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 镜中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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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 镜中影- 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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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信任长风,病榻前禅长风为帝,长风不胜惶恐。长风受命于多难之际,愿与各位同雨同舟,共度时艰。为示长风至诚,长风愿将这本先皇授予的名册在各位朝臣面前焚之一矩,让它追随先皇而去。自此我大陇皇朝君臣无欺,坦荡一心。” 
  这话,是秋长风接了昭景帝的禅让书后,在金銮殿上磅礴所云,且当场将一本教百官忐忑了十几年的“名册”掷于香炉内,化作一抹青烟湮去。直赚得一干王公朝臣跪伏于地,山呼“万岁”…… 
  “话说回来,你当真放心让秋长风一个人呆在皇宫?” 
  “以他脾性,若当真有了别的女人,必然是他爱上了。我在与不在,有什么分别?” 
  冷蝉儿明媚的眼珠滴转,“可是,你并不一定要离开,既然离开,总是有原因的是不是?” 
  这女人如此聪明作甚?“远东王这个人,你听说过么?” 
  “秋长风的盟友之一。一度风传是冷千秋的生身之父,其后才知是一场乌龙。” 
  “你既然了解,总该晓得他好色成癖罢?” 
  “何止。据闻他还有些令人发指的恶习,如饮食处子之血,夜御多女等……”冷蝉儿美眸倏瞪,“不会罢?他……看见了你?这还了得,那种色中魔王,若是见了你……” 
  “当年他到大苑公府为客,曾一夜消受了数名美婢。他以为,凭着秋长风过往的慷慨,我这个爱妾也当不吝赠予。” 
  冷蝉儿同情地,“他要完了。” 
  “我和秋长风在书房,他恃着功高,直冲冲闯了进来,我避之不及。他向秋长风开口要我,是他的随行谋臣看出了秋长风瞬间转变的脸色,当下以他醉酒之由告罪,把人拉走。我为免再生事端,又想带秋夫人出那个高墙散散心怀,就带她和儿子回来了这巫界。” 
  “这样说来,你家狐狸立襄阳郡主为后,是为了让襄西王安心,帮他牵制住远东王,以备日后有暇剿之了?”冷蝉儿自问又自答,“该是如此没错。那个远东王哦,死得不要太惨。” 
  那时,若不是费得多及黑白无常全力拉着,远东王怕在那刻就没了性命。甚至因瞒我失踪之事,秋长风把人家莹郡主骂了个狗血喷头。那只臭狐狸,可是我儿子的爹,疼我疼得紧呢。 
  “海儿,海儿!” 
  我回首,眺见夕阳之下,我娘和秋夫人手牵手,跳跃着奔来。我这个娘啊,自己如少女般快活也就罢了,把雍容高贵的秋夫人也一并拉下了水,比我和冷蝉儿还要活得恣意。 
  “小海,该把海儿给我们了罢?”秋夫人盯着我怀里的儿子,馋诞欲滴。 
  “他睡着了。”海儿肉鼓鼓的小脸偎在我心口,睡得正好,哪能打扰? 
  “睡着更好,比他醒时可爱,给我玩啦!”不由分说,娘抢了人,拉着秋夫人就走。 
  唉。我这儿子有个怪癖,除了我,对谁都是一副不冷不热的姿态,哪怕是娘有一张和我几乎相同的脸,也唤不起我儿子的热情相待。但偏偏是他那张冷板板的小肉脸,惹得娘和秋夫人心痒难耐,爱不释手,常以和我夺人为乐。 
  “秋夫人被你带来巫界,她家老爷呢?你把人家夫妻拆了?” 
  “那又怎样?“秋夫人自从和娘见了,越发年轻美丽。她那个不讨人喜欢的丈夫,扔了也就扔了。 
  “你家的狐狸虽做了皇帝,但要平定天下,还需废个一两年工夫,你就在此独守空房?” 
  “不然,你是要建议我红杏出墙么?” 
  “那倒不必,你家狐狸用起情来还算专一,你若不守妇道,未免不厚道了。” 
  “……”这个女人!“你到巫界已够久了,该回家陪你那位前皇帝,以守妇道了罢?” 
  “我是想告诉你,你家狐狸一旦大事底定,必然要以正仪迎娶你,你甘心让他安安稳稳的把你娶走?” 
  “……你有更好的建议?” 
  “照我说啊,你何妨如此……”       
  番外 之父女相亲   
  场景一地点:议事殿人物:父与女,及若于 
  “爹爹!” 
  “爹爹,爹爹!” 
  “爹爹,爹爹,幻儿来了,爹爹在哪里哦?” 
