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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匹嫡- 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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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景昳这才起身,听着外面的声音,便顿住了脚步,有些尴尬的看向陆晼晚。听雨势,又大又急,估计是一时半会儿停不了的,但他总不能一直待着这里吧?

    “大哥还算是等雨停了再走吧。”

    雨滴落在窗棂上,咚咚咚的响声几乎都要将陆晼晚平淡的声音淹没了去。

    陆景昳笑了笑,也只得作罢。

    两人关在房里,谈天说地,倒也是惬意。但此时,若是焚琴煮酒,那才应该是上佳!

    院子里传来清瑶的一阵呼喊声,夹杂着几声咒骂,听得屋子里的陆晼晚是一阵好笑。这丫头该是趁她和大哥在屋子里商量事情的时候又跑去哪里玩儿了,这会儿下雨,被淋成落汤鸡了吧。

    陆晼晚猜测的没错儿!

    索性外屋又夏蝉和夏喧两人守着,清瑶交代了二人一阵便溜出去玩儿了,这才在院外不远处的小花坛里玩了不久,便从头而降一阵瓢泼大雨,将她从头到脚都淋了个透彻。

    双手呈伞状护在头顶,清瑶便一路冲了回来,这会儿才将将在廊檐下站稳脚跟。

    拍了拍已经湿漉漉的衣衫,清瑶神情顿时萎靡了下来,耷拉着脑袋,胡乱将额边的碎发别到而后,看着屋檐下方连城线的水珠,忍不住便抱怨了几句。

    “清瑶姐姐,你回来啦?呀,怎么成这个样子了?”夏蝉闻声最先跑了出去,见着落汤鸡般狼狈不堪的清瑶,不由得一声惊呼。凑近了过去,敲得一脸仔细。

    “你怎么不等雨势小些了再回来!”夏喧见状,蹙眉责问了一句,语气有些不好,但好歹是一番好意。

    清瑶皱了皱眉鼻子,忿忿不平地看了眼屋檐外昏暗的天际,撇嘴道:“谁知道会突然下这么大嘛!不过话说回来,二姑娘还真是神机妙算,先前遇上四小姐的时候就说会有雨,果然!”可是二姑娘应该提醒一下自己,会是暴雨突至啊!

    坐在屋子里的陆晼晚闻言,不由觉得好笑。清瑶这丫头也为免太有意思了,还真当她能识得天象不成?

    阿嚏!

    吸了吸鼻子,清瑶面色尴尬地瞅了瞅夏喧和夏蝉一眼,打了个寒战,却是嘿嘿一笑。

    见状,夏喧与夏蝉对视一眼,齐齐无语。

    叹了口气,夏喧走上前去,将清瑶朝耳室扶了过去:“你啊!快进屋将这一身湿漉漉的衣物换了吧,仔细待会儿姑娘出来了将你臭骂一顿。”

    “好了好了,我的好夏喧,求你了,我听你的,千万别再二姑娘面前提起这事儿。咱们姑娘最近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不安稳,你这一说待会儿不又得担心了。”清瑶耸了耸肩,抓着夏喧的手臂一阵讨好。

    自从二姑娘那次风寒痊愈之后,对她便格外上心,清瑶自然是看在眼里的,眼下姑娘事情繁多,还要分出心来为她担忧,清瑶便是想想都觉得自己罪过大了。

    几人谈话的声音渐渐隐去,陆景昳转首看向陆晼晚,眼里泛起一丝心疼。分明晼晚一直都不曾松懈过,可他之前竟然还差点误会了她,真是该死!
121 晚来放晴
    屋外大雨滂沱,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

    天地间水汽氤氲,屋内的氛围顿时压抑了不少。莫名的,陆晼晚竟觉得有些烦闷了起来。

    直到酉时时分,这天地间连线珠子般降落的大雨才缓歇了下来。

    此时,陆景昳才得以从锦兰苑离开。

    晚来放晴,前一瞬还阴沉万分的天际此刻便已光亮了起来。丝丝霞光从云层中溢出,轻轻袅袅地洒在被雨水泽被的万物生灵上。鹅暖石铺就的小径早已被冲刷得光亮洁净,残留的水渍印着天光,斑斓艳丽,显得尤为好看。

