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薪尝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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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薪尝胆-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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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稽郢的话刚落,另一名将军辛田已道:“灵姑浮将军的话道出了末将的腹内之言,末将认为可战!”
  “你们都言无不尽了吗?”见将军们皆沉默石买又道,“既然你们无话了,那就老夫亮一亮心境吧。老夫事军多年,原本只凭一个勇字视人视事,甚至视国!如今我老了,勇武压根儿谈不上,血性倒是有一些。逢不平时,也会击案而起,甚至也可大叫大嚷着要挥军一战!可待冷静了细细一想,这脊背沟里便有冷汗啊。血气之勇是什么,是军卒之勇!老夫毕竟是国之重臣,应审时度势,伺机而行。若不然,便是民之危,国之危!话说到这份上,你们该明白老夫的心境了吧。我本想着,与王子累的这一战能不战就避而不战!可事到如今,老夫却不得不言战。你们可知,究竟为何?”将军们面面相觑,不敢再言。石买痛心地摇着头颅再道,“那老夫就告诉你们,你们料今日国事和监国太子一样,单凭血气之勇。老夫明知若战必败,但身为大将军,食君之禄,负护国之责,既人人都愤而欲战,我又何苦做这个绊脚石?”
  勾践书宫,日。
  扶同仍跪而未去。石买至,跪在扶同身旁而喊:“臣石买求见太子!”
  苦成出,无奈地对石买道:“大将军,太子这会儿谁也不见。”
  石买悲壮地道:“太子无非是想听到臣的一句话,为何不见?”
  苦成已经躲开,石买仍跪而不起。
  扶同望了望石买,冷言而问:“大将军也欲跪死于此?”
  石买:“你可跪至死,老夫又有何不可?”
  扶同:“这么说,你我都为犯颜直谏而来?”
  石买:“不,犯颜直谏的人是你,老夫是为请战!”
  扶同:“大将军请战,这可是头一遭。”
  石买:“你不明是吗?”
  扶同:“实在不明。”
  石买:“那老夫就告诉你,为将之责就是守土,未战而使国土有失,是为将者之耻。”
  扶同为石买的话而一愣。
  苦成出而宣道:“太子请两位大人入宫去吵。”
  勾践书宫,日。
  勾践平静地看着两位大臣,石买与扶同皆行跪礼。“免了,都赐座吧。”扶同与石买向脸而坐,勾践又道,“刚才侍臣告诉我,大将军是为请战而来?”
  石买:“不错,臣为请战!”
  勾践转问扶同:“司直大人呢,也为请战吗?”
  扶同:“臣请不战!”
  勾践一愣,由不得道:“今日刮了何风啊,你们两个竟同时转向了?”
  扶同抢先而道:“太子,王子累想割我们的城池,让我们赔偿他大军的糜费,臣以为,这些都可以忍!”
  勾践:“若忍无可忍呢?”
  扶同:“也得忍!”
  勾践:“这又是为何?”
  “为国内之忧。”扶同道。空气骤然紧张。勾践望着石买,见石买几乎不动声色便不作声。扶同又道,“宫门之外,大将军已告知扶同,为将者之责是守土,未战而使国土有失,是为将者之耻。臣以为,大将军言不由衷。”
  “太子。”石买不得不说话了,“司直大人的话说得对,臣是言不由衷。”
  勾践:“那你为何要请战?”
  石买:“那日太子责问过臣,明知败,为何战?”
  勾践:“不错,我问过。”
  石买:“臣已想通。”
  勾践:“噢?”
  石买:“因为臣是名武人,朝廷让战,臣就不可不战!”
  扶同急着插话:“大将军,若如此而战,战无不败!”
  石买:“司直大人所言极是。”
  “太子,臣所言的国内之忧,便是军之患。”扶同已矛头直指!
  石买:“你所谓的军之患,指的是老夫?”
  扶同:“大将军以为呢?”
  石买:“太子,若老臣真是绊脚石,我可以告老。”
  勾践:“大将军这是在负气吗?”
  石买:“臣不负气。石买本还有甘愿成为越国的千古罪人之念……”
  “你放肆!”勾践终于勃然大怒,“你来当这个千古罪人,分量还不够!”
  石买也不示弱:“明知战败,却一定要战,难道此是为王者之道吗?”
  勾践:“你不配谈什么王者之道。”
  石买:“这么说,监国太子已可恩赐石买告老?”
  勾践:“你不用以此来要挟本太子。真愿告老,本太子准奏!”
