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那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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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那小子-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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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陪着他一起搀林美人,“爸,你蒙人,到时候我要了你准买一张周星星的盘回来。”这时想起晚上没见小伙计,“江佑呢?”

那俩人都有点犯楞,“是啊,这晚上没见他,去哪了?”

“得,回来一个又丢一个,”我看看我爸,“怎么办?”

我爸一摆手,“人家比你机灵,睡觉去吧,我等着。”

我劝着乔大新同志侍候我妈就寝,说我来等等,上回买点心让小伙计出去找了三次,今晚孙玥造谣说受了刺激,没准江佑去江边捞人了。这老实孩子哪知道,我虽然郁闷可怎么也不会寻了短见,没了我林家大业怎么传承。

我等啊等,想着小伙计不会随着江水寻到下游吧,要是那样,他真是缺心眼了。没能坚持多久趴桌上睡着了,结果又做了一个混乱的梦,梦里江佑像个没头的苍蝇乱喊着我名字,我使劲答应可他听不见,一着急伸手去拉他,可手像是风穿过了他的身体,再低头看看自己竟然没有腿了,吓得啊一声,醒了。

江佑木雕一样坐在眼前,发丝凌乱,脸上有股说不清的疲乏。

我拍拍乱跳的心口,赶紧又摸摸自己的腿,还在。

“做噩梦了?”他嗓子有点哑。

我点头,“梦见我成了一个没有腿的鬼,喊你半天,你不理我。”

他起身拿来毛巾,送到我手里,“擦擦吧,都是汗。”

果然是满头的汗,凉的。

“蕾蕾,你干嘛给自己那么大压力?”江佑倒了杯水热给我,“凭你的成绩考大学没问题,不用这么着吧?”

我喝口水润润嗓子,“考一般大学是没问题,但我想考北京的大学。”

“为什么?”

“为什么?”我的心又开始疼了,使劲甩甩头驱除那个身影,“北京是首都啊,我还没去过呢,要是能在那读大学,可以去看□,将来带我爸我妈去看升旗,他们俩没去过北京,一年到头在家蒸包子卖包子哪都没去过。”

江佑笑了,“你真是个孝顺孩子。”

我心里苦笑起来,我才不是什么孝顺孩子呢,如果我孝顺就早早帮他们分担家里这摊事,如果我孝顺就不会为了他抛下父母去北京了。

“不管怎么说,不要让自己太紧张,如果紧张明明可以做好的事也会搞砸。心情放松是最重要的,从态度上藐视它从心理上重视它,这样才能发挥正常水平。”

我发现小伙计劝人时一套一套的,比我有水平,“好,我听你的,不跟自己较劲了。”

江佑的声音又欢快起来,“要真的听才行。”

第二天课间,江海洋哭丧着脸走到我位子前,那劲头好像被谁拿枪顶着,含糊不清的说对不起。我心里冷笑了几声可脸上没动声色,“你怎么对不起我了?”

江海洋看我的眼神好像裹着万千把刀子,从头到脚把我削成累累白骨。我毫不示弱的对视着他,感受到异常的孙玥从旁边冲过来,把手里的美工刀推得哗哗响,江海洋弄出几声响鼻,愤然走了。

“劳驾,赶紧把这凶器收起来,别误伤了我。”我看着孙玥手里的东西有点发憷。

“瞧你那怂样,还不如你家小伙计有气势呢。”孙玥撇着嘴,很不屑。

我怂,是真怂,最怕锋利的东西在眼前晃。要是把我撂解放前,别严刑拷打,亮亮刀子就全招,上级的名单我有下级的名单我也有。

逃课事件后,母亲大人对我看管起来,一举一动均要汇报。听说想去哪里不是派江佑跟着就是自己亲自出马,守着这两个认真负责的人,我去五中附近徘徊的事被彻底掐了。孙玥这个狗腿子也当起了押解员的角色,送卷子的事没戏了。

高考进入冲刺期,孙玥没了见汪宇的机会,耳边少了汪汪汪的动静。闲下来时,我常常恍惚,那些送去的卷子是不是一张没有落到谢飞手里被老师转手抛掉了。我甚至怀疑,是不是从来没有过谢飞这个人,只是我凭空凭臆出的影子。

我的低潮期还在持续,付出的努力不见收效,成绩被后面的人慢慢超过。也许江海洋说得对,日久见功力,真正有实力的同学这刻才发挥出来。我不过是风筝,飘忽忽看着厉害,其实戳戳就是张纸,遇到一阵雨溅上,立马玩完。