    抬头望了一眼杳无边际的天幕,陆景昳长长舒了一口气。举目四盼,这偌大的尚书府,像一个囚禁自由的笼子,困得人几乎要透不过气来。每每想到陆桁提出各种理由与他做交换,陆景昳心中便生出一丝丝厌恶,随着时间的推移,愈演愈烈。

    日渐西沉,最后一抹霞光绽放得最为绚烂,但终究是抵不过天意,消隐在这浩荡天地间。

    晚间的雾气逐渐弥漫起来,原本光彩亮丽的屋檐此刻也逐渐被暗色笼罩,放眼望去 ;,是深深浅浅的暗黑之色。

    骤雨初歇,四下里沉寂一片,空气里还弥漫着丝丝萦绕不息的水腥味儿,带着些许沉闷。

    不想很快回到凌霄院去,陆景昳折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踏过架在荷塘上的矮墩石桥,陆景昳头也不回地出了后院,却是直接打发了侧门守门的家丁,独自出了尚书府。

    集市早已下市,宽阔的道路上,出了偶尔路过的三两个行人,便再连个多余的**都难看到。

    沿着这条道路走了许久,除了茶楼酒肆灯火通明,寻常百姓的屋舍廊檐下早已是灭了灯火早早便歇下了。

    前一个时辰才落过雨。转眼便到了夜间,周身寒气凛冽,经过一条窄巷的时候,一股寒风骤至。教陆景昳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冬日的冰寒气息尚未褪尽,此时的一阵透心凉的寒风,吹醒陆景昳有些恍惚的意识,身体本能的警惕起来。脸色微沉,沉敛着眸子,陆景昳站在原地看向那一条黑漆漆的小巷,屏气凝神侧首倾听,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倏尔,陆景昳感觉到后脚跟似乎有东西经过,气息一紧。转而看向身后,却是空无一人。

    喵!

    闻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借着远处拐角微晃的灯火,陆景昳这才看清,方才那从他脚边跑过去的东西是一只猫——一只体型娇小却异常灵活的黑猫。

    失声一笑。陆景昳似乎在为自己分外的警惕感到可笑。负手而立,看向黑猫逃窜的方向,肩头一松。

    “咳咳!”背后传来一阵一声比一声重的咳嗽声,间或夹杂着重重的喘息声。

    迈开的脚步再度停顿下来,陆景昳又恢复了先前的冷峻与警觉,蹙着眉朝小巷靠拢。

    侧着身子,试图让外面微黯的灯火照进来些许。陆景昳小心地迈着步子,一步步深入到窄巷里。身边是一阵一阵凉彻心脾的凛冽寒风,呼吸间,陆景昳只觉得裸露在外边的脸颊被风刮得有些生疼,着实让人觉得有些诡异。

    逐步靠近,陆景昳几乎都能听到男人近在耳边的呼吸声。可再迈出一步的时候,呼吸声骤停。小巷外边的灯火早已照射不到这里边,陆景昳心中只觉得眼前除了黑还是黑,仿佛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色洞穴一般。

    索性陆景昳从小习武,身手不凡。五官的感知敏锐度超于常人,没了眼,那便用耳朵听。封闭视觉,听觉便愈发灵敏起来。

    小巷那头,似乎有个人刻意放缓了呼吸声,可即便如此,依旧被陆景昳察觉到了。

    心中疑惑,陆景昳知道那里肯定躲着一个人,而且那人知道自己已经过来了!既然是这样,那人却依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那么眼前这看不见的人应当不会是冲着自己来的。如此一想,陆景昳心中的那股敌对心理便消退了不少。

    前方的呼吸声再度沉重了起来,伴着衣料摩挲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咳——咳咳——”终于是再也忍不住,覃珞再度咳嗽起来,拖着沉重的身子慢慢往后挪去。

    确定了对方所在的方位,陆景昳快速出手,身子一掠便向覃珞探去,可当他伸手触碰到覃珞微微抬起的胳膊时,不由得指尖一颤,又倏地收回。

    “你,你是谁?”见对方分明已经抓到了自己却又放开,覃珞心中疑惑,但却探测不到对方半点的恶意,便开口问道。

    果然是个女人!

    陆景昳收回手负到背后,轻轻握住。方才触碰到她的时候,便从她所穿着的衣物料子上猜出来了。

    入耳是一声略显稚嫩的声音,此刻正带着病弱的沙哑。

    “呵呵,你也是绣娘派来的?”女子声音沙哑,却带着一股子桀骜不驯的倔强。

    陆景昳先是一愣,绣娘?脑中思索的速度极快,陆景昳对绣娘此人并无印象。那么,就是眼前这个病重的姑娘认错了人!

