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 镜中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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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 镜中影- 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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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师手中助纣为虑,不如毁之:我抖鞭,才又向前一步,忽有人飘然挡在身前。 
  “沧海,住手罢,你不能再错下去,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目注她一脸悲大悯人的慈悲容相,“这一生,我从来没有如此刻般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做什么。天女,你天女的地位不会改变,只是,请你让开。” 
  “沧海,你身为巫族人,冒犯巫族长老与大巫师;你身为云家人,对父母加之云氏氏首出手。你已经错得太多,不能再错!” 
  “我身为巫族人,被你们不顾意愿地关在巫山,且要以体内的血液供你供全族食用;我身为云家人,从来没有享受到所谓家的温暖,所谓父母的疼惜,那两个人,只是我第一次谋面的陌路人!” 
  见她启唇欲语,我终是不耐,“别再用什么天命说项敷衍,你是天女,但只是血肉之躯,无权决定别人的命运和选择!” 
  “小海说得对,谁世没有权力替别人决定命运和选择。”有人以极不适宜当下情况的笑噪加入,“就算是天,也不行。”       
  下卷6   
  苍山? 
  以及苍氏氏首? 
  突然现身的苍山,身侧立一位比他还要高出半头的中年男子,生得与苍天极像,依稀也能见着些微苍山的眉目神采,想必就是那二人的父亲,苍氏的氏首了罢? 
  巫族三大姓氏济济一堂,在非祭祀非议会之时,难得呢。 
  “苍氏首,你来得正好,速以神龙镌降服妖女!”已在手下巫者的规置下以一件宽袍罩体的大巫师道。 
  苍氏首哂道:“不止我来得正好,其它位氏首也到了。” 
  其后尾随之众皆颔首为意。 
  大巫师并没给那些小姓小氏投去一眼,只道:“妖女作乱!苍氏首速以神龙镌降之!” 
  “大巫师,许久以来,您有无注意到一个问题?” 
  大巫师一愣:“苍氏首想说什么?” 
  “您对诸长老,对在下,对各位氏首,说话时总是忘了加一个‘请’字。” 
  “你——”大巫师眸闪鸳光,“苍氏首你言下何意?” 
  “有感而发而已。”苍氏首依然一脸淡笑,“只是以为,大巫师仿佛已经太习惯,心中将自己当成巫族的总首领,才会颐指气使得如此理所当然。” 
  “苍氏首!”大巫师今天的脸色,堪比这神庙前的场景,风生水起,多端变化,是热闹。“这般时候你还有心思想及其他,当真教人费解!” 
  “这般时候?哪般时候?” 
  “本尊不信你不知妖女作乱!” 
  “妖女?妖女在何处?” 
  “父亲,大巫师所指的,大概是在神庙前那位旁有神兽手有神鞭将天上仙子也比得逊色几分的美丽女子罢。” 
  这个臭山头!一副大家素不相识萍不相逢的模样,装什么腔作什么势?我将神鞭收回腰间,身子靠上恚兽大躯,倒要看看,他准备唱一出什么戏了。 
  “旁有神兽,手有神鞭?”苍氏首目光投我身上,未及打章,忽脸颜恺恐,双膝拜地,“苍氏拜首奇领。” 
  ……呃?这……是什么戏码? 
  “诸位,还不跪拜,难道你们不记得神殿神像后的巫神神谕?”苍氏首回头对身人道。 
  “吾等拜见首领!”苍氏首身后人皆跪拜下去,这其中,甚至有苍家兄弟。 
  呃…… 
  我被吓着了。 
  “苍氏首,你这是在做什么?”大巫师哮声震天。 
  “大巫师,巫神谕:得吾骑,获吾器者,为吾指定之人,可统御巫界,再造和平。这道只有各家氏首与巫师长老方看得到的神谕,您不会忘了罢?多年来,您几上山,不就是为了取得神兽认同?” 
  “甚氏首,你……你……”大巫师眼见有更多巫者矮身下去,气急败坏,口不择言,“你以为本尊不知你的居心?你放生你的二子私学巫术,游荡外界皇权之中,你以神龙镌在你长子身上烙印,使其不畏巫术,这其中的心机岂瞒得过本尊?眼下,你又行这等指鹿为马之事,你以为,你瞒得过谁?” 