  “老臣谢太子隆恩。”石买已跪倒而拜,尔后,从袖内掏出一重重的物件往前一推道,“此为大将军印,请太子收好。石买告辞。”
  勾践本想挽留,可见石买竟随身带来了大将军印更恼,竟道:“请走好。”石买大拜后起身躬身而出。勾践指着石买的背影道,“石买,本太子告诉你,这一仗非打不可。你们不敢打,那就本太子自己去!”扶同此时也有些愣了,竟不知说什么好。勾践仍在气头上,“让他去吧,没有了他,本太子率兵来打这一仗。”
  

第三章 界碑与墓碑(3)
雅鱼寝宫,日。
  一名宫娥正跪于雅鱼面前,雅鱼大惊失色:“什么,太子收了石买的大将军印?”宫娥不敢再吱声。“快,去见太子!”雅鱼说着匆匆出宫。
  勾践书宫,日。
  扶同仍跪于勾践面前:“太子,石买此人可教,不可不用。”
  勾践:“军有患,可是你扶同说的。”
  扶同:“军的确有患,是患之恐吴。可石买在军中根深蒂固,若不用他,恐无人为将。”
  勾践:“不瞒你说,撤换他是迟早的事。原本不想这么快,可他竟敢妄言做越国的千古罪人,你能容之吗?”
  扶同:“可是太子,动了石买可就……”
  勾践:“你无须吞吞吐吐,有话直说。”
  “免了石买,大王会答应吗?”勾践一愣,扶同又道,“大王之所以还能让太子做一些事,就是因为有石买任着大将军之职。”
  勾践的脸色已十分难看,几乎有一腔愤懑要喷薄而出:“做事?我还能做成什么事?我勾践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吴人夫差,将我的王妹绑架一般给绑走了……你说,我能做什么?我所忍受的只有耻辱,奇耻大辱!”
  扶同苦笑而言无可言。
  苦成匆入,几乎哭泣而奏:“太子啊,夫人她……”
  勾践:“季菀?她怎样了?”
  苦成:“夫人已于边境撞界石而死!且吴人……”
  勾践厉目,十分可怕:“吴人怎样?”
  苦成:“竟曝尸而去。”
  “混账!”勾践一把扫落案几上的奏策,往宫外疾行。
  扶同边追边道:“太子,不可去啊。”勾践根本不顾扶同的劝阻,大步流星,已步出宫去。扶同急对苦成喊,“快,多派禁卫,护紧了太子。”
  允常寝宫,日。
  允常的眼皮忽跳了一下,便揉着眼睛问一旁的棠丽:“眼皮怎么老跳啊?”
  棠丽:“要不,去请卜人来卜上一卦?”
  允常摇头道:“卜不出什么好卦。”
  棠丽:“那就闭目养养神。”
  正此时,一名侍人匆匆入宫来,禀告道:“大王,大事不好了。”
  允常一惊:“快说,何事?”
  侍人:“太子一怒之下,收了大将军的大将军印。”
  允常赫然而起:“他昏头了吗?”
  棠丽接口道:“太子连你都不放在眼里,何况是一名大将军。”
  允常已冷静了下来,冷冷而笑。
  又有侍人入宫禀奏:“太子妃于宫外求见。”
  棠丽还想留着,允常不耐烦地挥手,棠丽极不情愿地回避。雅鱼进,恭敬行礼。
  允常:“免礼了。太子妃啊,何事那么匆忙?”
  雅鱼:“大王,听说太子收了石买大人的大将军印,已免其职。”
  允常:“寡人也是刚刚听说,正想找人问问,太子为何要这么做。”
  雅鱼:“大王,太子他年轻,做事急躁了些。”
  允常:“可寡人听说太子痛感国之弱,正殚精竭虑,要发奋图强呢。”
  雅鱼:“这些时日来,太子的确专心治政,废寝忘食,他常对妾身道,大王创立基业不易,要保住这片基业更不易!为不负了大王的重托与教导,惟有恭敬勤勉!”
  允常:“太子妃啊,寡人知你将来会是一个母仪越国的好王后。抽空啊,好好劝劝太子,寡人的话他可以不听,可这帮大臣们,尤其是石买,当年都是器刃上与寡人一道滚过来的,可谓忠心耿耿!他们若犯些小错,话说得重些,让太子不要太计较!尤其是,太子不能总认为他们是寡人的臣子,会看着寡人的眼色行事,这不好,会让臣子们的心贴不到朝廷上!”