为了不让大家看出来,我每天笑啊笑,笑得腮帮子疼。孙玥说:“林晓蕾别笑了,我看着累。”

可我还是笑,笑多了习惯了,以为自己就是开心的不得了。

江佑看我的眼神越来越久,每次都要喝令他不许看,我不敢说,他的眼神让我心虚,好像没穿衣服。

春天来了,封冻了一冬天的河水开始化冻,我家的院子也焕发出勃勃生机,石榴树的嫩芽不留意间挂满枝头。我脱下厚衣服,穿上轻薄的服装竟然发现宽松了许多,兴奋的跑去跟林美人汇报:我瘦了。

母亲大人不像我这么激动,反而说还是喜欢我肉呼呼的样子。

“妈,你那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爸和江佑从物料间搬东西过来,看我美滋滋的样子,问怎么了。

我抻着多出一截的裤腰显摆,那俩人对视了一眼都没说话。

我有点生气,“平时你们老打击我,这会瘦了又说以前胖着好,顺你们的心意真难。”

孙玥知道我瘦了,说那是因为我用了假笑减肥法,我给她真笑了一回。

她说:“久违了,林晓蕾。”

我鼓励她也试试这法子,她说:“我不,胖和瘦那是天生的,我不去费劲折腾。”

我也不愿意折腾,真的,可控制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班前再更一次,现在要出门了。

花季篇(13)

周末的早晨,我起床后在院子里听英语做广播体操,瘦下来的成果要巩固才行,否则肥回去很容易。

江佑打扮得异常清爽从屋里出来,脱下厚重的衣服小伙计显出过硬的先天资本,胳膊腿长长的,虽然还是那么黑,可用我妈的话说,黑的透亮不牙碜。他又穿上了那件白色的高领毛衣,北极熊啊北极熊。

“你要出门?”我问道。

“我今天休息,咱俩出去看看?我来燕都这么久没出去转过。”

可怜的小伙计被剥削的没有休息日,这要是让外人知道,多有违林家忠厚待人的家训啊,太不厚道了。我关上复读机,“行,你看风景我散心,咱俩出去转转。”

我们走上大街,春风里阳光拂过脸颊暖融融的,连翘花扑棱棱开得正旺,在屋里缩了一冬的人们纷纷走上街头。

“三月里来好春光,你是人间四月天,”我嘴里念念有词,“咱们去哪里?”

江佑的步子迈得大大的,好像早有主意,“慈云寺。”

慈云寺坐落在燕都城边,距市里不远,背靠群山周边景色优美,不知何时开始大家把那里当成了周末休闲的地方。近几年有风闻说那里的签准尤其是高考考生,每年不少人去许愿,春节时我爸妈也去给求了一个符至今还在我书架上供着。我觉得江佑这个提议不错,要是自己去求也许更准,心诚则灵吗。

去慈云寺只有一条公交路线,初春时节大家选择去那里踏青,车站上不少结伴出行的恋人还有学生。每天在课堂里泡十二、三个小时,做不完的习题卷子,我已经忘记校园外面是什么样了。

车站上没有人维持秩序,过来一辆车就被蜂拥的人拦下,所有人凭着力气冲啊冲,售票员看着大家往上挤,一脸漠然。

我问江佑,“咱俩别抢了,我怕他们踩死我。能上去就行,好吧?”

他不同意,“站一路呢,瞧这挤劲,到那还不累坏了。你在后面我去前面找座。”

长胳膊长腿就是占便宜,车子过来江佑手脚灵活冲在最前面,没怎么费力就占了双人座,隔着玻璃窗冲我挥手。我随着人流挤啊挤,半天挨不到近前。终于扒拉到他眼前时车子已经开出了半站,看我过来,江佑把放着书包的位子腾出来让我坐下。

我拿出纸巾擦着汗,“以后要是再有这事,你把我装兜里带上来吧,这力气活我可干不了。”

身边站了一对中年男女,从我落座开始就一句句数落现在的年轻人没有礼貌,忘记了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不知道尊老敬老。这番夹枪带棒的话在我俩头顶盘旋,搅得人没了聊天的兴致。瞧那两人跟我爸岁数差不多,我悄声对江佑嘀咕:“偏不让座,我最讨厌这样的人,逼着人做好事,没门。”

江佑点点头,拿出包里的水给我。

车子行进到一半路程时,那个中年妇女开始抱怨腿酸,说站得脚肿了,江佑偷偷俯我耳边,“我让那女的坐坐吧?”

