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白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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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白传奇-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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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期见女皇一脸的不悦有些吃惊。他这个侄孙若是敢这样明目张胆地背叛她,她也会毫不犹豫地将他置于死地,为什么却对这个老太监如此的容忍?听一听他都说了些什么啊,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他都敢说出来,是不是想将他们这些参加围捕的人全都害死才甘心呢?!

  “阿明,你难道真的不明白我的心吗?他们害你成了这个样子,朕要让他们加倍偿还!”女皇如今年近古稀,竟如此肉麻兮兮地地称呼一个老太监,那种感觉怪怪的,让人说不出究竟是什么感觉。

  林公公林明苦笑:“将他们全都变成我这样吗?男不男,女不女,心中有男人的欲望,却找不到发泄的途径,你以为我不恨吗?你不会忘记吧,我找了江湖上声明狼藉的*贼田丰,偷梁换柱瞒天过海,让他进入皇宫染指皇帝的禁脔,真让人心中痛快啊!但那些因此被处死的女子难道就不可怜吗?那些因为守卫失职而被阉割的侍卫们难道不冤枉吗?我们恨那些人,又有多少人恨我们呢?”

  姚期突然明白眼前这位皱纹堆垒须发皆白一只眼睛生了翳障的老太监是谁了。他就是女皇当年爱上的那个侍卫。事隔五十多年,他们仍然相爱,但这种爱早已蜕变,他们的爱是建立在对这不公世界的仇恨上面的。如果没有仇恨,年近古稀的他们还会有爱的激情吗?

  众人眼中的女皇,林明眼中的姚瑶发怒了,她一面将手中的金铃晃动的如同暴风骤雨,一面咬牙切齿地说:“我以为你会明白!我以为你会支持我!你怎么可以背叛我!你怎么可以放弃!”

  她已经忘了自己是女皇,是朕,一句一个“我”,愤怒的不可遏制。

  “你还是那样聪明,什么都瞒不过你。”林明看了一眼因为蛊虫迅速繁衍而心痛欲裂满头冷汗浑身抽搐的老白,“他其实是我的孙子。在我失去做男人的资格的前一晚,一直暗恋我的昭阳郡主献出了她的贞操,我没有料到她会怀上我的孩子。”

  被蛊虫折磨得几乎晕倒的老白瞪大了眼睛看着林公公,他是他的爷爷?这个世界为什么这样疯狂!

  噗的一声脆响,金铃四分五裂。老白惨号一声,一掌击碎胸骨,竟真的要将心掏出来!

  “住手!”林公公略显尖锐的声音分外刺耳,老白神智顿时清醒。

  女皇强压怒火:“用你的辟邪针封住他心脉七窍,在他心脏跳动之前用寒冰真气冻死部分蛊虫,然后用日照神功恢复心脏活力,在蛊虫再次繁衍之前想办法将蛊虫引出来。能够救他的只有这个办法了。”

  “给我一月时间,我会回来请罪。”林公公许下诺言。

  老白忍痛道:“这世上有一种问心蛊,你种到这些人身上,他们一旦泄漏今天的事情就会立即七窍流血倒毙身亡。我想,你一定能够找到这种蛊虫。”

  女皇哼了一声道:“假仁假义!”好死不如赖活着?他竟然怜悯她的臣下!

  出了皇宫,老白仍然以为自己在做梦。事情怎么会使这个样子呢?

  林公公为老白止住血,又掏出一个瓷瓶将一种发出淡淡清香的粉红色药末倒在他身上,然后领着他在京城里兜起了圈子。因为疼痛难耐而冷汗淋漓的老白咬牙坚持,几次都险些虚脱摔倒,但林公公似乎一点也不心疼他这个孙子,反而乐呵呵地看着他受罪。

  他们在女皇于万佛寺引护城河水添加盐卤修成的苦海里泡了泡,又在八宝功德池里潜了半个时辰,然后又在京城里兜圈子,太阳偏西的时候,林公公才在老白身上涂抹另一种药水,将他带到了勾栏瓦肆演化柳巷所在的北里。

  坐着林公公不知从什么地方找到的一辆簇新的马车,他们直接进入潇湘苑后院,由几个大茶壶打扮的下人引领着进入他们主人静修的禅堂。老白心中无比的好奇,什么样的老鸨会在妓院内设置禅堂?见到那个“老鸨”的时候这个疑问顿时化为乌有。那根本不是老鸨,而是一个尼姑。谁说妓院的主人就一定是老鸨呢?潇湘苑的主人就不是。

