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我像花一样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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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我像花一样盛开-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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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镜框是程睿敏从世界各地搜寻来的收藏,各种材质都有。



其中一部分黑白照片,颜色已经发黄,显然经过了不少年头。



谭斌看到戴着红领巾的少年程睿敏,一位五六十岁的清瘦老人搂着他的肩膀,身后是S大著名的标志。



更早一些的,一看就知道是母子两人,眉眼的神韵颇为相似,那女子脂粉不施,身上的装束是八十年代初的服饰,但五官秀丽,笑容温柔,竟是难得的天然美女。



一路看下来,谭斌隐约觉得少点什么,却又想不起为什么。



此刻让她目光定格的,是一幅彩色照片。



三个十八九岁的少年,并肩勾腿坐在石栏上,对着镜头笑得青春灿烂。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的话就不说了,说了也没有用,对吧?



周末两天接着更。



第42章



此刻让她目光定格的,是一幅彩色照片。



三个十八九岁的少年,并肩勾腿坐在石栏上,对着镜头笑得青春灿烂。



虽然年少青涩,但容貌与今日相比,似乎并无太大变化,一眼就能认出。



照片中的严谨咧着嘴毫无顾忌地大笑,程睿敏则笑得收敛,头顶却直直竖着两根手指,乍一看象蜗牛的触角。而手指的主人,一脸无辜地看向前方,笑容纯真清澈。



他的形容在三兄弟中最为出色,五官轮廓分明,谭斌不由凑近多看了两眼。



程睿敏静静地站在书房门外,她看照片,他看她背影,两个人都没有动。



客厅内一时间没有别的声音,四周只余雨声不停。气温在雨后骤然下降,近灯光处似凝起一层雾气。



直到谭斌转身,发现程睿敏就站在身后,顿时吓了一跳。



“对不起。”她立刻道歉,“一时好奇。”



程睿敏的目光越过她的肩头落在墙壁上,然后他笑一笑,“没关系,挂在这儿就是给人看的。”



谭斌问:“三剑客?”



“对。高考完拍的,挺傻的是吧?”



谭斌抿紧嘴唇没有出声,分明是有点默认的意思。



程睿敏走过来,伸出手指在镜框玻璃上抹了一下。指尖一层薄薄的灰尘,象已经尘封的往事。



“转眼就十几年了,做梦一样。”他说。



“都一样。”谭斌微笑,“我现在还常做梦,发下来一堆卷子,旁人刷刷地答题,我却一个字都看不懂,梦里一身一身出冷汗,醒过来按着心口庆幸,说幸亏是梦,这时才能想起,已经过去十年了。”



程睿敏看她一眼,失笑。



“这几年和考试有关的梦少多了,又换了花样,不停地丢合同,各种各样的原因……”



谭斌知道自己话多,可是只有不停嘴地说话,才能勉强压下心口的钝痛。



“你太紧张了,对自己要求太高。”



“你说的对,以前Tony批评过,我对人对己都太苛刻,凡事强求十全十美,连累得周围人都陪着我紧张。”



这些人里自然也包括沈培。



不一样的是,沈培从不抱怨。之前以为他天性温厚,但把前尘旧事一一过目,谭斌发觉,不过是他有足够的耐心容忍她。



程睿敏却保持沉默,望着她出神。



一天之内她似已憔悴落形,浓密的长发胡乱夹在脑后,碎发溅落,纷披在额角颈后。原本标致的面孔,因为没有上妆,脸颊嘴唇都缺乏血色。



他终于伸出手,抚摸着她的鬓角,语气非常非常地温柔,“这没什么,不要总是苛责自己。”



谭斌受惊一样抬起眼睛。



两个人站得如此接近,可以看到对方瞳孔中小小的自己,但又似隔着一线天。她不敢动,也不能动,整个人如被点了穴道。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忽然醒悟,踉跄后退,语无伦次,“我……太晚了……对不起……我该回家了。”



程睿敏也退后,身体靠在楼梯上,象刚打完一场仗,累得几乎说不出话。他看向露台,大雨还在不停地下。



“我想……”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你回不去了。”



谭斌象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又象是没有完全明白,所有的矛盾挣扎都清清楚楚暴露在脸上。



看着她略带凄惶的神色,程睿敏的心口疼而苦涩,但能见到她片刻的挣扎痛苦,到底还是值得的。



谭斌最终镇静下来,“明天还要上班,我真的要回去。”



程睿敏无奈,“这附近方圆三公里,不会有一辆空出租车,你怎么个回法儿?”



