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笑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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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笑春风- 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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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里暗自着急,只是说不出来,姜氏大概倒是从来没想到在她这侄女儿身上赚笔钱,一直当她赔钱货,可能是想到做二房至少不用办嫁妆,便捡着那样要讨小老婆的人家只管来说,恨得她牙根儿疼。她爹可能也觉得她是个闺女,再怎么疼也是将来给人家做媳妇的,还不如在她身上用亲事来捞一笔,于是便默许着姜氏整日里拿那些死了老婆的,或是娶姨太太的讲来听,因着这些条件的虽不合她心意,但是聘礼却比普通人家要多些,而她爹就是相中了这聘礼才不管不顾的,若不是这几家的聘礼都没有达到他心里想要求的标准,她怕是早被她爹给嫁了出去了。

她有时也想,要不嫁个穷苦人有做个正头夫妻过一辈子也就完了,只是虽然这念头动过几回却都被她压下去了,她毕竟觉得嫁给一户穷人家,别人一定会说她的闲话,会说她嫁得不好,她长得再丑些也就认命了,只是她偏就长得不丑,不但不丑,还挺秀气的。左邻右舍的女孩子里属她出挑,虽然今日她见到了那位表姐,看到了对方美丽的容貌和那种闲适的气度,这打击了她不少的自信心,只是她虽然觉得自己比不上表姐,但也算是个中上之姿的女子,她跟那些邻家的女孩子不同。

林娟觉得自己的终身大事,一经决定再也无法挽回,尤其是对美丽的女子而言。越美丽,到了这时候越悲哀,不但她自己,就连旁边看着的人,往往都有种说不出来的惋惜。漂亮的女孩子不论出身高低,总是前途不可限量,或者应当说不可测,她本身具有命运的神秘性,她一直固执的觉得自己不该是下半辈子沦落到穷家去受苦,要知道贫贱夫妻百事哀,她不想重复娘家的苦日子。

想到这里,她再也坐不住,掀了帘子走到了外间,姜氏见了她出来,只对着她道:“娟子,你坐这里来,我跟你说说这家人。”

林娟听话的坐在姜氏身边,却打断了她的话道:“伯娘,我方才在屋里已经听见了你说的,那个什么死了老婆的穷秀才还是回了他吧,我不给人家做续弦呢。”

姜氏闻言脸子就冷了下来,好半天才说道:“我估计你也是要回了的,只是我往日也给你划拉了不少的人家,你单单就一家也瞧不上眼,我也劝你眼界儿也不要太高了,咱们林家今时不同往日了,你也把你那小姐的作派落下来吧。”

林娟勉强笑着道:“伯娘,不是我要驳您的话,只是我想着那个落弟秀才不仅是死了老婆的,而且家里还有个半大的孩子,这后娘可是难做,我是万万不肯去的。”

姜氏瞧了她半晌,那眼光象把刀子似的都快把林娟剜出血来了,过了好半晌,才闷闷的吐出口气道:“嗐,我知道你不肯听我的,别说我了,怕是这亲事你连你爹娘的话也不能听了。只是我要你知道,并不是大伯娘喜欢你去做小,而是咱们这样人家要找那高门大户的哪里那样容易?人家男方也不是傻瓜,娶小老婆也就罢了,没那样多的讲究,若是娶正妻哪个不是也巴望着找个门当户对的,先把女方家的容貌人品德行打听个底儿透,再就盘算着女方的嫁妆能有多少,你大概是想着总有那看中了人别的家世都不顾就娶来家的吧,实话跟你说,我不敢讲这世间没有一个这样的,只说就算是有那一个半个儿的哪里就那样巧就被你碰上了?若是你有那福气,也不至于在这里受苦遭罪了。”

她讲到这里,喝了一口卢氏端过来的麦壳茶,清了清嗓子,接着道:“那大户人家岂是那么好呆着的,不说别的,就算被你遇上了这么一家,你可有成抬成箱的嫁妆么?难不成还能空着手嫁到婆家去,那不叫婆家欺负死了就算我白活。你没看那有钱人家嫁女儿,抬了家财的一半儿去布置嫁妆,那嫁妆单子有几尺长,这样才能在婆家立足呢。我问问你,你可有什么呢?”

林娟被姜氏说的低了头,一声不吭,姜氏见自己的话有了成效,心中暗喜,拍了拍林娟的手,声音也放得软了些,笑道:“伯娘也知道若是让你嫁到那吃喝犯愁的人家去是着实委屈了你,刚才那秀才的事儿我明儿就回绝了就是了。可巧,现在还有一家人家是端地不错的,又不用你做小老婆,也不用做人家后娘,那家人虽算不上是大富大贵,可也算得上是大户人家了。”

卢氏闻言插口道:“大嫂说来听听,是户怎样的人家?”