  这一串串呼唤,糯糯嫩嫩,甜甜蜜蜜,恍若天籁般,由远及近地拂到了男人心尖上,酥麻的痒感随之传达四肢百骸。 
  “幻儿!”在满室文武重臣惊异的目光中,男人欣然站起,大步迈如流星,迎出门外。脚步才到阶下,一个小小躯体就撞进了臂弯里。 
  “爹爹爹爹,幻儿想死爹爹了~~” 
  “幻儿……这个娇软小人儿,他五岁的女儿,心尖上的嫩芽,男人牢牢托着,眸光里映出那张雪团揉成的小脸,男人严凛的五官融在一汪柔波里,就连眉间那道恶剑如刃般的立纹,也抹了锋,敛了芒,仅余满满的温情荡漾。 
  “爹爹!”雪做的小人儿倾家幻儿先呶起红艳小嘴在男人颊上连亲几记,一双嫩藕般的胖腕绕上男人颈项,“幻儿好想爹爹,爹爹有没有很想幻儿?” 
  “想,爹爹很想幻儿。” 
  倾幻儿歪着小脑袋,“幻儿想爹爹,是很多很多很多的想,爹爹想幻儿,也有很多很多的想哦?” 
  “爹爹想幻儿,不止是很多很多的想,还是很多很多很多的想。” 
  “很多很多很多哦?”幻儿眸儿登时瞪得更大。 
  “对啊,很多很多很多很多。”特地,又加了一个“很多”。 
  “爹爹真好,幻儿爱爹爹,幻儿最爱爹爹!”小脸儿释放出世间最美的笑靥,在男人颈间肩上蹭着磨着拱着转着,把爹爹威严天成的龙袍染上满襟奶香,“幻儿爱爹爹,有很多很多很多。” 
  “爹爹爱幻儿,也有很多很多很多很多。”不知不觉,又多加了一个,只为了换爱女那大珠小珠落玉盘的的晶莹笑串。 
  这时际,男人心里眼里,只有被他托在掌心的小小人儿,至于身后一干重臣亲随们的情绪,彻底忽略。 
  暂且莫提那些新晋要位的科场新贵受到了怎样的惊吓,纵是对这等事看得太多听得太多以为司空见惯的费得多、秋皓然之流,也忍得万般辛苦:恁多肉麻到极致,甜腻到极致,粘缠到极致的话,陛下为何就能讲得而不更色,流畅自若,仿佛练习了千百回般的信口说三道四来?难道,陛下一点也不会担心如此出人意表的演出,会让他的臣子轻者受惊过度、重者吓个三长两短?届时谁供他趋使,让给他料理国家大事? 
  场景二地点:书房人物:父与女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奶声奶气,至此处,忽戛然而止,小小人儿苦皱起雪团脸儿,“唔,爹~~” 
  对案而踞的男人自蛮、胡两族首领将至京城的报折中倏然抬起头来,“怎么了,幻儿?” 
  “上上有爹爹,有娘娘,也有哥哥,还有明月伯伯,还有天伯伯、山伯伯……”右手上的小指头掰到完,再攥拳控诉,“没有幻儿!” 
  “嗯?”纵是男人神通盖世,一时也难领会小女儿这天外来语的真义,把异族异国的大事推开,伸出掌心,“过来,拿给爹爹看。” 
  “喔。”幻儿嘻咧开小嘴,举起小腿,爬过宽大书案,先把身子安置进爹爹胸前稳稳坐牢后,再拿小小指头点着握在手里的小书,“这上上啊,没有幻儿。” 
  男人逐字读过,很是肃凛地点首,“没有幻儿,就不算好诗。” 
  “幻儿要有幻儿啦,哥哥都在上面,没有幻儿……”小嘴弯出委屈弧度,墨中含绿的大大眼眸内,泪意点点。 
  每当女儿这副模样,纵使她开口索要天上的太阳,男人也会让自己化身后羿,举弓射日。何况,那诗里,有人的存在的确碍眼,遂执笔下书,一气呵成: 
  云海茫云霄,长风游长空。 
  风海但相逢,心魂且相从。 
  心魂归一处,幻海得相成。 
  天荒地未老,绵延尽苍穹。 
  “这下,有爹和娘,也有幻儿和海儿,喜欢么?” 
  “唔……”小人儿的大眼睛在爹爹写成的笺间骨碌来去,点着领儿,“爹爹喜欢娘娘比喜欢幻儿要多多哦。” 
  “……嗯?“男人失笑,“幻儿从哪里看得出来?” 