  管艳叹笑摇头:“这世间,当真没有一块桃源。巫界中的人,也不止只有长生不老的欲望。” 
  我以手挠着恚兽颔下,听它喉间发出的动静,莞尔。这只大家伙,有着踏平巫界的神力,有着与天同在的寿龄,还享有诸人膜拜的尊荣,却只要将手向它领下轻挠,就会听到它满足受用的噜声。若这世间人,都如它般易于讨好,该有多好。 
  “大巫师,你给苍某头上压多少野心罪名都无妨,苍某只问一句,苍某所诵神谕可有一字的差池?苍某可杜撰了什么子虚乌有的事情?” 
  苍氏首已然起身,与大巫师相隔不过三尺,成对峙之势,“苍某甚至可以诵读神谕会文:吾去后,巫界当有五百载安稳光景。五百载后,人之私欲渐露峥嵘,纷必起,硝烟再升。如斯再易百载,诸生饱受己之私欲所酿倾轧之苦,得因果报应。吾将视诸生反省之况,指定出再领巫界之人,袭吾首领之位,得吾骑……” 
  “苍氏首,你脑子坏了不成?”云夫人满脸冷笑,“你也不看看,那是一个怎样的货色?巫神会让一个贱人称首登顶,你想让全族,不,全界的人陷进一个笑话?” 
  这位云夫人!是一定要犯我惹火是不是? 
  “以我着,最大的笑话是您罢,云天人。”苍山一脸笑意全无,冷冷迎上去,“忘了,你是她的母亲,你如果执意把自己沦入下贱人种,也不必拉无辜的她作陪!” 
  苍山的刻薄讥讽将云夫人的理智悉数击溃,她先一声尖厉叱叫:“胡说!本夫人么会生出那样一个贱和?她的父亲甚至不知是谁,她的母亲只是一个人尽可夫的贱人……” 
  “夫人!”云氏首怒声喝止,但,不够及时。 
  我身随意动,倏到云夫人而前,“告诉我,我的母亲是谁?” 
  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眼前这个人,不是我的母亲,否则,就算没有养育之恩我也不能对她如何,一出手,就是罪孽深重。 
  “告诉我,我的母亲是谁?……云么?她可是叫云川?”那个名字如此迫不及待地自舌尖冒出,仿佛已等了太久。 
  “你知道云川?”云氏首脸色一紧。 
  “是冯老贱妇对你提起的?”云夫人残酷一笑,“她当真不怕她死去的儿子永世不得超生,那个贱妇……” 
  我忍无可忍?以鞭缠上了她的颈喉,“再多说一个字,永世不得超生的是你。” 
  原来,冯婆婆了解一切。 
  只是,有人以她死去的娃儿起了血咒,使婆婆无法对我主动详述。在巫族中,血咒是最恶毒的一种术力,以死者的血起咒,将死者亡魂掬在无间地狱,永不得重为人。记得那日我主动问起云川其人时,婆婆松了一口气,已经准备将我的身世详细言明了罢? 
  “你……你敢!” 
  “你可以试试。”我暗放一分力:收! 
  “呕——”云夫人而上血包尽失,紧窒难语。 
  “沧海!”云氏首、天女齐援手而至。 
  “恚。”我眉眼不动。 
  吼吼吼—— 
  恚兽仰颈连发咆哮,气浪翻滚,直将诸人卷跌出击。 
  我目视云夫人怨毒未除的双眸,“告诉我,我是不是云川的女儿?”这几乎已经不用怀疑,“她在哪里?” 
  “呵呵呵。”云大人残笑频发,“那个贱人……呕!” 
  “你尽可继续,神鞭还有八成力。”看她脸色由青白转赤红,我心湖不见一点波动,我早该想到,我和她没有血脉相系。 
  “你……杀死我……有本事杀死我……巫族人……只知我是你的母亲……你这个杀母的孽账休想……问鼎什么首领……” 
  我笑,那个位置从来不在我的想望甲。再加一成力,我想试试这位云夫人的意志能撑到怎样地步。 
  “沧海,你若当真是巫神指定的首领,我会臣服于你,只是,你不能伤害自己的母亲!”天女的呼喊中,总算多了一丝情绪的起伏。我还以为,没有任何事可使她起了超然的心胸呢。 
  “她不是我的母亲。” 
  “沧海!”云氐首疾喊,“就算她不是你的生身之母,也是你的至亲长辈,你伤她,同样犯了忤逆大罪!” 
  “我的母亲在哪儿?” 
  “你的母亲早已亡故,当初正是看你可怜无依,才收你为女……” 
  亡故?我所希翼的所盼望的所渴切的刚刚建立在心中的热烈欢悦,竟是虚话?她说我的母亲……不在了? 
