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妃三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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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妃三嫁-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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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长大了!

想了一整晚,愁了一整晚,今天,慕容晨曦终于独自走出生天。

慕容晨曦绝不会坐以待毙!

不知,前方的路,是否布满荆棘?是否崎岖不平?是否暗藏危机?

此番一去,义无返顾!

想起爹爹昨日的一番话,想到爹爹背负的沉重,虽然,此刻的她,并不能理解这些沉重。

爹爹,女儿不孝!望着那深穹不知处的天际,晨曦黯然,眼眸里有些模糊。

六十二 众生百态

驿站里,熙熙攘攘。进进出出的马车,骆驿不绝。

晨曦扶住红荷的肩膀,用手绢遮住脸,故作步履跚蹒地走进了驿站。

“老哥,这车山杏,是往西运还是往东运呢?嘿嘿,今年的山杏,稀罕着,出运远点,卖个好价钱!”身旁一个红脸汉子,给马车夫递过一支烟,点燃。

“这位老哥,川都进出只得两条路,泾水镇是东向必经之路,云鹤观是西向必经之路,向东通往内地,向西就只得边城这方十几座城池,东边泾水镇,自是热闹多了,不过,往那儿的客商也多,老哥看着办吧!”马车夫是个黑脸汉子,这会儿吐出一个烟圈,对红脸汉子道。

“小……哦,我们往东走,还是往西走呢?”听着二人的谈话,红荷小声问晨曦。

因着父亲的严厉,晨曦主仆从未出得川都,自然并不认得出外之路。

“这样吧,你向车夫打听一番,再作计议。”晨曦说着,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这位老哥呀,小的从外地到川都,未想大哥却病了,川都的用度又高,小的盘缠都快没了,寻思着带大哥到川都外的镇子治病,可又不认得路,还请老哥明示呀!”红荷走上前去,与马车夫拉哌。

“哎,可怜呀,小弟,你两个都瘦瘦弱弱的,还是快把这病给治好了,老哥这就给你说说……”马车夫目光不住地打量晨曦和红荷,用手比划着,红荷这边不住的点头,默念着。

红荷走了过来,“小……哎,真的不习惯这称呼!”红荷打了自己的嘴巴一下。

“紧记了,这儿人多嘴杂,不能露了马脚!”晨曦眼眸往四周瞧了瞧,道。

“都问清楚了,往东过了泾水镇,有五个镇子,往西到云鹤观,仅通往边城,该往哪边去呢?”红荷抬眸,向晨曦道。

“往西的边城,是那厮猪世子的老巢,他要来川都迎亲,必走这道路,我们往西去,恐会撞上,现今之计,只能向东往泾水镇,到得泾水镇,再作计议。”晨曦说着,心里仍嘀咕,这法子恐也不周全,她能这么想,那些寻找她的人,也会这么想,但现今,只得如此。

“只是,我们这么想,老爷他们,也会想到这一层。”红荷沉吟着。

“我们是想到一块儿了,实无万全的法子,到得泾水镇,向东有五个镇子,向西只得一个边城,且恐会碰上那厮,就向东罢!到了泾水镇后有五个镇子,会好办些。”晨曦说着,扶上红荷的肩膀,走进了等车的人群中。

这群人,远远望去,是一群的人,近得前来,却见得,这群人分了三拨。

东边的一拨是衣衫有些褴褛的普通民众。

西边的一拨是衣衫有些光鲜的小富人家、小官吏,他们目不斜视,一副似是高高在上的样子。

中间的一拨是衣衫齐整的小康之家民众、读书人,他们一边用鄙视的目光瞅着普通民众,不时用有些艳羡的目光瞧着西边的那一拨人。

这些世人呀,狗眼看人低,今天算是见识了!

“往哪边走呀?”红荷显然是注意到了这三拨人的神情,在晨曦耳边小声说道。

“还能往哪边走呢?”晨曦失笑,反拖拽着红荷,混入了那一群衣衫有些褴褛的人当中。

“哧……”

“唔……”

许是晨曦病恹恹的样子还维妙维肖,在经过那拨衣衫齐整和那拨衣衫有些光鲜的人群边上时,不时听到嗤鼻的声音。

还有如芒刺般的目光。

“哼!”红荷皱眉。

晨曦则掐了掐红荷的肩膀,示意她不能声张。

“泾水镇,泾水镇……”马车夫吆喝着。

“上这一辆吧。”红荷说着,朝里瞄了瞄。

“不行,中间的一个男人面相不善!”晨曦从手绢的缝隙里瞅了瞅。

“这辆!”红荷又把晨曦带到一辆马车前,这马车里,多是年轻女子。

“你是不是得了病呀。”

“是呀,衣衫这么脏!”

