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我像花一样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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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我像花一样盛开-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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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警察几乎是半拖半抱将谭斌带离客厅。



“丫头,”他不停地埋怨,“你平时瞅着挺聪明的,怎么这会儿反而犯浑?电话那头到底是什么人,咱还不能确认……”



谭斌埋着头不出声。



“甭数落她了。”同伴探进头,“我们赶紧回局里。”



“完事了?”



“啊,总算可以交差,回头通知兰州那边,把人领回来就齐活儿了。”



他伸个懒腰,对谭斌笑笑,“你把心放在肚子里,今晚睡个踏实觉。”



“他人在哪儿?到底出什么事?”



“细节暂时不能告诉你,我们有纪律……”



“我不想听这个!”谭斌相当无礼地打断他,“什么时候可以让家属见面?”



“我保证,不会太久。他只是受了伤,被人救起,已经没事了,你放心。”警察解释,并没有生气。几天来眼看着这女孩寝食难安,神色凄苦,由不得人心生恻隐。



翌日傍晚,就从兰州传来消息,在玛曲附近的一座藏教寺庙中,终于找到了沈培。



根据寺中僧人提供的线索,州公安局又迅速找到几天前打电话的那个牧民。



事情的经过很快明晰。



原来那牧民按照传统习惯,秋季举家南迁,途径广河县,在草窠中发现奄奄一息的沈培。



当时的沈培遍体鳞伤,身上除了撕烂的内衣裤,几乎寸缕皆无,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也没有任何证件可以证明他的身份。



即使在昏迷之中,隐约听到人声,求生的本能还是让他睁开眼睛,拼命挣扎着爬向路边的牛车,张口求救:“救命……”



但他的声音太过微弱,爬到一半已耗尽力气,再次陷入深度昏迷。幸亏被牧民的妻子发觉,见他还有一口气在,面相上看又不象坏人,于是带上他继续迁移。



沈培伤势严重,又没有好的消炎和外伤药,一路上他高烧不退,人事不省。偶而也有清醒的时候,可双方语言不通,他不知道身在何处,也不知道怎么和外界联系。



直到碌曲县,遇到一个略通汉语的喇嘛,神智模糊的沈培一直喃喃念着一个人的名字,在喇嘛的追问下吐出一个模糊的电话号码。



这就是谭斌接到奇怪电话的由来。



随后经过这名喇嘛的指点,牧民把沈培送到玛曲的xx寺,请僧人收留救治。



寺中的僧人有不少修行甚深的藏医,那些神秘的藏药,在沈培身上却不甚见效,他的情况时好时坏,僧人们以为他熬不过去,准备放弃,他却在某个清晨奇迹般退了烧,神智逐渐恢复清明。



警察找到沈培,送进兰州人民医院的时候,他已无大碍,可以自己下床扶着墙慢慢走路。



医院的检查结果,证实他曾受过严重伤害,幸运的是均系外伤,且愈合趋势良好,不会留下太多后遗症。



其实警方急于想知道的,是那两个毒贩的下落,但沈培非常不配合,警察软硬兼施,他死活就是不肯开口说话。



僵持了几天,看在沈培父亲的面子上,无可奈何的警方只好先送他回京。



没有人知道离队后的沈培,到底遭遇过什么。从暴雨时离开同伴迷路,到牧民救命,这之间的一段时间,竟是一片空白。



两天后的北京首都机场,谭斌和沈培的父母,沉默而不安地等待着兰州至北京的航班。



三个人都很紧张,尤其是沈培的母亲。



毫无血色的面孔和嘴唇,把一个母亲的担心和忧虑,完全暴露在明亮的灯光下。



沈培的父亲鬓角已经灰白,比他母亲至少大十几岁。看得出来,他对妻子呵护备至,一直轻按着她的手背以示安慰。



谭斌同样恐惧,脑子里杂乱无章,下意识啃着大拇指。



仿佛是考验人的耐性,晚点一个半小时后,兰州至北京的航班终于降落。



一拨一拨的旅客走尽,才看到两个曾有一面之缘的甘肃警察,用轮椅推着一个人出来。



乍见到沈培的那一刻,谭斌几乎没有认出他。



沈培穿着一身旧衣服,头发剃得精光,脑袋上纱布裹得严严实实象木乃伊。



但他的脸,却意外地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依然清秀如常。



沈培的母亲跌跌撞撞扑过去,一遍遍抚摸着他的脸,他的身体,反反复复地说:“培培,你吓死爸爸妈妈了!”



