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 镜中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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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 镜中影-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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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从东漠那个荒无人烟之地逼回这秀丽江南,又让人沿路保护你周全,你见过本侯在哪个女人身上用过这些心思?本侯答应你,这一次回京,让你永远伴在本侯身侧,永远不会再有分离一日。可以把本侯要知道的告诉本侯了么?” 
  “秋远鹤,你说你清楚我,  难道,我不清楚你么?我告诉你要知道的,你立时要做的,便是要了我这个背叛者的性命。你不会以为,我已经愚忠到在被你杀死之前也要为你出卖我的丈夫罢?” 
  “丈夫?”秋远鹤哑然失笑,  “很好呢,艳儿。你应该知道,这世上远比有死更痛苦的法子。” 
  “襄阳侯的手段,民女又岂会不知?” 
  “很好,为了你的丈夫,艳儿请好好享受罢!”他笑意未收,眉间戾意突现,张开的五指,点向管艳胸前穴道。 
  我虽不知悉他的手法,但依据所能感受的凛冽寒意,若他得手,中者必定痛苦不堪。 
  ……走,换,迷,移! 
  抱起地上美人,小海速速离之。 
  唉,还是插手了。 
  只所以沉到现在才动,就是小海存有一丝犹豫。只怕一旦出手,便难再清闲。但,究竟不是铁石心肠,坐视一个曾相交不坏的人在眼前送了性命,不是小海可以做到的事。 
  移形换位之后,落足之处选的是一处山洞——不能见死不救,却也不能把她带回小海如今的“家园”。 
  “秋长风已是属国国君。”她意识清醒后,张口冒出的,竟是这一句话。       
  72   
  山洞是小海“一家人”到山里踏青时的落脚处。那厚厚一层干草,是我借着小婵玉支使小臭冰搬来的垫物。山洞正央,尚有一个用来煮食食山菌鲜菇的简陋土灶,亦是出自小臭冰之手。 
  想不到今日会发挥用场。 
  “秋长风已是属国国君。” 
  “呃?”那当下,我当真吓得差点跳出洞去,壮着胆子回首;”……管艳姐姐,你何时醒的?“为免她生疑,我并没有将她身上的伤尽数医愈。 
  似是看出我心底的惊疑,她坐起身来,抚着胸口道:“我服过无云大师送我的护心丹,只要不是切颅剖心的伤害,都能在短时内痊愈。不过,疗效如此之快,还是出乎意料。” 
  ……早知如此,小海要不要那么多事? 
  “只是,护心丹护心不护休,如果你不救我,我此时就会在秋远鹤的错筋分骨手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凤眸隐闪嘲弄,脸色在跳跃火光下,透出几分疲弱的妖媚。“早在霜叶岭上,我便知道你这个小妮子不是凡物。” 
  “为什么?”霜叶岭上,小海可曾创下了惊天地泣鬼神的伟大事迹? 
  “这世上,没有人可以在快刀阿三已经出刀的情形之下毫发无伤。江湖传闻,要想杀死快刀阿三,就是让他手中无刀。夺了他刀的,不就是你么?从这面来看,杀死快刀阿三的,也是你呢。” 
  我抱起肩,动作尽可能大地打个冷颤,怕怕。“不要哦,管艳姐姐,你和小海无冤无仇,不要为小海揽这血债好不好?冤有头债有主,让他该找谁人找谁人。” 
  管艳绽颜一笑,“你实在是个异数。在这个以权谋编织的世界里,是个大大的异数,所以,秋长风才如此难以放手。” 
  我扁扁嘴,这话题不可爱!不接。 
  “我来时,经过西卫国,那地的国君正是甫上任不到三个月的秋长风。” 
  “……那又如何?”管艳姐姐恁聪明的人,执意这话题作甚? 
  “他在找你。” 
  “是哦。” 
  “他的找,不是画影图形遍布天下的找,而是尽可能发动所有认识你的人去搜寻你的形迹。近一年前,我在无云大师的寺里养伤之时,被他撞上,他挟恩图报,我有幸亦被付予了这个使命。” 
  “什么恩?” 
  “霜叶岭上,他曾绕我一次不死不是么?” 
  啐,臭狐狸!“管艳姐姐你在此出现,就是为了替他找小海?” 
  “那倒不是。”管艳莞尔,“我应了他找人不假,却并没有许下完成的时辰。其实,我是远行到了东漠,本来打算就那样呆一辈子的……” 
  这便是说,她的出现,是在她非自愿情形下的巧合。小海放心了。 
  由此,突然想到她那位前走午,和他比起来,秋长风算是位慈悲到天人共情的主儿了罢? 
