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我像花一样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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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我像花一样盛开-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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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睿敏望着前方没有出声,点火起步,然后看她一眼说:“把你那边的窗户关上,我这边开着就行了,当心酒劲上头。”



他一提醒,谭斌真的感觉头晕,胃里火烧火燎般难受,翻江倒海一样。



她拍着车门叫:“停车,停车!”



真停在路边,她蹲了半天,又什么也吐不出来,难受得两眼泪汪汪。



程睿敏上前,一下一下抚着她的背,语气责怪,“你说你一个女孩儿,自个儿一个人喝成这样,真有人起了坏心,有多危险你知道吗?”



谭斌回过头:“那你呢?你什么心思?”



程睿敏看她半晌,有点难堪,又无法分辩,顿时僵在那里。



谭斌晃晃悠悠站起来,回到车上。背包里摸索半天,掏出烟盒和火机。



刚把烟点着,就被程睿敏伸手取下,直接从车窗扔了出去。



那点微红的火光在黑暗中划出一条弧线,无声坠落在地,溅起几点星芒,最后归于一片沉寂。



谭斌看看空空的两指,转过头讪笑。



头顶小小一盏灯,在窗玻璃上映出她的影子。她看到自己苍白的脸上,如在燃烧的双眼。



挑衅似的,她又抽出一支,歪歪斜斜叼在嘴角,一边斜眼看着程睿敏。



除了被FIRE那一次,从来没有机会见识他的失态,此刻她异常讨厌他波澜不惊的样子,莫名其妙想激怒他。



打火机再度亮起,车厢里弥漫起一股烟草的味道。



程睿敏却平静地看着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并不打算应招。



谭斌顿时觉得无聊,抽了两口就取下来,按熄在烟灰缸里,“不许我喝酒,也不许我抽烟,我们还能做什么?聊天?”



程睿敏重新发动车子,“系上安全带,我送你回家。”



“别。”谭斌按住他正在换档的右手,“呆一会儿,就一会儿。”



程睿敏无可奈何,“求你了小姐,这会儿正是抓酒后驾车的时段。”



“就一个问题,我只问一个,答完我们就走。”



程睿敏扶着额头叹气,完全不想跟醉酒的人较真,“你问吧。”



谭斌伸出食指点着他的胸口,“这里,你这里,你不觉得,身边伤心的人伤心的事已经够多,你自己还要糟塌它?”



程睿敏发愣,片刻后反应过来,“你知道了?”



“是,你不肯告诉我,好,真好。”



程睿敏握住她的指尖,放在手心里攥了一会儿,放开,无声地笑了:“也许你是伤它最重的那一个。”



谭斌觉得可笑,索性捂着脸笑起来。



程睿敏侧头,不动声色地看着她,耐心等她笑完,然后问:“可以走了吗?”



“走。”



沃尔沃平稳起步,缓缓加速,风吹上来,带着深秋的寒意,谭斌却觉得燥热,额角手心凉汗津津。



她没有问他去哪里,也懒得问,不想回去见沈培,那就爱谁谁吧。



车离开工体北路,拐上东三环,一路向北,眼前纷纷掠过的,是她熟悉的景物。



谭斌忽然惊觉,她正走在回自己家的路上。



停在她家楼下,程睿敏说:“这一片的建筑雷同度太高,我第一次来,在这儿转来转去,差点儿迷路。”



“是吗?”谭斌听到自己的声音不受控制地冒出来,“为什么我记得你第一次送我,从容不迫象回自己家?你提前踩过点儿?”



程睿敏马上发觉自己说漏了嘴,话收不回去,只能尴尬地笑一笑。



暧昧不明的光线下,他的脸色似在可疑地泛红。



是这样了,所有漂亮的姿态背后,不过是提前的功课,功夫用得足够,人人都是最好的戏子。



要到这几年,谭斌才学着不再盲目崇拜。



她下车,俯身对着车窗说:“谢谢你送我回来。”



“不客气。”



