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你的距离有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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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你的距离有多远-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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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守时,他觉得自己早就成了一部机器上的零件,被打磨的如钢如铁。唯一的消遣只是周末的时候,去酒吧里喝上一杯啤酒而已。

    只是上个周末,他还在家里休息,接到了一个中国的电话,没有想到竟是惠姨。他略微有些吃惊,除了节假日的时候,会给爸爸问好之外,他从来没有与家里有过过多联系。隔着遥远的距离,惠姨的声音似乎带着哭泣的尾音:“叶璞,你能回来看看吗?你爸爸……他想你了,能不能回来看看他?——他身体不太好,前一段时间,他给你发了好几封邮件,你看了没有?”

    “爸爸病了?!”在惠姨吞吞吐吐的语气中他早已猜了出来,要不然惠姨也不会打电话来。虽然惠姨一向待他很好,但是却不见得多么亲密,大多时候也只是客气而已,他从来没有想到她也会给他电话。

    “是,最近他身体很不好,能回来吗?”他只好回她安排好工作后,会准备回国。

    放下电话,他打开了自己的电脑的邮箱,其实这个邮箱他已许久未用,但是当时留给家里的联络方式除了电话就是这个邮箱了 。

    果然邮箱里静静躺着六封邮件,都是这两个星期爸爸寄给他的。细细浏览下来,言辞恳切,只是祈盼他回去而已,还有几句是关于叶珺的,虽然轻描淡写,他已经看出其中端倪。这几年家里的情况,他并不是不清楚的。妈妈虽然和爸爸离婚多年,且定居欧洲,但是不知道她从哪里听来关于叶珺的事情,有时候他们见面的时候,总会在耳边念上几句,说道叶珺如何不知天高地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时候,神情上幸灾乐祸。这个时候,他也只有装作听不见而已。

    但是不得不承认,爸爸的这些邮件仍然让他心里有了酸涩的感觉,尤其是后来惠姨把爸爸躺在病床上的照片发给他的时候,他猛然觉得心里仿佛缺了一角,眼睛湿热,当即决定回国。

    此时妈妈正在瑞士度假,他只是向她略微说明了情况,虽然她极力反对,不希望他去趟浑水。可也听出他语气坚决,也只得作罢。叶璞向公司请了十天假期后,终于成行。

    一旁的洗水间的门被推开,叶璞微微转过头去,正是惠姨。只是风韵已经不见,满脸憔悴,仿佛是吹落在西风的残花,或者连残花都是不是,变成了泥土。

    她微张着嘴,一脸吃惊,过了许久才吐出一口气来,轻轻说道:“叶璞,你回来了!”

    “惠姨,”叶璞轻声说道,“我爸爸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碍了,医生叮嘱要静养,哎,只是你爸爸身上这么大的担子,怎么能不操心?”她说着竟泫然欲泣。

    叶璞只是沉默着,把视线转向了爸爸。这时叶之明在床上翻了一个身,又继续睡去。

    “我真是糊涂了,你看,你先回去休息,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一定累了,洗个澡,睡一觉,嗯?”

    “惠姨,你回去休息,我来陪爸爸?”叶璞说道。

    “这——”

    “听我的,惠姨,你想回去,老丁在外面等着!”他说道,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惠姨不禁抬眼看他,这才发现比之八年前,他是真的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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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已经亮了,透过薄薄的窗帘,亮光已经照射进来。叶之明醒了过来,当视线慢慢适应过来。他发现了坐在椅子里的叶璞,靠在椅背上,用手支着头,侧着身体,那姿势不舒服到了极点,后面的折叠床是空置着。

    他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打量叶璞。侧脸的轮廓长的像他的妈妈,极是好看,同时有点了男子汉的坚毅。下巴新冒出密密的青疵,让他感觉到陌生。八年的时间,通过的视频是两次还是三次,他已经不记得了,就算是通话,交谈不过寥寥数语,空间的距离增加彼此的淡漠感,聊到最后竟然无话可说,后来也许感觉到这样的对话都让对方尴尬,便更加疏于联系了。其实即便是在叶璞在国内的时候,他们心平气和谈天的时候都少得可怜。说到底都是他的错,与前妻基于利益结合的婚姻,他从来没有用心经营过。后来遇到沈惠开始了另外一段感情,家里的事情更是不闻不问,更不要说这个孩子了。扪心自问,如果今日叶珺优秀出色,他还会想到叶璞吗?还会想到与他修补关系,甚至拉下脸来写那些邮件恳请他回来吗?