谭斌没有回答,而是绕过他走到沙发处,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印有“同仁堂”标志的塑料袋。



“明天开始,每天一丸,黄酒化开,敷在伤处。”她把一盒活血化瘀的外伤中药放在茶几上。



程睿敏远远抱臂站着,并不说话。



谭斌把背包挎在肩上,抬头笑一笑:“可以电话叫车的,你没有试过吗?”



程睿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不置可否。



她坐在玄关处换鞋,再抬头,程睿敏已把手臂支在墙上,挡着她的去路。



“别回去了。”他的声音很平静:“这种天气,又是城外,你叫了车不一定有人愿意来,就算有车,你一个女孩子,自己回去也不安全,我今天又实在不能开车。”



谭斌安静地看着他,坚决地摇头。



“留下来有这么难吗?你对我这点儿信任都没有?”



程睿敏依然维持着风度,紧绷的嘴角却分明有压不住的火气。



他明显误会了。



谭斌想说,不是不信任他,她不能信任的,是自己。



但是她忽然间松懈下来,这样子较劲,为难自己也为难别人,有什么意义?又能证明什么?



谭斌颓然脱下穿了一半的鞋,低声说:“好吧,麻烦你了。”



程睿敏反而一怔,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带她到一层客房。



客房面积不大,却家具齐全,墙上挂着小液晶电视,外面连着一间小小的浴室。



他从衣柜里取出一套未拆封的男式睡衣裤,并一一交待,“厨房有电热水壶,冰箱里有饮料,你别拘束,当自己家一样。”



谭斌也客气得不得了,“今天骚扰你太多,实在抱歉。”



程睿敏牵牵嘴角,表情似笑非笑,带着一点奚落的味道。



谭斌避开他的眼光,低声说:“今晚伤处可能很疼,冰敷会好过一点儿,实在顶不住,可以吃止痛药。”



四年前她曾在浴室摔过一次,知道个中滋味,那个晚上疼得她落泪。



程睿敏点头,“我在二楼,还有些邮件要看,有事你叫我。”又说,“房门可以从里面上锁。”



谭斌知道把他得罪了,索性紧闭嘴唇,什么也不肯说,反正欠他的已足够多。



程睿敏便不再多话,关门离开。



洗完澡换上睡衣,谭斌关了灯,打开电视机。



一天内发生的事太多,其实就算回家也睡不着。



HBO正在播一部爱情片,节奏沉闷,她却看进去了,并被剧情感动。



故事很老套,取自毛姆的小说。



二十年代的英国贵族少妇,随着医生丈夫来到中国上海,终日被孤独和沉闷包围,狭小的社交圈里,她很轻易地爱上另一个已婚男子。



后来她跟着丈夫深入霍乱猖獗的偏僻乡镇,夫妇携手对付病困的过程中,她重新认识了自己的丈夫,当他们互相敞开心扉之时,丈夫却不幸染上了霍乱。



影片的最后,女歌手用无比哀怨的声音唱出:“恋爱中每一个瞬间都可能就是一生,时光都已经不再,你比我更永恒……”



谭谭斌静静坐在黑暗中,眼泪流了一脸。



她害怕独自面对一片寂静,静至无法逃避自己真实的内心。



遥控器把频道变来变去,变换的光影映在她的脸上,闪烁不定。一直到凌晨三四点,终于支撑不住,昏昏沉沉睡过去。



梦中迷迷糊糊的,似有人轻轻推她手臂,她不耐烦地皱眉,裹紧身上的薄被,转个身接着睡。



睁开眼就已经八点半,她哎呀一声坐起来。看看四周,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电视关了,身后的靠枕被抽走两个,脑袋下面只剩一个鸭绒枕头。



