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爱小说版- 第88部分

　　　　和鹰文一起听完歌后，涉谷又去拍摄地点找晃司，小高告诉他晃司已经完成自己那一部分的工作离开这里了，涉谷听罢直奔唯一可能找到晃司的地方。

　　　　

　（2）

　　　　足球场的看台上，晃司像往常一样专注地看泉训练。不知是因为一天之内完成了所有的工作心情好，还是自己在这个地方被忽视已久，他今天没有戴墨镜，穿着休闲的白色棉布衬衣和黑色长裤，头发在脑后扎成一个揪揪，显得很随意，还坐到了离球场比较近的地方，这样离泉更近，看得更清楚。

　　　　“请问……你是南条晃司先生吧？”

　　　　两个女孩子注意到了晃司，她们红着脸，怀里抱着签名簿，惴惴地来到晃司面前恳求道：“请给我们签名，和我们合影好吗？”

　　　　被打扰了看球的晃司不快地呼一口气，微蹙了眉。稍一酝酿，他转脸看着那两个女孩子，冰冷的眼眸带着三分无奈、七分无辜。

　　　　“不好意思。”他敲了敲戴着手套的左手，“我的手装了义肢，没办法写字，公司也禁止我在外头照相。抱歉！”

　　　　他说得十分坦诚，那表情和口气分明在告诉她们“不是我不愿，而是我不能。”

　　　　“啊……对不起！我们会永远支持你的！”

　　　　两个女孩子果然意识到了自己所犯的错误，通红着脸仓皇离去。

　　　　“嗤，白痴！”

　　　　晃司看着她们的背影冷哼一声，刚转过头，背后就响起涉谷嘲讽的声音，“来这招啊，让别人良心不安，真是奸诈的拒绝法。你虽然是左撇子，但右手明明可以写字的。不过如果是以前的你，大概会骂她们‘罗嗦’吧？进步了哦！”

　　　　“罗嗦！”

　　　　不等涉谷话音落地，晃司就沉着脸骂了一句。他不耐烦地挠挠头，问：“你来干嘛？”

　　　　涉谷悠然地坐在晃司身边，看着球场上那个欢跃的身影，颇含意味地说：“南条晃司每天都在女孩子堆中，坐在这木头板凳上看足球选手们练习，而且风雨无阻……”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瞥一眼晃司，“这样下去，就算杂志、报纸批评你是同性恋，你也无话可说吧？再加上最近你又没有绯闻，太危险了！就算你用‘真爱’的那一番话来解释，一般人还是会用有色眼光来看，觉得你不正常。出了名的你更是容易变成丑闻。”

　　　　晃司的脸上刮过阴风，呼呼地布满阴云。涉谷习惯性地忽视了这一点，继续说：“我以前也说过，泉今后也是名人了，而且他的形象是干净的足球选手，以后也一定会入选国家代表队，你能害他发生丑闻吗？大家会说你们有染，连泉都会被……视为污秽之物，被扣上变态的帽子。”

　　　　晃司的右手渐渐握成了拳，骨节发出“嘎巴嘎巴”的响声。涉谷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不祥的气息，不由自主朝旁边挪了挪。

　　　　“你可不要又像上次那样把我扔在地上！”

　　　　他适时地提醒晃司。

　　　　不过，晃司并没有要扔他的意思，眼睛仍然专注地追随着场上的人影。渐渐地，涉谷发现晃司的脸上现出做梦般的表情，嘴角也微微扬了起来。他奇怪地看了看出神的晃司，诧异地叫了一声：“晃司？”

　　　　晃司好象没有听见涉谷的叫声，只顾盯着泉发呆。此时，练习已经结束，队员们纷纷收拾东西准备回宿舍，只有守门员阿益和泉还没有要回去的意思。正常情况下，一般球员练习一个小时就都回去了，但是守门员例外，要做三小时的简单练习。泉自从恢复正常训练以来，就向教练提出要和阿益一起做额外练习。起初，教练怕他练习过度产生运动伤害，可是，泉却强烈要求教练准许他。他对教练说：“拜托，请让我练！我想练习久一点。我不会弄伤身体的，而且我不练习会很难过。我太爱足球了！”就这样，他每天都和阿益练到很晚才回去。

　　　　看着晃司如梦似幻的表情，再看看场上剩下的两个身影，涉谷大约猜到了晃司在想什么。他不想破坏晃司的白日梦，笑着闲说道：“真像小拓的作风。他早就上了足球的瘾，可以说是足球痴。那两个人是一对练习疯子。”

　　　　“如果我……”晃司痴痴地笑着，“在刚遇见泉之后，也立刻去踢足球就好了！”

