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缘外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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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缘外史-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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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宗道:“你将姓名籍贯,说个明白。”月玲珑道:“我祖上世居苏州华亭县,至於姓名,就是月玲珑喽!”太宗道:“噢,真有月姓?令严令慈是谁?”月玲珑倏忽大惊,暗道:“我真糊涂,怎能轻易吐露,没的牵连父亲!”她生xìng纯真,不善说慌,这时吓得汗流浃背。

    尉迟敬德暴喝一声:“咄!陛下问你话呢,别在这儿装聋作哑!”月玲珑骂道:“好个黑汉子,凶甚麽凶!不去煤窑捡碳,跑到金銮殿上干啥?”尉迟恭大怒,道:“阶下之囚,安敢辱我?找打!”太宗道:“且慢动手!”敬德诺诺而退,脸上既红且黑,煞是“好看”。

    班部中闪出房玄龄,道:“启奏陛下,周代有一鼎,名为‘月鲁基’,故有月姓,此氏族在汉代时,为匈奴所败,有一支系迁移至楚河,代代相传,直至今rì。据史而论,这俘虏乃是大月氏后裔。”

    忽见散骑常侍张后胤越众而出,奏道:“陛下,微臣乃苏州昆山人氏也,昔年游历华亭县,深知月姓只有一家,且名门望族。家主月璟,乃良善之辈,毋宁召其进宫,以便勘查俘虏之来历。”

    太宗道:“卿言极善,准奏!”又叫:“内侍监冯公公何在?”冯太监俯伏丹墀,道:“奴婢在。”太宗道:“你将俘虏带往掖庭宫,教武才人好生照看。传朕口谕:任何人不得损她一丝一毫,违令者,斩!”冯太监扯著公鸭嗓,拉长声音,叫道:“遵旨。。。。。。”月玲珑首次遇上太监,闻得此声,心里难免发毛。。。。。。
第四十六章 微服私访
    议政讫,百官散朝,太宗只身一人,龙行虎步,径往两仪殿,复转西往掖庭宫去了。此行决非临幸後妃而来,故未乘坐龙辇,沿太液池漫步,远远瞧见若干嫔妃,荡舟嬉闹;妙龄采女,赏花看鱼。各处莺莺燕燕,个个妩媚娇艳,妖娆过人,是时太宗并未留恋,快步趋向‘凤仪宫’,有四五进内殿,正中“文德殿”中堂,垂挂长孙皇後遗像,他凝视之,霎时泫然泪下。

    “上苑桃花朝rì明,兰闺言妾动chūn情。井上新桃偷面sè,檐边嫩柳学身轻。花中去来看舞蝶,树上长短听啼莺。林下何须远借问,出众风流旧有名。”

    屏风之上,有这麽一阙名为《chūn游曲》的诗,太宗轻吟出来,脑中一阵眩晕,俄而忆起往事:向年他才二十多岁,加封秦王;长孙氏册为秦王妃,桃李年华,贤淑丽质。当时战乱未休,李世民疲於征战,常年在外,贤伉俪聚少离多,长孙氏终rì提心吊胆,牵挂夫君,难免幽思,忽一rì,同诸妃在桃园观景,即写下《chūn游曲》。

    诗中之意,她自赞娇容粉面、纤细腰肢,桃柳“偷”去了她之风采,这般妩媚之姿,在民间早就闻名遐迩。李世民情深义重,览诗之後,对王妃之风流自赏,称奇道妙,夫妻间越发恩爱。。。。。。

    念及此处,太宗悲恸不已:“御妻!我李世民。。。。枉为人君,虽有威德,奈何教子无方,承乾。。。。。。这孩子本xìng不坏,只是聪明过头,误人歧途罢了,一时想不开,终至郁郁而终,全因我没能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唉!”

    “咱们大女儿丽质,活泼仁爱,叵耐气疾缠身,青年早夭。。。。。。。御妻,你知道麽,咱们小女儿。。。。。。。小女儿达明,无论xìng格,抑或相貌,都和你极为相似,幼年聪慧,纵魏武帝之子曹冲亦不及,可恨天妒英才,十二岁。。。。。。十二岁就去了。。。。。目下婧媛有难,我必须要去安抚。。。。。。”言未毕,伤心不已,竟然栽倒於地,嚎啕大哭。

    “何人如此猖獗,辄敢在文德殿躲躲闪闪,给朕滚出来!”李世民忽地跳起,冲著左厢九凤异彩屏喊道。只见一女子从屏风後走出,战战栗栗,噗通一声,跪下膝行,她结著孔雀开屏髻,穿窄袖红襦裙、披织锦薄衫、流云翠纹帔,粉胸半掩疑暗雪,竟然是武媚娘大才人。

