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 镜中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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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 镜中影- 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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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派你来的?” 
  “我。”生平第二次为妹妹杀人。 
  “嗤。”他掀唇轻笑,“你以为朕会相信?” 
  “信不信由你。” 
  “如果你不说,朕会折磨你。”他的脸俯近,吐息间,呼吸可闻。这个时候,我居然还有闲心发现,这个男人颇英俊。 
  “我想杀你,你当然可以折磨我。”我很平静的道。 
  他微怔,“你当真如此以为?” 
  “难道你会以德报怨,还是愿意配合我引颈待戮?” 
  “……当然不会。” 
  “那还废那么多话做什么?“我闭上眼。不管是火烙、鞭笞、棍罚……在我成为一个合格的杀手前,那都是不可或缺的训练科目,重温一下,又有何不可? 
  “敢情,朕不止遇上了一个最美丽的刺客,还遇上一个最别出一格的尤物么?”他低笑着,握在我腕上的手力未松,唇落了下来,在我颈上重重啃吮着,“就当是老天爷送朕的礼物,朕笑纳了。” 
  他是要……我蓦地睁眸,“你……” 
  “对,朕想做的,就是你时下所想的。”他笑语。 
  “这就是你的折磨?” 
  “就算是罢。”他一只手,开始慢条斯理的解除我的衣衫,“告诉我,你的名字。” 
  “冷蝉儿。” 
  他又度微怔,“朕还以为要知道你的名字需费一番工夫。” 
  “你志在必得,我顽抗有用么?” 
  “呵……”他把头闷在我颈边,沉笑良久,“朕相信,你当真是老天爷送给朕的……” 
  “那老天爷必定也恨极了你。” 
  “你恨我?你杀我不是受人唆使,而是因你恨我?” 
  “你杀死了我的妹妹雀儿。” 
  “……雀儿?她是你的妹妹?” 
  不愧是皇帝,果然天赋异禀,说归说,笑归笑,手里的动作须臾未止,解得开的就解,解不开的就撕,一只手把我连皮带里的剥了个干净,“那个雀儿会有这样一个极品的姐姐?” 
  “你不脱么?”我是想,他脱自己的衣袍时,总要两只手并用的罢? 我是不是就能有一线生机? 
  谁知,他摇头,邪声:“有些事,不一定都脱了才能做。” 
  ……其后发生的事,验证了他所说。 
  我以为,他在“折磨“我过后,会叫人拖我出去,下到深牢大狱,还是斩首示众,都属正常。可是,他一次又一次折磨我,直至我筋疲力尽,睡死了过去,也没见他有那样正常的打算。 
  从始至终,耳边除了他压抑的低吼,好像还听过一句,“你身上这些伤疤是怎么来的?” 
  “打的。”我答。 
  “你执意为妹报仇?” 
  “对。”一个杀了我唯一亲人的男人,非死不可。 
  “朕可以现在就杀了你。” 
  “好。”杀了我,正好一家团聚。 
  “真是倔强。”他叹,“这样罢,朕给你机会杀朕。” 
  “什么?”这人别不是做皇帝做傻了罢? 
  “朕给你机会杀朕,随时随地都可以,但能不能杀得了,端看你个人本事。” 
  “你太无聊了么?” 
  “的确。” 
  这个男人做皇帝做得太无聊,所以来找死?不过,他既然如此慷慨,我也不能客气。 
  我和他,开始了长达数年的纠缠。 
  我没想到,一个锦衣玉食的皇帝,武功会如此之高。我明刺过,暗袭过,不管是趁他与人游玩兴浓,还是夜间独憩龙榻,各样的情形,各样的氛境,我每一回不遗余力,每一回都以……失败告终,且,每一回都让他扔在床上好一番尽兴。 
  “从明天起,你随时呆在朕的身边罢。”又一回,他把我吃干抹净后,说。 
  “什么叫呆在你身边?” 
  “你既然想报仇,不是呆在朕的身边更能得手么?你扮成朕的侍女也好,太监也行,呆在朕能看到的范围里,省得……”他将我抱到他身上,“你每一回稍长时日没有出现,朕就会以为你就此消失了。” 
  “你还没有死,我怎可能消失?” 