“不要上来呀!”

这些女子叽叽喳喳,有几个还在交头接耳。

天!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果真不假!

“这两位小哥,上这儿吧!”旁边一辆马车上,一个慈眉善目的四十岁左右的妇女说道,“两位小哥到泾水镇,啥子的干活?”妇女用郊县的口音说着话。

“回东边的家!”红荷随口扯着话。

“小哥要投宿吧?小妇人家里的悦来客栈,小哥过来呀!”

“好呀!”红荷兴奋。

算是遇到好人了!

六十三 无眠之夜

马车一路行走,一路颠簸,晨曦与红荷倦缩在马车最里边的角落里,佯装瞌睡。

马车走走停停,上客下客,不亦乐乎。到得泾水镇,已是午后。

“吁……”马车夫的一声吆喝,马车徐徐停下。

“到了!”身边一直瞌着眼的、自称是悦来客栈老板娘的妇人轻声道。

门楣前,四个高悬的大红灯笼,摇摇晃晃,每个灯笼上书一字,悦…来…客…栈。

两层高的砖楼,灰不溜秋,与周围同样是灰白两色的民居,并无二致。

木门扇和木格子窗,抹得一尘不染。

没了坊间的雕栏玉砌,没了庭院的鸟语花香。

这里,简陋,也很陌生。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霉败气味,那是陌生的气息。

头一次离开家,到这陌生的地方。

门前客人进进出出,倒也热闹。

没有人皱着眉,没有人苦着脸。

人人自得其乐。

百样人百样活法,百样人生百样精彩。

荣华富贵,过眼云烟。

该放下了!父亲的那番话,晨曦或是有那么一点的明了。

“小哥,晚餐在托盘里。这里的被褥换洗了,房子也收拾干净,茶壶巢里的水还是滚烫的,脚盘里有热水。”客栈老板娘,放下手中的托盘,走出,轻轻地掩上门。

房内的墙,有些斑驳,想是年久失修。

托盘里的饭,粗糙的米粮。

被褥和幔帐,粗制的纱纺。

陌生,同样的陌生。

二人在椅子上歇了好一会,红荷走出房门,探头朝四周掠一眼,关好房门。

“小……,哎,习惯了,还是改不过来。”红荷掩了口,顿了一顿,“晚餐也送来了,我们可以一直呆在房里。来,洗把脸,那些锅灰,别伤了皮肤才好!”

洗脸,脸上火辣辣的痛。

饭,粗粗糙糙,难以下咽。

夜色悄悄地降临,疲惫地躺到了床上。

粗制的被褥,磕磨着肌肤,空气中没了醉人的熏香,翻来覆去,难以入眠,迷迷糊糊……

“悉,悉,悉……”一阵细细的声响,颈窝里,刺痒刺痒的。

用手挠了挠,“悉,悉,悉……”又是一阵细细的声响。

此刻,脚掌却触到一片冻冻凉凉……

难道,蛇?

“噢……”晨曦低哼一声,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倏……”灰灰黑黑的老鼠,从晨曦脚边逃开。

“悉,悉,悉……”细细的声响又密密袭来。

扭头看向枕头,晨曦顿时毛骨耸然。

一群蟑螂,在枕头边上慢慢蠕动着!

晨曦闭眸,这是些什么样的脏地方呀!

“小姐,怎么了?”声响惊动了红荷,她走了过来,“啊,蟑螂!”红荷低叫,跺了跺脚,“哇!我那床上也有很多!啊!”

主仆二人,颓然跌坐到椅子上。

“不知绿柳在家里,能帮着遮掩多久?”好大一会儿,晨曦才悠悠地说道。

红荷摇头,她心里也没底,“果真要让老爷找到我们,老爷会逼迫小姐成婚吗?”

闻言,晨曦一阵怔,

进皇家别宛,慕容临特意赶来送行,那谆谆的话语。

接婚旨,慕容临的沉默与无言,脸上无法掩饰的、源于内心的伤感。

“不会!爹爹不会逼迫晨曦!”晨曦豁然开朗,爹爹是真心疼爱她,努力地在庇护她。

红荷有些吃惊地望着晨曦,什么时候起,小姐对老爷的感情,改变了,“那,小姐,来到这儿,这样的地方,你不委屈吗?”

“红荷,我们不要再委屈了!明天,我们要拾掇得干干净净的!”

平生以来头一遭,吃了苦,受尽白眼,很委屈。

明天,慕容晨曦,还是原来的慕容晨曦!