  潇湘苑是京城最著名的妓院。林明曾不止一次对老白讲过他好不容易从那些达官显贵们口中套来的关于潇湘苑的趣闻。据林明说,——哦,当然是天牢里的那个林明,不是这个林公公,——潇湘苑最大的特点就是在全国各地都有分号,但他们不叫分号,而叫做连锁店。连锁店是什么东西?大概就是分号的另一种称呼吧。林明说,潇湘苑第二个特点就是里面每个人都会武功,而且还都非同一般。第三个特点潇湘苑里有许多长相古怪但却异常漂亮的姑娘,据说个子很高,比一般男子都要高,眼睛就像波斯猫一样有两种颜色。没有人知道潇湘苑的主人是谁,从来没有人见过。就连当今女皇都曾派专人调查此事。没有人敢对潇湘苑不敬,尽管潇湘苑是从事皮肉生意的行业领头羊。哦,领头羊这个词也有些奇怪,不过倒也非常贴切,不是有人说女人是“小白羊”吗?——林明总是喜欢添加个人见解,记得当时老白回答说,领头雁更好一些,雁总是有头雁,羊却不一定有头羊,不过,雁是要迁徙的,对于视钱财如性命的人来说雁远不如羊可靠,至于“小白羊”,那是一种带有淫亵意味的词,你最好少用。哎,离开天牢,发生在天牢的事情不时浮现在眼前,当时为什么毫无感觉呢?

  老尼姑微笑着招呼老白,嘘寒问暖关怀备至,至于林公公,她视而不见。老白刚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就被老尼姑一把抓住,那份关心真不是装出来的。

  为老白细心诊断之后,老尼姑怒冲冲地对林公公说:“如果我的乖孙儿有个三长两短,我就与你拼了这条老命。”

  原来如此。这位是当年那位勇于为自己命运做主的郡主。只是不知道这些年她是怎样度过的,是否对当年的选择后悔过?老白一开始胡思乱想注意力就涣散的一塌糊涂,等他感觉不对劲的时候禅堂里已经坐满了莺莺燕燕,叽叽喳喳地议论着什么。事实上,因为拖着一身伤痛满京城跑导致他疲劳过度,出现神智涣散现象是非常危险的征兆。他却习惯性地以为自己还是像以前记忆被封闭时那样容易走神。

  老尼姑说:“有十二金钗相助,奶奶一定可以将你治愈。”

  由于老白伤势严重,老尼姑决定就在禅堂里为他施治。林公公的辟邪针封住老白的心脉七窍,十二金钗则一面保持老白体内血液循环一面将他的心压制在收缩状态让它无法跳动。林公公的寒冰真气差点将老白的心脏彻底变作冰坨,亏得老尼姑的日照神功已经突破了第十重才没让他因医疗事故去世。至于他们如何将残存的蛊虫引出,老白并不知道,当时他已经彻底昏迷了。等他苏醒过来,人已到了这间斋室。看到杨妙儿的第一眼,他就觉得心被那绝世的容颜偷走了。十二金钗的模样他由于神志不清没有注意,他实在无法想象世界上还会有十一个能够与杨妙儿相提并论的女人!他不知道自己的感官因为魔王舍利的作用变得异常敏锐和强大,只是一心一意地听着杨妙儿的一举一动,结果,他听到她与客人的调笑,听到他们在一起愉快地呻吟,他觉得他要崩溃了,但他没有,他封闭了五感,试图割断与这个世界的关系。躺了两天终于下决心面对现实,却又狂喷鲜血,如今想来,一定是老尼姑他们没有将蛊虫除根。想到这里,老白又喷出一口血。碧绿碧绿的血。

  恐怕这一次谁也救不了他了。就这样死去,似乎有些不甘心呢。躺在斋室的的两天里他回想了很多事情,他觉得自己实在是性格复杂的人。他非常贪婪,想要将一切美好的东西据为己有,却竭力克制自己,不愿与任何人起争执冲突,他非常贪玩,想要游遍五湖四海三山五岳九洲八荒,却总是惦记着增强自身的力量,恨不得将所有时间都用在功夫上,他羡慕快意恩仇的江湖豪侠,渴望成为人人称颂的大侠,却不愿过多牺牲自我去迎合那些江湖名宿列出的“大侠须知”、“大侠修身本言”,他与熟识的人在一起时总会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地讲一些让人惊叹或迷惑的话,却始终不能在陌生人面前侃侃而谈振振有词。人为什么这样复杂?他想起那些无怨无悔牺牲性命来保护他的人,感动之余却也疑惑他们为什么那样决绝,他想起那些自私自利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为信条心狠手辣杀人无数六亲不认的人,痛恨之余却也觉得他们非常可怜。他不明白,为什么人与人会如此不同?据说这世上有上古九州时期流传下来的龙渊阁藏书,要是能够找到读一读该多好啊!也许可以解开心头的迷惑。彻底昏迷的前一瞬,他似乎听到了杨妙儿关切的惊呼声,他心想,她若是一个平凡的女子该多好啊!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四章 神医
一望无际浩淼无边的大海,五丈多高雕梁画栋的楼船,漫天闪烁着清冷光芒的星辰,带着腥咸气味游荡在海天之际的夜风,全都随着若有若无若断若续的乐声轻轻跳跃。舒展,松弛,澄静,无为,淡淡的喜悦悄然环绕;收缩,紧张,兴奋,激进,昂扬的斗志渐趋高亢;张弛相间,蕴藏天地,人,缓缓地融入往来古今上下四方的宙宇之中。