他父亲只是站在一边,扶着儿子的肩膀,不停安慰情绪激动的妻子。



谭斌怔怔望着三人,想走过去又犹豫,深觉这幅天伦图里,完全缺少自己的位置。



倒是那个年轻的警察看不过去,忍不住低头提醒谭斌的存在。



沈培终于挣脱母亲,回过头望向谭斌的方向,眼神渴望而期待。



谭斌上前抱住他,隔着宽大的衣服都能感觉到,他瘦得厉害,只剩下皮包骨头。



沈培不说话,把脸埋在她的肩头,轻轻叫她:“斌斌……”



谭斌心酸中簌簌落泪,“小培……你总算回来了。”



沈培的人是回来了,但回来的似乎只是一具躯壳,他的灵魂,象是丢在了桑科草原上。



医生说得很含蓄,他只是受刺激过度,慢慢会好起来。



趁着沈培熟睡,谭斌细细打量他,心却直往下沉。



几天悉心调理,沈培脸上长回一点点肉,头发象化疗后的癌症病人,短得贴着头皮,能看到伤口处缝针的痕迹。



他的作息完全颠倒,晚上不肯睡觉,白天也睡得不甚安稳,似在梦中和可怕的事物反复纠缠,双眉紧锁。



谭斌连忙握住他的手。



沈培的手不大,一度细润光洁,如今手背上到处凝结着血痂,指甲只只劈裂,呈紫黑色。



想起八月的那个清晨,靠在帕杰罗上向她挥手,清爽干净的大男孩形象,谭斌心中难过至极,她伏在床沿,把脸埋进他的手心。



沈培动一动,睁开眼睛,醒了,额头上全是冷汗。



谭斌惊觉,坐起身喂他喝水。



“斌斌,我刚才看见李罡。”沈培盯着天花板,眼神涣散,思维似已不在这世界上。



“李罡?他是谁?”谭斌诧异,但问得十分小心。



“我一闭眼就能看见他,满脸是血,他看着我,跟我说,救我沈培,我不想死。可他还是死了……如果不上我的车,他不会死。”



谭斌恍然,沈培提到的是车祸时死于非命的同伴。



她为他抹汗,语气镇定而冷静,“你不是看见他,只是梦见他。车祸是个意外,他未系安全带才是致死原因,跟你无关。”



“不是!”沈培情绪激动,从床上坐起来,摇晃着谭斌的手臂,把床架带得格格做响,“他跟我说,救我!我什么也做不了,你听见没有,见过没有?朝夕相处的朋友,眼睁睁看着他死在你眼前,你什么也不能做……”



谭斌按着他,不得已提高声音,“小培,那只是意外,不是你的错。”



“不是……”沈培抱着头大叫。



“嘘,嘘,小培你镇静。”谭斌紧紧搂着他,眼前模糊一片。



护士听到声音冲进来,按住沈培替他注射,并责备谭斌,“你和他说些什么?出去,不要再刺激病人!”



谭斌退到走廊上,颓然坐下,忽然间疲累到极点,感觉周围一切都处于失控状态。



沈培回来之后,她又追加了几天年假,但是两人独处的时间并不多,很多事她也插不上手。



之前只知道沈培家境不错,但没想到他家的排场铺排起来,竟如此夸张。



沈培母亲每天守着儿子几乎寸步不离,还有一位年近六十的保姆,据说是看着沈培长大的。又专门请了两位护工,医生和护士每日穿梭,再加上来看望的亲戚朋友络绎不绝,不大的病房经常人满为患。



谭斌没有经验,一时间手足无措。



她不怵任何大场面,以为总能游刃有余,但这方寸之间的周旋,常让她感觉尴尬而多余。



鉴于沈培的情绪极端不稳定,她试着和沈培母亲商量,建议请一位心理医生协助治疗,却被沈母婉言拒绝。



她说:“培培精神没问题,他没经过生离死别的场面,受点儿刺激难免,过些日子就好了。”