　　　　喃喃的话语倾吐着不能实现的梦幻。

　　　　“前锋也好、守门员也好……我踢足球的话，就可以自然地和泉在一起了。这样就可以保证能见到泉。”

　　　　自嘲滑过他的嘴角。

　　　　“唉——，我以前真是个愚蠢的小鬼！我真后悔……”

　　　　“你超级不适合踢足球的！”

　　　　一向喜欢泼冷水的涉谷不以为然地摆摆手。

　　　　“没去踢是明智的选择，我说的是真的！那个守门员虽然也长得不错，但和你是不同类型……”

　　　　不等他说完，晃司突然站起来，涉谷条件反射地往旁边一跳，举起胳膊挡住了自己的脸，但晃司却没对他做什么，自顾朝场外走去。

　　　　涉谷跟着晃司来到停车场，远远就看见有一群女孩子等在那里，坐着的站着的蹲着的。平时，晃司会提前到车子里等着泉，泉给球迷们签完名打发她们走了后两人才开车离去。今天，被涉谷的话牵绊着不知不觉搞到了这个时候，回来居然有些晚了。

　　　　“哇——，球迷军团耶！”

　　　　涉谷惊叫一声，心惊肉跳地考虑如何应对这种局面，转眼却发现晃司若无其事地继续向前走，好象那些人根本不存在似的。

　　　　“天啊，你想穿越她们吗？”

　　　　涉谷忙不迭地拉住晃司的胳膊。

　　　　“你是南条晃司耶！”

　　　　晃司一甩胳膊把涉谷丢在身后，从容不迫地走进了人群……

　　　　“哇！晃司？”

　　　　“是晃司耶！”

　　　　……

　　　　一阵尖叫响过，人群涌起一阵骚动，随着晃司向前迈进的每一步自动让出一条路。照相机的闪光灯不停地闪烁，啪啪啪的，涉谷的眼睛都被晃花了。虽然和晃司在一起经常见到这种场面，但紧跟在晃司身后，被这么多女孩子包围着，涉谷的头上还是冒出了汗。他抽搐着脸紧张地向女孩子们挥挥手，“嗨！嗨……”地打着招呼，倒像被注目的人是他似的。

　　　　在车内等了二十分钟左右，泉背着背包，提着毛巾，满头大汗地来到车前，看到涉谷，他高兴地招呼道：“啊，涉谷今天也来了啊！”

　　　　“是啊！”

　　　　涉谷笑嘻嘻地打趣道：“泉是我的女朋友嘛！”

　　　　“你少来了！”

　　　　泉红着脸钻进车里，晃司启动车子离开停车场。

　　　　Ｆ50平缓地行驶，车里的气氛很安宁，晃司的心情也和往常一样，做过白日梦后不好不坏。忽然，泉好像才想起来似的说：“啊，对了，我下周开始要合宿集训。”

　　　　“合宿？”

　　　　晃司的音量高出了平时的好几个分贝，弄得坐在旁边的泉和后面的涉谷都把目光转向他，看着他的脸色显而易见地阴了下来。

　　　　“到哪里？要多久？”

　　　　“熊本。”泉像怕再次吓到他一样尽量和缓地说，“大概去两周吧。”

　　　　“要这么久？”

　　　　晃司的声音透出极度的烦躁。泉急忙解释道：“集训的成绩如果不错的话，说不定下半年我就可以参加比赛了。所以，这次合宿很重要。”

　　　　晃司不再吭声，车子就这样带着他的情绪闷闷地向前驶去。涉谷的眼睛不停地在两人脸上扫来扫去。虽然两人好像都有话要说话，却都欲言又止。沉闷填满了所有的空间，弄得涉谷也找不到插话的空档，只能这样闷着。

　　　　晃司烦躁的样子让泉心里隐隐地感到一丝歉疚。

　　　　“晃……”

　　　　他试图安慰晃司。

　　　　“你可以……帮我买个土产吗？”

　　　　出乎泉的意料，晃司打断他的声音格外平静，像刚才的事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

　　　　“土产？”

　　　　泉诧异晃司情绪的突然转变，疑惑地看着他。

　　　　“熊本有生产独一无二的酒。”晃司像拉家常似的说，“是用橘子酿的。全世界只有熊本有。”

　　　　“酒？你又想酗酒了吗？”

　　　　泉有些恼火了，难道自己走后，这家伙又要自暴自弃了吗？

　　　　“不是啦！”

　　　　晃司淡淡一笑，专注地目视前方。

　　　　“所谓水果酒，是要享受它的香味，而不是拿来牛饮的。”他解说道，“将极少量的酒倒入外形特殊的玻璃杯，再慢慢品尝，算是一种生活品味吧。等你买回来，我再教你怎么喝。”

