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我像花一样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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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我像花一样盛开-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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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业务依然正常运转。



已经成形四十六亿年的蓝色星球上,没有人是不可替代的。



程睿敏和余永麟这一页,从MPL中国公司的历史中彻底翻了过去。



第7章



日子过得飞快,很快进入北京难熬的盛夏。



这一年的夏天很奇怪,直到进入六月下旬,温度才一点点升上来,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高温倒还在其次,雨水又多,整个北京城象被倒扣在一口高压锅里。



办公室温度调得太低,谭斌裹着一幅大披肩,还是冻得涕泪交流。



北京地区的销售代表方芳递过来一杯热普洱:“来,Madam,暖活暖和。”



谭斌从Excel密密麻麻的数字中抬头,方芳一张粉扑扑的圆脸上,正努力做出同情状,却掩不住幸灾乐祸的笑意。



谭斌皱起脸:“小姐,外面摄氏三十九度,喝普洱?你不怕被心火烧死?”



“减肥啊,总要有点代价吧?”



“减什么肥?”谭斌拉紧披肩,低声抱怨,“PNDD的集中采购,先就要了你的小命。你还是留点脂肪紧要关头救命吧!”



周围同事会意地大笑。



PNDD集团公司就是MPL在中国最大的客户,每年的销售占全国销售总额的七成以上。



集中采购的消息,三天前由PNDD集团总部正式发布。



谭斌看完通知邮件,忍不住合手惨呼一声:“苍天哪!”



这把达克摩斯之剑,在他们头顶悬了一年半,终于砍了下来。



集中采购就意味着MPL十年间在二十几个省分公司打下的江山,百分之八十将失去用武之地。



最令人恐惧的,是邀请书中那几个土生土长的中国供应商。



他们在投标阶段的主要任务,就是搅局。用低于成本的报价,或者零销售赠送的方式,把几家跨国公司的价格,一轮一轮压到泥里去。



基于这种忘我的奉献,最后或多或少都能分到一杯羹。



不仅MPL对此痛心疾首,其他跨国公司亦如同割肉。



“为什么国际通用的市场规则,来到中国便水土不服?”



没什么可说的,这是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特色。



“也叫爱国,阻止国有资产的外流。”一个客户半玩笑半认真地解释。



谭斌很有点上火,光洁的额头上,居然冒出几粒醒目的红痘痘。



不仅是PNDD集团的集中采购,还因为东方区销售总监于晓波。



于晓波一人兼管两个大区,顾此失彼,渐渐有点吃力。谭斌发给他的邮件,总是两三天后才能得到回复。



涉及到公司Decision权限,他不回复,谭斌就得让自己的客户等着,绞尽脑汁想着拖延的理由。



乔利维和其他几位销售经理,提起来也颇有微辞。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给北方区找一个全职的销售总监,已是迫在眉睫的需要。



谣言很多,有说委托了猎头在外面寻找的,有说从公司内部提拔一个的。



谭斌自己分析,认为从外面空降的可能性不是很大,因为这个行业不同于快速消费品,它有自己特定的大客户群,客户关系高于一切。



除非从条件相当的竞争对手那里挖一个过来,比如FSK或者SCT公司。



至于内部提拔,她把所有人的资历筛选一遍,勉强够格的,也只有自己和乔利维两人。



但是东北三省的业绩,比起首都北京,就像它们之间的经济落差一般,是一条难以跨越的鸿沟。



之前她从未想过,余永麟的离开,竟会给自己创造一个机会。



仓促间挑起这个重担,她有点害怕,可是也十分期待,低落的情绪因此节节上升。



每天收邮件、回邮件、开会,回访客户,一切如常。只有路过黑洞洞的总监办公室,心里恍似小虫在啃,缺了的一块,再也补不上。



这天快下班的时候,谭斌接到一个电话,号码陌生。



“Cherie,是我,余永麟。”



谭斌看看四周,压低声音问:“你还好吗?”



“谢谢您还记得我,我挺好,你呢?”



