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在上,我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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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在上,我在下- 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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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皇帝在收到战败情报的一天内,竟排除众议,毫不犹豫地启用争议极大的叶昭,让她十天内奔赴战场,当夜开始进攻。大秦的官职就像个废物,用完就丢,丢了再捡回来用,朝令夕改,言而无信,视朝廷颜面于无物。

他实在太小看大秦皇帝的脸皮厚度了!真他妈的还是个男人吗?!

伊诺皇子给黄鼠狼的厚颜无耻给气疯了。他愤愤地蹬了下马刺,冲回去阵地,准备救援。却见自家将士在很努力地往后跑,他拔刀,拦下两个,指着脖子逼问:“为何撤退?”

那个被拦下的倒霉小兵硬着脖子反问:“不是前面将军叫撤退的吗?”

伊诺皇子喝道:“谁叫撤退了?!”

小兵讪讪道:“大家都在叫撤退啊……”

伊诺皇子怒极:“胡说八道!都是敌人的阴谋!给我回去!”

小兵年轻,给主将的怒容吓得慌神,没听命令,依旧往后退了两步。

伊诺皇子愤而拔刀,砍下他的头颅,以儆效尤。

逃到附近的骑兵们总算给吓唬住,停在原地,心虚地直打转。

伊诺皇子策马,冲向前方,看见边砍杀边也用东夏话“撤退”口号来助威的大秦士兵,和混在自家队伍中,巧言令色,怂恿大家撤退的陌生骑兵,心下了然,可是已经晚了,

东夏以轻骑兵为主的部队,习惯了抢劫时打一枪就跑,如今看见队友在往后撤,心里就乱了。见大家都在跑,都觉得法不责众,伊诺皇子再狠也没种杀死所有人,东夏部落那么多,凭啥不让别的部落先去送死?而让自己去?

场面陷入混乱,破坏了原有的阵型,大秦军的大部队已经冲杀进来,而且士气如虹,个个杀得双目赤红,短兵交接和小股集中冲杀截流下,阵型被破坏,他们的骑兵和人数不再具有太大的优势,战意全无,陷入被动。

严令禁止无用,你跑我也跑,我跑他也跑,越跑越多。

伊诺皇子连杀了好几个逃兵,都拦不住混乱的大趋势,反而越演越烈,上万马匹的乱窜,踏死踏伤一片。

“和她拼了!”察尔托次气得脸都红了,拍马向对方主将冲去。

伊诺皇子抬头,看见敌群中闪过银色身影,耀眼的铠甲被鲜血浸透,盔顶红缨红得刺眼,几缕卷曲的长发散下,混合着汗水,手中一把厚重长刀,乘着骏马的步伐舞动,轮成半圆,厉风刮过,周围尸骸一地,方圆数丈,无人敢近半步。

察尔托次手持双斧,朝她直奔而去。

伊诺皇子急忙喝止:“回来!”急功冒进,不是她的对手。

叶昭抬头,见敌军大将奔来,催马迎上,喝一声,“来得好!”

察尔托次斧如电,叶昭刀如神。马匹错身而过,刀刃交锋,电光火石间,快得眼睛都看不清,只觉黑影闪过,胜负已分。察尔托次的左肩喷出鲜血,摔落马下,继而被大秦将士围上,四五杆长枪乱刺,捅了个透心凉。

随行将士拔刀,叫嚣着要上前复仇。伊诺皇子损失大将,心痛如刀割。但他纵观大局,清楚败局难收,硬拼下去,会损失太多东夏勇士,权衡再三,他忍痛放弃,冷静下令,安抚众部,命其分头统帅,让全军有组织暂退至江东的通阳城。

图巴不服:“老子要去和她比试比试!”

伊诺皇子命:“年纪轻轻,称个屁的老子?!莫图一时之利,通阳城易守难攻,暂退无妨,待重整旗鼓,再与她决一死战。”

图巴处于亢奋中,根本不听:“堂堂男子汉,还怕个女人不成!”

伊诺皇子摇头:“她不是普通女人!”

图巴:“你在女人面前,丢得起脸,我丢不起这个脸!”

伊诺皇子咬牙切齿:“现在丢脸,是为了将来丢她的命!撤!立即撤!”

组织逃跑比组织进攻容易。

叶昭斩杀完察尔托次,正欲趁胜追击,却见东夏将士的逃跑渐渐变得井井有序,远远看见伊诺皇子的身影,知道是他在组织撤退,取舍果断地用小败,舍弃部分资源来尽可能保留实力,换取东山再起,是个很明智的选择。

孙副将在身边问:“追击吗?”

