒留下一个窟窿,炸开的焦肉带着四周裂开的皮肤,看得人心惊胆战。

“羽仁小姐,怎么会这样?”苏妍覃像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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