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多娇 秦女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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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多娇 秦女容- 第2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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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流大惊失色,情急之下自怀中掏出宋怀风灵枢便用力掷去,“咚”一声正中他右腕。李烬之手一抖,刀势一偏,贴着左臂削下,重重斩在地上,插入土中。

  宋流瞪大了眼,见他手臂仍在,刚松一口气,却见他仍要拔出刀来再砍,忙扑过去合身抱住,碰触之下忽觉他左臂轻轻抽搐,低头一看,才见他左掌边一片血迹,淋漓不止,尾指竟已齐根而断。他面色“唰”一下变得煞白,双膝跪倒,声泪俱下,抱着他叫道:“殿下!你不值啊!天下第一的神箭,怎可为区区一个宋流而折!”

  李烬之也是泪盈于眶,浑身轻颤,心下却松快许多,喘息一阵,正要开口,忽怔了怔,讶异地抬头,自语道:“什么味道?”

  宋流唯恐他不知出了什么事,忙上下检视着,急问道:“怎么了?还伤了哪里?”

  李烬之摇摇头,站起来向北走去,仰起头似在嗅着什么,不时又侧耳细听。片刻后忽面色一变,厉声道:“不好!起火了,好大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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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第六十章 燎原(上)
  夜已深,风微凉。秋往事仰天躺在草地上,盖着领披风,双目轻闭,似是睡熟。忽地指尖一颤,如有所觉,睁眼一看,隐约见得数丈之外一个人影轻手轻脚地绕过满地横七竖八的兵士,正向营地外行去。她不必细认也知道是谁,心念动处,自然而然地便欲催动枢力,放出凤翎。气息一转,便觉体内空空荡荡,全无回应,莫说枢力,便连枢觉也是荡然无存。她怔了怔,又一次意识到自己已然失了自在法,心下一阵烦躁,恼怒地哼了一声。

  静夜之中一声轻哼也颇显刺耳,米狐哲立刻回头望来,见她坐起身,便踮着步子走过来,压低声音道:“吵醒你了?”

  秋往事右手紧压着身畔长刀,冷冷道:“想跑?”

  米狐哲无奈地笑了笑,冲她招招手道:“随我来。”随即转身仍向营地外行去。

  秋往事愣了愣,一时摸不清他用意,倒起了好奇,便跟在他身后向外走去。

  行到里许外一处小丘下,但见遍地皆是一蓬蓬球状的雪绒草,月光下看来色泽泛着灰白,倒似一片薄雪。米狐哲踏进草丛,蹲下身拨开雪绒草水藻般的蓬乱细叶,露出隐在中央的主茎。主茎约摸一指粗细,饱满厚实,米狐哲以拇指轻轻一掐,便渗出汁水来。他以指尖沾着送到嘴边尝了尝,满意地点点头,自怀中掏出两根半尺长的芦管,递一根给秋往事道:“帮我收些汁水。”

  秋往事并不伸手去接,沉着脸问道:“做什么?”

  米狐哲回过头道:“阿兰有些发热,这汁水能治病。”

  秋往事对米狐兰倒颇有些同情,思及她近日丧父,又连番奔波,勾心斗角,顿时有些心软,面上虽仍板着,手上已接过芦管学着米狐哲收集起雪绒汁水来,一面闷声道:“要让南城看看么?”

  “不必了。她自小便这样,累得狠了就发热,喝些雪绒汁便好。”米狐哲指指天上璀璨星河道,“这雪绒草的汁水并非吸自土壤,而是吸风饮露,传说是直承天河之水,好比你们风人说的‘落河源头水,宿海彼端药’,包治百病的。”

  “知道。”秋往事不屑地撇撇嘴,“所以你们又叫它吸风草,视为圣草,巴不得有一天吸尽了我们风人的魂魄才好!”

  “风燎未必两立,只是一直以来咄咄逼人的,并非是我燎人。”米狐哲见她揪着一株草茎使劲挤,忙道,“这么挤法草便死了,每株挤上几滴便好,这么一大片,足够咱们收的。”

  秋往事不听,仍是专盯着一株挤,冷笑道:“连亲爹都能杀的人,这会儿倒爱护起花花草草来了。”

  米狐哲手下动作停了停,回头朝她看着,许久方低叹一声道:“你果然觉得是我做的。”

  秋往事冷哼道:“四姐绝没道理在这时候杀人,更不会害自己的病人,二嫂不理这些事,不是你还能有谁?”