姜氏拿过了卢氏递过来的蒲扇扇着风,笑道:“这也是赶巧儿了,今日我旧识的一个姐妹吴氏来我家串门儿,她瞧见远儿便问可有订亲没有,我便说了没有,她就说若我生得是个闺女,眼下儿倒有个好亲事,我当时便想着娟子,就跟她说有个侄女儿倒是生得清秀的样貌,品行也好,样子也拿得出去,她就说了我才知道,她如今在一户大宅门儿里做事儿,这个府里姓毕,祖上也是书香门弟儿的,祖产也颇丰,如今家里是三个少爷,大少爷和三少爷都娶了亲,唯独这个二少爷还没有娶亲,前些日子家里亲戚去给老太太拜寿,老太太瞧着人家都是一对对儿的,就只二爷一个人落了单儿,怪不落忍的,后来老太太就说要给二爷娶房媳妇,不然过年过节的,家里有事情的时候,让人看着也不象个样子,单只二房没有人似的。老太太发了话,只要姑娘好,家境差些不要紧。”

卢氏道:“照大嫂这么说,这家大门大户的,大的和小的都成了亲,为啥单单这个二爷没有娶亲,莫不是有什么毛病吧?”

姜氏道:“吴家的说了,倒没什么大事儿,只是那二爷从小受了惊,落下个羊颠病,不过若没人气着他,倒是一年半载也不犯一回的,不过人家都说兄弟三个是他最好。学问又好,又和气又斯文,像女孩子一样。对人和和气气的,连着对下人说话还带着笑儿呢。”

卢氏一听半晌没言语,只低了头叹气。

林娟听了,只觉得心中突突乱跳,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吓的。只是那脸子却拉了下来,板着脸一声不吭,只将手里的蒲扇筋子撕成一条条儿的,心里想着小时候曾看过人犯过羊颠病时的样子,心里一路冷下去,只咬着唇不说话儿。

那姜氏如何看不出她不高兴?眼睛一转,只当是没看见,自顾自往下说:

“我当时便拼着老脸不要了,我跟吴家的说,我们家这位姑娘最是有志气,不管怎样了不起的人家,她不肯做小。那有学问的人不都说什么,娶妻娶德,娶妾娶色。我这侄女儿不单长得好,品性也是极好的,不用我夸口,只管上那左邻右舍家去问问就知道了。”

姜氏瞧着林娟和卢氏还是不肯说话,便把手里的扇子向衣领背后一插,头一伸,凑了卢氏近些,把声音低了一低:

“我向来有一句说一句。不怕你们生气的话,我瞧着这家的条件是不错的,虽说那个二爷有些小毛病,但是话又说回来,人生在世的谁还能没个病没个灾儿的,那都是小事儿,再说人家有的是钱,管着治就是了。这又不是要命的大病,只要不犯跟好人儿是一个样儿的,又怕些什么?再说人家吴家的说了,老太太发了话,二房没有人,娶了这媳妇儿是要当家的,所以又要出身好,又要会写会算,相貌又要好,所以难了,要不然也不会耽搁这些时,这也是娟子的福气。你等着看,三茶六礼,红灯花轿,少一样你拉着我打嘴巴都行。真的运气来了连城墙都挡不住。这样的亲事打灯笼都找不到。”

卢氏道:“这毕竟是她自己的事儿,还得问问她自己愿不愿意呢?”

姜氏瞅着林娟道:“问她做什么?这婚姻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她一个大姑娘家乱做主的道理?再说了,侄女儿又不是傻子,孰轻孰重她不会分辨么?那毕家的两个少奶奶,大*奶是官儿家的小姐,三奶奶家里是开客栈的,都是美人似的,一个儿赛着一个儿。所以老太太说这回娶二少奶奶也要特别漂亮,不能亏待了二爷。毕家的那个二爷才比侄女儿大三岁,年纪上也合适,相貌也不错,脾气又是一等一的好,若不是那么一点子病拖着,早娶了名门千金了,还轮得着咱们捡这便宜?吴家的说了,娟子要是有那个意思,过两天她便再来家里一趟,亲自相看相看,也好心里有个数儿,好回去跟毕家的老太太说和啊。娟子,话我是都说明白了,你到底愿不愿意,就给了痛快话吧,若是愿意明儿个你就穿上衣裳,收拾得干干净净的跟吴家的见个面儿,若是不愿意,干脆就吱声儿,就当我放了个长串的屁,以后你的事儿我可就再也不管了。”

