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 镜中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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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 镜中影-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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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 
  “说来听听。” 
  “太多了,奴婢一时也说不清楚。” 
  “你——”我尚纳闷他怎么没了下文时,只感左臂一紧,他一已将我扯了过去,那双墨中微绿的瞳仁抵我半寸之外,白得发亮的牙齿在薄唇内豁豁开刃,“你说,本公子该怎么处置不听话的丫头呢?” 
  我顿时急了:“你答应过的!” 
  “我答应什么?” 
  “你答应了那个‘全城相公’……哦,是小侯爷,你不打小海的!” 
  秋长风俊美的皮相恼意浮腾:“我何时说要打你来着……等一下,‘全城相公’是什么东西?”   
  第十八章   
  秋长风和秋皓然一起出现,小海当然怕怕。没有卖身契,这个人还是小海侍候了快到三年的主子,习惯是件怪东西,一旦习惯了俯首贴耳,要改不易,何况时下亦不是改的时机。为了小海免遭荼毒,我恭顺地请秋皓然向公子要个承诺:要小海乖乖回去可以,但回府之后不能虐待,这虐待里,包含了棒打、棍笞、鞭策、罚立等所有有损小海玉体的诸事。秋皓然倒给小海面子,扭曲着嘴角,像是忍着要去茅厕的痛苦,向死面沉沉的公子要下了这个承诺。但、但、但……所谓承诺,防君子不防小人,秋长风是君子么?好像……不是,那那那…… 
  “我说的话你听着没有?” 
  “啊,公子,奴婢在听,奴婢在听。” 
  “听着了怎不作答?” 
  “答什么?咝……”掐人腮帮算不算虐待一种? 
  “‘全城相公’是什么东西?” 
  “就是小侯爷。” 
  “他与全城相公有什么干系?” 
  狐狸也会犯傻哦。“臭山头说整个兆邑城的姑娘每夜都要将小侯爷带进春梦里当相公来用,那不是全城相公又是什么?” 
  秋长风轻拧眉峰,死死盯我片刻,我便在那对墨绿色瞳仁乖乖浮着,不敢惊扰。 
  “下一次见了皓然,你可以将这个称号赠予他。”他颇认真的道。 
  “是,公子。”为讨好主子,我谄媚道,“公子,要不要奴婢也替您取一个?” 
  “取什么?” 
  “得多大哥说公子您是全江湖甚至全天下侠女们的梦中情人……” 
  “闭嘴!” 
  “全天下总比一个兆邑城要大多了,所以奴婢替您……” 
  “你再不闭嘴,本公子会用本公子的方式堵上你的嘴,你尽管试试看。” 
  鉴于秋长风的眼神太恐怖,语气太阴森,小海胆子太微弱,我虽然好奇何谓公子的方式,但闭嘴。 
  “还有,臭山头又是……是纪山?” 
  “嗯。” 
  “你和他几时认识的?” 
  “嗯。” 
  “几时认识的?” 
  “嗯。” 
  “小、海。” 
  哦唷。“三天以前街上认识。” 
  “就只有三天?” 
  “嗯。”怕他不信。“那时候,得满姐姐也在。” 
  秋长风墨眸瞬亦不瞬,“才三天?” 
  “才三天。” 
  “怎么在本公子看来,你似认识了人家三年?” 
  “嘿嘿……有么?” 
  “如果本公子晚去一步,会发生什么事?” 
  能发生什么事?顶多小海多吃一把松仁,嗑一把瓜子,还有两块粑糕,三角酥饼……再拐走那个应该可以值些钱的琉璃盏……“啊啊啊!” 
  “你——”秋长风甩开了我,以袖拭面,看他皱眉锁眼的嫌恶模样,想必是被小海喷了满脸口水。 
  但小海此时无暇安慰主子。“停车停车,我要回大文公府!”我一迳喊着,已向车门爬去,心里恼啊:不得了不得了,小海怎么会忘了呢?不得了! 
  “回来!” 
  才不要,小海要去大文公府里纪山的住处拿……“啊——!” 
  有人薅住了我的足踝。不用想,这车厢里没有第三人,自然是不良主子秋长风。“去哪里?” 
  “大文公府。”我拽我拽我拽……拽不开。 
  “做什么?” 
  “找……人啦。”我爬我爬我爬……爬不动。 
  “找谁?” 
  “纪山的……啊!”我可怜的小鼻子三天后再遭虐待,撞上了又一堵铜墙铁壁。与三天前不同的,腰上还多了一圈铁箍。“公子,你放开奴……” 
  “小海,我有没有告诉你,我很不喜欢我的东西被别人碰?” 