“擒贼先擒王。”叶昭冷笑一声,抽出强弓,从箭囊中拔出三根羽箭,一边策马疾奔,一边弯弓搭箭,抬手射出三支漂亮的连珠箭,继而抽箭,再射出三箭,连绵不绝,箭箭强劲,尾追尾,划破空气,朝伊诺皇子带着浓烈杀意而去。

伊诺皇子挥刀抽身,挡下前三支。锋利的箭头在坚硬刀身上留下三个浅浅的口子,接着迎上前去,挥开后三支。敌我主将,四目相对,这头战场上勇猛无双的母狼,那对琉璃色的眼珠子就好像有魔力般,勾着人的魂魄往里面摔进去,让伊诺皇子冷静下来的的心再次沸腾,就好像看见朝思暮想的猎物般狂跳不停。

叶昭抬手,又是连珠三箭,第一箭迷惑完对手后,她将第二箭的速度放慢了些,让第三箭后发先至。伊诺皇子受惊,险险拦下,叶昭快速的第四箭从最刁钻的角度射出,用最无法逃避的角度,指向他的心脏,指向胜利之路。

箭支即将离弦的瞬间。

叶昭的腹部传来剧痛,勾动五腹六脏,她的脑子里忽然有了种从未有过奇妙感觉,让素不畏死畏痛的她弓了弓腰,下意识地想护住小腹,于是,箭支的准头略微偏了半分,慢了半分,竟未命中她想要的位置,而是从伊诺皇子的肩头险险划过,射入伊诺皇子的盔甲中。

伊诺皇子忍痛,拔出箭,深深地了看她,准确而沉着地率部撤退。

胜局已定,吴将军率队追杀,多杀几个是几个。

孙副将一着被蛇咬三年怕井绳,跟在后面大喊:“切勿贪功冒进!”

叶昭愣愣地坐着马上,看看手上的弓,摸摸阵阵作痛的小腹,迟钝如她,也发现有些不对了。

105。报喜报忧

伊诺皇子毕竟是东夏难得的军事高手,他用最短的时间分析清利弊,做准确决断。虽然东夏军队折兵损将,损失惨重,幸未动到根骨,在吴将军的追击下,又丢下两千多具尸体,含恨退至通阳城,闭门守城不出。叶昭逆转了攻守局势,大获全胜,却悄悄地捂了捂小腹,她咬紧牙关,白着脸,拳头紧了又紧,忍痛命孙副将带斥候队及前锋骑兵先行,自己带大军稍事整顿,驻扎青阳镇外。

所幸她肤色较黑,兼众人被胜利的喜悦冲晕头,敲锣打鼓地搬敌军丢下的军粮,救治伤员,并未注意主帅神情的不对劲。

叶昭井井有条地安排完所有事项,走入帐篷,斜斜坐下,发现亵裤染上血水,不太像往日癸水来时的情景,心下存疑,本想忍忍再看,忽想起临行前玉瑾千叮万嘱,说她体寒,为了早日康复怀上孩子,不准睡雪地,不准喝凉水,对这种事更要谨慎对待。她犹豫片刻,终于唤来秋水,吩咐:“叫军医来。”

秋水也是个傻的,愣愣地上下打量:“将军,你受伤了?伤在哪?”

叶昭想了很久,想不出理由,板着脸说:“少废话,让你叫就叫,随便抓个就好,别惊动大家。”

秋水给她瞪得一激灵,急忙溜去军医蹲的帐篷。

每逢战事结束后,都有大批大批的伤员,肠穿肚烂的,断手断脚的,多严重的都有。全部军医都忙得慌,他们说话是嚷的,走路都是带风的,眼神是不看人的,秋水谨记将军的吩咐,不敢高声叫喊,让别人知道主帅受伤,便在旁边左看看右看看,好不容易看见个略闲下来的年轻军医,便冲过去,捂住他的嘴,直接拖去旁边,严肃道:“收拾好东西,跟我去见主帅。”

所有将士都在讨论叶将军武功盖世,打仗虎虎生威,别说受伤,半点油皮都没刮破,真乃天人。可怜的军医想了想召见理由,哭了:“姑奶奶饶命啊!上次偷偷赌钱是李家老四带的头……”

“谁和你说这个!”秋水一巴掌打去他脑袋上,神秘莫测道,“将军受伤了。”

“啊?”军医张大嘴,“没听说啊。”全军队都知道,叶将军打仗从不看军医,小毛病自己胡乱上点药调理,唯一一次伤到背部严重了,也是军师加两个亲兵处理的。如今找上门来,说明……

秋水更神秘地说,“暗伤!”然后又自作聪明分析道,“肯定问题大了!我看见将军换下来的裤子上都是血呢!咱们偷偷来,偷偷治,千万别给人知道,免得影响军心。”

“好!好!好!”能给叶将军看病,是百年难得一遇的荣耀,将来好说嘴!年轻军医亢奋得浑身颤抖。他磨掌擦拳,抱起药箱,一马当先冲出门外,边跑边拍胸脯对小姑娘炫耀,“别看我年轻,我父亲可是大名鼎鼎的王一手,我八岁就跟他学医,在军营长大,最擅长皮肉伤诊治,砍腿断手,无所不能!军里大夫的医术,他认了老大,我就是老二!”

