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时年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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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时年一页-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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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起灵接了电话,吴邪出口就是解释,道上午跟老痒爬山去了,山上没有信号,电话接不到云云,太不好意思了。
  对方沉默以对,只静静地听,并不接他的话茬。
  吴邪一口气说完,才顺着语气问下来:“你找我有事?”
  张起灵“嗯”了一声,沉声问:“现在在家没有。”
  吴邪边点头边应声,两边一问一答几个来回之后,顺口提起中午接到的电话,将事情前后讲明:“你说这叫什么事儿,我问了个遍也没问着,可急死我了。”
  张起灵顿了顿,淡然地问:“急什么。”
  “没地方谢人去呗,”吴邪踢开拖鞋蹬蹬去倒水,念叨道,“我总不能只在心里给他默默记上一笔,多不客气,起码请顿饭是要的吧,这是帮了大忙了,我之前跟你提过的记得不……”
  吴邪侧着脑袋夹住电话,保持着诡异的姿势,弯腰去按饮水机,其间说话不停,像在外面遇上事情回家给家长报备似的,一通倾诉,全无保留,言语间都是不自觉的依赖信任,他只顾着滔滔不绝,电话那头张起灵脸上的表情根本无从察觉。
  “嗯,”张起灵静静听完,给他出主意,“晚上带你出去,当面跟人道谢。”
  “……”
  
  换过衣服,吴邪出了门,站在电梯口等人。
  张起灵把车开出来,在楼门口接他上车,开上大路,吴邪看他调GPS,很是诧异:“这都到开发区了。”
  张起灵点头:“他住得远。”
  然后就没了对话,吴邪默默把头靠在车窗上,心里的窘迫要印到脑门上来,在正中间刻上两个大字。
  他想起自己下午抓着手机狂倒苦水的样子,说到最后,对帮忙的人的感激之情都淡了,留出一大半去抱怨了人家不留名,让他没有地方去谢,给他惹了“麻烦”似的。
  吴邪欲哭无泪,张起灵肯定觉得他是个蠢货,肯定已经在心里不知道笑了他多少回。
  现在正是下班的时候,车子堵在半路,走走停停。等上了高速,张起灵看了一眼时间,直踩油门,开始一路加速,饶是这样,到达目的地的时候也已经快七点半了,夜色降临,吴邪歪头昏昏欲睡,肚子也饿得厉害。
  张起灵拉起手刹,叫他一声。吴邪抖了抖肩膀,睡眼惺忪,抹了抹嘴,清醒过来。
  开发区的晚上并不太热闹,张起灵带他走进一家饭馆,服务员领着他们到了包厢门口,正要伸手,门猛地从里面被拉开,走出来一个人:
  “哎呀,贵客到了。”
  面前的人身量挺拔,一身背心牛仔裤,脖子歪着,咧开嘴在笑,神态十分轻松随意,除了身材,一身上下最惹眼的地方,恐怕就是他戴着的墨镜了。
  总不至于是大灯太刺眼了,还要戴墨镜,吴邪瞭了瞭天花板。
  对方站在门口不动,仔细打量吴邪一会,一脸收不住的笑意,问张起灵:“这位就是吴邪先生?”
  张起灵点了头,吴邪站在他身后半步,被他虚揽了揽,拉到前面,张起灵给他们互相介绍。
  吴邪伸出手,对方握住摇了几摇,笑着招呼:“哑巴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叫我黑瞎子就行,请进请进。”
  说话间他们进了包厢,黑瞎子跟张起灵显然交情匪浅,起码称呼就不一样,言谈间也颇熟稔,落座后劈头几句问话,从日常吃饭到课题进展,一一都照顾到。张起灵表情淡淡,也都简短作答,黑瞎子随意点点头,转头看吴邪,和颜悦色道:“你们跑了这么远,肯定饿了吧,咱们现在就点菜。”说着招呼服务员。
  吴邪十分尴尬,他今天揣足了卡和现金,就是请客来的,现在话没说上几句,黑瞎子的墨镜上似乎明晃晃印着“做东”二字,手一挥开始说菜名,还边问他们的口味喜好,招呼客人很是热切,吴邪拿不准要扮演的角色,有些无所适从,转头去看张起灵。
  张起灵只提了一句:“不要酒。”
  他要开车,当然一滴酒都不能沾,黑瞎子点点头,又看了看吴邪,指尖扣扣桌面,愉快地做出决定:“成,那我跟小吴喝。”
  吴邪时刻谨记自己是来答谢人的,酒杯放在桌上,来者不拒,滴酒都灌下了肚,也意识到该主动了,拿过酒瓶,也给黑瞎子倒酒,倒完酝酿一句敬辞,先自己爽快闷了,让他随意。
  黑瞎子忍不住拍桌笑,倒头喝完还舔,十足馋酒鬼作风,墨镜底下透出光来,越喝越亮。
  酒酣耳热之际,黑瞎子伸长了手,先是笑眯眯地拍拍吴邪的肩膀,喉咙里咕哝一句什么,随即突然袭击,大声喝道:
  “小吴!你跟我们哑巴到底什么关系!”
  吴邪吓得一个激灵,差点直接把酒杯扔了。
  他下意识转头去看张起灵,正好撞进对方的眼神里。张起灵一言不发,夺过他手里的酒杯,把茶杯塞进他仍然掐着的虎口,淡然道:“别理他。”
  黑瞎子咂咂嘴,先是豪爽地干了自己杯子里的那点酒,回味几下,凑过来悄悄说:
  “这家伙身上半点活人气儿都没有,我可没见过他为了谁找我办过事,连为他自己都没有。”
  张起灵皱眉啧了一声。
  吴邪呆了呆,舌尖在嘴里绕了一圈,打了个酒嗝,舔着酒味思索片刻,脑子发昏,一瞬间眼前出现重影,他晃了晃脑袋,定下神来,正儿八经盯住黑瞎子,缓缓开口:
  “张老师,宅心仁厚。”
  黑瞎子笑得要滚到桌子底下去了。
  
