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时间的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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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在时间的彼岸- 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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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就好,但有一件事,你得为你女儿6月份的高中毕业舞会馓准备了。”

于佳疑惑不解:“什么舞会?毕业不是举行个典礼拍个照就完事了吗?”

“嗨,毕业舞会对美国水孩来讲可是大日子,我至今还记得当年和我—起跳舞的女孩子,这是很多人一生中最快乐、最值得珍藏的回忆之一。体该略安选件合适的衣服,问问她有没有男孩子约她。”

“她要肯跟这边的男孩子约会,去参加舞会,我倒也不必犯愁了。”

左思安同样对同学们提前好几个月便开始为毕业舞会忙碌颇不理解,经Sarah解释后,才知道这个舞会对美国青少年的整个学生时代来说都意义非凡,女生们挑选起晚装的认真劲头不亚于日后挑婚纱,而猜测哪个男生会约哪个女生则是另一大乐趣所在。

她在学校两年里埋头用功,不愿意参与社交,本来跟同学都只是点头说“Hi”的交情。唯独Sarah十分活泼,某天突然跳到她面前,扑闪着一双睬色的大眼睛,一睑无辜地清她帮忙补习物理和数学,并且问她收费多少。她大吃一惊,慌忙:摆手说不收钱,Sarah被她的反应逗得哈哈大笑,两人由此熟识起来。

这天Sarah约她一起到波特兰最大的购物中心去挑选礼服.两入一家家商店逛着,她等在试衣间外,看着Sarah一件件试穿,负责进行评。然而他们的认识并不统一,她能贡献的意见是“挺漂亮”“有点儿紧”,Sarah要的评价是够不够“sexy(性感)’:算不算“hot(热辣)’:能不能让男生“couldnotkeeptheireyesoff(转不开眼睛)’:

看到左思安脸红,她再度被逗乐:“为什么你会这么害羞?那次你明明借钥匙跟男人约会过嘛。你们国家的女生是不是全都婚前守贞的?”

左思安苦笑,她喜欢Sarah,但实在没法跟这个女孩子如同闺密一般交换秘密,只得指着另一件金色抹胸式小礼服说:“这件衣服应该符合你的要求。”

Sarah倒是拿起了另一件粉色小礼服:“你应该试下那件,穿了一定好看。

40来岁的女店员也随声附和着:“是啊,你穿一定很梦幻很甜美。”

她摇头:“我不打算参加舞会啊。”

Sarah与店员一齐大惊,异口同声说:“那怎么行?”

她好不尴尬:“我不会跳舞。”

“可以学嘛,我还没见过学不会跳舞的女孩子。你是不是怕没有舞伴?Martin前两天还在问我能不能来约你,我要他自己跟你说,他说你看上去太害羞,其实他才是害羞到了离谱的地步。”

Sarah说的Martin是她的堂兄,左思安跟他只有几面之交,讲的话大概不会超过十句,顿时更加尴尬,连连摇头,正要说话,突然一只手伸过来,将Sarah手里的粉色礼服接过去:“试试这件哩,她们说得没错,你穿一定很好看。”

她愕然回头,高翔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她一怔,跳起来搂住他的脖子:“你怎么来了?”

“我得回国一趟。”他补充道,“放心,我处理完事情很快会回来,你现在正放春假,走之前,我想带你去几个城市转一转。希望能说服你妈妈同意你去。”

左思安瞥见Sarah一脸的惊讶,显然是没想到她会与一个男人有这样的亲密举动,不过她心花怒放,什么也顾不上了,用力点头:“我一定要去。”

第十六章 2001年,巴尔的摩,纽约

1

高翔原本的计划是等宝宝做完第一次复查,一切无恙,便带左思安度一个时间充足而悠闲的假期,然后再回国。但是陈国立突然亲自打来电话,说身体严重不适,催促他们尽快回去。他只得改变计划,订了机票,准备在启程之前花一周时间带左思安从波士顿飞往华盛顿,再租车开往费城、大西洋城游玩,最后返回纽约,送她上回波士顿的长途车,然后他带宝宝和母亲回国。

于佳当然完全不赞同这个计划,可是一看左思安的表情,她就知道阻拦跟本没什么作用,她要求与高翔单独谈谈,左思安顺从地回避开,留他们坐在厨房里。

“高翔,你家人怎么看你以后留在美国的计划?”