谭斌摆摆手,转身离开。



虽然极力控制着身体的平衡,深一脚浅一脚走得还算稳当,可是头晕得厉害,她想抓住什么做个支撑,四周却只有空气。



直到有人搂住她的肩膀,紧紧揽住她。他人虽然瘦,可是手上还真有点力气。



谭斌吐口气,放松身体,就势倒在他怀里,不再挣扎。



摸出钥匙开门,努力半天不得要领,钥匙总也对不准锁眼。



程睿敏看不过去,夺过来哗啦啦转几圈,门开了,谭斌立刻冲进浴室,隔着门能听到她呕吐的声音。



程睿敏摇头,四处打量着充满女性气息的客厅,在饮水机的下面找到纸杯和茶叶。



谭斌洗干净脸出来,神智清爽许多。



坐在餐桌前,她抱着头呻吟,“自作自受。”



程睿敏又好气又好笑,把一杯热普洱放她面前,“喝完睡觉去,你太高估自己的酒量了。”



谭斌双手拢住茶杯没有说话。



“我走了,记得锁好门。”



他拉开房门,尚未迈步,谭斌扑过来抱住他的腰。



“别走。”她的脸紧紧贴在他的背上。



程睿敏身体瞬间僵硬,过很久,他慢慢掰开她的手,缓缓说:“你喝多了,我也喝多了,不适合做任何决定,酒醒了你会后悔。”



谭斌说:“那我宁可后悔,过了今天我怕自己再没有勇气。”



程睿敏关上门,“为什么?”



谭斌退后,背靠着墙,仰起脸问:“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程睿敏垂下眼帘,凝视着她的眼睛,“无论什么话,都最好等清醒了再说,酒后真言也要承担后果。”



他说话的时候,气息有点不稳,温热的呼吸丝丝拂过她的脸颊。



谭斌的回答,是将手按在他的心口,略带嘲讽地问:“你是不是一直都这样心口不一?”



他的心跳和他的呼吸一样紊乱。



他看她,嘴唇猝然就压下来。猛烈而生硬,撞得她疼痛不已,几乎迸出眼泪。



第52章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又忽悠了一次小程,删了H保留Kiss。



前几天文下的评论波涛汹涌,我固执地按照自己的想法写,然后,然后,我忽然发现再也写不下去了,后面的感觉全不对了。



笑,原来我也是一个道德家,不能忍受自己的男女主角,一个乘人之危,一个水性杨花。他们三个还要继续纠结,但最后总要有个选择,有选择就有痛苦和不安,肯定,但不是这时候。



另外,今天和朋友提到地震新闻,我想从自己的切身体会劝一句,可以做事,继续捐款捐物,但尽量控制看新闻的时间,因为周围很多朋友,包括我,都感觉已出现轻微抑郁的症状。但我们是成人,通过自己的调节和心理医生的帮助,可以很快摆脱。



未成年人的心理防线却脆弱太多。



所以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前线军队里那些十八十九二十岁的子弟兵,希望有人能关注他们撤退后的心理健康。他看她,嘴唇猝然就压下来。猛烈而生硬,撞得她疼痛不已,几乎迸出眼泪。



唇齿间酒精的气息纠缠不去,陌生而灼热的接触,似乎所有的血液都涌上头顶,令她眩晕。



谭斌闭上双眼回应他,继续放任自己的沉醉。



他吻着她的颈部,渐渐向下,流连在她裸露的脖颈和肩膀处。



她的呼吸开始急促,有太多不知名的东西堵在胸口,急着寻找一个出路,憋得她要炸开,



程睿敏的动作却突然停止,慢慢离开她的身体。



“对不起。”他放开她,有点狼狈地单手撑在墙上,大口调整着呼吸。



谭斌仰起脸,看到他额头的细汗,也看到他热情骤然消退的原因。



头顶的墙壁上,挂着沈培的生日礼物,她的四张小像。每一张的签名后面,都跟着Iloveyou的字样。



如一盆冷水浇下,酒彻底醒了。



她坐下去,一时间颇觉荒唐,今天的一切都象场闹剧,自己的表现更加蹩脚。



程睿敏走过来,为她拢好衬衣,摸摸她的头发,“别用这种方式发泄,事后你一定会后悔。”他顿一顿,“我也会后悔。”



谭斌脸埋在自己的臂弯里,半天不说话。



程睿敏坐她身边,只把手放在她的背上,也不出声。



好一会儿她抬头,想起一件事,“你怎么会在那儿出现?”