  “没……有有有!所以公子您的东西小海能不碰就不碰。” 
  “你很喜欢纪山?” 
  “……应该是罢。” 
  “应该‘是’?”公子的声音就在头顶,但那森森寒寒,在整个车轿内弥散,小海好冷。 
  我挣扎要把自己的脑袋从这堵钢硬的胸膛前挣出来,不然没有被公子后面可能的体罚罚死,也要闷死。但我愈挣,腰上、脑后的束缚愈紧,哦唷…… 
  “为什么?” 
  “公子,你放开啦,小海要死了!” 
  “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喜欢纪山?” 
  “他很好啊。” 
  “哪里好?” 
  哪里都比你好!“他说话风趣,对人和气,热心温厚,体贴周到……” 呿,臭山头你哪有这多好处?小海为了应付公子还要为你编排,好辛苦! 
  “还有么?” 
  有感公子耐心将尽,小海更认为须早早应付过去。“还有……还有,他和小海都是下人,下人在一起说话总不用顾忌太多,所以,比较谈得来!”这个理由总够充分罢? 
  腰上的束缚一松,我长舒口气,抬起头,“公子……”呃? 
  我看得见秋长风的眸色,数得清他的睫毛,就连他双眉间的细细褶皱亦能瞧得明明白白,但我糊涂的是,他的嘴为何要放在小海嘴上?难道他比较喜欢小海才吃过的…… 
  也只是眨了几回眼的工夫,他问:“你刚刚吃了什么?” 
  “桃仁,松仁,瓜子,梅干……” 
  双眉嫌恶一皱:“这么多东西混在一起,难怪会这么臭。” 
  臭?小海的嘴?“我又没有请公子吃!” 
  “你在顶嘴?” 
  我不言声了。被人吃了嘴还不能顶嘴,小丫头命运多舛啊。只是,他的手还要在小海的腰上放多久? 
  “不得再随意出府。” 
  “是,公子。”小海懒,能不动就不动,但凡出府,都不是随意,嘿…… 
  “不得再去找纪山。” 
  “是,公子。”我不找他,他会来找我,他说要带小海去万荣街吃蟹黄小包子、奶皮炸饺的……哇,原来这就是我不去就山,山来就我?嘿…… 
  “回到府里,不得再胡闹。” 
  “……如果……那个……什么……” 
  “你嘟囔什么?” 
  我撑大一毫胆子,大了一毫声量:“那也要她们不再欺负小海才行。” 
  “她们如何欺负你了?” 
  “奴婢只是少爷的丫头,一个丫头要学什么仪态礼仪?还要笑不露齿,行不起风?做得不好,那个张嬷嬷还没等说什么,那些同样是丫头的姐姐们就拿藤条招呼……这样想想,奴婢还是不要回去了。”我起起起……起不来,哎呀,这人到底要把小海箍到何时? 
  “是我事前安排的不够周到,我已经命周嬷嬷处罚那些擅自做主的奴才了。”秋长风长指熟练地捏在我颌上。“而大苑公府,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便能走的地方。” 
  “奴婢又没想来……”就算没有颌上的痛感,在秋长风这双眼睛的逼迫下,我也会弱弱地将下话的话吞下肚去。 
  “除了调教你仪态,她们有没有对你说别的什么?” 
  “说奴婢是公子的侍妾啊。”   
  第十九章   
  车轮转啊转,车厢静和静,小海困啊困…… 
  “你不想做我的侍妾?” 
  “不想。” 
  “做我的侍妾不好么?” 
  “不好。” 
  “为什么?” 
  “不好就是不好,哪有为什么?” 
  “小海……” 
  嗬唷,吃了熊心豹胆了?一时困倦,竟把心里的话都给抖了出去?瞌睡虫哗啦啦飞个精光,我瞪大眼珠,仰着近在方寸间的公子,讨好笑道:“公子,方才的话,您就当没有听到。” 
  “那我可以认为你很喜欢做本公子的妾了?” 
  “……最好不要。” 
  秋长风墨眸眯起。 
  “奴婢不做公子的妾,公子您很生气?”小海可无意对自己有这样大的欣赏。“不会的,是不是?您只是面子上过不去,是不是?” 
  “何以见得?” 
  “琴棋书画歌赋六位姐姐抬出哪一个也比小海美艳,有她们在,哪轮得到小海?” 