高翔坦白地说:“他们全都反对。”

“你认为你能说服他们?”

”我没把握,但我会坚持我的安排。”

“你拿一个没把握会实现的计划来左右小安的前途,不觉得很轻率吗?”

“于老师,我不希望我们再争论这个问题了,更不希望你没完没了给小安压力。我再重复一次,我会对小安负责。”

“好吧。那么我希望你答应我两件事,第一,让小安不要忙着回绝伊立诺伊大学香槟分校的录取,等到最后期限再说。”

“学业的事,我会劝小安慎重。”

“第二,在性这件事上,我同样希望你尊重小安,有一个负责任的态度。”

高翔有些尴尬,而且多少被于佳直白而不客气的口气弄得气恼:“于老师,如果你所谓‘负责任的态度’是指安全性行为,那你没什么可担心的。”

于佳冷冷地说:“不必我来提醒你,小安受过很严重的伤害,她对你的依恋,你认为是爱情,我倒觉得其实很大程度来自她的不安全感。你是成年人,又有过恋爱经历,请不要用性这件事去加强对她的控制,那样对她是不公平的。”

提起左思安经历的事情,高翔倒觉得歉然:“对不起,于老师。我理解你的意思,会尊重小安的。”

左思安收拾好了行装,与于佳和Peter告别,两人开车到渡土顿,乘上了去华盛顿的航班,顺利降落,住进预订好的酒店,吃过饭后,他们回了房间。

高翔宽慰她:“不用紧张。”

她确实从一上飞机就开始紧张,全程心神不宁,这时几乎气急败坏地否认:“我没有,谁说我紧张了。”

高翔勉强忍笑,呵哄地说:“好好,你一点儿也不紧张,紧张的人是我。

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他凑近她,放低声音,“我真不知道我睡觉是不是会打鼾。”

她一怔,多少释放了一点儿情绪,扑到他怀里:“你要打鼾吵得我睡不着,我就赶你走。”

“喂,不要这样凶。对了,我想起来了.还有件事——”他拖长声音,她怀疑的看他,他一本正经地说,“我习惯裸睡,有问题吗?”

她恨得用力拧他的胳膊,他“哎哟”叫痛’她忍不住笑出来,闪身进了浴室,迅速去洗澡换了睡衣出来,上床看书,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高翔去洗澡,也是很快出来,她偷眼看他,他规规矩矩穿着睡衣,才松了口气。他走到床边,她不敢抬头看他,只听他说:“另一件事,你不介意吧,我比较习惯睡床的左边。”

“那我让你啊。”

她正要移动,他按住她,哈哈大笑:“就睡那边吧,你还真是个实心眼儿的孩子。”

她这才明白,他仍在逗她,哼了一声,低头看书,不再理他。他笑着上床,拿过她的书,正是她提到过的那位出生于波特兰的作家斯蒂芬·金的厚厚平装本英文小说:1T(中文译名为《死光》)。

“讲什么的?好看吗?”

“讲几个孩子从小遇到的无名恐惧,说不上来好不好看,但整个书的气氛让人挺……紧张的。”

“所以你不是因为想到要跟我住一起才紧张的?”

她无话可答,把书放到床头柜上,滑下去躺好,拿被单蒙住了头,他刚一拉被单,她便紧张地问:“干吗?”

他再度被她的反应逗乐,又有些无奈:“不用把自己闷在里面。”

她的睑涨得通红,翻身背对着他。他也躺下:“我睡不着,陪我聊天吧。”

“聊什么?”

“你妈妈临走之前拉住你,低声嘱咐你什么了?她还递了张纸给你,是武功秘籍吗?”

左息安顿时又讲不出话来。

离家之前,于佳十分简洁而严肃地叮嘱她:“我没法儿阻止你了,你们会怎么样,谁也说不好,我对他提了要求,可是两个人旅行,要求你们保持纯洁也不现实,有一件事你必须答应我,你一定要避孕。”

而她递过来的那张纸是打印出来的避孕生理知识,罗列了各种避孕方法对照,左思安只看了一眼,脸便涨红发烫起来,赶忙塞进口袋里,再也不肯去动它。可是这张纸连同于佳说的话,已经沉甸甸地压进了她的心里。

她闷闷地说:“我要睡着了,不要吵我。”