谭斌嗫嚅。



无论好与不好,办公室都不是聊这种话题的地方。



余永麟在电话里笑了一声:“没什么,我刚签了一个新offer,晚上你要是没事,出来吃顿饭。”



“真的?”谭斌满心替他高兴,“恭喜恭喜!我请客给你庆贺。”



“得得,甭装了,哪儿有让你出钱的地方?说好了,你也甭开车,待会儿我去接你,车停在公司南边,你多走两步,让人看见不好。”



余永麟说话随意,不再拿捏上司的腔调,但还是为她想得周全。



临出门前,谭斌进洗手间整理妆容。



幸亏正装衬衣里多加了一件背心,松绿的软缎,配上白色宽腿长裤和金色凉鞋,勉强适合晚餐气氛。还不算失礼。



等见了余永麟,才发觉自己纯粹多此一举。



一个月不见,他依然是老样子,不过换了T恤短裤,头发剃得紧贴头皮,象街边的小痞子。



谭斌见惯了他西服革履的模样,很有点不适应,随即发现他开着一辆崭新的精英版君越。



“嗬,换车了?”她上下左右打量余永麟,“说实话,前几天持枪抢劫运钞车那案子,是不是你做的?。”



“是啊是啊,以前都舍不得买。”



谭斌眼波一闪,反应过来:“用赔偿金买的?”



余永麟熟练地调头,然后回头笑:“你还挺敏感。”



谭斌就手脱了衬衣,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



余永麟一眼一眼瞟着她,笑得呲牙咧嘴:“哎哟,这是干什么?我跟你说Cherie,对我你用不着色诱,我早就是你的裙下之臣。”



谭斌默契地拉下脸:“俗!你这人真俗,还特别地低级趣味!”



余永麟笑得前仰后合。



等他笑够了,谭斌问:“Offer是谁家的?”



这回余永麟没有马上回答,只是专心开车,仿佛没有听见。



此刻正是这个城市的交通高峰时段,窗外车流滚滚,双向八车道的东三环,如一座巨大的停车场。



他们的车几乎在一寸一寸往前挪。



直到移至红灯跟前,余永麟一脚刹车,这才开口:“FSK。”



“什么?你去FSK?”谭斌瞪大眼睛。



“很可笑是吧?内战多年,最后让国军给招安了。”



谭斌细细品味他话里的含义,觉得实在荒谬,于是哈哈笑出来。



真的,就这么大一个圈子,跳来跳去就是这几家。一个筋斗十万八千里,睁开眼依然是如来的五指山。



“给你什么职位?”



这是她最关心的问题。



“北方区销售总监。”余永麟苦笑,“我连名片都不用重印,改个公司名就成了。”



谭斌鉴颜察色,余永麟的确不太高兴,她小心翼翼地调笑:“这么说,从此我们就是对手了?余总监?”



“不错。Cherie谭,以后你要当心了。”



他半真半假,谭斌转过头笑,心里却咯噔一声。



MPL和FSK是多年宿敌,这次集中采购又同时入围。余永麟此番加盟FSK,对MPL真不是一个好消息。



余永麟望着前方的路况,想起接受offer的过程,心里更不是滋味。



FSK提供的offer,虽然待遇和他在MPL时一样,管的地盘却小了很多。因为FSK的销售地域,分为四个大区,比MPL多一个西南区。



就这么个机会,还是程睿敏为他争取来的。



程睿敏离开MPL一个月,FSK公司就找上门来,竟为他平白造出一个业务发展总经理的职位。



程睿敏婉言谢绝。但听到FSK北方区销售总监移民的消息,当即推荐了余永麟。



“业务发展总经理,听着好听,其实是个空头支票。”他向余永麟解释,“他们看上的,是我在PNDD总部的那点人脉。”



程睿敏和余永麟的母校,是这个行业的黄埔军校,在PNDD总部和北方各省,师兄师弟多得象地里的花生,拔出来一嘟噜一嘟噜连着筋带着骨。



余永麟笑:“要说刘树凡也挺不容易,简直TM的壮士断腕。”



程睿敏只笑不说话,笑容却有点凄凉。



受他连累的人众多,如今他自顾无暇,能照顾到的,也只有余永麟。



虽然不是很满意,余永麟最后还是接受了FSK的offer。



他满面羞愧地对程睿敏说:“兄弟,你无牵无挂,我和你不一样,银行里还欠着二百万房款,老婆马上又要生了……”