六十四 惊心客栈

恍恍忽忽之间,已到三更,忽听门扇吱呀作响,还未恍过神来,一人已闪身进来,怎奈夜色正浓,辩不清面目,晨曦陡然一惊!

“曦儿!”慕容临熟悉的声音,“回家吧!”

“爹爹!”晨曦紧着的心放了下来,“女儿这就随你回家去!”

“红荷,红荷!”晨曦回身道,“回家啦!”

待得回过身来,慕容临的身影已然不见,晨曦跟出了房门,环顾四周,黑黪黪的一片,晨曦悚然,“爹爹!爹爹!”

“我要回家……”晨曦对着前方喊。

“回家!哈哈哈……”一个人拽着晨曦的手。

那张脸在晨曦眼前放大!朱自坚!周围还有持刀执棍的侍卫!

“不,不,不,放开我,放开我!”晨曦哭喊。

“小姐,小姐!”似乎是红荷的声音,红荷过来了!

眼前一片白茫茫的,刺得眼睛有些生疼。

晨曦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红荷焦急的脸!

“小姐,做恶梦了吗?吓坏红荷了!”红荷一手拉着晨曦的手,一手兀自抚着自己的心窝,“小姐,我们今天又要到哪儿呢?”红荷望着一脸茫然的晨曦。

竟然坐在椅子上,打了一晚上的盹!

晨曦转,望向窗外,天色已经微亮!

呵,回家!现在,是有家难回呀!晨曦还沉浸在那个梦境之中。

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

更何况,晨曦这是第一遭,走出家门!

“到外边食肆,用过早饭后再作计议!”

正如梦境中,爹爹不在身边,现今,没有人能庇护晨曦了。

青石板小径,在民居和小水塘间蜿蜒而过,小水塘边上一排的柳树,柳树下的青草丛中,开满蓝色的、红色的野花,微风掠过,传来阵阵清香,清晨的露珠湮在青石板上,光可鉴人。

小径上三三两两的人不时地走过,挑水的,洗衣服的,清晨,很清冷。

弯弯的小径尽头,走过来两位布衣女子,稍高的一个黄衣女子,蒙着洁白的面纱,正是晨曦和红荷。

“小姐,那个老板娘说是水绿色的好,可红荷还是喜欢这件水红色的!”红荷一边走着,一边不时的低瞅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换上了女装,她是一身的轻松。

“买了这些衣服,银子还够不够?我们要有三天的用度,婚旨时间是三天,过得了这个时间,便算是抗了旨,我们回家再作计议。”晨曦沉思着。

“都算计过的,够了,”红荷的脸转向晨曦,神情是担忧的,“小姐,三天后真要回家呀?老爷会不会……”

“过了三天,晨曦自是回家向爹爹请罪!”是祸躲不过,慕容晨曦,再也不能逃避了!

“那个猪世子,太可恶了,小姐断不能嫁给他!”红荷恨恨地,咬了咬唇。

主仆俩扯着话,走了好长一会儿。

“红荷,换了衣服,你带钱袋子了吗?”眼看着不远处的食肆,晨曦问道。

红荷一个激棱,“还真的忘在客栈里了,小姐在此待会儿,红荷去去就来!”

“还是回吧,这也走了很远的路了,你这一来一回的,须得一个时辰,晨曦一个人在这候着,也呆呆的。”晨曦说着,回身携红荷急急而走。

客栈位于一拉子民居的尽头,三面环山,昨天因着乔装的缘故,一直未出房门,于这一方的地势,也未作考量,现今这一观察,也就得知,此处为何颇多虫鼠蚁蝼。

小径通向客栈的后门,刚刚出外时,这周遭就静悄悄的,此刻,更是静秘得诡异。

听不见那只候在门口的大黄狗的叫声,也没有,人的声音。

诡异……

“什么人……”一声带着萧杀气息的声音,似乎从客栈的二楼里传来。

晨曦的心猛地一陡,想也没想,拉起红荷闪身进了后门旁边的柴房,柴房内黑黪黪,有数个大草垛,二人连滚带爬的钻了进去。

“忽啦……,忽拉拉……咯咯咯,嘎嘎嘎,”数只惊飞的鸡鸭,飞跌至柴房门口。

随后响起一阵令胆战心惊的脚步声。

“忽啦……,忽拉拉……咯咯咯,嘎嘎嘎,”那数只飞跌至柴房门口的鸡鸭,又一阵惊叫,霎间飞出后门不见,门外兀自传来鸡鸭惊走的悉悉声音。

三个黑衣人,赫然现身柴房门口!

他们的手上,提着明晃晃的长剑!

那剑上的寒光,透过草垛的缝隙,刹那间刺得晨曦睁不开眼来,晨曦的心提到了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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