  杨妙儿满面带笑,对端坐在棋桌前抚琴的少年飘飘下拜,“多谢扁公子仗义相救。”

  抚琴的少年一副书生打扮,博士帽,进士袍,隐士靴,若是不知这些名目的人看来,潇洒天成,雍容大度,真可谓浊世之中翩翩佳公子,在行家眼里就显得十足怪异,让人有惊诧莫名的感觉。

  “你称呼我阿仁即可,切不可再称我扁公子,当然更不要直呼我名,扁仁,扁人,这名字实在是让人不舒服啊!”扁仁一边苦笑一边娓娓叙来,淡致中没有半点让人觉得滑稽好笑的意味,然而,他说的却的确是能够让人捧腹的诙谐幽默。

  杨妙儿掩嘴浅笑,毫不做作,浑然天生,一抹春色便在斋室之中优雅地散开。

  “听闻公子有三位授业恩师,第一位是官拜博士祭酒琴棋双绝的乌衣巷,第二位是出身宏辞科进士博闻天下的柳中原,第三位是终南山上餐霞饮露吟风啸月的隐士谢凌云,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扁仁抚掌道:“妙哉,妙哉!姑娘果真不愧一个‘妙’字!”

  杨妙儿低首,牛乳色的脖颈若隐若现,只听她叹气道:“妙字乃是少女之别称,妾身老大,早已当不得如此称号了。”

  扁仁摇头,深情地说:“你永远是我五年前所见到的那个妙儿。”

  两人四目相对,情深脉脉,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相依为命再也不会分离一样,正在缠绵悱恻如泣如诉地神交,不料斋室内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咳嗽,将他们陡然惊醒。

  老白有气无力地说道:“你们两个在斋室里面眉目传情秋波频送,早已淫心暗生邪意滋长堕入魔境,却乐在其中浑不自觉,不怕多年修行功亏一篑?前功尽弃,悔之晚矣。”

  扁仁眼中星芒一闪而逝,忽然朗声大笑。笑声清脆,如金玉相击,并不张狂,却豪气十足。

  “妙儿姑娘为了救你不惜破戒,你却如此轻侮于她,真真令人心寒!”若不是他以一曲碧海潮波静心咒压制毒素蔓延,这个病怏怏的家伙早就归天了。

  “身为娼妓,本就无戒可守,何来破戒?”老白狠着心说。

  “无耻之徒!早知如此何必救你!”扁仁大怒,双手在琴上一按,杀机顿生。

  杨妙儿连忙阻拦,纤纤玉指扣在扁仁的小臂上,眼中满是哀求,扁仁不得不停下。

  “妾身以蒲柳之质得公子青睐,于心多有愧疚。若是公子并不介怀,妾身心定稍安。若公子在意悠悠众口,妾身不敢再与公子有任何瓜葛。”

  扁仁辩解道:“我不是在意你的出身,我只是气不过这小子如此不讲义气,你对他这样好,他不但不心存感激反而出言讥讽,实在太不像话了!”

  杨妙儿笑了笑:“若是你能将他彻底治愈,我便许你为我赎身,如何?”

  扁仁心中怒气勃发,脸上却不显露,他淡淡地笑着说:“你若信得过我,我就用一百零八根度劫金针将他体内余毒拔除。”

  杨妙儿善解人意地问:“可是需要我回避?”

  扁仁严肃地点点头:“正是。”

  “好吧。我相信你不是那种肚量狭窄的人。”杨妙儿飘然离去。

  斋室内静了好一阵。老白知道,杨妙儿并未远去。良久,杨妙儿微微叹口气,下楼去了。扁仁缓缓抚琴,琴声犹如山涧清泉淙淙,琴韵犹如云间霞彩流转,琴律犹如群星回天周游,斋室内的空间仿若成了浩瀚无穷的天宇。气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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