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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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状元-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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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易渺接了水,俯身向欧迪身上小心淋去,见欧迪一脸的恐惧安慰道:“欧迪别怕,坚持一下!”

  淋了几盆几锅水,厨房闹起了洪灾。林易渺把吓呆了的欧迪抱了起来,走进隔壁卫生间,放下欧迪,举起喷头向他身上冲冷水。欧迪这才缓过气,仰起头闭着眼“哇哇”地大哭起来。

  薛姐站在卫生间门口看着欧迪焦急地哭道:“冷水去激烫皮肤,受不了的啊!铁锅烧红了淋冷水也会开炸裂啊!今天我怎么去交差啊——”

  林易渺说:“别乱说,这是最好的办法!”

  薛姐说:“这天气淋冷水会感冒发烧的!”

  林易渺说:“感冒发烧也比烫伤强,等会吃点感冒药。赶快准备干浴巾和衣服,用鸡蛋清敷皮肤,还要通知医生来看看。”

  “我怎么给他妈妈说啊?”薛姐胆怯地说着,赶紧准备去了。

  中秋节刚过不久,太阳之下有夏的炎热,冷水之下却有冬的冰凉。欧迪淋了阵冷水,哼哼地望着林易渺哭,开始喊冷。林易渺安慰说:“要坚持,冷水把热退了就没事了。有我在,不用怕,乖。”

  欧迪抽泣着说:“我是不是会变成癞哈蟆呀?会不会成为丑八怪啊?”

  林易渺说:“你让我变成烈焰的骨头都不怕,你变成哈蟆王子有什么好怕的?只有别人怕你的。”

  欧迪又呜呜地哭起来。

  “逗你玩的,你还会是原来的小王子。”林易渺笑道,然后把他烫过的手臂捞起看了一下,指着说,“看,没有水泡,没事的。”

  欧迪看了看,有点红,真的没水泡,身上也没开始那样刺痛了,安静了下来。

  “怎么闯这么大的祸?”林易渺责怪道,“如果听我的话去练琴,不会有这事儿。”

  欧迪低头不语,有些发抖了。

  “如果我早些走,不管你,也不会有这事儿。都怪我,赖在这儿把你*了,*烧身了。”林易渺打趣地说。

  欧迪笑了一声,说“都怪烈焰!烈焰撞到了薛姨,薛姨就把手里的一锅汤泼到了我身上……烈焰,烈焰呢?”欧迪这才想起烈焰来,向门口看去,只见烈焰趴在卫生间门外,露出一个垂头丧气的头,可怜巴巴地望着欧迪,象在恕罪,刚才的凶恶劲荡然无存。欧迪对烈焰生了气,对它叫到:“看什么看?回你的屋,不想看到你!”

  烈焰似乎听懂了欧迪的话,站了起来,委屈地望了望他,呜呜地哼了两声,耷拉着尾巴走开了。

  “泼到你身上……”林易渺一时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不知是薛姐有意还是无意。这时薛姐送来了浴巾和衣服,他也就不好再多问。

  欧迪怕羞,不让林易渺帮他穿衣服,就独自在卫生间里穿起来。

  林易渺在厨房里帮着薛姐打扫着残局,问:“怎么会这样?幸好没有伤到脸。”

  薛姐说:“是啊是啊,我一想起就怕啊!昨晚做了个不对的梦,今天硬是出了事儿……你看怪不怪嘛,刚才,我煲好了鸡烫,准备把它放在那头,哪知道烈焰在我转身那会儿冲进来,撞上我了。我差点被它撞倒,想用肘子去扶墙,一不留神,砂锅一偏,脱手就泼了出去,正好泼到跟着跑过来的欧迪身上……我以为他和你在那边玩,哪想到他们会往这边跑嘛!欧迪平时也不会往这里跑啊!真是的,躲过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没什么吧?”

  林易渺说:“我看过他的胸和背了,只是有点红,涂上蛋清应该没事。”

  说话间,欧迪已经换好了新的衬衣和七分裤回从卫生间出来,他显然没开始那样难受了,也不恐惧了,朝他们笑了一下。林易渺就把他带到客厅涂抹蛋清。

  姜彩墨得到薛姐的通知赶回来了。她是从美容美体馆里赶回来的,脸上还没有擦净泥巴样的深海泥面膜,倒更象一张烧伤的脸,显出怪模怪样。她回家就大喊着家里有去烫伤的蛇油膏,但长期没用过,一时还想不起放在哪里了,也怀疑它失效了。

  家庭医生也匆匆赶来,对欧迪作全面的检查。最后长嘘了一口气说处理得及时没有什么大问题。姜彩墨心头的石头落了地仍是心痛不已,骂着薛姐太不当心,当即就说要扣她两千工资。