  这之后,吴邪尿遁出了包厢,没急着放水,先到柜台悄悄把账结了,刷完卡把账单拿到眼前,签了字,对近仔细瞅了瞅,确认过后,才心满意足地放下来。
  他醉得厉害,先在外边走了一会,觉得好过一点,才去找了厕所,上完洗洗手,把水拍到脸上,慢慢走回去。
  站在包厢门口,吴邪隐约能听见里面传出来交谈的声音,黑瞎子说话音量不小:
  “……嗯总之事儿我已经给你办妥了,不过我这也有个同事的侄子,需要照顾,要不明天你带他去游乐园玩玩儿,当回礼?”
  吴邪微微倾过上半身,没有听到张起灵的回应。
  
  “刚刚我回包厢的时候,在门口听黑瞎子说,要你给他带侄子。”吴邪要爬副驾驶,被张起灵拉住手推进后座,滑趴到座位上躺着。车子发动后一片漆黑,也没有广播,黑暗中只能听见醉汉身上重重的呼吸声,吴邪口干舌燥,忍不住开口打破这片静默。
  “他开玩笑的。”张起灵去看后视镜,吴邪的头靠在驾驶座一侧,他只好转过身来,也不知道要想看清人直接开灯就行,直接伸出手以手代眼去探,摸到了吴邪的脖子,上面很是热烫,指尖与其一触即分:
  “你这么躺着,路上不会舒服。”
  这会吴邪血管里流的是酒精,反应慢了半拍不止,瞪眼瞅完张起灵的一伸一收,等身上的温度升到一定程度,他以为张起灵怕他中途吐在车上,迟缓道:
  “没事,我在厕所吐干净了。”
  张起灵直接不说话了。
  很快吴邪就知道不是这个讲究,车里太闷,几次走走停停,他呼吸困难,非常难受,喘了几口,爬起来按车窗,吹了一阵,张起灵按中控把车窗摇上去,不让他顶着风吹,吴邪立刻又不服输似的,紧靠上车门坐好,拿脸去贴冰凉的车窗降温,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呓声。
  “……”
  吴邪这个角度,连张起灵的后脑勺都看不见,他坐在角落里,又想说话了,昏了头似的往前靠过去,把头贴在驾驶座座椅的一侧,跟刚刚贴窗一个姿势,想了一下,问:
  “你是不是跟黑瞎子说,我是你同事的侄子?”
  张起灵默认了。
  吴邪很有一番感叹,他跟张起灵的联系,细数起来已经有了不少。之前去图书馆的时候,管理员问张起灵自己是不是他的学生,张起灵可能嫌解释麻烦,点头认可过;这次张起灵给他帮忙,找人时介绍自己,说的是同事的侄子;他们正在回家的路上,到了目的地,一左一右到家,还是隔着一堵墙的邻居。
  这些如果放到早年,只能出现在他的妄想里。
  醉汉最是较真,吴邪振奋地整理,在心里巴巴给自己掰手指,数压岁钱似的一遍一遍地捋。
  他久久扒在座椅上,很是自得其乐,也没有心思跟人搭话了,张起灵却总要分心去看他,忍了又忍,终于沉声开口:“到后面坐好。”
  吴邪应了一声,很有精神地趴着不动。张起灵侧头看他,觉得好笑,视线重新转回前方,换挡后分出握方向盘的一只手来,反手贴上他的脸,用手背轻轻摸了摸。
  张起灵的手清清凉凉,贴上来很是舒服,这是吴邪的第一反应,他僵住脑袋愣了一阵,却硬是不愿意往旖旎的方向去想,呆呆问:“我发烧了吗?”
  张起灵不动声色收回手:“你喝醉了,回去坐好。”
  吴邪总算听话了,默默坐了回去。
  之后连偶尔交谈也没有了,到了后半程,吴邪开始瞌睡,脖子差点歪到了肩膀上,颠了颠清醒过来,看了一眼路,放心地躺了下来,意识陷入朦胧中也不忘嘱咐:“到了叫我。”
  他很快睡了过去,等车子进了校门,到了宿舍楼停好车,中间连续经过几个减速垫,颠簸也没让他醒过来。
  张起灵打开后座的门,进来叫人。
  吴邪睡得很沉,脸侧都是熟睡散发出的热气,只是张起灵刚探手握住他的手臂,就被睡着的人大力甩开了。
  张起灵叫他一声,本来没指望人能醒,却奇异地收到了回应——
  吴邪开始破口大骂,尽管他并没有醒。
  “……”
  这串脏话连贯又响亮,吴邪的眉头还舒展着,也不像做了不好的梦,大声的斥骂持续了半分钟,之后像突然松了劲,放弃抵抗一般弱了下去,开始转成轻声梦呓,像在吐露秘密。
  张起灵半蹲在车门前,上半身探进车里,静静看着他。车里车外都非常安静,吴邪低声呓语的声音又清晰又模糊,不知道怎么,张起灵开始有些焦躁,他等了一会,俯下身附过去。
  吴邪侧过身子,脸转向靠背,歪头埋进去,小动物害羞一样,嘴唇还蠕动不止,张起灵跟过去,离得非常近,呼吸相闻的距离间,听吴邪轻声喊:
  “小哥……”
  张起灵怔了怔,这实在是个陌生的称呼。
                      
