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笑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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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笑春风- 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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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没说,是怕你伤心,如今看你实在不是个伶俐的,只好给你看看了。你自己瞧瞧,这是什么?”

说着,从袖口里甩出一样东西来,林娟偷眼一瞧,却是个月白缎面儿的荷包,上面绣着鸳鸯戏水的图案,张芳一见便叫一声扑了上去,将那荷包抢在手里,翻过内里来看,果然见里子里绣了一个芳字,正是自己的活计。

张芳头嗡得一声,只觉得不好,颤颤巍巍的问道:“这荷包怎么在你手里?你.....你怎么得来的?”

张燕正色道:“你还有脸说,我都替你臊得慌。那是你姐夫前些日子跟生意场上的人在酒楼叫了歌ji喝花酒谈事,有个当红的娼ji把这荷包当个念想硬塞在你姐夫的怀里,那逢场作戏的场合他便收了,回家便给我说起这事儿,当个笑话讲来给我听,还从怀里拿出这个荷包给我看,我一瞧这缎子便是前月我拿回家给你做衣裳剩下的,我知道你绣东西总爱在里子里绣上名字,结果扒拉开一看,果然就是你的手笔,当时没把我气死。我第二日派了个小厮拿了银钱去问那歌ji那荷包如何得来的,她说是一个捧她的姓付的公子送她的,那小厮还问到,那姓付的每隔几天便去捧那个歌ji的场儿,有了钱时还在院馆里留宿十天半月的,就这样的下溅东西,也配你整日里记挂着他?”

张芳如遭当头棒喝一般,哆嗦着嘴唇只说:“你骗我,一定是你编出来的瞎话。”

张燕猛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骂道:“你个不长进的东西,都到了这个时候儿你还执迷不悟的,你的脑袋是被驴踢过吗?我索性今儿都跟你说了罢,那个付家的小子我已经使人去打听了,他家里虽然有钱,但是单是兄弟姐妹就七个,他那个娘是第六房姨太太,生了他又是个庶出,不是嫡不是长的,他娘在家里不过是个丫头子提上来的,也不受宠,他前面有三个大太太生的嫡亲哥哥,人家那三个拧成一股绳,家里就当没他这么个人儿似的,连下人们都不把他当回事儿,你倒瞎了眼把他当个宝贝似的,岂不知他就是一滩臭屎。没钱当了他娘的首饰去包戏子,养娼ji,出了名儿的王巴羔子。付老爷有几回都想把他娘俩扫地出门了,亏你还在这里做着白日梦,想着嫁到付家做你的正头儿的四少奶奶呢,你给我死了这条心!那付家的小子不过是拿着你消遣着玩罢了,他仗着一副小白脸子的面孔,整日里挖空心思想攀上那大户有钱家的小姐,好用着老婆的嫁妆享福,你还做梦呢!我是你亲姐姐,岂有撒这个大谎去骗你的,你若不信我说的,只管去打听,我这里给你出银子,你拿了银子上那付家左邻右舍去问去,什么都清楚了。”

一时间,屋里没有人说话,似乎掉根针都能听见落地的声音似的。林娟虽是个客人,但听见这张家姐妹当面锣对面鼓的一番对话之后,心里也象是亲身经历过了似的,又恨又惊的突突乱跳。她偷眼瞧了瞧一旁静默了的张芳,只见她一张脸子就这瞬间的功夫便苍白得没有血色,连嘴唇都是苍白的,和石像一般。林娟觉得此时的张芳无比的可怜,她都替她有些恨那个可恶的付家四少爷了。

张燕见着妹子这个失魂落魄的样子,又见她平日里精光闪闪的大眼睛里流出成行的眼泪来,竟似止也止不住的样子,也不免觉得心疼,便放缓了声音慢慢道:“行了,你也累了,不说了,你回屋里去躺着歇歇罢。”

林娟眼瞧着张芳象个游魂似的,眼睛直勾勾的只管挂着泪,那脚步沉重的象是拴上了两块大石头似的,一步一步的走回屋子去了。

林娟看着她那样子,不由自主的从心底冷起来,打了个寒颤。张燕这才瞧了林娟两眼,低声笑道:“林家妹子,让你看笑话了,真对不住。咱们在一起处了几年,也不是外人,所以我教训她也不瞒着你,小芳子这阵子估计着心里定是不受用,她素来又是个不安分的,我晚上回了家,还请林家妹子没事儿时多来我家坐坐,陪着小芳子说说话解解闷儿,怕是还好些。若是她甩脸子,不给妹子好看,姑娘别嫌委屈,只想着她是个没爹疼的,怪可怜的,也就是了。”