  林易渺趁着大家都关心着欧迪的时候到厨房收回了那把藏刀,晾好了自己的衣物,提着行李箱默默地走出了别墅。想起刚才抱欧迪的一幕,他对自己断过的左大腿有些吃惊,以前怕它负重,今天居然还负了重,没有一点不适。平安地告别这里就好,是该告别这里的时候了,在丰衣足食的这里他也感到了劳累,心累。

  走到花园大门口,烈焰摇着尾巴跑过来挡住了他的去路。他想绕开它,但它始终挡在他面前,随后咬着他的衣服把他往回拖。

  欧迪跑了过来,紧紧地抱住他的腰望着他哭道:“林老师,不要走,不要走……”

  林易渺很久没听欧迪叫过他“林老师”,感动地说:“林老师走了也会记得你的,你这样可爱。”

  欧迪说:“我今后一定听你的话,不惹你生气。你要留下来,我不要其他老师,只要你。你不要走,不要走……我现在就听你话,去练琴,你听我练,妈妈也要听我练。”

  林易渺看着欧迪乞求的眼,不知该为他的挽留高兴,还是该为他的“听话”而违心练琴难过。他曾经鄙视过把学生当答题机器的老师,现在才发现自己也成了刻板的老师,眼泪不禁汩汩而下。

第79章 重礼
欧迪的十一岁生日到了,他盼望着一份礼物,年年也就只盼着这份礼物——父亲。他父亲的名字在生日的前一周就出现在房间的小白板上:我想爸爸苗齐昊。

  林易渺说直呼爸爸的名字可不好。欧迪说如果一直只叫爸爸,会把爸爸的名字忘记的。

  林易渺看着这个不见其人却见其名的名字,不明白这个叫苗齐昊的人怎么姓“苗”而不姓“欧”,或者说欧迪怎么不姓“苗”而姓“欧”,甚至连“姜”也不姓。这里面肯定有故事,他想一探究竟,还是打住了。自己本来就不姓“林”,而姓“木”,如果问起为何改姓“林”,那就得提起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他不愿提及。

  苗齐昊在欧迪生日的前一天从上海飞来成都,林易渺在双流机场第一次看到了他。只见他身穿黑色真皮休闲装,步伐矫健,抬起左手来还能看到一只不知什么牌子的精致手表;他体形微胖,印堂发亮,红光满面,有种富豪之气,看起来比姜彩墨要老十岁,也很容易在欧迪脸上看到他的印迹;他神情严峻不拘言笑,接起电话来有时说着上海方言让人一头雾水。林易渺从他们一家人的只言片语中猜测他从事着与海洋有关的工作,而且他说了算。如果他说了不算,姜家也不至于如此气派了。

  欧迪在春节也不一定见到父亲,只有生日期间父亲一定会出现。他念叨着父亲,开始见到苗齐昊的那阵还是有些生疏,然后才慢慢地粘上,时不时就问父亲什么时候带他去上海,上海的家是什么样子,上海话是不是很难学……苗齐昊总是避而言其它,说下次还会送他更好的进口玩具,或者问起欧迪的成绩怎样爱好如何,生日最想去哪里最想吃什么。欧迪关心的问题在父亲那里一次次都没有找到答案,不解与失望写在脸上,然后找机会提下一个问题。

  欧迪生日这天中午,姜彩墨安排一家三口出去吃九孔鲍鱼火锅,欧迪不爱肯德基麦当劳德克士却喜欢吃这个,说鲍鱼片像热果冻。欧迪执意要林易渺也去,姜彩墨和苗齐昊想起饭后还要去会一些朋友,正好可以让林易渺看管着欧迪也就同意了。

  林易渺感觉不妥,却难以谢绝。不得不承认,自从欧迪烫伤之后,姜彩墨和欧迪对他的态度发生了根本转变,他越来越多地融入到了姜家的生活之中。姜彩墨有时驱车带欧迪外出玩耍,也会邀他同行,让他看到了她那些谈豪车谈出国谈投资的圈内朋友。他也向姜彩墨建议,欧迪对音乐和歌曲没有兴趣乐感并不好,至今也难听他唱首完整的歌曲,与其让他受罪地学钢琴,不如让他扬长避短学搭建机器人。姜彩墨虽然没有同意他的这个建议,却也开始考虑要升中学的欧迪学不学琴的问题。

