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 镜中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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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 镜中影-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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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上,万俟氏的确有这份野心。万俟家的大家长曾数度在长老会上隐透此意,无奈按巫族法典,天女只能出自云氏,既是天女,习练巫术自然天经地义!方才作罢。而万俟家这份强己弱他的野心,曾一度为巫族人口诛笔伐。 
  我的话,不会使这些围着我的族人对大巫师掉矛相向,但至少可以在他们心底种上一粒猜疑的种子。而种子,在碰到适合的土壤和空气时,便有可能长成参天的大树。长不成亦无妨,聊当对大巫师的消遣也好。 
  “大胆云沧海,身为逃犯,不知悔改,口出妄言!罪加一等!” 
  “万俟大巫师,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如此多话,毕竟,你们想要的只是我的血,那些可让你们所谓长生不老的血!” 
  “你……” 
  “所谓天女必需,所谓天命所在,也不过是你们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你,你,你满嘴妄言,着实可恶……” 
  “每年采集沧海血液的人皆是你,你敢不敢向巫神发誓,早在诸族人发现沧海之血另有妙用之前,那些采自云沧海的血,你皆一滴不剩的送进了天女口内? 
  大巫师脸上肉皮的抽搐,在在说明这位巫家高手已被激怒,吼如丧钟过境:“尔等还不上前将这妖女拿下!” 
  几名巫者群声喝应,围捕而来。 
  要的就是这个机会。在诸巫者挡住了大巫师视线的刹那,我对婆婆徵一颔首。而后,自是出手反击,使诸巫者族人砰声落地。 
  大巫师脸上的诧异令人发噱,但念及到会有更令他惊诧的事情等在后面,我先强自忍住。 
  “云沧海,你竟然偷习巫族上乘术力,罪不可赦!”这一回,他不再劳烦旁人!庞大身形似是乌云压顶!五指扣锁我的发心。 
  大巫师就是大巫师,出手即是锁魂术,取沧海之心可昭日月呢。我左手食指向天,右掌压左腕!双足后移……回! 
  轰—— 
  四遭巨大的石木难耐无形气力摧残,石飞木碎。 
  大巫师稳住身形!“你……你……” 
  我不必再去欣赏他的精彩表情,双掌并拢,口决默成:对面皆强敌,不可掉轻心,出招致其伤,不使落网去,打! 
  那些位巫者族人先是茫然四顾,当望到对面之人时,脸上登逞凶意,或挥拳,或动掌,或披刀,互殴一气。 
  “住手!住手!本尊命你们住手!” 
  大巫师的每声咆吼,只能让每个人有短不过须臾的停顿,然后,照打不误。 
  “云沧海,如斯歹毒之法你用之族人!其心可诛。” 
  “比之尔等以捉我人吸食我血为目的的无耻恶行!此术已轻。”沧海必须感谢小海的艰难岁月,那些反唇相讥居然如此就熟驾轻。大巫师两掌向天,合拢出一排磅礴气流卷龚过来。我拔身避之。 
  他等的或许便是这个空当,以无形之手攫向“冯婆婆”颈喉:“尔非但有叛逃巫族之恶行,更有独占天女药人之居心……” 
  我想,这才是该笑的时候罢,在大巫师因攫住一缕空气难掩震愕惊怒时,那份快感足够小海笑上三天三夜的了: 
  冯婆婆他们,已在适才众巫者围来的当口,被小海移身到百里之外,原地呆着的,不过三抹幻影而已。 
  “妖女!”他叱声剧厉,袖内鞭影陡出。 
  降巫鞭。大巫师用来降服不羁巫者的利器,世代相传罔替之物,其意义,就如中原皇帝的玉玺!却比玉玺更具杀伤力。因巫者中它,皮开肉绽。凡人中它,魂消魄散。 
  面时这样令人闻风丧胆的东西,我不退反上,空手向鞭梢握去。沧海要毁了这个象征着大巫师威严与地位的物什,要它成为巫族的历史! 