  雅鱼:“大王教诲得是,臣妾谨记!可大将军处须仰仗大王的劝导啊,一切当以国事为重,向太子认个错,他们也就和解了。”
  “认个错?”允常似极不经意地道,“谁向谁认个错?”
  雅鱼:“最知太子脾性的人,是大王。”
  允常:“可寡人让他监国已六年了,虽未登基继位,可所办都是王者之事吧?难道他还不懂该如何克制自己吗?国家大事上,各人有各人的见解,看法不同,他太子为何不可包容呢?若总是率性而为,可不是社稷之福啊。”
  雅鱼:“大王,臣妾知道了,该太子向大将军认错。”
  允常:“也不可太长了他大将军的威风!这事让寡人来办吧。”
  棠丽寝宫,日。
  扶同病急乱投医般找进了棠丽的寝宫。稽会一见扶同,唤了一声“舅舅”已奔至。扶同心内焦急,没有兴致与稽会亲热,问:“公子,你母亲呢?”
  稽会却顾自去取了扶同送的短剑,兴奋地挥着道:“舅舅,你陪我去骑马。”扶同只得耐下心来道:“公子之身娇贵得很,万一摔下来怎办?”
  

第三章 界碑与墓碑(4)
稽会却纠缠道:“舅舅,你送了我剑,要骑在马上我使剑才威武啊。”
  扶同微笑道:“好,公子有志气。将来啊,太子是大王,你成了一名将军,而且还是大将军,率师退敌,你们兄弟俩保我越国的江山社稷兴盛万世。”
  稽会:“稽会听舅舅的。”
  扶同欣慰地道:“到那时,舅舅老了,恐难以上阵杀敌,可舅舅有一双老眼,识得好马,舅舅走遍天下,去为公子寻得一匹千里马来让公子骑。”
  “多谢舅舅。”稽会已被扶同说得很神往,双眼之内闪出奇异的光彩。
  扶同竟跪下道:“可这会儿,你舅舅便是公子的好马!”
  稽会望着舅舅的背道:“舅舅,稽会岂能骑舅舅的背?”
  扶同竟伸手拍了拍背道:“放心骑上来吧,你舅舅的背啊结实得很。”
  稽会便真骑上了扶同的背,扶同爬着还问:“怎样,是不是好马?”
  稽会挥着短剑喊:“好啊,杀!”
  棠丽回宫,见此情景忙喊:“稽会,快下来!”稽会不情愿地下了扶同的背。棠丽望着扶同道,“哥,你如何这般没大没小,若给大王瞧见了会怎样看你?”
  “公子,去外面玩。”扶同打发了公子又对其妹道,“我喜欢公子,让他当马骑是我情愿的,如何就没大没小了。”
  棠丽:“我正想找你呢。太子为何要收石买的大将军印?”
  扶同满脸峻色,摇颅道:“且不先说石买之事。你知不知道,季菀夫人已在边界撞界碑自尽!”
  棠丽大吃一惊:“竟有这事?”
  扶同:“你还不知,那大王也不知了?”
  棠丽:“还不知!就不知太子妃会不会告知大王。”
  扶同:“太子妃不会如此莽撞。大王年纪大了,送走季菀夫人虽是他开的口,可我仍担心,他经受不住。”
  棠丽:“可出了这么大的事,总不能瞒着大王吧?”
  扶同:“我来找你,就是想与你商量该如何禀告大王。还有,监国太子与大将军之间已势如水火,你是大王最亲近的人,你知道该怎样做吗?”
  棠丽:“太子也太跋扈了,他收石买的大将军印是收给大王看的。”
  扶同:“这事我在场,谁是谁非,亲眼所见,不能怪太子!是石买竟随身带了大将军印,声言告老而辞印。他这么做,分明是在要挟太子!”
  棠丽:“你是让我帮太子说好话?”
  扶同:“你不说话也行,却不可站在石买一边推波助澜。你明白吗?”
  棠丽:“你又是来教训我的!”
  扶同:“越国若再这般下去,就有大危了,你知不知道?”
  棠丽:“国有危,与后宫何干?”
  “可与大王有干系!”扶同如此一说,转身即行。
  吴越边境,日。
  勾践昂立于界碑。也不知多久了,他的双眼一直停留于界碑。界碑上,有风干的血迹!
  苦成禀奏:“太子,夫人已安灵于车。”
  “她……不该回去。”勾践道。苦成没听清,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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