  米狐哲轻轻一笑,答道:“你忘了,当时还有个杨棹雪。”

  秋往事怔了怔,摇头道:“杨家这么做理由何在?何况当时南城也在,杨夫人岂会如此冒险。”

  “理由简单得很,融东出乱子,你便只能倚重杨家;岂不好过他们受制于你?”米狐哲讥讽地一笑,“顾南城这小丫头曾去找王落请教过医理,父王死前一日喝的药便是她自告奋勇替王落煎的。”

  “胡扯!”秋往事怒道:“南城那么个娃娃你都要诬赖!她连她娘扔下四姐自己跑了都看不惯,哪儿会做这种事!”

  米狐哲显然也并不当真认为是顾南城所为,无奈地摇摇头道:“我也不知究竟是谁下手,只是确实不是我。”

  秋往事轻嗤一声,本欲嘲讽两句,却忽觉提不起劲,竟似不知怎地对他的话有几分相信。她微微一讶,几疑中了人我法,思来想去明知不可能,也不欲再多做理会,自顾自收起草汁来。她对每一株皆毫不留情地挤干方才罢手,因此比米狐哲快出许多,不一刻便装满了一管,起身往回走去。

  米狐哲忽在她身后道:“你姐姐当日曾说,一生所愿便是寻到落河水、宿海药,我曾说要带她看看雪绒草,可惜

  没机会了。我多收两管,你改日去看她,帮我带给她。”

  秋往事霍然停步,转身怒瞪着他,正欲开口,米狐哲又幽幽叹道:“这十年,我一直想去找她,可惜苦无机会。释奴营的消息我一直打听着,知道里头有个使自在法的,料得是你,又想以你脾性身手,必是姐姐也在,才会留在那里。虽知你们必是受尽苦难,可只要仍听得到你的消息,我便觉得心安,便觉仍有希望。直至即望山一役,我一听到消息立刻便想赶去;都已跑到了平江边,可正逢阿汀在西边十六族那里出了些乱子,到底还是被追了回去。此后几年容府崛起,裴初将重心转到南边,燎邦才得以喘息。我趁机韬光养晦,凭着阿汀的关系联通十六族,总算打下些根基,才有今日得以与大王兄平起平坐一争天下的格局。”

  秋往事紧紧盯着他,眼中怒火愈炽,咬着牙问道:“你想说什么?想说你能有今日之业,姐姐纵是死了也不算冤枉?”

  “不。”米狐哲摇头,“我是后悔,若当年不是一味退让,早些出来与大王兄相争,或许就不必缩在一隅,只能千折百转地打探一点零碎消息,终至无可挽回。因此,”他忽抬起头来定定望着秋往事,“我如今想要什么,必定放手去争,再不会眼睁睁坐失良机。”

  秋往事眉梢一挑,沉声道:“你这是宣战?”

  米狐哲不置可否地一笑,语调一转道:“李烬之落在东漠手里,你竟不大着急,反而放慢行程,我倒是没想到。”

  秋往事听他语气有些古怪,似有所指,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怒道:“五哥的身份原本瞒得很死,忽然到处都是风声,自然是他自己放出来!东漠那里,也必是他自投罗网。他既有安排,我一头撞上去岂不坏事,自然先缓一缓,摸清情形再说!”

  米狐哲微微一笑,点头赞叹道:“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李烬之确实有一手。永宁太子的消息一夜之间满天飞,李烬之三个字却未听一人提及,换作我是江一望,也要疑心是否有人浑水摸鱼,是否你在掩人耳目。只怕一急起来,更是要抢先把永宁太子的牌子亮出来,免得被人捷足先登抢了这现成的正统身份。这一招障眼法很是巧妙,永宁太子‘活着’,未必李烬之活着,真太子反倒顶着假太子的皮堂而皇之地四处活动,倒比毫无形迹更是让人难辨真假。”

  秋往事听他腔调古怪,眼中藏着狠厉之色,顿时起了戒心,逼上一步,厉声道:“你想做什么?”

  米狐哲皮笑肉不笑地勾起嘴角,说道:“这花招之所以玩得通,关键便在让永宁太子的身份与李烬之脱了钩,让江一望摸不清这凭空冒出来的永宁太子究竟是真是假。可若有人将这一层点破;明白指出李烬之仍活着,你说情形会是如何?”

  秋往事大怒,冷笑道:“你以为江一望会信你?”

  “他未必信我,却也未必不信。”米狐哲毫不避讳地与她对视着,微微笑道,“江一望生性多疑,消息越多越乱,他越举棋不定,恐怕多半是宁愿稳妥,仍先打着不功不过的朝廷牌再说。一旦决意弃了正统这条线,势必要先挖去风都永宁势力。如今他一只脚已踏入风都,冲突起来,纵然未必定能取胜,可一番冲撞下来的损失,只怕你们便承担不起了。”

  秋往事蓦地一翻手腕,一柄匕首已抵上他咽喉,厉声道:“米狐哲,你真当我不会杀你么?!”