  “如果……” 
  如果什么呢?车身一顿,车门外有人回:“公子,到家了。” 
  秋长风似乎想把话说完,车外已经有一大串的热烈娇呼:“长风哥哥,早就听说你回来了,惜云在门前等了又等,您……” 
  车门开,车帘掀,一张泛着热切光芒的娇靥亮眼闪现,…… 
  因为没有镜子,我不知道是怎样的一副情形会把楚惜云那张美丽的小脸惊得颜色全无,只是,抱歉。小海也想在车帘打开之前与秋长风分割得桥归桥路归路,但如果大树不想倒,蚂蚁肯定撼不动,这是至理。于是乎,在楚惜云之后又涌来几张脸,每人的脸色都不够好看,而秋长风的两臂依然呆在原来的地方,没有丝毫松动的迹象。 
  “公子……”您还想抱多久? 
  “笨丫头,下车了。”他突地推我。“你还想赖多久?” 
  赖?谁赖谁啊?我一时激愤,蓦然起身——砰! 
  在我满眼金星地瘫在车轿内的软褥上时,秋长风已悠然起身,立起修长身形,扫一眼距他头顶尚有几寸的车厢顶篷,耸耸肩,撩衣,下车。 
  痛,痛啦,呜呜呜…… 
  “小海,公子已经进府了,你准备在车上呆多久?”费得多含了笑的声音飘了进来。 
  谁想呆啊,什么宝地不成?我捂着才受摧残不久的脑瓜跳出车厢,忽听得多大哥又念念道:“小海,你怎么能蹦那么高?你是打算破开车顶出去的么?平常公子授你轻功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努力啊?” 
  大哥,小海不认识你。 
  …… 
  也不知秋长风用了什么法子安内攘外,我回到府里,一没有被夫人传去训话,二没有被周嬷嬷叫去家法,安安生生回到疏柳居里,重操旧业,做起小丫头。 
  “得满姐姐,得满姐姐,得满……” 
  真是滴,得满姐姐气性大咩,小海自打回来,就追着她后面,笑端着,话陪着,怎就不能原谅嘛。更可恼的是,费得多负手旁观不说,每见小海苦颠颠陪不是的模样,还来一通嘿嘿傻乐作为嘲笑,气啊气,恼啊恼! 
  “得满姐姐,你和小海说说话嘛,你不要不理小海嘛,得满姐姐,姐姐姐姐姐……” 
  “臭丫头,你活都做完了是不是?”终于,板着脸的费得满出了声响,豁然止步发一声怒叱,“尽像一只小青蛙样的在我耳根呱呱作甚? 
  “得满姐姐……”我扁了嘴,皱了脸,伸出两根指头,揪了她衣角,“得满姐姐……” 
  “臭丫头,你……” 
  “小海,公子回来了,快来伺候。” 
  费得多的声嗓由外及内,我与费得满得恭下身去迎接主子,“公子。” 
  与公子同来的,还有两个比公子的修长身形俱要高出一头的九尺大汉,一个青衣,一个缟服,再加上两张阴沉沉寒漆漆的脸,嗯,活脱脱黑白无常。 
  “沏壶茶来。”秋长风面色平淡,步履直入室内,当然没有忘了支使我这个每月五两银子的奴婢。 
  “是,公子。”我向得满姐姐做个鬼脸,尽丫鬟职责去也。 
  能被秋长风邀进疏柳居的人并不多,但凡来者,都是贵宾一阶,自然要好生对待。取了最顶级的银湖雪片,用了烧到七分开的泉水冲泡,这样,既不会损掉茶中的醇味,又能最佳体炼出茶中醇香,是小海奴婢生涯中的心得呐。 
  我举指欲叩:“公子……” 
  “进来。” 
  我撇撇嘴,用膝顶开了门,覆着眉低着眼,先对室内人见了礼,再迈着小步到了桌前,托盘稳稳放下,茶盅利落分好,再一手执壶,一手敛袖,依着坐序,由左到右,为每人将茶斟至八成。 
  黑衣人扫我一眼:“这个丫头看着眼生,是你养病期间收的?” 
  “嗯。” 
  “并不合你一贯的口味。” 
  呿,小海是菜还是茶,还“口味”?真想手里的紫砂壶若一个拿捏不稳,浇他黑无常个肠开肚翻! 
  “凑合着用。” 
  公子……我爱惜自己的牙齿,回去垫了棉布再咬。“公子,奴婢退下。” 
  “旁边侍候着。” 
  我……“是,公子。” 
  正举茶浅饮的白衣人抬眸瞟来:“你要她在旁边?” 
  “有何问题?” 
  白衣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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