原来并非做梦,夜里分明有人进来过。



她怔怔地再坐一会儿,磨磨蹭蹭下床,进浴室洗头洗澡。



洗脸台上有强生的婴儿护肤品,勉强适用。没有化妆品,只能以提包里的粉饼和唇膏草草对付。



然后她发现昨晚脱下的衣服不见了。



正咬牙站在房间正中,犹豫是打电话呢,还是穿着睡衣出去,房门毕剥毕剥响了几声。



谭斌只好拉开门,门外站着的,却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



她手臂上搭着的,正是谭斌失踪的衣裤,已经熨烫整齐。



“姑娘,”那中年妇女嗓门挺大,“小程上班去了,他让把衣服收拾了交给你。”



谭斌道谢接过,看到一件保洁公司的围裙,她明白,这是替程睿敏收拾房间的钟点工。



十分钟后她换了衣服离开,最终没好意思问问这位大姐,到底是谁进过她的房间。



程睿敏没有解释,也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那天早晨,谭斌也在尽量忘记昨晚发生过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那部电影的名字,《面纱》,中美合拍,情节我觉得有点俗套,可是出演的,有我喜欢的黄秋生,所以就看下去了。



那首歌非常有名,叫做《梦之浮桥》。



第43章



作者有话要说:又写超了,小沈的消息只好挪到下章去了。



翻来覆去地想,大家的回帖也一条条仔细看过了,又翻回原来的性格设定看,还是下决心把Kiss改了。因为这么冒失的举动,不符合小程的性格,他是那种憋死自己也不会强人所难的人。



而谭斌,别看她在工作上还算英明神武,其实她在感情上挺被动的,需要借助一点外力,才能看清自己的内心。



请相信我,我不会让小程吃亏的,人的情绪憋久了,总要有个出口爆发。程睿敏没有解释,也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那天早晨,谭斌也在尽量忘记昨晚发生过的事。



她也是第一次迟到得离谱。



将近十点才遮着一副墨镜,匆匆走进办公室。白衬衣灰西裤依然无懈可击,但没有化妆的脸色,显得异常苍白。



人也沉默,进门就一声不响地坐进格子间。



摘了墨镜,能清楚看到左眼下青肿的痕迹,嘴角结痂的伤口。



同事和她打招呼,对她脸上的伤痕视而不见。



这种可能涉及隐私的话题,除非双方关系特别近,只能留待当事人自己解释。



唯有坐在前面的部门秘书,回头看了又看,终于忍不住:“Cherie,你脸上怎么啦?”



“摔的。”谭斌头都没抬,语气很不耐烦,“操你自己的心!”



小秘书吐吐舌头,不敢再多话。



一晚上只睡了三四个小时,谭斌撑得异常辛苦,眼前一阵阵发黑,只能靠咖啡提神。



可以请假,但家里有太多的角落,让她想起沈培,胸口便象刀剜一般锐疼。她情愿有事情把脑子占满,这样才不会胡思乱想。



打开outlook检查邮件,满屏的文字在眼前跳跃不定,让人心头烦躁欲呕。



她定定神,喝口咖啡,努力集中起精神。



看到发件人里有刘树凡的名字,不敢怠慢,立刻点开。



昨天下午两人谈到一半,谭斌就匆匆离开,刘树凡晚间飞往新加坡之前,给谭斌留下作业,今天务必把三季度的销售数字落实。



邮件中的数字,比之前的目标,高出了百分之二十。



这是程睿敏离开后的第一个季度,如果数字惨淡,刘树凡脸上会很不好看。



也是谭斌担任Acting总监后的第一个季度,任务是否能完成,对她能否把Acting这个单词从名片中去掉,也至关重要。



谭斌扶着额头,觉得一侧太阳穴怦怦乱跳。



PNDD的集采合同,下个季度才有可能完全结束,计入销售业绩。



河北和天津地区的销售机会,既没有意外也没有惊喜,唯一可以挖掘到增长机会的,是北京地区其他行业的客户。



但北京地区的销售经理周杨,看到数字就跳了起来。



“绝对不可能。”他嚷嚷,“谁同意的?简直疯了!”



谭斌按住他的肩膀,“Young,稍安勿躁,不是在和你商量吗?”



带了两个多月团队,谭斌基本上已经摸透他们的脾气。



周杨是那种典型的吃软不吃硬的消极性格,对任何建议要求,第一反应肯定是否定,但如果能按捺住他的性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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