我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江佑起身让她坐,不想她立刻来了精神,忙着推那个男人坐过来,一路上高举美德大旗的男人这时少了谦让,一派心安理得,连包也不帮那女的拿。我狠狠白了江佑一眼。

江佑转头问她:“我给你坐的,干吗让他坐?”

女人急了,“他是我男人,我愿意让他坐,怎么了?”

我家小伙计那张黑脸立刻板起来,“你不坐还给我。”

女人马上换了泼妇脸,尖声抱怨江佑多管闲事,她愿意让谁坐别人管不着,引得半个车厢的人看过来,好像她占了天大的理。

唉,要说我就怕这样的人,此时恨不得把自己的位子也让给她,求她别嚷了,真丢不起这人。

江佑没说话,一把扯上了那男人的脖领子,把他生生从位子上薅起来,自己一屁股坐了回来。

腆着啤酒肚的男人身高不及江佑,不过气势很盛他一下下戳着小伙计的肩膀,嘴里添了些不干不净的话。没等我看清怎么回事,男人惨叫一声窝在了江佑胳膊下,原来他拧住了男人的手腕,一句恶狠狠的话从江佑嘴里冒出来,“信不信我废了你这胳膊?”

女人吓得立时闭了嘴。

我家小伙计那股劲看着不像善良之辈,狭长的单眼皮里满是狠毒,中年男女互相抚慰一番后骂骂咧咧换去了别处。我想起他说过,那个会擒拿格斗劈砖头的爹,偷偷看了他一眼。

到了慈云寺,这的人气更旺,庙里云雾缭绕香火很盛。我小学春游时学校组织来这里爬山,还记得老师带着我们特意避开慈云寺,好象是为了破除封建迷信的苗头,现在我反而特意为了封建迷信而来,真是意料不到。

“你爬过这庙后面的山吗?”我给江佑介绍,“据说从这里可以走到另一个省去,不过很少有人尝试。总听说有年轻人背上帐篷来这样野营,等我过了高考也试试来。”

江佑对我的话并不认真听,他寻着寺庙里的人流,很快弄清楚了,“那边是考试许愿的地方,咱们过去。”

到了那里,不少跟我年纪相仿的学生和家长,每个人一脸虔诚。江佑拿来两柱香,我恭敬的点燃,在缭绕的香炉前许下愿望:让我考到北京去,让我见到他。

插好香烛,身边的江佑还在闭目祷告,那副虔诚劲不比我差,我看着他嘴唇张张合合,凑近了想听听在说什么。

他象是有感应马上挣开眼,瞪了过来,“不许偷听。”

我笑了,“说晚了,听到了。”

他脸上很不自在,有点恼怒,“听到什么了?”

“不就是祷告能增加工资吗?不用跟菩萨说,跟我说就行。”

江佑噗嗤笑了,把香烛插好,“蕾蕾,去求个签?”

我赶紧摆手,“别,就这样吧。”

“怎么了?”

“要是上上签还好,要是不好的签,我这人内心不够强大,你说我还活不活?”

江佑想了想,“那咱们去求个平安符?”

我发现他这人比我迷信,好像什么事都要让菩萨保佑保佑,他妈给起这个名字真是没浪费。拿着两个平安符我们去了庙前的大树,树枝上密密麻麻挂满了符,春风刮过仿如千军万马的战场。低些的地方被占得满满的,没有一点空隙,江佑个子高踮起脚也找不到合适的地方。我俩在树下转了半天。

“怎么办啊?江佑。”

江佑没回答,眼睛看向右侧,我侧头一看,旁边在搭人梯,两个男生托着女生让她挂呢。人家那女孩细细溜溜的,要是换我,估计该派日本相扑选手过来当底座。

“别瞧人家,我可不想把你砸成肉饼。”我有点尴尬。

“把我砸成肉饼?”江佑很不以为然,弯腰搂住我双腿,噌一下我高了好多,“挂。”

我笑了,这家伙挺有劲吗。平安符顺利找到了位置,我仔细顺好,拍拍他脑袋,“降落吧。”稳稳的,我回到地面,江佑气息一点没乱,这家伙真行。

走出庙门时,我又回身遥遥作了一个揖,人在茫然无措时总喜欢把希望放在上天那里,借着祷告给自己鼓劲,我就是个例子。马上要填考高志愿了,我的梦只能求老天成全了。

江佑看着我,语调坚定得让人感动,“蕾蕾,你一定会心想事成的。”

与我的神道道差不多,孙玥在高考压力下也出现了考前综合症,她说自己患了暴食症,看见什么都想吃。我挖苦说,没有高考压力她也是看见什么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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