  “我是一路被追着到了这里,本是想看望一位隐居在寒孤山的前辈,不想被人追上,怕连累前辈!只得来回周旋,也就有了你所看到的那一幕……”我看到的,想必是她极不想让人看到的。我不能否认自己看到,更想不出有哪些话儿能使她忘却那些难堪折辱。小海只得将烤好的鱼撤下火架,忍住口水!先人后己,“鱼好了。” 
  “小海,你……“管艳凤眸湿意粼粼,哽声道,“谢谢。” 
  “不必啦,小海的鱼虽然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管艳姐姐吃它就是棒场。” 
  “你不想见秋长风是不是?” 
  “没有理由。” 
  “如果你不想见!就要不要被他找到。秋长风,甚至比秋远鹤更贪心。” 
  “更贪心?” 
  “至少秋远鹤不是什么都想要。” 
  这夜的话,就谈到这里。她的伤势已无碍,按理我该回家。但舍下她一个人,总认为不妥,便打算陪她一夜。 
  是夜,因为身下太硬!辗转反侧了不知到几时才睡,以至睁开眼时,便是第二日的正午时分。当与她一并踏出山洞,赫见门口站着的费家兄妹及一干侍卫、马匹时,我尚疑在梦中,管艳已面带着浅淡愧意为我开口释疑——“几日前我和他们曾在街头碰上,所以晓得他们就在附近。” 
  “你昨天夜里出山洞!是为了向他们发送信号?”而不是小海以为的起夜? 
  她颔首道:“我既然应下别人的事,就要做到。遇不到你自是没有办法,遇到了便不能违诺。” 
  小海无语,不是无话可说!而是怕说出的话,太过狠厉伤人。我和她仅是相交不坏,并无深情厚谊,如此行径谈不上变节背叛。可是,除了圣人,有谁会在被昨日才救下的一人出卖时!还能心平气淡? 
  “小海,你未向公子说一声就离开,你可知道公子有多生气?”费得满道! 
  “我不跟你们回去。” 
  “你必须回去。” 
  “你们拦不住我。” 
  费家兄妹互觑一眼,面悬无奈,“我们的确不知小海如何能从我们手中逃开。但既然公子也这样说过,我们便相信。” 
  什么意思?我皱眉,不解他们的沉稳笃定从何而来。 
  “公子本来想亲自接你,但他尚有要事待办,便先带着你的家人启程上路了。” 
  我一震:他们…… 
  “我们本来是陪公子到江南洽公,接到管姑娘的信号,便速即赶到这镇子。今儿个辰时之前,已查到了你在镇上的铺址,竟然得知你还有家人,想必他们就是你以前每月初五出门去探望的人罢。” 
  费得满语气和缓地平铺直叙,但每声每字,却使小海振聋发聩。 
  我的铺子我的家人,  竟皆已无所遁形?……婆婆为何没有任何声息传来?难道……“你们把他们如何了?你们把我的家人怎样了?说!” 
  许是从未见到小海如此模样,他们皆怔了怔,“小海,你的家人只是随公子一同上路返回西卫国了而已。你以为,咱们会伤害他们么?” 
  “怎么可能?婆婆……” 
  “婆婆?那位矮胖的老妇人么?她的确像是病了,我们去时,她深睡床上不醒,最后是被两个丫鬟抬上轿的。你放心,她若当真是病,公子定然会要人精心医治。” 
  婆婆病了?婆婆为何会病了?  病的应该是小臭冰……难道婆婆用自己的巫力为小臭冰疗身?她的力量尚不到不海的两成,为人疗养又是大耗气力之事…… 
  管艳扶住脚步虚浮的我,  “小海,随他们走罢,其实!被他们先找到,总比被…… 
  “快走!”我已不及多想,身随意动,下一刻,已跃身马上。 
  费得满亦上马,却拉缰未行,“管姑娘,你作何打算?” 
  “我需进京一趟。” 
  “一路小心了。” 
  “彼此彼此。” 
  等不到他们话别客套作讫!我已打马开蹄,心急如焚。 
  秋长风既知我来历,应该明白婆婆不能随便让医者诊治的罢?但,万一他并未想到婆婆是随我来自巫界!那那那……会如何?       