    他重重叹了一口气,双手撑着床沿,挣扎着想起来。叶璞听到了声音,睁开眼睛,迅速得站起来,扶住了叶之明,低声叫了一声“爸爸”,语气恭谨而疏离,“您躺着吧!”

    这一声叫得叶之明心里一阵难过,又叹了一口气,叶璞连忙把两个枕头放在他的背后,叶之明依靠着,有些疲累的喘着气,半天才说到:“不是让老丁先把你送回家吗?十几个小时的飞机累不累?”

    叶璞决定回来的时候,早已告诉了他的飞机降落的时间,要不然老丁也不会早就等候在那里。“是我的主意。”叶璞言简意赅。

    叶之明又沉默起来,半晌才说道:“你惠姨呢——我没看见到她?”

    “我让丁叔接她回家了”叶璞说,“爸爸要见惠姨吗?”

    “不——不,她不在正好,我想跟你谈一谈?”叶之明沉思着。

    “爸爸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叶璞又问。

    叶之明摇摇头。

    叶璞只好站起来,倒了一杯温水放在叶之明的手中,又静静坐在一边。

    叶之明手里握着杯子,沉思良久,最后开门见山道:“小璞——回来帮我吧!”

    “小璞”久违了的一声称呼,自从上小学之后便再没有被这样叫过。

    “爸爸,我这一次回来,主要是想看看您,除此之外,我没有别的想法……”叶璞坚决的摇头。

    “我当然知道,”叶之明不由分说,挥挥手打断他的话,他急切的探着身体,“听我说,有些事电话里不好说,我也没告诉你,现在我的确是力不从心了——”

    叶璞沉默着,心里却一阵阵发紧,在他的记忆里,叶之明一向强势,而且叶家的企业有今天的规模,靠的就是他的铁腕。可是今天这样一个强者却在黯然神伤的承认自己的无能为力,整个肩膀垂下来,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杯子,仿佛瞬间老了几十岁。

    “其实,是我是怕自己没有多少时间了,我这病,你惠姨瞒着我,她每天和医生的谈话都避开我,其实我心里明镜似的——他们让我开刀,我一直没有答应,想等着你回来,就是害怕上了手术台,下不来了——”

    叶璞大吃一惊,他焦急道:“爸爸,怎么会?你不要胡思乱想,现在医学这么发达!”

    “医学发达?也医不了命!我自己倒是看开了许多,只是觉得对不起你,在你成长的过程中,我一直对你关心不够,我一直很抱歉,但是小璞,现在我能信任和倚重的人只有你了,叶珺他——”叶之明皱着眉,说道最后突然激动起来,喘了几口粗气道。

    终于说到重点了,叶璞也微微皱了眉,阻止道:“爸爸,不要说了,您休息一下!”

    “我没事,”叶之明摇摇头,“叶珺,他——上个月从公司账上私自挪用了八百万,跑到澳门去赌博,一个晚上输得精光,还欠下了五百万,差点没叫人打死,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养不教,父之过 ,是我们太过宠溺他,但是现在说这些已经太晚了,但是我不能眼睁睁看他毁掉我辛辛苦苦建立的一切。小璞?你明白我的苦心吗?我没有别的办法,除了你——”

    “爸爸,”叶璞斟酌着,“公司的事情,其实可以聘请优秀的职业经理人,您也知道,并不一定非我不可!”