他的手伸过来搭到她肩上,她情不自禁微微一缩,他叹气,轻声说:“小安,如果你还是担心那件事,我再说一次,不用急,你完全不必怕我。”

她羞涩与愧疚难当,转过身来:“对不起。”

“又来了,也不许为这说对不起了。”

她沉默良久,哑声说:“我看了好多书,包括心理学方面的,一直告诉自己,我已经调整过来了,可是……”

他吻她嘴唇:“没什么可是,你也完全不用抱歉。做这件事,需要身体和心理一起做好准备,才能享受到快乐,以后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在一起,不用急。”

躺在陌生的床上,睡在一个男人身边,对于长期失眼的人来讲,当然不无助于入睡。

高翔睡着很久,左思安仍醒着,他的胳膊搭在她的身上,她怕惊扰他,一动不动地躺着,这样过于小心的姿势让她觉得十分疲惫。她再也躺不下去,尽可能轻巧地移开他的胳博,拿了床头柜的书,走进洗手间,开了灯,坐到抽水马桶上,开始像往常一样阅读。

她已经读过不少斯蒂芬·金的小说,还与Sarah讨论过她不够理解的某些背景,Sarah好奇地问:“你为什么会喜欢这个作家,总不会就因为他出生在这个城市吧?”

她的回答十分标准,如同在做作业:“我觉得他很能发掘人内心深处没法儿形容的黑暗。”

其实,对她而言,已经没有什么黑暗能超越她的受梦。在睡前读他的小说,就如同她放在枕边的布熊一样,可以提醒她,有些黑暗只来自虚无的想像与内心的恐惧。在如此不舒适的地方看书,她一直读到倦意终于袭来,才轻轻回到床上,钻进他的怀抱里睡去。

第二天,高翔带左恩安去租车,他本来看中一辆雪佛兰,但左思安却使劲拉他衣袖,把他拖到一辆吉普Wrangler(牧马人)前:“我们能不能租这辆车?”

他笑:“接下来我们去的全是城市,没必要开这种为极端路况准备的越野车啊,坐营也不够舒适。”

“但我一直想坐在那种高高的车上,比如卡车,像公路小说里写的那样,横穿整个大陆,多有意思。”

“行,满足你。”

她高兴地亲他,那个兴奋的样子孩子气十足,让他觉得哪怕是租辆卡车开也是值得的。

“等以后有了时间,我一定带你做一次横穿美国的旅行。”

这个许诺让她更是心花怒放。

华盛顿著名的樱花要到3月下旬才会盛开,高翔与左思安来得早了二十余天,没能赶上花期,他们参观了白宫.国会山和林肯纪念堂等几个著名的景点,行程本来十分轻松,但下午他们正在林肯纪念堂前休息,高翔接到了从纽约打来的电话,陈子惠故做无辜地说:“宝宝吵着要跟你讲话。”

高翘明白,这多半是陈子惠故意让宝宝打来的,不过他可以三言两语结束跟母亲的对话,却没办法随便应付宝宝,两人在电话里聊了十来分钟,他哄得宝宝答应去午睡。

放下手杌,他再看左思安,她已经远远走开。

他走过去,搂住她的肩膀:“不开心了吗?”

她摇摇头,勉强微笑:“不会的,我在研究地图。我们能不能去一次巴尔的摩,离华盛顿很近,开车过去只一个小时的路程。”

商翔本来打算直接去费城,并没将巴尔的壤列入行程。他看她手里的地图:“那个城市有什么特别吗?”

“去年英文老师让我们读诗,其中有一首诗,名字是拉丁文:Dcsiderata,意思是被渴望的事物。我很喜欢,是我最先背下来的一首英文诗,据说是1692年镌刻在巴尔的摩的圣保罗教堂的。”

他并不介意按她的意愿更改行程:“好,我们去那里吧。”

高翔开车往巴尔的摩方向驶去,说:“把那首诗读给我听听。”

左思安踌躇了一下,轻轻地念道:

Go placidly amid the noise and hasce。

and remember what peace there may be in silence。

 

As far as possible without surrender be on good tenns

with all persons。

Speak your truth quietly and clearly;

and listen to others。

even Lhe dull and ignorant;

they too have their story。

Avoid loud and aggressive persons。

they are vexations to the spml。

If you pare yourself with others。

you may bee vain and bitter;

for always there will be greater and lesser perso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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