  “不知死活!”大巫师不屑厉叱。 
  他的话,着实有几分道理。这条鞭,比我想象的要来得强大。一尾鞭梢甫握进手中,即有巨力如滚滚浪涛奔波而至。这力量,绝不止是大巫师的,还有属于这条鞭自身携滞的能量。那瞬间!我改了主意。 
  ……强大的你,惟依附于更强大的主人,方能使你获得更强大的赋予!生生不息。 
  而非让软弱者一味撷取,依附于你而生存,让你终有一日无以为继……没错,我要这条鞭归我所有。沧海此生,从未主动为自己争取过什么东西!但这条鞭,却使我生了居为己有的执意。 
  “妖女,你也敢……痴心妄想!”大巫师察觉了我的意图,面色陡变,牙关紧阖,全力抗衡。 
  他持鞭柄,我持鞭梢,一条鞭,成了我和他的拉锯。 
  ……遇弱者,惟让你日趋衰弱;遇强者,方使你逐日强悍。作为天地造化之物的你,可愿为弱者趋使!走向注定灭亡的未来…… 
  这条鞭,且不管是何来历!它非同寻常的灵性却是无可推驳,且它的力量依情与主人的互动互补方才得以持续增强。大巫师……不止是他,怕是他的上任,上上任,都不曾再给过它力量!反是在日复一日的撷取中令它不复最初之神奇。这是鞭传递给我的信息。而我正用这信息说服它的归依。 
  “你的主人应该具有不可侵犯的威严,无与伦比的地位,方能捍卫巫族的神圣,巫者的神尊。曾为巫神神器的你,怎甘去做一个巫族逃犯下贱妖女的奴隶?!,大巫师犹作困兽之斗。 
  但他的念词也使我明白!原来,它是巫神的神器!无怪乎如此灵性十足,教沧海爱不释手。我,要定了。 
  ……被弱者占有早已不耐的你,甩开那只无能的手,到足以给予你力量的主人怀里,来! 
  降巫鞭发出好似啸鸣的风响,挣脱大巫师的掌握,如一条游龙般缠到我的臂上。 
  我藉着它产生的那股风力!身形向后退去。 
  “小海,小海,你在哪里?”       
  85   
  喊我者,乃费得多。 
  但当我身形着地,拥我者,是秋长风。 
  至于随后出现的无云大师与大巫师的那场对决,我没有机会观看,便被他带离了那处。 
  车上的我们,默然相时。 
  直到我从窗口看清了车子行驶的路径,才道:“你答应过的,怜星小姐一来,就放我走。” 
  “我没有答应。” 
  “你——”我怎么傻到与一只狐狸讲条件?那时,他甚至没有应过一个字,他……早就料到有今日! 
  “你的婆婆和弟弟如今正在别苑里,会有人好生侍候。” 
  “……不可能!” 
  “以无云大师的法力,拘固住他们的形影并不难。” 
  “秋长风!”我豁然立起,分不清此刻胸腔里炸裂开来的是怒是痛,“你不要让我恨你!” 
  “小海……”他倾身俯来,双眸迷朦,“对你动用心机,是我最不愿的一件事,如果不是没了办法,我仍然不会。但是,如果惟有心机才能留得住你,我必须如此。 
  即使那个结果是你恨我……你永远不会知道我在那个小院里寻不到你影迹时的心情,唉,小海,小海……” 
  听着他用那样焦焚错乱的语气叫我的名字,注视着他不掩伤痛几近脆弱的态容,我突生迷茫:在这场看不到未来的情爱里,我们到底谁是伤得最重的那个? 
  “小海,有时,我情愿没有遇见你……”他一手微微发力,将我拉到他胸前,松松环揽,“可是,既然遇见了,又怎么可能放弃,是不是?” 
  我僵硬着身躯,没有抗拒,也没有偎近,“秋长风,我真的会恨你。” 
  “我知道。”他淡应。 
  我和婆婆通了讯息,确证,她们的确被秋长风的人“请”到了一栋高宅深院,且其内,是以五行八卦为阵布困,婆婆的术力难以堪破。 
  秋长风用起心机时,当真教人……无语。 
  再度回到那栋宫宇,我依然住在他寝宫里间那张碧石榻上,想着曾在这上面发生过的种种,只觉哭无泪,叹无息。 
  经过这桩事,我自然不可能再和他亲好,事实上,自从那日,小海和他连一句话也未再说过。而他,好似也不在意,除了不准我离开宫里。 
  他每日下朝之后,必让太监宫婢将我拉过同桌共膳,餐餐都是沉闷的开始,哑声的结束,太监宫婢们为这诡异的气氛压得噤若寒蝉,草木皆兵,更对我须臾不离。依照他们的私下窃话里说,只恐我一个消失不见,积忍在他们主子那张平静面皮后的怒火烈浆会使他们粉石碎骨。 
  其实,如果小海心情愉快,会告诉他们不必如此辛苦。我若想走,再多的人看守也无济于事。但我走不掉,我找不到冯婆婆的方位。日夜参悟,殚思竭虑,始终不得其门。不得不承认,那位无云大师的法力当真高妙,小海甘拜下风。 
  这一日午后,再一次的施术搜寻无果后,我躺在榻上闭目养神。将睡未睡之间,小扁在外被叩了几响,而后,门开人入。 
  我知道不是秋长风。每一次,他处理完政事回来,会直接踢开阖着的门,定定立上一刻钟左右的工夫,再一字不发的转身离去。叩门?他更想做的,怕是碎门。在他的耐心告謦之后,拆了这座房子都有可能。 
  “如此没有防备,不怕我杀了你么?” 