  “爹爹和娘娘写得近近,靠得近近,幻儿和哥哥远远。” 
  古怪精灵的小东西。“那是因为,只有爹爹和娘娘在一起,才能有你和哥哥。爹爹爱幻儿和爱娘娘一样多。可是,只有你娘娘生的幻儿,爹爹才会爱那么多。或者说……不是你娘娘生的,就不是幻儿。” 
  这话,不管年幼的女儿能否领会得出,他仍郑重而言。他所珍爱的儿与女,只有她生的,也只能是她生的。 
  “幻儿也喜欢娘娘啊,娘娘漂漂,幻儿也漂漂。” 
  “是,你们都是这世上最美丽的人儿。”男人点了点女儿吹弹可破的雪琢小颊,“看在娘娘给了你一张如此美美的脸份上,不和娘娘计较了罢?” 
  脑袋瓜儿摇了又摇,小嘴告状好忙,“幻儿不会啦,娘娘才爱较较,幻儿不会!” 
  小东西!男人越发的忍俊不禁。 
  场景三 
  地点:寝殿人物:父与女,及……看热闹人群 
  “爹爹,幻儿困困哦。”正午时分,小小人儿吃饱喝足,又在太监宫女陪伴下玩耍一气后,跑进寝殿,对正在暖玉榻上闭目养神的男人道。 
  “爹爹哄你睡。”男人当即起身,伸臂要将女儿抱进怀里呵哄。 
  “不是啦~~”小小人儿声娇娇,语甜甜,睫眨眨,瞳转转,“爹爹~~” 
  难得地,男人面时女儿时犯了迟色,“一定么?” 
  “爹爹~~” 
  “……好罢。”男人咳一声,墨眸扫过殿内侍立宫人,“都下去罢,未经传唤,不得进内。” 
  “爹爹最好最好最好了,幻儿很爱很爱很爱爹爹!” 
  寝殿外,有两人徐步行来,被太监阻住去路,“太子殿下,阮阳王,请止步。” 
  “皇上在安歇么?” 
  “这个……”太监颔首,“皇上口谕,未经传唤,不得进内。” 
  秋皓然眉梢一动,“谁与皇上在里面?” 
  “这……” 
  “是幻儿公主罢?”秋观海问。 
  “是。”太监鼻观口,口问心。 
  很默契地,叔侄两人在互觑过后,齐齐举足抬步。 
  “太子殿下,阮阳王,您二位……” 
  “皇上只命你等勿入,并不包括本王和太子殿下,是不是?” 
  “但……” 
  “放心,这点担承本王还有,罚不到你头上!”秋皓然拨开太监,秋观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排打闼而入。入目来的一切,使两人确信,纵算因此丢掉一年的俸禄还是被发到西北苦寒之地练军行伍,亦无憾矣,须知这等戏码,可不是天天都有眼福观赏得到。 
  威风八面英雄盖世的皇帝陛下,沿着宽阔殿宇,四肢匍地,爬走正欢。背上,挥臂吆喝“大马”快行的,是他五岁的小公主……       
  68   
  巫界里,巫山终年积雪,巫山下俱是花红柳绿,是以,对时光荏苒,身处其内的人不似外界清晰。 
  我只看得到我的儿子由小小一团向上抽长,再蹒跚学步,零星有语,对着我喊出“娘”……“一年,两年,就如此过去。 
  这两年里,快到三岁的儿子不见了婴孩时的胖手胖脚,身量比同龄孩子高出大截,腿长臂长,眉隽目清,鼻挺唇薄,活脱脱小小秋长风,照冷蝉儿的话说,是妖孽端倪初现。 
  这两年里,我和秋长风偶有团聚,但因牵挂儿子,来去匆匆,少有长久停留。 
  而我,正因有儿子,正因是可将天涯化成咫尺的巫女,与那些“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的闺怨,从来不曾发生联系。 
  我喜欢上了这样生活。 
  这年春时,格外鸟语花香,到巫界探望我的管艳带来了外界的消息:秋皓然领军平荡最后一股反军,秋远鹤兵败后生死不明,不知所踪…… 
  我想,秋远鹤那个人,就该有那样的结局罢?他是一个绝对可以问鼎天下的人物,如果对手不是秋长风,或许人生就是完全不同。但若容他好好的生,未免对不起天下苍生?若是单纯的死,就未免不够幽远神秘。那样,最好。 
  管艳却说,他那样的人,就算没有死在万马军中,也不会容忍自己活下去,没有了权势,他会把最后的残忍用之己身。 
  残忍用之己身?就如秋长风为留住我,将琴弦刺进胸腔么? 
  可是,作过如此联想,却让我不解:一个什么都不要只要权势的人,怎么就输给了秋长风那个什么都要握住的人? 
  “我想,我也误会秋长风了。秋长风并非什么都一定要握住,他分得清主要和次要,他幸运的是,他的主要和次要没有令他作难的加以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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