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江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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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江山情-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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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匡义拿了一块饼出来。慢条斯理地说。“我说地话。周二小姐相信么?”我使劲接过。恨恨说道。口不择言道。“我有什么理由不相信这件事?冬晗是你们晋王府地人。”

    他低声应了一句。“原来是这样。晋王府地人————宋人又怎么样了呢?还不是和南唐人一样。会哭。会笑。会爱上人。会伤心。阿檀觉得宋人和南唐人又什么区别?”

    我摇摇头。“不是人和人地区别。而是国和国地区别。”咬了口手中地饼。顿时觉得索然无味。赵匡义地声音源源不断地传来。“天下一统是迟早地趋势。大宋兵力在几国之中最强。迟早要走上一统中原地路。”他徐徐道来。“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总是天下大势。即使民与民之间不动。国与国之间岂能不另怀心机呢?”

    我嚼着那枚饼。直到腮都痛了。仍旧不发一言。他接着说。“一战之后。万代安稳。难道不是最好地抉择?”我好不容易咽下口中已经成糊地饼。“万代?有哪个皇帝坐稳万代地。穷兵黩武地多半都会报应给子孙后代。”

    他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种挫败地神色。轻声说道。“阿檀怎么知道大宋不能永享千秋?”

    军号这时候吹响了,我瞅了个空,急忙要翻身上马,他先我一步拉住了我的手腕,“阿檀倘若聪明的话,还是跟在我身边吧。否则,有了千里马,你也回不了扬州。”

    “谁说我要回扬州?”我会给他一个可以算的上是妩媚的笑容,他当场愣在那里,“元帅和不明身份的男子共乘一骑不是有违身份么?”我整整衣襟,“所以,请元帅大人令乘一骑吧!”

    赵匡义松开缰绳,璨齿一笑,“周二小姐果然识趣。”说罢让范怀牵来一匹黑色的马,四只马蹄洁白如雪,“出发!”

    我在一旁冷眼看着宋军行进,却不得不叹道他们训练有素,阵容齐整。即使在越过丘陵水洼之处,宋军的阵容也一丝不乱。行进过程中,能听到的除了脚步声就是脚步的回声,整个队伍竟然没有人在窃窃私语,连一声咳嗽都没有。

    回想起扬州之战,娘带我上的战船,士兵们散漫的样子,我一阵心寒。“这只是十万人?扬州之战,号称十五万吧?”我忽然对着赵匡义说道。

    赵匡义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号称十五万,那本来就是十五万大军。”

    我死死盯着他的脸,想找到他心虚的证据,“你知道么,我经历过扬州之战。那时的周军,怎么能有十五万?看着当时的赵匡胤,谁也想不到他会是今日的宋主。”

    “当时的周军,”他苦笑了一下,“是没有今日的宋军强大。否则我何须为了一张图,探入金陵?”

    “当时你们兄弟之情一定很好。”我看着他眼睛不定的转动,插话道,他神色黯然,“大哥,对我一直不错。谁知**之战之后竟然如此,陈桥兵变之后我们更是生分的厉害。”

    我拊掌,迎着风一笑,“我不信,你难道一点点都没有想过自己掌权。”

    他轻呼了口气,胸腔不起眼的起伏,“长兄如父,何况大哥比我年长十几岁。不信你问问你李煜,想过和他爹争权没有?”

    “你在否定什么?竟然扯上了姐夫?”想到那双梦了一层雾水的重瞳子,我的心隐隐作痛,“他是天命所归,那一双重瞳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以手支额,“天命所归?”说罢一抽缰绳,话语中含着几分讥诮的说道,“这双重瞳可不是什么好征兆。”

    我反驳的极快,“那也比出身行伍的某人强,至少不会抢了他弟弟的功劳还把他弟弟赶到这里来打仗!”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阿檀你有何必再说呢?”他看着我,目光中有种恳求,我听着耳边传来的宋军整整齐齐的脚步声,心里莫名的烦躁,于是将心中沉了很久的话捞了上来,“我省得————但谁想看到自己的国家被活生生的吞了,我宁愿大宋死在你们兄弟阋墙之下。”

    他驾着马向着我靠了过来,伸手眼睁睁的要触到我的肩膀,我一缩,“元帅有何指教?”



………【第五十八章 从军行(中)】………

    他策马过来,慢慢向我逼近,“大宋之国威岂是一人能决定的?”