    叶之明重重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还是不原谅爸爸——”

    “爸爸,不是的”叶璞摇头,他沉思了很久,才抬起头来说道,“我考虑一下。”

    两天后,叶璞终于妥协了。

    那一天,叶璞早起,在餐桌上照例没有见到叶珺的身影。自从他回来后一直没有见到叶珺,有一次他问起家里帮忙的杨阿姨才知道叶珺一直在香港。不过叶之明病的这样厉害,钟爱的儿子不在身边,总觉得让人怪异。至于原因,杨阿姨支支吾吾似乎有些难言之隐,叶璞不好再问一下去,以前他与叶珺并不是多么融洽,八年未见,虽未谋面,只听了周围人的几句议论,就觉彼此之间隔了一道鸿沟。但是他也隐约觉得除了爸爸的病情应该照顾到之外,至于爸爸提的要求更让觉得似乎是淌了浑水。

    早餐是西式的,杨阿姨倒是细心,照顾到他多年养成的口味。

    他坐在餐桌前,轻啜了一口牛奶,手里拿了一份报纸,浏览了一下。大门的门铃已经响了,他刚要起身,还在厨房了忙碌的杨阿姨已经急匆匆走出去。

    过了一会儿,杨阿姨回来面有难色。

    叶璞温和问道:“外面是谁?”

    杨阿姨搓着双手说道:“是一位姓苏的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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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小姐?”他微微皱了一下眉,“是有事吗?”

    “她是来找太太的,我已经告诉她太太没有在家,这会儿应该已经回去了吧!”杨阿姨说道。

    “找惠姨的。”他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看了一下腕表,“阿姨,麻烦你给丁叔打给电话吧,我等一下要去医院。”

    杨阿姨答应着离开。

    叶璞并没有多少食欲,他轻轻推开椅子,拿了大衣,走出门去。

    冬日的阳光温暖中夹了风的寒意,他站在一条石板小径上,环视四周,只觉得陌生。这个家不是八年前他住过的地方,是一栋新宅,位于新开发的高档住宅区,设计颇为独具匠心。两层蓝灰色的西式的小楼,院子开阔疏朗,除了一条车道,又在花圃中辟出了几条小径。圆润的鹅卵石砌成了各种寓意美好的图案,只是花圃中的花大多已经凋残了院落中难免有一些孤清的意味。

    他沿着小径走向门口,远远看见杨阿姨隔着大门和一个女人说活。那女人穿了一件藏青色的大衣,驼色的围巾围在肩上,黑色的短发垂下来遮住了半张脸。不知道杨阿姨说了什么,她只是轻轻摇了一下头。

    老丁的车子开了过来,开了车门,叶璞坐了进去。大门已经打开,杨阿姨站在了一边。那女人一动不动,她抬起头,镇静自若的看着车子。

    车子行驶的很慢,老丁按了一下喇叭,那女人没有让开的意思,明亮的光线照在她的脸上,干净得几乎透明。叶璞眯起眼睛,隔着墨色的玻璃视线落在她的脸上。电光火石一样,他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人的影子和眼前的女人重合。他匆匆喊了一声:“丁叔,停车!”

    他推开了车门,走到了她的面前。

    她依旧冷淡而自持,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没有温度的落在了他的脸上。

    叶璞踌躇着,不知道怎么样开口。

    过了许久,她的脸上闪过一个笑容,嘴角微翘,平静道:“原来是你,我都忘了,你也是姓叶的——”

    叶璞黯然,不知道她是忘了什么,是忘了他这个人还是忘了他姓叶,可是有什么关系?

    冬日的阳光是这样的温暖,他仍然感到了寒意,就像许多年前的那一日,炽热的六月阳光下,暗褐色的血晕开,他却如坠冰窖中——“苏……之夏,”叶璞低声叫道。

    “叶璞”,苏之夏平静道。

    “有——事吗?或者我可以帮的上忙。”

    她打量了一下叶璞,才慢慢说道:“我想见一下沈惠女士,不知她是否有时间?”

    “我爸爸不舒服,她在医院。”

    “喔,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她——”苏之夏蓦地住了口,她微微抬起头来,审视着叶璞良久才斟酌说道:“叶璞——先生,你有时间吗?我能不能和你谈谈。”

    叶璞侧身拉开了车门:“请吧!”

    杨阿姨急匆匆的跑了几步,对着叶璞说道:“太太吩咐过了,如果有人找,就留下电话,她会联络的。”

    “是吗?刚才也是要留别人的联系方式吗?”他的目光冷了下来。

    杨阿姨噤声不语。

    老丁重新发动了车子,苏之夏坐在叶璞的旁边拿下了围巾,细致的眉毛微蹙,她右手按了一下自己的胃部,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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