  “云氏首,你堂堂一氏之首,何必信口雌黄?”苍氏首宏亮声嗓高披,“云首领您的母亲如今安在……” 
  “苍氏首,你竟敢泄露长老会秘辛!”四长老齐声狒叱。 
  “四位长老!云首领乃巫神指定的领导我辈之人,她要知道的事,我辈不敢有何欺瞒!四位长老方才只有一击便不再出手,不也是领略到了巫神指定者的强大力量?” 
  四长老面有踯躅,“但云沧海并非纯正巫人,她……” 
  “巫神肉身亦是巫人与外界人所诞,但仍成巫神。” 
  “她岂能与巫神相提并论?” 
  “但她是巫神指定人!长老们莫不是怀疑巫神神明有误?” 
  “苍氏首如此认定有何居心?” 
  “长老们如此否定又有何居心?怕影响了几位的地位?” 
  “父亲,”苍山插话进来,“关了首领真伪之事不妨暂置!眼下,是让一对离散多年的母女团聚,您既然知道首领母亲今在何处,何不领了她去?” 
  臭山头,回头少踢你一脚当成奖励。 
  “云首领,您的母亲就在巫山。” 
  “什么?”我蓦然回首,“巫山?” 
  “不错,她在西峰,虽然失去自由多年,但以她的术力,定然无虞。一年前,吾等拜谒神兽时,曾听过她的歌声。” 
  巫山……西峰?这这这……我曾与我的母亲共居一山,毗邻多年?巫神啊巫神,你为何总让沧海和自己最珍贵的相近不相认? 
  “她在西峰哪里?” 
  “巫族禁地。” 
  禁地……为学巫术,我曾数度造临的禁地? 
  “禁地共有南北两门,南门为神兽出没之门,北门即囚了您的母亲,云川,曾经是天女不二人选。” 
  也就是说,也就是说,我曾几度和我的母亲有一壁之隔,我几度和她站在最近的距离? 
  “恚,带我去,带我去找我的母亲!”我唤来神善,迫不及待跨骑上去,再瞪一苍山,“给我照顾好管艳姐姐,少了一根头发,我剥了你的皮!” 
  苍山咧嘴一乐,“待你回来,会是一番新天地。去罢,找回你自小失去的快乐。”
  下卷7   
  巫山西峰。 
  夕阳的光线为积压在山间的皑皑白雪染上一层橙黄,冰凉的事物竟似透出了暖意。我站在西峰之顶,凝望着那处禁地。 
  如何识得这个地方的呢? 
  十岁那年,供血五个月后,我被香兰草恢复了些气力。冯婆婆去山下采物,我一人在山间行走。骤然听一声咆叫,紧后而来,是一阵天塌地陷般的轰鸣,待一切停止,耳边就是不绝的呜咽哀声。如果那天不是见着久迁了的阳光,如果不是那哀声太像我每一回被抽去血后的心底哭泣,兴许我不会依着声音跑去,见至了被雪崩压到的恚兽。 
  这个家伙,初醒来脾气不好,与雪神起了冲突。雪神大怒之下,借它吼出的气浪,将积雪扑天盖地的沉沉压下,起先,只是两只后足,但它愈吼,积雪崩得愈多,我到时,只看得见它一只硕大头颅。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自己与生俱来的一些力量。当我仅是本能反应地对着滚滚雪浪喊了一声“住”时,它们竟当真就停了。以我那时幼小的体力,不可能将厚厚积雪一点点自恚兽那只大家伙身上移开,只得安慰它道:“莫急,身上的雪就会消失……” 
  恚兽身上的雪瞬间不见。我在怔愕中,成了它的朋友,也被它带着,认识了禁地。 
  无数个白天黑夜,被恚兽带进那个洞里,在大家伙虚张声势的威逼下默记石壁上一道道口决,直到它满意的那日。 
  却没有想到,我与这处的渊源,不仅如此。 
  近乡情怯,最渴望最期盼的就在眼前,忽然不敢随意触碰。我不敢确定,那道冰冻的石门后,是否也真如那被夕阳染过的雪般藏着我亟要亟盼的温暖,万一不是…… 
  “这道门,是四长老、大巫师、云氏首合力封上的。必须有神兽、神鞭还有一份登峥造极的术力,三者缺一不可,方移得开它。” 
  我讶然侧首!苍氏首竟来了。苍氏不是没有术力?“你如何随来的?” 
  “神龙镌。”他答了举手中青铜镌印,“它御我而至,也许,也能助你一臂之力。” 
  神龙镌。典曰: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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