程睿敏揽过他的肩膀,用力拍了拍,表示一切尽在不言中。



“哎哎,并错线了,你想什么呢?”谭斌敲着玻璃窗提醒。



余永麟回过神,发现已错过右转的机会,他只好在下一个路口调头,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停车的位置。



吃饭的地方,在燕莎北边的一家日本料理店,叫作英虞,日本以海产出名的港湾名。人不是很多,环境相对安静。



服务生带他们进去,轻轻拉开纸门。



包间里另有人在,他听到动静立即转身。



白色的立领休闲衬衣,灯光下眉目清明,新添了一副时髦的玳瑁框眼镜,看上去愈加英俊斯文。



这不是程睿敏是谁?



谭斌心头“突”地一跳,呆立在门口。



她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见到他。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更新只是改名字,其他没有变化。



其实Cherry是英国非常传统的名字,它的原意,是樱桃、樱桃树,但如今在美俚中也做处女,处女那个啥讲,比较BT。



想了想,还是把女主的英文名改为“Cherie”,和她前老板的英文名连起来,非常有喜剧效果,你们去Google一下为什么吧;…)



以此向我唯一粉过的政客TonyBlair致以最后的敬意。



第8章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留言犯了一个错误,我漏掉了另一个当年的偶像,周恩来总理。也许内心从没有把他当作政客,虽然这么些年也渐渐明白,他也就是一个政治家,但还是可以放在心里温着的那种感觉,看到某些描写还是会被煽着。



粉上托尼同学完全是偶然事件,亲眼看着他被人砸中西红柿,却依然微笑着做完讲演,当时就被萌到了,那时他还年轻,不到五十的样子,棕色头发,笑容温暖,十年过去,到他黯然隐退时,已是两鬓霜染。。。



我有典型的英雄崇拜情结;…(



PS。从这章开始,连续六章都是风月,某些桐子可以瞑目了。。。程睿敏站起身,完全的洋做派:“你好,Cherie。”



谭斌见惯了场面的人,此刻也有点局促。



“程……啊,Ray,你好!”



余永麟不耐烦地推着她:“坐坐坐,你们当海峡两岸双边会谈呢?搞那些虚把式做什么?今儿没别人,就咱们仨。”



谭斌脱鞋踩上榻榻米。



程睿敏斟茶给她,“路上堵吗?”



谭斌低头喝一口:“还好。”



原来扒皮会的阴影仍挥之不去,程睿敏这般礼贤下士,令谭斌心惊肉跳。



那时每次会前,谭斌都紧张得频频上洗手间。头天晚上发给程睿敏的资料,第二天他闭着眼睛都能指出其中的谬误。



三名总监也经常被他问得瞠目结舌,象小学生一样乖乖认错。



谭斌自此养成了习惯,每拿出一个数据,总要反复求证,再不敢轻易信口开河。



余永麟象是猜到她的心思,笑笑说:“Cherie,他现在是只纸老虎,你不用怕他。”



“不是怕。”谭斌恢复镇静,眨眨眼说,“我一见到Ray,完全下意识,就开始检讨今年的销售指标。”



她小心避过任何可能刺激程睿敏的单词。



看的出来,程睿敏清减许多。



程睿敏哑然失笑:“原来我周扒皮的形象,这么深入人心。”



“不不,周扒皮比您仁慈多了。您经过资本主义的多年调教,他用的却是最原始最低级的手段,井蛙怎可言海?夏虫更不可以语冰。”



余永麟顿时大笑:“老程,听到没有?我忍你多年,终于有人说实话,大快人心,大快人心!”



程睿敏看向谭斌,点点头说:“真惨,墙倒众人推。”



眼角眉梢却有绷不住的笑意。



余永麟大力拍着谭斌的肩膀,“行,有前途,不愧我余某人的调教。”



谭斌微笑不语。



拍马屁也是个技术活,既要不动声色,不能让对方察觉你的意图,又要恰好搔到他的痒处。



这些年靠看客户的眉高眼低生存,谭斌早已修炼至化境。



房间内吊灯低垂,映得谭斌颈间一块翠绿的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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