  “唉。”他佯真佯假地叹息,“这是朕的报应么?那些温顺婉从的嫔妃朕看不在眼内,偏对一个口口声声要杀朕的刺客用了心,真是……” 
  用心?哼,无非是兽欲而已。 
  “蝉儿,说好了,从明日起,你就一步也不能离开朕喽。” 
  “我凭什么要……” 
  后面的话,被他吞声。 
  这晚过后,江湖上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冷蝉儿消失,深宫大内多出一个深受圣恩皇宠的福仁公公。 
  “你说的话当真?” 
  “当真。”我立在玉阶之下,并没有抬眼仰望凤位上的那位大陇皇朝最尊贵的妇人。 
  “你说你是一个刺客,而皇上也对你的身份知根知底,却还是要把你留在身边?” 
  这位妇人,要我说几次才信?“对,他对我的一切都渍清楚楚。”恐怕连身上几根汗毛都数过。 
  “你好大的胆子,敢以‘他’来称皇上?你以为,哀家会容你妖孽误国么?” 
  “傻子都不会如此以为。”何况,本姑娘不傻。 
  “你——”太后冷笑,“本来,哀家只以为你是一个有点贪欲有点不知轻重的小太监,叫你来,也只是为了稍加惩戒。没想到……但你如此坦承,哀家也会给你一个痛快。赏她一杯鹤顶红!” 
  鹤顶红,大内禁药,入口即随血脉流经全身,无药可救,必死无疑。 
  我举起那杯天下至毒,心知自己是一定要喝下的。我的武功再好,在如此多的大内高手环伺下,也逃不脱生天,与其最后尊严丧尽的被人灌饮,我宁愿是自己喝下。喝下去,我就能与娘与妹妹团聚,再不必在这冷世上孤独求生……” 
  “笨蛋!” 
  一记重吼在耳边炸开,我递到嘴边的手一窒:他来了。 
  “笨蛋!”下一刻,他如旋风般到我跟前,一手夺过那杯毒物,“你当朕是什么?朕在你心里,就如此无能?连自己的女人也保护不了?” 
  “你……”这是何必?但在望进他血丝纵横焦灼欲焚的双瞳时,戛然无语。难道,他对我……他对我……不止是欲? 
  “皇上。”太后勃然大怒,“您别忘了自个儿的身份!一个妖孽……” 
  “母后,儿臣不想多说,儿臣一定想护她的,只问母后,放还是不放?”他背挺如山,目光接住其母送来的冷厉双眸,“放还是不放?” 
  太后凤颜森冷,“皇上,请您把手中的东西还给她。” 
  “儿臣明白了。”他握住酒杯的手缓缓动起。 
  他他他……他是个混蛋!他既然不能救我,就不该来,我死在那个妇人手里,死在自己手里,我都是无怨无悔,可是,不能是他,不能是他! 
  不争气地,自从和妹妹携手讨饭那日就再没有光临过双眼的眼泪突然涌出,模糊了视线,看不消就看不消罢,我也不想看清了…… 
  “皇上!” 
  疾厉的唤声由上至下,紧接,一记脆鸣,一声碎裂……“为了一个要杀你的女人,你居然……居然要在生你养你的母后面前寻短?皇上,你……你……” 
  太后虽声含哽咽,但字字消楚,他他他…… 
  “哀家问你,若哀家没有打掉它,皇上是不是当真要把那杯鹤顶红喝下去?” 
  “是。”他答。 
  “好,好,好皇上,好儿子……你真的不怕你的母后伤心是不是?” 
  “母后是这世上最坚强的女人,只要有母后,大陇皇朝便可以江山稳固,儿臣在与不在,无关要紧。” 
  “你——”太后气急攻心,疾咳不止。 
  他恭下腰去,“母后,您保重凤体。” 
  “……你是一定要护这个妖孽了?” 
  “儿臣可以带她走了么?” 
  “你……走!给哀家走,哀家不想看到你,走!” 
  “儿臣告退。”他依言退步,手里扯我同行。 
  “你是白长了一副聪明相儿么?你是个笨蛋么?她要你喝,你就喝,朕让你听话你怎就不听话?你脑袋是哪里坏掉了是不是?”初步出太后寝宫大门,他即奉给我一通淋漓尽致的大骂。 
  我任他骂。 
  我想,就是在那时,他便征服了我。也从那时,我不再是和他斗,而是和自己斗了罢? 
  “外面天凉,也不知自己加件衣服的么?” 
  身上多了件厚袍,身边多了一个男人,我的男人。我将头倚在他的肩上。 
  “方才在想什么?我在旁边看你又是笑又是叹的。” 
  我凝视着他在月光下英俊无比的脸,“在想你。” 
  他笑,刮了我鼻尖一下,“我可以把这视作你的甜言蜜语么?” 