谭斌想解释心理科和精神科的区别,想提醒她沈培还有一段空白的经历未曾吐露,但张张嘴又咽了回去。



冷眼旁观几日,她也看出,沈培母亲想是在家颐气指使惯了,虽然说话斯文周到,却难以容下旁人的意见。



老夫少妻配里最常见的景色,就是少妻被宠得骄纵跋扈,沈家亦未能免俗。



谭斌直觉她不喜欢自己,连带沈家的老保姆,看她的目光也带着不信任。



“囡囡,”老人这么教育谭斌,“鸡汤上的油要先撇干净,才能给培培喝,他不爱吃油腻的东西,鸡肉上的皮也要剥掉,他从来不吃鸡皮……”



谭斌苦笑,很有自知之明地退后两步,揣起手不再上前。



自小她也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服侍起人来顾此失彼,自然难让老人家满意。不过无所谓,她并不打算刻意讨谁的欢心。



百无聊赖地站一会儿,她开门下楼,坐在葡萄架下点起一支烟。



时值初秋,架上的葡萄已经摘净,只留下葡萄叶在秋风里沙沙做响。



秋日的阳光透明而干爽,谭斌眯起眼睛,忽然间异常想念办公室的氛围和同事。



至少她说的话,不管对方爱听不爱听,总算有人把它当回事。



坐了两个小时之后,她决定销假回去上班。



对谭斌的决定,沈母话说得客气而冷淡:“我也这么想,当然不能耽误你的工作,年轻人嘛,还是前程重要。培培有我和阿姨照顾,你不用操心。”



其中诸多语病,不过有一句说得很对,离了她沈培并不会受委屈。



毕竟是长辈,谭斌低头笑一笑,不想分辨。



这些天总有美院的女生来来往往,很明显,沈培母亲喜欢那种甜美温柔的女孩儿,而她不是。



沈家的一切,包括家具食物都极之讲究,即使普通的鸡汤,必是纯正紫砂煲慢慢清炖三个时辰。谭斌则万事从简,恨不得顿顿速食,只愁时间不够分配。换作是她,恐怕也不会放心把儿子交给这样的女友。



沈培几天来的表现,更充分证实了男人一个普遍天性,娶了媳妇忘了娘,难怪他母亲迁怒,还是暂时回避一下比较好。



她始终担心的,只是沈培的心理如何尽快恢复。



沈培却拽着她不肯松手。



谭斌非常不忍,觉得自己过于狠心。看看周围没人,她亲他的嘴唇,象哄孩子一样柔声说:“乖,听话,我每天下班就来,晚上陪你好不好?”



沈培不出声,把她的手放在脸上贴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放开。



回到办公室,谭斌方理解一句话,什么是洞中方数日,世上已千年。



第47章



作者有话要说:好容易人品爆发一回,晋江却不给我面子,很无语。



传说这就是RP问题。。。。。。回到办公室,谭斌方理解一句话,什么是洞中方数日,世上已千年。



一时间听到无数个意外的消息。



其中一个,PNDD集采的技术交流已全部结束,客户对MPL技术交流的反馈还不错。市场部的副经理果然出席,他对新业务的兴趣,远远超过其他内容,以至于交流期间的讨论屡屡偏题,现场几乎失控。



集采入围名单公布,FSK,MPL;SCG三家跨国公司,毫无悬念地入围,以众诚公司为代表的四家本土企业,也一同出现在名单上。



这是意料之内的结果。她回来,刚好赶上小型的庆祝Party。



但主持Party的,居然是李海洋。



他亲手打开香槟,给所有人一个个斟满,这才上前致贺辞,以前的骄矜无影无踪。



谭斌看着他发愣,不明白一个星期的时间,怎么就已经乾坤大挪移。



中午一起吃饭,她偷偷问旁边的于晓波,“Kenny哪里去了?”



“出差。”



谭斌皱眉,觉得里外都透着诡异。



于晓波凑近,又说:“前些天盛传咱们的新老板,销售总经理即将上任,突然又说黄了。”



谭斌问:“你们都哪儿来的小道消息?为什么每次我都是最后一个知道?”



于晓波笑,“Cherie,这是立身之本,你不能总是低头拉车,适当时候也要抬头看路。”



借着这个话题,席间众人历数历任销售总经理,提到程睿敏,谭斌的耳朵立刻竖起来。



说话的是一位在MPL呆了八年的产品经理。



他说:“都说女的长的好升得快,其实遇到女上司,男的也一样。当年若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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