林娟笑道:“燕姐这话说重了,我哪里就受了委屈?你芳子就是那样的直脾气,心里是没有坏心眼儿的人,这个我尽知道,燕姐也犯不着生气,一家子骨肉,你当姐姐的奚落当妹子的几句,也是该着的,何况是真的为了她好呢?就是打两下小芳子也不会记恨的。”

张燕笑道:“娟子妹妹真是个明白人,小芳子若是有妹妹一半儿的省心,我便知足了。”

第二卷 豆蔻年华 一百六十三章 林家

一百六十三章 林家

林娟闻言,直从心底里叹出口气。压低了声音道:“燕姐别笑我了,我哪里还有省心的时候,如今倒真是烦心才是真的。”

张燕道:“娟妹妹何事烦心,说与我听听,若能帮得上忙,姐姐我也帮你排解排解,谁叫我们有几年的情分呢。”

林娟张嘴刚要说话,突然想起了什么,伸手往里屋一指,张燕便明白她是怕卢氏在那里,有些话却不好说出来。张燕眼珠一转,便想出一个法子,起身对林娟笑道:“娟妹妹,从我出嫁咱们也没有好好在一起说说话儿,正巧昨日我家老爷外出到别处谈生意了,要一两个月才得回来,家里又没别人儿,不如你跟我去我家里坐坐,就当是认认门儿,也好将来走动。”

林娟听了不免有些心动,瞧了瞧里屋缓缓点了点头。张燕明白她是怕卢氏不答应,便拉着她手走到里间,就见张氏胖乎乎的圆脸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卢氏正在劝她。

张氏见了大女儿进来,叹了口气道:“我怎么就造孽,就生子那么一个不省心的冤家,没有一日不让我上火的。”她说到这里,扯着卢氏的手道:“她婶子,刚才她们姐妹在外面的说话想必你也听着了,咱们几年的街坊,处得又比别人好,我有事也不瞒着你,我这小闺女儿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自己做差了事情,还不听她姐姐的,她也不好生想想,那是她嫡亲的姐姐,还能害了她不成?她偏信外人的也不信自家人,我平日劝了也不听,今日多亏了燕儿回来,还查清了那臭小子的底,不然我倒要白搭上一个清白姑娘呢。”说着,便连连叹气。

卢氏听她这样说,也勾起了心中的烦心事,愁眉苦脸的道:“当娘的都是一样儿的,盼着闺女找个好人家,才算放了一半儿的心。你还算好了,燕姑娘找了好人家,如今不愁吃不愁穿的,将来小芳子也让她姐姐给寻户好人家,你就省心了。我家娟子却没这样好命,不知将来找个什么样儿的人家呢?”

林娟听了,就开口不悦道:“娘,张大婶心里正堵得慌呢,你不说好生劝劝她,倒说起我来。”

张燕见她不高兴,便拦了插话道:“卢婶子,我正想跟你说说,我家老爷去了外地做生意,家里只我一个人没个人做伴,本想叫小芳子去与我住几日解闷儿,她却偏犯了性子,我也不指望她的了。横竖瞧着娟子妹妹没什么要紧事儿,不如跟我去家里略住几日,也消遣消遣?”

卢氏只有这一个姑娘,平日里最是疼她的,今日眼见大嫂姜氏提了那门亲事。自己闺女不满意,又挨了她爹的一巴掌,心里正堵得慌呢,出门儿散散心也好,而且这张燕是对门的邻居,平日里没少让人家张氏照应,如今就当还人情儿也不好拒绝,便点头应承了。

林娟听得可以跟张燕去大宅门儿里住几日,从心底里乐出来,便回身要回家找几身换洗的衣裳再走。那张燕给她拦住,笑道:“傻妹子,我那里什么衣服没有,做好了没上身的也有好多呢,到时候你挑两套我送你穿就是了,天色也不早了,我刚才听见外面马车响,想是家里来人接我了,你这就随我走吧。”

说着,两个人便出了张家,上了已在门口候着的马车。那马车夫见张燕,恭恭敬敬叫了一声:“二夫人,咱们这就回去么?还是要再到别处逛逛?”