　　　　刻意制造轻松的话题，只是不想让泉感到负担。心里的凄凉感还是一点一点侵蚀上来，晃司忍不住看泉一眼，轻唤一声：“泉……”

　　　　易碎的哀伤、转瞬即逝的依恋让泉的心怦然一动，意志开始动摇，他慌忙答应道：“好，知道了！橘子酒是吗？”又赶快转向涉谷，“涉谷，那你要什么？”

　　　　“啊，我吗？”

　　　　终于有话可说的涉谷立刻故作兴奋地说：“嗯……熊本的话，拉面最好吃。不过，拉面要自己去吃才行。啊——，突然好想吃拉面……”

　　　　他兀自喋喋不休说个不停，泉却转过身不再理他，自顾郁闷起来。

　　　　刚才那一瞬，泉以为晃司要说“我也跟你去”，但晃司却只是笑了笑，转脸用心开车，没有再说一句话。

　　　　也许，不想离开的人是自己。

　　　　也许，想让晃司陪伴在身边。

　　　　——真是的！明明去集训的人是我，倒像是我被丢下不管似的。

　　　　泉失落地看着窗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3）

　　　　——我爱你，我恋你，我已经爱恋到不知如何是好了。每当我爱到发疯发狂时，莫名其妙地就会流下泪来。啊——，世界就此毁灭也无所谓了！这一场战争究竟要持续到何时才能结束呢？无论是极度幸福，或是疯狂痛苦，这一切都是你带来的，包括爱恋、痛苦、哀伤、难过以及怨恨等等！

　　　　——我爱你，我只求如此！

　　　　——我爱你，我只求如此啊！这一点小小的心愿，为何如此难以实现？

　　　　已经半夜了，晃司醉醺醺地躺倒在沙发上，冰凉的泪水顺着发烫的脸颊不停地流啊流。

　　　　泉走了，带走了他的心，带走了他的思想，留在这里的，只是一具空空的躯壳。这种行尸走肉的日子要到两周之后才能结束。

　　　　两周——十四天！一天——二十四小时！一小时——六十分钟！一分钟——六十秒！

　　　　——和你分开一秒钟我都万分难耐，这上百万的秒数又该让我如何熬过？

　　　　“……泉……泉……泉……”

　　　　晃司不停地轻唤，回答他的却只有自己忽长忽短、忽急忽徐的哽咽声和周围无边的黑暗。

　　　　“叭！”

　　　　灯突然亮了，晃司捂住眼睛抵挡刺目的灯光。耳边传来涉谷的埋怨。

　　　　“你到哪里去了啊？这么晚才回来，连小拓也没去送，我担心你是不是又在哪里发生车祸了！”

　　　　他走到茶几边放下一张纸条。

　　　　“我问过泉的住处了，你明天再打电话给他。”

　　　　忽然，他皱起了眉头。

　　　　“天啊，你一身的酒臭味。小拓不在你就这个样子！真不会学乖一点吗？”

　　　　“吵……死……了……罗哩罗嗦……”

　　　　嘴里说着逞强的话，颤动的喉头却暴露了凄凉软弱的心境。

　　　　涉谷没想到晃司会难过成这样。才两周而已，又不是生离死别。第一天就成了这个样子，剩下的日子他该怎么熬啊！

　　　　“气死我了！”涉谷装做生气地冲他嚷嚷起来，“这么担心你，还被你当白痴！”

　　　　晃司颤颤叹息一声——

　　　　“我哪里能去送行啊，你都说出那种话了。……笨蛋！”

　　　　“本来就是，你实在太显眼了！”

　　　　涉谷灵机一动，索性好好刺激刺激他，让他把心中的苦闷发泄出来，也许，他心里就会好受一些。

　　　　“南条晃司从屏幕中消失，也不开演唱会了，歌迷们当然很想见到你本人。你常来练习场的事若传了开来，你的歌迷很快就会在此集结，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情，谁也无法预料。但我可以预见那些八卦杂志的低级报导，不管你继续上电视、开演唱会，或是刻意低调行事，结果都是一样的，因为你本来就是个过分显眼的人……”

　　　　“要不要我去整形啊！”

　　　　涉谷的聒噪刺激着晃司的神经，他忍无可忍地抓起一个靠枕狠狠丢了过去。早已预料到晃司会有所动作的涉谷为了避免上次被丢的惨剧再次发生，边说边朝门口退去，当晃司把靠枕丢过来时，他恰巧把自己关在了门外。

　　　　“嘁！”

　　　　瞪着没有再打开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