  “在想我们的过去。在想,那时,你怎就如此认定我?” 
  “这可麻烦了。”他一脸愁容,“我也一直在奇怪呢,像我如此出类拔萃卓尔不凡的男子,怎么就稀里糊涂的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了万里江山?唉,悔啊,悔之晚矣。” 
  “是啊,的确晚了。”我把颌垫上他的肩,借说话的当儿,偷亲了亲他的耳垂,“人家秋长风做得风生水起,万民称赞,你要夺,都难了。” 
  “既然如此,我还有什么法子呢?只得从你这个媚君祸国的红颜身上讨回来了!”他说最后一句话时,面上已布满邪气,探臂将我抱起,“走罢,去讨债!” 
  我揽上他的颈,“清儿睡了么?” 
  “那小子玩闹了一天,当然去睡了,接下来的时间,是他的父亲母样为他创造一个弟弟还是妹妹的良宵吉辰,不得打扰。” 
  我爱看他这个模样。他掌心发烫,眸光也发烫,一副急不可待的急色样儿,仿佛,我永远是他的新娘。 
  “秋伯昶,我有没有告诉过你……” 
  “什么?” 
  “……”还是不要说了,以行动代之。我抱紧他的颈,吻上了他,迅速,被他以百倍的热情反噬…… 
  秋凉如永,蝉已消声。但若有热情如夏,蝉自可欢鸣依旧。       
  番外 一抹艳色未倾城   
  在我很小很小初懂世事时,我就笃定,自己是大侯爷的人。 
  整座侯府里的人,也如此以为。 
  是以,自小至大,来自同是奴婢的女伴或明或暗的嫉妒排挤,使我没有一个可以谈事叙话的朋友。于是,我对大侯爷的那颗心更加全力以赴,毫无旁骛。 
  我拿最热切的目光仰望他,用最柔顺的姿态回应他,用最娇媚的容光面对他,我盼着有一日他会说一声“艳儿,做我的妾”,那样,他就成了我的夫,我的天…… 
  可是,他姬妾成群,惟独不纳我。 
  他亲自教我习文练武,写字作画。 
  他请伶人教我吟歌抚琴,舞技姿态。 
  他为我独辟小院,并有三两小婢伺候左右。 
  他对我,比对他的所有妾室都好,这使我总会觉得,我于他一定有什么不同,并在如斯的认定中,一厢陶醉欣慰着。 
  “傻艳儿,我只愿你的傻对我就好,你能做得到罢?”在他酒醉时,偶有此问。我的回答无一倒外是个“是“字,曾以为,对他,我只会说得出“是”。 
  那一日,我病了,冷蝉儿来探望我。 
  如果没有认识这个女人,我或许认为,天下的女人都当以男人为天,仰视顺从不悖。但是她,居然是要去杀皇帝的,就算身子给了皇帝,也从无断过杀念,她是一个异类,一个女人中的异类。 
  “说说罢,你这练武的身子为什么会病了,还病得如此之久?” 
  “我……”她是我十六年来惟一可以谈心说话的朋友,我心底的事也必须有一个倾注的出口,“大侯爷他……他……” 
  冷蝉儿笑得讥诮,“我就知道必定是和他有关。” 
  “那日,他酒醉,我扶他进房,然后,他命我出去,因为房内,有一个总管为他安排来的舞姬,我脚还未完全迈出,就听见……” 
  “嗤。”我说得凄切,冷蝉儿笑得不屑。 
  我不指望这个怪女人会出言安慰,但也没准备承受她这昏模样罢?“你一直是看不起我的是不是?既然如此,你何必要和我做朋友,你……” 
  “要想人看得起,你也要先把自己当成一个人才行啊。我会和你做朋友,是因为你身上有我所熟悉的同类气息,可是如果你一味的犯贱,还在此自哀自怜,自苦得冷风凄雨,我的确可以不要你这个朋友的,我冷蝉儿的眼睛长在头顶上,看不上一个犯贱的朋友!” 
  “你——”我因在病中,经她的毒言毒舌攻击,气得头更昏,脑更重起来。 
  “行了,你的大侯爷对你不错,用得尽是些上等药材,你也算锦喂玉养了,你就在此幽怨罢,本姑娘可没有兴趣陪你唱西厢。” 
  她走了。 
  那当下,我当真是恼极了她,也气极了她,发誓与这个人绝情断义的,且下了打算,今后随大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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