作者有话要说:  




☆、20(1…2)

  20
  
  酒醉的人睡着就不容易醒,吴邪哪里知道自己严防死守只敢独自意淫的时候喊出来的昵称,就这么被人听了去。他睡得香得很,被搬动也全无意识,趴在张起灵背上,含着口水一个劲喊哥。
  胖子开了门,被他们的阵型吓得一跳:“我的乖乖,这是打哪里来。”
  “喝醉睡着了。”张起灵弯腰把人放下来,让胖子接了手。
  胖子把人扶好,看了几眼,忍笑道:“这是喝了多少,酒量太寒酸了,不过酒品还能看,不撒泼只睡觉。”
  张起灵点头,又看了吴邪一会。胖子道:“张老师,今天真是多谢了,要不深更半夜荒郊野外的,我还不知道要往哪里接人去。”
  吴邪自己站不稳,靠在胖子身上直往下滑,张起灵帮忙把人拎直,让胖子把吴邪扛了起来。他本来心情也不佳,这时更不乐意赏脸应上那声谢,点完头就径自走人,回自己家去了。
  胖子一头雾水,扛着人往里走。
  吴邪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晒到了头顶,顶着头疼洗了澡,出来给胖子打电话。
  “醒啦?……你跟胖爷客气什么……你得感谢张老师,是人家把你背回来……可不就是背回来的……死沉死沉一个人,胖爷都被压得够呛,张老师那身板儿,啧……冰箱里有面包,你先吃着,晚上胖爷有应酬,不回来吃饭了……”
  吴邪坐在地板上,绞尽脑汁回想昨晚的情况,他刚刚洗过澡,又有了出汗的架势。
  从在车里睡着,到回家这一段距离,不知道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吴邪提心吊胆,惦记起本科毕业聚餐那天晚上,他把背自己回来的解雨臣臭骂了一顿的事情,第二天解雨臣就坐在床边等着他醒,拍着他的被子似笑非笑说:“可把我骂得爹妈都不认识了。”并借此良机,高高兴兴讹走他一顿饭。
  吴邪在脑子里描绘自己趴在张起灵肩膀上,一边闹腾一边破口大骂的样子,心里直发凉,张起灵没把他扔到地上,已经是真真宅心仁厚了。
  他拿手机拍下黑瞎子的名片,给王盟发了过去,随后换了衣服,揣上钱包,直奔隔壁敲门。
  张起灵给他开了门,让他进来。
  吴邪不动换,站在门口笑:“正好到饭点了,咱们先出去吃饭,不去食堂,我请客,昨天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张起灵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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