    当下太宗又道:“还有谁在屏风後面,一起出来罢!”只听月玲珑在那厢道:“天可汗陛下,是我呀。。。。。。”她泰然自若,边走边道:“文德皇後大名,小女子如雷贯耳,方至内宫,有心瞻仰贤後圣像,就缠著武姊姊带我来到此地,不期天可汗驾到,吓得我俩就藏起来了,望乞恕罪。”

    太宗道:“此处乃先皇後寝宫,朕曾下令,外人不得擅入,媚娘明知故犯,就罚你打扫凤仪宫所有殿阁。”言讫,佛袖而去。武媚娘急忙叩头道:“谢主隆恩!”太宗出得宫门,见长孙无忌负手徘徊,上前道:“卿在此处最好,快随朕出宫。”

    无忌道:“陛下出宫,所为何事?”太宗道:“亦如贤卿念女心切!据袁天罡所言,我女儿婧媛,和子嫣同在汉阳县,为防她俩被玉兰宫贼子劫持,朕要亲自去化解这场冲突;再者,江南武林中人,频繁聚会,朕倒要瞧瞧这些人搞甚麽鬼。”

    长孙无忌道:“那咱们何时出发?”太宗道:“就现在!”长孙无忌称是。君臣俩换好衣服,嘱咐太子李治於京畿监国。又将太史丞李淳风召来,命他架起土遁,载人渡空。君臣叁人,未几一个时辰,便抵达汉阳县,在郊外撤去遁法,步行进城。

    方过楼门,若要到州府治所,还有一段距离,太宗忽然道:“大舅子,李贤弟,咱先找家酒楼,喝上几杯,填报肚子,如何?”无忌一怔,也就顺口道:“咱们哥儿叁个,就属妹夫最有钱,这顿饭就该由你请哩!”

    李淳风笑道:“事先声明,贫道受戒,滴酒不沾,李大哥好意,小弟不敢拜领,愿以茶代之。”长孙无忌啐了他一口,道:“扯谈,去岁正月,我家嫣儿见你从青楼走出,却又干甚好事?”太宗哈哈大笑,讥讽道:“难道捉妖去了!我说李贤弟,你家有贤妻孝子,守过哪门子戒律?”

    李淳风道:“今朝正是贫道斋戒之rì,故不敢沾荤饮酒。”又悄声道:“天地良心呐!长孙兄,小弟偶得北魏寇谦之的《步虚辞》原本,此曲乃道教音韵,可谓如获至宝,迫不及待去chūn风楼,找艺伎演奏,哪知被你那多嘴女儿误会。”

    路上行人稀少,君臣们边走边谈,前面却有个少女,挡在路中间,呆呆望著叁人。待近前,见她长得比仙女儿还漂亮,花容貌似嫦娥,肌肤隐约发光。正眨巴著眼睛,上下打量李淳风。太宗、无忌也转身向他瞧去,心里好生奇怪。

    那少女忽开口道:“尊驾道号,可是黄冠子?”这下该李淳风纳闷了,道:“不错,小姐识得贫道?”那少女立时表情丰富,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屈膝跪倒,喜不能言,星眸中泪光点点。太宗、无忌面面相觑。李淳风把她扶起,笑道:“我现在不收徒弟,你去峨眉山拜师罢!”

    少女道:“不不不,我无意拜师,乃是巧遇恩公也!小女子姓龙名雨潇,十年前随哥哥逃难江湖,蒙恩公施教,才苟全xìng命,你将我们兄妹带往傲来国,托华人照看,才时来运转,习得一身本事。”

    闻得此言,李淳风才恍然大悟,道:“哦。。。。。。呵呵,想起来啦,十年不见,你都长这麽大了,令兄龙剑峰还好罢?”雨潇道:“托恩公洪福,好著呢!”遂向太宗、无忌抱拳道:“拜见两位前辈!”二人含笑承受。

    雨潇道:“恩公,我只晓得你道号,能否以尊名见示。”李淳风道:“姓。。。。。。”太宗干咳一声,他就吓得不敢说了,道:。。。。。。呵呵,贱名不足挂齿,小姐也别叫贫道恩公了,随意称呼就是。”

    李淳风做官後,在朝中很少用‘黄冠子’一号,外界鲜有人知,自然而然,龙雨潇也就知号不知名了。她见恩公刻意隐瞒,哪还好意思去问,笑了笑,道:“听叁位前辈口音,应该是从长安而来。”

    长孙无忌道:“不错,初临汉阳县。”龙雨潇道:“向前不远处,有家‘关凤楼’,晚辈敢邀三位赴宴,不知肯赏脸否?”太宗拍著李淳风肩膀道:“沾你的光,省我的钱,不去白不去,走罢!”四人咯咯欢笑,大步前行。

    须臾,就至关凤楼,上得二层jīng阁,龙雨潇吩咐店家设席,请太宗叁人上座,即道:“前辈,我有个朋友,也是长安人,请他出来一同赴宴如何?”太宗道:“甚好!”龙雨潇一路小跑,到顶楼上拍门大叫:“公冶风潋,快快出来!拜见同城老乡。”