    然而,听出女子言语中的那股不服输的气势,陆景昳倒是觉得有趣起来。听起来,这姑娘年纪似乎不大,但气性倒是不小!

    “绣娘是谁?”不懂就问,陆景昳从未觉得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更何况,他潜意识里便觉得,与这姑娘说话应当是有趣的,总算他这趟出来也不是白费工夫,还是有些收获的。

    “你不是?你是谁?”听到陆景昳的疑问,覃珞先是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绣娘派过来抓她的人便是万幸。然而,这男人究竟是谁?竟然肯与她这个病秧子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小巷子里头浪费时间,是他太闲还是别有居心?

    他是谁?陆景昳抿了抿唇,没有回复她,却是说道:“出了小巷右转便有一家医馆,姑娘为何不去?耽误了诊治的时间,可就得不偿失了。”

    受病情干扰的覃珞并没有就此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很快,她便想出一个法子——既然这男人对自己并无恶意,而且也不是绣娘那边的人,自己是不是可以暂时借他一用?

    头越来越重,覃珞只觉得此刻像是耗尽了所有的气力,无力再去与陆景昳说些什么便昏睡了过去。

    呼吸之间,陆景昳等着覃珞的回答,却是始终未曾听到她的回话,倒是听到了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声。心道不好,陆景昳屈膝向覃珞靠近,触手便是一阵滚烫。

    心下一惊,陆景昳也不作他想,俯下身将覃珞从冰凉的地上抱了起来,折身往小巷外走去。

    如他所言,出了小巷右转,便有一家医馆。

    见一名身披灰白色药袍的中年男子正拿过门板,打算关门打烊。陆景昳心中一急,便朗声叫道:“大夫,请等等。”话语间,脚下的步子也未作停歇,几乎是下一瞬便到了医馆前。

    “大夫,帮这位姑娘看看。”

    听他这样说话,那大夫眼中闪过一抹犹疑,看样子两个人是不认识的,可这黑灯瞎火的,眼前这男人竟然不知从哪儿抱来了一名女子请他治疗?如今还有这样好心肠的人吗?尤其是男人!

    “大夫!”不知眼前这位大夫在想些什么,但陆景昳从他的飘忽不定的眼神里看得出,他所想一定并非好事!也不想多做计较,陆景昳又上前一步,踏上一级台阶,道,“大夫,救人乃医者本分,您不会是想见死不救吧。”

    见死不救?那大夫嘴角一抽,低头朝陆景昳怀里的人看了一眼,入眼便是覃珞那一张煞白的小脸。女子双眉紧蹙,似乎是极为痛苦,可不就是快死了么——快痛苦死了?

    “行了,快将这位姑娘放到这边来。”将门板往边上一放,那大夫转身便进了屋,重新挑了烛火,指着屏风后的一处,冲陆景昳道。

    闻言一喜,陆景昳抬步便跟着大夫进了医馆。

    不经意低头看了一眼,陆景昳眉峰一挑,怀里的人轻微动了动,一双秀眉紧紧拧着,似是难受至极。

    唇瓣微动,覃珞脑子里一片混沌,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愣着做什么,你不是着急就这位姑娘么?”大夫见陆景昳愣在那里迟迟不过来,却是盯着怀里的姑娘瞧得正仔细,不由得一阵无语——他不会真的是对这姑娘别有企图吧!

    “哦。”

    被那大夫这样一唬,陆景昳赶紧将目光从覃珞的脸上移开,敛了敛心神迈着步子走到屏风后面,将覃珞放在了大夫所指的那方榻上。

    “你先去外面等着吧。”大夫抚着衣袖,从一旁的桌子上取过一个羊皮卷,缓缓展开。却一回头见陆景昳还在边上站在,不由得蹙了蹙眉,双眉一束,沉声说道。

    “……”陆景昳显得有些尴尬,以手掩唇佯咳了一声,又朝榻上的覃珞看了一眼,不太放心地绕到了屏风外面,静心站在一旁候着。

    铿,铿。

    外面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伴着他那一声声的“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闻声,陆景昳却是走了神,分明才下过雨,怎么会天干物燥!
122 如何安置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屏风后面终于传来半点声响。

    陆景昳起身,带起一阵轻风,市得桌面上的烛火晃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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