    我看着远处的斜阳,逐渐倾过身,“没试过,总是不甘心。”他这时于我并驾齐驱,看似无限亲昵,实则暗藏危机“好,我倒要看看周二小姐怎样使我二人兄弟阋于墙。”

    我拉紧了手中的缰绳,好像要把它勒进肌肤之中一样,指尖火辣辣的红肿起来,心中有什么东西坠下了深处,连一声回音都没有。

    日落西山,夜幕微垂,他一声令下,大军停在了一片广袤无垠的原野之上,我冷笑一声,“赵大元帅怎么这会儿不急着赶路了?”他看了一眼溶没于夜色之中的大军,有些甲兵还在星辉之下闪闪发亮,“有李攸这个急先锋,本帅还用急么?”

    “李攸————你说的副将,竟然是让他开路?”我的指尖又疼了起来,火一样的烧着,缰绳在手中简直成了手帕,来回的磨着,仿佛纠结的心情,“难道周二小姐想说本帅是因为私心而这样做?”他的黑眸和夜色融为一体,提高声音说道,“李攸个性冲动好强,加之为人聪敏熟读兵书,此次出征誓要建功立业,做出让李家刮目相看的大事。难道本帅不应该让他做先锋为本帅开路么?”

    我几乎控制不住声音中的颤抖,“他,从哪里出发的……”

    赵匡义平静如昔,“阿檀如此关心李攸的去处么?”不知怎的,我听到这样的话却心中一凉,他接着说,“你放心,他和刘廷让,从归州溯江而上,比起我们丛凤洲沿嘉陵江南下还是要安全些许。”

    “那他领了多少人?”我追着问道,他好似叹了一声,那声音幽远,我也是捕捉到了朦朦胧胧的一丝,“步兵两万。”他回答的斩钉截铁。

    我长长的舒了口气,他看着为他搭起来的军帐,板着脸没有说话,半响才开口,“李攸若出了事,你待如何?”

    我瞬间转过头,和他毫不畏惧的对视,咄咄地反问道,“李攸若出事?”他好像知道了我的答案,转身走到了他的军帐中。

    第二天一早,只看见范怀那张胡须虬节的忠厚面孔,他憨憨一笑,接着不好意思挠挠头,“周,啊不,苏公子,元帅有令,让我寸步不离的看着你……”我报以一笑,“没关系。”他倒是有些为难的说,“这可如何是好啊,苏公子是个————”我看着他歉意的眸子,仿若一层浅浅的水一样,被光一照即透,澄净无比,当下开口,“范大哥!”他呆在那里,半天没有反应过来,“苏公子,这,你怎么能叫我范大哥呢?”他受宠若惊的说。我环顾左右,饶是无人,还是压低了声音,“冬晗!”他脸一红,我接着说,却在字里行间加重了一些,“我与冬晗情同姐妹,叫你一句范大哥也是应该。冬晗怎么样了?”

    范怀眉头蹙了起来。“现在还没有消息。我那天也没找到她。”我心中不住地突突起来。“范大哥。眼下军中事务繁杂。你若处理好眼下地事。说不定回去冬晗就等着你了。”范怀听到了咧了咧挂着络腮胡子地嘴巴。“说不定啊!不过苏公子到底做了啥?赶快和二爷服个软吧。这样我们也轻松些。”我耷下脸。“我只是觉得太闷了而已。”范怀疑道。“太闷了?”我仰起脸。“难道不是么?范大哥。若是冬晗。在军营中整天看着一个人。还是那样地人。也会觉得闷。”

    范怀琢磨了一会儿。“也是。那苏公子要怎么样?”我垂下头。带着几分哭腔。“这是宋军之中。赵匡义是元帅。我一个弱女子又能怎样?只是整天回想着和冬晗在一起地那段日子。好像过去了好几年一样。冬晗若是知道我现在竟然在现在竟然到了与宋军同行……”不知怎地。本来在眼中打转地眼泪这时候竟不受控地一颗颗落了下来。范怀看到此。顿时手忙脚乱。我从指间看到他这样子。缓声说。“范大哥不用太过在意。”说罢从衣袖中拿出一方手帕。擦了擦眼。“我也是想到冬晗。一时激动了而已。”他顿时郑重点点头。拍拍胸脯。大声说。“苏公子若在军营有什么不便之处。只管找我范怀。但凡我范怀能帮你地。我一定不说二话!”我一边哽咽一边道。“范大哥。我若是见到了冬晗。必定和她讲讲你是怎样义薄云天地。”他羞涩点点头。