  米狐哲不闪不避,慢腾腾举起双手,却显然并无惧意,闲闲笑道:“何必动怒。其实此等结果,对你们不利,对我又有多少益处?一拍两散而已。咱们大可换个方式,联手合作,对彼此都有益处。如今米狐尝不在,东漠四分五裂,只要杨家与融洲出兵,与我左右呼应,燎邦不过是掌中之物!那时我替你牵制裴初,你们尽可在南边大展拳脚,待平了南方,再与我合力一击,共灭裴初。你我划平江而治,我可保证永不南犯,如何?”

  秋往事起初还认真听着,待听到划平江而治,顿时手心一紧,匕首又往前递了两分,冷冷道:“划平江而治?说来说去你还是想要凤陵山,做梦去吧!”

  米狐哲眼神热切,摇摇头,正欲再劝,忽听一串马蹄声自东面传来,转眼由远而近,来得甚急。

  秋往事也微微一讶,隐约瞟见当先马上之人仅有独臂,似是日前派出去探消息的沈璨,料他匆匆赶回必有急事,便狠狠瞪米狐哲一眼警告他别不安分,暂且收回匕首挥着手迎上前去。

  沈璨也未料到在营外遇到她,猛然勒马,一个筋头翻下地,匆匆奔来,未到近前便高声叫道:“将军,东边去不得了,都烧起来了!”

  秋往事吃了一惊,还未开口,米狐哲已一步抢上前,急声问道:“什么烧起来了?!”

  沈璨冷冷推开他,径自向秋往事禀报道:“将军不是让我去查方崇文做什么来了吗?不必查也清楚了,他领着人一路放火,顺着多果河沿岸烧过去,看那架势,是不烧尽燎东不罢休了!这会儿东边火海一片,浓烟十几里地望不到头。我瞧咱们还是往回避一避,虽然风不往这儿吹,到底天干物燥的,指不定烧过来。就算火不过来,人畜也得过来,这会儿都疯了一样乱窜呢,撞上准没好事!”

  秋往事眉头紧皱,一步步无意识地向前走去,摇头道:“可是五哥……”

  话未说完,忽被人一把拽着向后拖去,一回头便见米狐哲面色铁青地拉着她向营地疾走。她一怒甩脱,喝道:“怕死便逃你的命去!”

  “逃?”米狐哲回头瞪着她,厉声道,“没人逃得了,都跟我去救火!”


  秋往事从未见他如此声色俱厉,倒吃了一惊,只是惦着李烬之,也无心多作理会,当即随他奔回营内。沈璨一路跟在后头急声叫道:“将军,将军你别乱来。这草原上的火一烧起来,不落个千里焦土是不会停的,哪儿是人力所能扑灭!李将军修入微法,必定早早躲得远远的,自然吉人天相,哪儿会等着挨烧。倒是咱们莽莽撞撞冲上去,不仅救不了人,恐怕反而把自己搭进去!万一到时候李将军平安出来了,却见不到秋将军,你却要他如何自处?”

  秋往事怔了怔,也觉他所言不无道理,只是终究放心不下,略一犹豫,回头道:“阿璨,你领人往西避一避,我去东面瞧瞧,看能不能找到五哥。”不等沈璨出言阻止,便先自说道,“你放心,我有避火之法,出不了事。”

  沈璨大不以为然,皱眉正欲反对,忽地心下一动,面上顿时闪过一阵惊喜,忙凑到她跟前压低嗓子问道:“将军同我透个底,可是修成了一品御火之术?”

  秋往事心下一阵低落,勉强笑笑,含含糊糊应了一声。

  沈璨喜形于色,碍于米狐哲在旁不好多说,只得拼命压抑着,怪腔怪调地闷笑两声,点头道:“那我便放心了,将军一路保重。”

  正欲打马回营,忽听米狐哲厉声喝道:“不行,咱们都得去救火,多一人算一人!”

  秋往事怪异地瞟他一眼道:“烧也是烧的东漠地盘,你这么急做什么?”

  米狐哲霍然回头,狠狠瞪着她,怒道:“草原起火,你可知是何等祸事?!眼下天干物燥,秋风一刮,火势一个时辰可绵延上百里,没人来得及逃命!多果河南是东漠一大草场,这会儿秋草还未打,一旦付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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