那个酒吧,一直就是MPL北方区的销售们喜欢扎堆消费的地方,谭斌不确认昨晚是否有同事看见最后一幕。



程睿敏说得很淡,“七八年了,我习惯了那地方。”



就象他早晨上班,脑筋走神的时候,经常会下意识地拐向MPL公司的位置,经过几个路口,才能发现走错了路。



习惯是一件可怕的事,总在不经意的时刻,提醒人们已经淡忘的记忆。



“说说你吧,遇到什么麻烦,喝成这个样子?”他叉开话题。



谭斌犹豫很久才开口:“我心里很乱。”



“看得出来。”



“所有的事都在一天之内失控。”



“我能理解。”



“很焦虑,觉得自己一无是处,什么都做不好。”



“谁都有过不去的时候,你想得太多了。”



谭斌怔怔地看着他,“我能不能问一个特别冒昧的问题,希望你别介意。”



“嗯,问吧。”



“你经历过朋友或者亲人的去世吗?”



程睿敏一愣:“为什么要问这个?”



“没什么,我想知道,人面对死亡是什么感受。”谭斌欲言还休,眼神迷茫。



程睿敏有点吃惊,他转过脸,迟疑半晌,出乎意料地回答,“有,有两次。一次送外公,一次送兄弟。”



谭斌微微张开嘴,顿觉愧疚,“对不起,是我过份了,我不该提这事。”



“没关系,说说也无所谓,毕竟过去很长时间了。”他嘴角有笑,却略见苍凉。



谭斌被他无意中流露出的哀伤冲淡了自己的烦恼,侧过脸仔细听着。



“外公走的时候我上高一,太突然,脑溢血,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他就走了。我一直发呆,就是哭不出来。后来再梦见他,醒了才明白什么是天人永隔,可最痛的时候已经过去,就变成了钝刀子割肉,一直疼,到底还能忍受。到了嘉遇离开的时候……还记得三剑客吗?老二,叫孙嘉遇……你想听吗?”



那个长得象明星一样耀眼的男生,谭斌记得很清楚,她点点头。



程睿敏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在讲述一个于己无关的故事。



外面似乎起风了,西风拍打着落地长窗,伴着呜呜的风声,谭斌听到一段发生在异国他乡的惨烈往事。



“他知道自己的日子不多了,瞒着女友让她离开了,然后回国……你见过晚期癌症病人什么样吗?都说病人到了最后,不是病死而是疼死的,什么知觉都没了,只剩下疼痛,只能靠吗啡和杜冷丁硬撑着,一天天地煎熬。他从来不提女友的名字,有一天突然跟我说:‘小幺,如果我自私一点儿留下她,上路的时候,是不是不用这么害怕?’我立刻崩溃了,马上找人去搜寻那女孩儿的下落,可是当天晚上他就走了,走的时候什么都没说,只叹口气。”



谭斌无言,摸索到他的手背,紧紧按住。



“那一次我是真知道了什么是痛,抱着他嚎啕痛哭,死活不肯让人把他推走,谁劝我我就用粗话骂回去,直到被硬按着打了一针镇静剂,哎,真是……”程睿敏摇头,似在笑,睫毛却在不停地颤动,“后来我还是设法通知了那女孩儿,我不能忍受自己的兄弟让人误解。严谨一直怪我辜负了他的苦心,至今我都不知道,是否做了一件错事。”



谭斌抬起头,认真想了想说:“跟对错没关系。你不告诉她,她可能会逼着自己遗忘,但她心里不会忘记受过的伤害,留下的只有对男人的怨恨。你告诉了她,过去那个人,她可能铭记一生也可能渐渐淡漠,但她会一直记着曾经有人如此爱过她。她度过的,会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人生。”



这样的陈腔滥调,却让程睿敏愣住,他从来没有往这个方向考虑过。谭斌的话,让他背负四年的愧疚,瞬时分崩离析。



他拿过她的手,缓缓把脸贴在她的手背上,“谢谢。”



谭斌一动不动,留恋地感受着他肌肤的温度,过一会儿轻轻抽回手,慢慢说:“该谢的人,是我。”



他让她知道,原来常人面对死亡,都有被彻底击穿心理防线的时候。



程睿敏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两点。



谭斌送他到门口,用了很大力气才做出微笑的表情:“开车小心,别让巡警抓到。”



程睿敏笑笑,“你当心一语成谶,回头我找你讨罚款。”



谭斌看着电梯门在眼前阖上,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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