秋水听见他的乌鸦嘴,只恨不得再揍两巴掌。

两人冲进主帅帐,却见地上丢着个开封的小锦囊袋,上面工工整整地写着“瑾”字。叶昭左手拿着个毯子,右拿着张写满字的小布条,一边看一边嘀咕:“先要保暖,再喝鸡蛋当归姜汤,喝红糖水,真麻烦……”

小王军医放下药想,匆忙问:“将军伤哪了?”

秋水收起染血的亵裤,竖起耳朵在旁边听。

叶昭伸出手腕,木然道:“大约是内伤,诊脉。”

小王军医看了她半晌,方伸过手去,放在脉上,左看看右看看,脸色变了又变,忽然跳起身,支支吾吾道:“这脉古古怪怪的,似乎大有问题,看不准,还是叫我爹来吧,他经验丰富些。”

“我呸!”秋水鄙夷道,“还老二呢!”

小王军医想反驳又找不出理由,额上直冒冷汗,硬着头皮道:“我在军中多年,从没看过这样的脉象,太奇怪了,准是疑难杂症!”

将军死与战场上也罢了,要是死与肚子痛就丢人丢大了。

遇到大夫都判断不了的疾病,叶昭紧张起来。她终于放下面子,不再死撑,让秋水去将老王军医暗地请来。

老王军医气喘呼呼跑来,骂了两句自家的小兔崽子,然后伸手探脉。探了一会,他不敢置信地看看将军的脸,视线滑落,看看她的胸,再慢慢往下滑,死死盯着肚子,又按着脉重新探了一番,然后张口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神情诡异得就好像见鬼了。

两个大夫都是这种古怪表情,莫非真是要死了?

秋水给吓得失神。

叶昭满脸茫然。

老王军医问:“将军最近癸水可准?”

叶昭,“没来。”过了一会,她又补充,“以前打仗的时候也时不时会停一两个月不来。”

老王军医:“将军最近胃口是否有变化?”

叶昭:“给杨氏她们惯出来的。”

老王军医再问:“将军最近是否时时作呕?”

叶昭:“晕船。”

老王军医:“将军最近是否胸口胀痛……”

叶昭:“衣服做小了。”

老王军医:“将军最近是否……”

叶昭不耐烦打断他的话:“有话只管说,少婆婆妈妈!还像个当兵的吗?!不管是什么问题,老子受得住,只要能再让身体撑几个月,把仗打完,什么都好。”

“不,将军是有……”大战在即,主帅有孕,老王军医哭丧着脸,实在不知该报喜还是报忧,“有,有了。”

叶昭还在茫然:“有了什么?”

老王军医还在支吾:“有,有……”

“原来是有喜了!”在旁侍候的小王军医醒悟过来,一蹦三尺高,他欢天喜地对秋水炫耀,“我就说那古怪脉象怎么从未见过!原来是应在这上面了!大妹子,这可不是我学艺不精,而是军中都是老爷们,什么时候有过孕妇啊?!嘿!多亏将军是女人,给咱们见到开天辟地头一遭……”

“有喜!”秋水尖叫一声,迅速捂住嘴,不敢吱声。

叶昭愣愣地看着兴奋的两人,又愣愣地将视线转回老王军医身上,不说话。

老王军医肯定地点头,长长叹了口气:“将军这胎有两个多月了,没注意保养,差点滑了,所幸老天庇佑,还没出大问题,我给你开两个方子调理一下,还救得回来。但胎盘已经不稳,再剧烈运动就神仙老子都保不住了。”

叶昭不敢置信地伸出手,摸摸小腹。

她曾无数次和夏玉瑾私下商量过他们的孩子会是什么模样,要怎么教养孩子,也预想怀孕生子会是什么情景,可真到了得到的那一天,她还是觉得整个人就好像在云中漫步,飘飘然的,周围所有东西都如梦般虚幻,不太真实。

比起这梦幻的一刻,乱军围攻,在箭雨中穿梭,敌阵里强攻,和高手过招,刀斧加身算得了什么?无论任何绝境都能冷静的她,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她真的有孩子了?

夏玉瑾和她的孩子。

小小的生命在腹中孕育,用强烈的呕吐感向母亲证明自己的存在。

残酷的战场上,他摇摇欲坠,仿佛转瞬即逝……

自古以来,隐藏在每个女人骨子里的天性在慢慢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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