  林易渺随着他们来到一家装潢考究的鲍鱼火锅雅间,品偿百闻未见的鲍鱼,威士忌助兴。吃九孔鲍鱼火锅有很多讲究,他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学着吃,味道鲜嫩可口,吃了上一筷就会为下一筷馋涎欲滴,但他不得不克制着自己的狼吞虎咽,装出慢条斯理的样子。他不挑食,对味道不敏感,对食物不讲究,对这样的火锅却很喜欢。

  苗齐昊给大家讲着台商在沿海养殖鲍鱼的创业故事,意在告诉欧迪鲍鱼虽好吃,却是辛勤劳动换来的。欧迪显然不懂什么是“粒粒皆辛苦”,只关心着鲍鱼可不可以在家里养,烈焰会不会吃鲍鱼,让苗齐昊又好气又好笑。吃得正欢,姜彩墨说这一顿下来要花两三千,吓得林易渺放慢了吃的动作。他知道姜家的吃喝都很昂贵,贵到什么程度不清楚,如果四人一顿吃掉他半个月工资的程度,不可想象!在他眼里,自己的工资高得怕与人说起,说起就会招来妒忌。在西藏作主持那阵,工资看似很高,真正到手的其实不多,而且那里的旅游旺季收入是靠拼命抢来的,还得去养淡季的开销,不可与如今高得离谱的纯收入同日而语。

  苗齐昊问林易渺:“听说你放弃了北大,也不是四川人,这边又没有亲友,怎么会到成都来?”

  姜彩墨最初也这样问过,他只是说顺路来看看同学。事实上他没有勇气和成都的同*系,同学们也找不到他。姜彩墨见他几乎没和什么人联系过,就怀疑他在这边没有亲友,但她希望这样,觉得关系越单纯越好。苗齐昊又问起这件事来,他只好用新的谎言去圆旧的谎言,说:“最初只是看望同学,来这里后就喜欢上了成都,算是一种缘分吧。”

  姜彩墨氽了鲍鱼片,放入苗齐昊的碟里,笑道:“人与人,人与城,都是讲究缘分的。小林来我们家,还能这样留在我们家,就是缘分。我呢,就相信缘分。”

  林易渺点头说:“我也相信。”

  苗齐昊自己氽着一只鲍鱼仔继续问林易渺:“为什么喜欢这里?”

  林易渺来成都一不是看同学二不是因为喜欢,只因当时去峨眉山出家不成,转回成都之后身上的盘缠不容他走更远,他也没有别的地方想去。他思索了一下,继续圆谎说:“天府之国,人见人爱。”

  “好个人见人爱!”姜彩墨笑了,对苗齐昊说:“听听,城里的人想出去,城外的人想进来。你就想着出去,我就喜欢呆在天府之国。”

  苗齐昊也笑了,夹着姜彩墨氽给他的鲍鱼片盯着看,说:“上好的鲍鱼,吃久了也会腻的。”

  姜彩墨厥着嘴,举起酒杯撒着娇说:“再好的酒,喝多了会醉的,但是醉过之后呢?还想喝啊!怎么没见谁戒过?”

  苗齐昊说:“我没说不喜欢成都啊,我就是离开了这里,也会回来啊!我这不是又回来了?我的根生在这里嘛!”

  姜彩墨说:“你明天就要走,算什么回来?还是外面的世界精彩。”

  苗齐昊劝道:“不要再说这个了,吃鲍鱼吧。知道你辛苦,你要多吃点。”

  姜彩墨也就不好再多说,转而问林易渺:“小林,你现在觉得成都如何?好,还是不好?”

  林易渺说:“成都很好啊,人好,物好,天好,地也好……有立足之地时觉得这里什么都好,没有立足之地时觉得什么都不好。”

  姜彩墨笑起来:“我在这里住了二十年,也去了很多城市,我就喜欢这里,比上海更好……”

  欧迪的注意力在手中的一个小玩具上,那是苗齐昊送给他的智力玩具。虽然在桌上边吃边玩,似乎这场盛宴与他无关,但姜彩墨的话一出口,他就赶紧抬头接嘴说:“不,我喜欢上海,我要去上海,那里有大海,还有大轮船。”

  姜彩墨瞪了欧迪一眼说:“上海有什么好?海是黄的,轮船是拉货的。我们这儿的水是清的,小船是观光的。”

  苗齐昊的电话在这时响了。他看了看电话,将它掐断,不接。那电话并不罢休,又响起来,他不耐烦地打开手机,不由分说地用上海话简短地训斥了对方一通,不高兴地挂了电话。

  姜彩墨见他有些急躁,神情也不对,问道:“谁的电话?不必那样生气吧?”

  苗齐昊说:“说好回去再谈,就等不及了,真烦人!我最讨厌这种人!”

  姜彩墨怨道:“每次回来都这样忙,有什么大不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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