  73   
  西卫国,距江南,如此遥远。 
  一路上,从春花烂漫渐到广野空旷,追着秋长风的行迹,匆匆前行。但总是小海一行才到,他已启程。那些恶劣的巧合,终使小海明白,他是故意如此。“小海,你莫如此焦急了,公子留下来的人说,你的婆婆已经醒来,且能进食添补。”在我在脑里将秋长风的狐狸皮扒了千万次时,费得多恰当其时的一句话定了小海心神。 
  婆婆醒来了。 
  秋长风虽然恶劣!却不会拿这样的事来耍弄小海。 
  我暂且放下心来。 
  只是,我也明白,婆婆醒来亦未与小海通语!定然是力尚不及。一念至此,反而不敢急追,就恐这边追得紧,那只狐狸便走得快,误了婆婆调养时辰。“前面有家茶棚,歇个脚再走!”费得多抹一把额上汗珠,道。 
  费得满摇首否决:“你去多买几碗放在水囊里路上喝罢,天黑之前赶不到下个镇子,我们就得在野外过夜了。” 
  这兄妹两个!虽然费得多是兄长,却多是费得满在一锤定音。且事实可证!费得满的话的确不无道理,就算未在茶棚停歇,也赶不到下一个镇子了。 
  “怎么会这样,遇到鬼打墙了不成?怎么转来转去,好像尽在原地绕?”费得多喃喃有语。 
  整队二十余人,有十支火把,在无月的夜里,竟是转来转去,像是永远也转不出这片山林。火光能映及的范围之内,只见雾气沼沼!缥缈似无尽头。 
  费得满脸色凝重!“的确不对劲,这林子并不大,我们才进来时,天光尚明,还可依稀望到外面那片原野,怎在里面就耗到天黑了?” 
  “是啊是啊!奇怪,太奇怪了。” 
  不奇怪。这片林子,被人布了幻影结界。未见到明早日阳东升,他们断走不出去。 
  进林伊始,我虽有所感,并不能肯定。幻术是较之障眼术更高的巫术!在巫界!除了大巫师,我想不出谁还能有这份能力。所以,小海没在起初妄动。 
  “绝对有古怪,难道是邪徒作乱?大家小心,加强戒备,警伺周围!” 
  “那也不能在林子里转来转去啊。”费得多皱着粗重眉峰,“真要有邪徒作乱!这林子里指不定就伏下了什么机关,还是要尽快出去才行。” 
  在这林子里牵着马走了近两个时辰,我也累了。“这边有路,走来试试!” 
  “小海,你别走得恁急,小心!” 
  我哪管后面恁多的呼喊,既然转了半天毫无对方迹象,尽早出了林子找个适合地方睡一大觉最是要紧。 
  由我带路,自是前路在望!出了林子,一大片旷野带着无际的黑暗迎来。 
  “咦,那边有人家!”诸人中发出欢呼。 
  我也看到了。在空旷幽深的旷野,一处灯火闪烁。 
  “有人家就好,咱们多给留银子,借火吃一顿饱饭!”费得多精神大振。 
  诸人亦欢声应和。 
  但,同样是累饿交困,  我却无法如他们一般乐观。望着那些灯火,莫名地不适由小海四肢百骸间渗透而出,直至形成一股子强大的诡异感念…… 
  “荒野里怎会有人家?怕也是和我们一般未赶到城镇投宿的夜行客,不得已在野地宿营了罢?”费得满道。 
  费得多摇着大脑袋碎念:  “不可能,谁会在这荒野宿营?傻子也知道找一处背风挡风的地儿啊,好歹有个山坳或是个破庙都比这边好,一定是人家。” 
  “说得也是。但如果是在荒野留宿者,大家就要小心行事了。” 
  越往前走,心里异感愈烈,待因窒息而险咳出声时,我恍知,自出林子,自己竟是一直屏着呼吸的。 
  不行,不能向前,速速离开!仿佛是从血液传出的叫嚣,促使小海戛然停步,“得满姐姐,我不要走了!” 
  “累了是么?你上马,把缰绳给我。” 
  “这……,该怎样说,才能让他们明白?“那光亮明明就不似平常人家传出的灯光,反似篝火,得满姐姐也说了,敢在荒野宿营者,便须当心。既然明知有异,为何还要凑上前去?” 
  费得满稍怔,拍额惊呼:“我怎么未想到?许是大伙着实累了,一时兴奋,警惕之心就忘了?奇怪,这里每个人都是公子精心培植过的护卫,何曾这样糊涂来着?怎么事情从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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