卢氏和姜氏的四只眼睛一齐盯着林娟看,躺在炕上一直静静的听着没言语的林继业此时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道:“我听着你大娘讲的,这毕家还算不错,娶过去了是做正头的夫妻,也不算辱没了你,我瞧着挺好的。再说人家说了咱们家穷点什么,可见嫁妆也是不用办了的,光是这点就不错,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我可没那闲钱给你办嫁妆去。”

林娟咬了咬嘴唇,想反驳父亲几句,又没敢出声,她此时心里没了主意,若是这毕家的二爷没有那个病自己当然是巴不得攀上这门亲事的,只是这病又象一块大石头,沉重的压在她心里,让她喘不过气来。没有钱的苦处她受够了。无论什么小事都使人为难,记恨。她忽然想起今日在乐府里看到的那个表姐,那样一身漂亮的绸缎衣服,满头的珠钗缭绕,就连身后跟着的两个丫头子穿的也比自己好些。

这个时候,她就觉得象有人在身后推了她一把似的,她不由自主的就开了口,慢慢的说出一句:“伯娘,你让我想想,我明儿一早给你回话儿可好?”

姜氏一听就知道有门儿,往日里这丫头不满意了直接就摔了脸子转身就走了,今日竟说出来要想想,怕是这事就有六七分成功了?她笑着点头道:“想想也好,明儿个早上我等你回话儿。”

说着,便一扭一摆的回自家去了。

第二卷 豆蔻年华 一百六十二章 劝架

一百六十二章 劝架

林娟眼瞅着姜氏摇摇摆摆的去了。那敷衍的脸子是再也挂不住,呱嗒一下撂了下来,使得那还算清秀的五官现出一种苦相来。

她从鼻孔里冷哼了一声,对着母亲卢氏冷笑道:“我瞧着这位大伯娘倒是象走街串巷子的的媒婆儿似的,整日里倒是把我盯得牢牢的,也不知真说成了亲事,于她有什么好处?莫不成男家的聘礼也抬一起子倒她家去不成?”

卢氏知道女儿生气,便也不说话。她素来寡言少语的,也没有什么大脾气,对这个唯一的女儿也只是想让她嫁个比自家强些的人家,也就心满意足了。但是丈夫的命令她是不敢违抗的,因此见了林断业冷眼瞧着女儿,她便将那劝说的话又咽回了肚子里,只拿块抹布擦那桌子,来来回回的。

林继业又咳了两声,慢慢的道:“我方才大嫂说这个姓毕的人家还不错,人家好歹是大宅门儿,又有家有业的,想来聘礼必也亏待不了你,还兴许连嫁妆都是男家办了来替你出了,这可就省了多少银钱。你也不用再想了,明儿早把那年节下穿的干净衣裳穿了,收拾的利利索索的让那个吴家的相看相看,咱们家能攀上这门亲,将来你也能再照应些家里头。”

林娟听的心里有气,怎么她嫁人好象不是为了自己,倒象是为了给家里贴钱似的,她又想起今日在乐府的遭遇,想到那位表姐的气派,又想想自己如今的窘境,忍不住回嘴道:“爹,莫非想卖女儿么?当年你和大伯卖了亲妹子还不够,这会子竟然连亲闺女都想卖了么?”

林继业一个高儿从炕上蹦起来,下地冲着林娟的脸上扬手就是重重的一巴掌,直打的林娟眼前金星乱冒,耳朵嗡嗡直响。想来林娟也并不是第一次挨这耳光,左手捂着脸,眼睛还只管刀子似的盯着林继业狠瞧。这时她那外皮儿上的斯文秀气真个一点儿也不剩了,倒是一副倔相。

这林继业自从几年前生意亏了个底儿朝天后,倒象变了一个人儿。每日只是到县里的酒馆里去吃酒闲坐。家中事务一概不管,全靠着老婆卢氏和闺女白天黑夜的织布绣花,稍稍赚些家用,他哥哥林继祖虽说也生意同败落了,但手头好歹比他多些银钱,买了乡下一些田亩,租了给人种地,收些租子和粮食。再加上姜氏闲来无事走乐家串西家,保媒拉线儿的,成事儿时人家两方会答谢她一些钱,她便指着这个贴补家用。

林继祖有时候也会贴补这个弟弟一些有限的几个钱,不过这几个钱不到半日就被林继业败光了,他手里只要见了钱就到街边儿赌摊上去押单双宝,输了便灰头土脸的回来找茬打骂卢氏一气儿,若是赢了也没带回一星半点儿的东西,只喝的两张脸腮如关公一般,东歪西倒的回来,常年如此。

自从上次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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