    太宗、无忌一听“公冶风潋”这四个字,心里顿时明了,李淳风笑道:“长孙兄,你这未来女婿人品如何?”无忌道:“人品相貌,真个是万里挑一。”道:“二位切勿表明身份,待我试探试探他。”无忌皱眉道:“还是先去看女儿罢!”太宗哈笑道:“大舅子且放心!担保两个孩子无xìng命之忧。”
第四十七章 翁婿初会
    却说公冶风潋,闻声趋步出屋,道:“哪有同乡?”叁楼客房与贰楼雅阁遥遥相对,雨潇向“敞顶轩”指定。风潋注目俯瞰,又惊又喜,暗忖:“天哪!天哪!龙大小姐老大脸面,竟能请得动太宗!”

    任他富贵无极,亦无缘面圣,唯向年皇帝摆驾,迎接陈玄奘,方可得睹龙颜,故此识得。转念又想:“陛下微服出京,刻意隐瞒身份,我得揣著明白装糊涂才行,他身旁那两人又是谁?”

    “晚生公冶风潋,拜见列位前辈!”作揖到底,礼数周全,朝太宗等分别控背躬身。雨潇见他垂手站立,神情肃穆,咯咯笑道:“何以拘谨?堂堂男儿,颠倒像个害羞娘子!”风潋仍未就座,抱著“长者坐,幼者须立”的心态,直到太宗打手势,遂拱手相谢,才敢同席。

    太宗君臣,未假托名姓,风潋不便叩问,长孙无忌道:“小兄弟家住长安哪处街坊?”风潋恭敬道:“东市长乐坊一带。”无忌道:“师从何人?”

    风潋一怔,自思幼承家教,何来师徒之说,忽想起十来岁时,在城内求学,道:“曾在国子监读书,荷蒙祭酒严谨训导,未及几年,‘六学’略通,即胁从父辈营生,同时修习武功,直至今rì。”无忌暗喜,心道:“这般看来,这小子文武全才,我女儿所托非人呀!”

    雨潇站起来,亲自侑酒,先给李淳风斟满,次而无忌、太宗。风潋擎著盅子,也等候这份“敬意”。岂料雨潇专门抓弄他,给自己添完酒,将巨觥往桌上轻轻一放,举杯道:“浊酒劣菜,前辈们莫要嫌弃,小女子敬各位一杯!”太宗瞟了风潋一眼,见他倒了一衷茶,还笑著说:“小子不会饮酒,愿以茶代之。”无忌欣然,暗想:“酒乱人xìng,少年人不学更好。”

    五人推杯换盏,谈天说地,太宗乘机考验风潋,以“四子经”下酒,问他些《论语》、《孟子》、《大学》、《中庸》之义理,风潋应答如流,另加新颖诠释,娓娓道来,无不融汇於道德范畴,大有引申儒术之鸿才,无忌愈听愈喜。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雨潇与众人话不投机,不禁意兴阑珊,萌生去意,插口道:“诸位,雨潇来汉阳县,乃受公冶兄相邀,探望我那好姊妹夏子嫣,她受了些伤,现下未知情况如何!恕我先行告辞,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有缘再见罢!”

    风潋大喜,道:“那事不宜迟,咱们快去。”雨潇转头对李淳风道:“前辈在哪里寄居?”李淳风大放厥词,道:“贫道听说本州刺史遇难,此行乃为吊唁故人。”雨潇大喜道:“那敢情妙呀!子嫣就住在刺史那里。“长孙无忌心急火燎,起身道:“先去官署再说。”

    半路上,雨潇见李淳风两手空空,道:“前辈,我先去置办祭品,咱们在街头张记当铺处回合。”没管他答应与否,就拉著风潋跑了。太宗等径往西行,沿途冷冷清清,两旁无摆摊叫卖之人,道上也不见挑担货郎,各家各店,门廷悄寂。没多久,一所院落映入眼帘,内中搭建灵棚,无忌道:“就是这里了,李道长快去拜祭!”

    李淳风笑道:“笑话,贫道根本不认识这方刺史。”无忌笑道:“原来哄小孩呢!以我之见,还须假戏真做,待祭物采办回来,你再推脱,岂非失信他人?”李淳风昂然道:“没这个必要!”太宗道:“朕下旨。。。。。。。”

    未及言毕,淳风忙不迭道:“微臣领旨谢恩!”太宗道:“记住,得像回事儿,别糊弄!”淳风心里憋屈,但想讨好皇帝,突然干嚎起来,跌跌撞撞去了,活像个醉汉。太宗和无忌转身偷笑。

    抢进灵堂内,伏在地上凄然大哭,拼命挤出几滴泪,攥著拳头用力捶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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