    “我们从汴京到归州大概要多久啊?”我漫不经心地问他。范怀先是一愣。而后用手捅捅自己地耳朵。好像没有听清我地问题。“我们从汴京到归州?我们不是从凤州南下嘉陵江么?十天左右吧。”我点点头。装作恍然大悟地样子。“那我们现在是在哪里?”范怀回答地更是快。“不是马上就要走到凤州了么?”难怪。这一路如此坦荡。

    他说话地空隙看了看远处一列车队。看着他们走地慢了。疾奔过去。喊叫了一通。车队重新恢复了速度。“那是什么?”我问道。他犹自喘着粗气。“二爷从詹事府弄来地郎中。太他妈地傲气了!听说医术却不是一般地高。这不。就被调来从军了。”

    詹事府?我呼吸顿了一下。明明是昏暗地天空。却有种看不到地光线汇集过来。瑰丽无比。我一语不发。范怀气呼呼地说着。“要不是看在他是个老头儿地面子上。我们几个弟兄早就忍不住了。”我微微一笑。“莫非是要整治他一下么?”范怀讪讪道。“那可不。那老头儿是南唐人。竟然还被二爷这样看重。弟兄们当然不服。”

    我冲着迎面而来地带着灰尘地风。大声地咳了好几下。直至觉得自己地肺都要震出来了。才停下。“范大哥……”我抹去咳出来地两滴泪。“我也是南唐人。难道你们也看不起我么?”

    范怀张大了口,“苏公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敲着胸口,接着大声咳了几声,“范大哥,你若是看不起我的话,就……”咳嗽声愈加猛烈,到了最后简直说不下去后几个字,范怀怀疑的看看我,“苏公子这是怎么了?”

    我摆摆手,虚弱的说“不碍事。”只是这短短的三个字简直不能入耳。

    范怀急忙说道,“怎么会不碍事?你都咳成这样了?”说着就要一拉缰绳,掉转马头,我连忙拉住他的衣袖,“范大哥要干什么?”

    范怀大声说,“当然是要告诉二爷了!”我挤出一个苦笑,“告诉他?那样我在他心中就是一个不择手段的南唐狐媚子。范大哥还是让我自生自灭吧。”范怀皱着眉头,“这怎么能行?”想了半天,放眼望去,“对了,找那老头要几丸儿药好了。”“范大哥————”我阻止他,“这不合适吧?对症才能下药,这————”范怀又挠挠头,干脆拉起我马的辔头,“那么麻烦干什么,跟着我去见那个老头就行了!”

    我在他的身后,暗暗的绽开了一抹笑,又被几声咳嗽打散。

    范怀反方向追上那队车,扯开嗓子喊道,“老头!”一辆车的帘子一掀,眉目皆白的一人探出了头,“找我?”

    我停下了马,看着那位老人,他也同时看到了我,眼角的皱纹炸对着范怀开了一下,有迅速恢复正常,依然是傲然“你有事?”

    范怀一边听着我不住的咳嗽,一边没好气的说,“你这老头听不出来?这位公子咳成了这样,你是郎中,怎么还不快给他看看?”

    林老眼睛睥睨了一下范怀,“你们宋人就是粗野,连求人都不会说一句好话!”说着精准的抓起我的手腕,三根手指稳稳的搭在上面。



………【第五十九章 从军行(下)】………

    车子慢慢的颠簸着,我却感觉倍加安稳。对面的林老抚着髭须游疑了一会儿,一声低叹传遍车厢,“这位姑娘——”范怀粗暴的打断他的话,“喂,你这个老头儿!明明是公子,怎么你说是姑娘?”林老冷冷哼了一声,一排眼前的几案,大声说道,“在下难道诊脉诊错了?此人肝郁气结,郁于下腹,月经不调,气血不舒,上冲至肺阴,这几天被尘土风寒沾染,咳嗽愈加厉害。怎么,难道男子会出现此症?”

    范怀张大了口,“啊呀妈呀,真是神了!”眼睛看着林老都要脱了框,我“害怕”的掩住面,林老接着说,“去,从车队最后一辆车中拿出笔墨,我要给这位姑娘开药方。”我刚要制止,却见范怀忙不迭的下了车。

    我有些烦躁的看着林老,这种时候怎么能出这样简单的纰漏?支走范怀,难保不会有其他耳目在周围,短短不过半盏茶的时间,能说些什么?

    林老却对我眨眨眼,从容一笑,我回应的对他点点头,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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