  “你杀不了我。” 
  “清风为你设的那些密不透风的保护本公子都可以层层突破,你居然以为我杀不了你?还是,你认为清风会在你需要的任何时候现身救你?” 
  “秋水公子是何样人,怎会做那等自贬骄傲的事?” 
  她,秋水公子水若尘一声讥笑,“你见过我为清风做的所有自贬骄傲的事。” 
  我睁开眼,望着立在床尾的男装丽人,“但是,你也很聪明,你会知道在这个时候杀死我,秋长风的心里就永远不可能去掉小海的存在。” 
  精致秀美的脸上全是鄙夷,“嗤,你还真有信心。为何这个时候杀掉你,清风就要永远记住你?” 
  “因为,这个时候,是他对我情分最浓的时候。” 
  “情分?你还真敢断定,他对你,到底有什么情分?” 
  “在这张床上发生过的事!要不要小海向秋水公子细细描述呢?”对不住了,秋水公子,是你太咄咄逼人。 
  水若尘脸色一白!贝齿在朱唇上刻下一道深凹印痕,“你,你无耻!” 
  “可那些无耻的事,不正是秋水公子渴望他对你做的么?” 
  她面上又染怒红,“住嘴!少把本公子和你这种以色事人的贱人相提并论?本公子能为清风做的事!你永远难以企及!” 
  “敢情,你哭求秋长风赐你一份怜惜给你一个拥抱时,仍然觉得自己高贵无尘?你为他做尽一切事,不是为了有朝一日可共享枕席?” 
  “你——” 
  眼见着秋水公子的美脸几易其色,我一腔郁闷也发泄了不少出去,见好就收罢。 
  “好了,秋水公子,斗嘴斗过就算,请问你来此到底是何目的?” 
  水若尘冷冷觑我半晌!那双漂亮的眼珠子里有疑有异,还有一些可能是小海自我认定太良好的……欣赏?“本公子来此,是为了让你死心。” 
  “此话怎讲?” 
  “你随我来就是。看过那些事后,如果你还硬赖在请风身边,请自便。” 
  我蹙着眉儿!好不烦恼,“如是你是指秋长风正在和别的女人做一些比较亲密的事,就免了。” 
  “你——”她再次语结,“你,你还真是异数!你是对自己太有信心还是自欺欺人?不是别的女人,是楚怜星,楚怜星今天午时进宫探视清风,此时正在元春阁……你,你到底去不去?若果不是长天求我,你以为我乐意做这样事?你被耍被欺与本公子有何干系?” 
  “长天公子?” 
  “那些迷香只够将门外的侍卫迷昏一刻钟,你若不去,我要走了!”去罢。看在秋水公子被小海气得着实不轻的份上,看在……我也想真正死心的份上,去罢。       
  86   
  元春阁。 
  水若尘带着我,由后靠近目的地。阁后轩窗处,正有一处假山适合隐身,好一个***宝地呢。如此看来,再森严的戒备,总有让人有虚可趁处,何况是秋水公子这般的高手。 
  轩窗内的人,似乎谈兴不浓,我们隐伏了半刻多钟,方听一道柔声迟迟疑疑地扬起——“表哥,怜星听说,小海……她已经住进了宫中……” 
  那边淡声回应:“听说?听谁说?” 
  “是……方才怜星在等表哥的时候,无意听了一些个小婢的私聊……表哥,您在生气?” 
  “手底有如此多嘴多舌的奴婢,不该生气么?” 
  “表哥,您别怪她们!是……是怜星听到了在外面一些风声,特地向她们打听的。要怪,请怪怜星的多事。” 
  究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这话,听着柔软,品起来别有滋味。 
  “怜星,你大可不必如此费心。” 
  “表哥,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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