张燕道:“罢了,回家去罢。我今日回娘家来,也没带丫头,还是下次再说罢。”

两个人相继上了马车,往城西疾弛而去。林娟坐在马车上,觉得屁股下面那软绵绵厚实实的椅垫是多么舒适,不象今早坐的那光板拉菜的马车,简直能把人的骨头颠散架了。

不一会到了张燕的夫家。张燕亲热的牵着林娟的手,把她一路领到屋子里去了。这一路上,穿过几个院子,眼里看着那一间间相连的气派房舍和庭院,林娟简直觉得自己的眼睛都不够用了。

两人来到张燕住的院子里,刚踏进门来,只见这堂屋里就象一所大殿一样,里面陈设的那些摆设古董和木器,就和图画上所看到的差不多少。四处陈设的古玩字画她也瞧不出名目,只觉得那些都是最好的,又看见屋子正中间有一个绣花的屏风,绣着四季时令鲜花图,脚底下踩着的是厚厚的织锦的厚毯,人走在上面便象是走在绵花上似的,软绵绵的,半点儿声音都没有。

这时便有个丫头在右边门下,高高卷着门帘,让了张燕和林娟进了里屋,穿过一间屋子,便是张燕睡觉的卧房,迎面一张大雕花床,垂着珍珠罗的床帐,两只金钩左右两边分别钩住;那床上的被褥。俱都是极好的绣花缎面儿的,使人眼花缭乱。雪白的粉墙上挂着一张美人折梅图,地下铺着石青红花的地毯,金漆几案,大红绫子椅垫,一色大红绫子窗帘,那种红艳艳颜色的绫子,映着通明的灯光很是鲜艳明媚。地下搁着一只二尺来高的景泰蓝方樽,里面插着几枝半开的花朵,林娟也不认得那是什么花儿,只觉得那一球球的小白骨朵的花球甚是好看。不禁多看了几眼。

张燕道:“娟妹子,我不把你当外人,所以让你到我屋子里来坐着,自我嫁了人,咱们这还是第一次见面儿呢,你可不要急着走,在我这里好生玩儿两天再回去。”

林娟笑道:“我就听燕姐姐的,横竖家里也没有我什么事儿,我倒愿意在这里陪着燕姐说话儿呢。总好过在家里听我爹念叨。”

说到这里,那脸上就不由得现出愁苦烦闷的气色来了。张燕瞧着便知道她有心事,便拉着她手在床边坐下,道:“你若有事只管跟我说,我若有能力自帮你解决。”

林娟苦笑道:“怕是娟姐姐也没有这个本事,那是我大娘跟我说的一桩亲事......”

便把今日姜氏上门来提的那毕家的事情说了一遍,没想到张燕还没听完,便截住了她话惊道:“哎呀,亏你今日跟我来了,又把这话讲给我听,否则非要上个大当不可。你可知道,那毕家的二少爷哪里是个什么羊颠疯,其实他是个半疯子呢。”

林娟心里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说出话来声音都变调了,追着问张燕那毕家的事情。

张燕道:“我的傻妹子啊,那毕家的老爷和我们家老爷是旧识,虽不很相熟,但是见了面也能说上几句话,那毕家虽是有些家财,但全是大房和三房里掌着,那位二少爷是个从小生下来有病的,都说是疯病,好的时候和咱们一个样儿,若是生气或是有人惹着他了,便十有八九便犯起病来,你是没瞧见那吓人的样子,我家老爷有次到酒楼里吃酒,正巧那毕家也在旁边屋子里摆桌宴客,不知是店伙计说了些什么。那毕二爷当场便犯起病来,抓着人就打,拿着酒壶就照着店伙计的脑袋敲过去,若不是其它人死命拉着,怕是要出人命,这可是我家老爷亲眼眼看着的,那毕二爷打了人自己便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抽抽,亏了他身边自小便跟着大夫,给他撬开嘴吃了什么药,又扎了针才慢慢缓过来的,吓死人了。你可别听那些人说得好听,若是真答应了,将来怕是整日都要挨打,便是打死了,他是一个有病的,家里又有钱,你又能怎么办呢?”

林娟早已听得愣了,连脸上流下泪来也不知道,还是张燕忙叫丫头拿来手帕子给她擦了,又命端了水来给她洗了脸,林娟握着她的手哭道:“燕姐姐,今日亏了你告诉我这事情,否则我爹若是真的贪毕家的聘礼,答应下来,岂不是把我推进火炕里了?”

张燕见她哭得可怜,安抚了她一番,又道:“你别急,这不是已经知道了么?再说那毕家的人明日要来相看你,但是你如今已经在我这里,她难道还能寻到这里不成?明日她见不到你,自然知道你不愿意,这事也就淡了。你若是还不放心,我便叫个人儿到你家给卢婶子捎个信儿,把毕二爷的事情说了,也好让她心里有个算计,就是你爹再怎么着想要聘礼,也没有明知道那家是个半疯子,还硬要女儿嫁过去的理儿。”

林娟这才放了些心,张燕便叫来一个心腹丫头,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又让她找刚才送她们回来的马车夫送她去,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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