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迟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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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迟慕- 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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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人又是从小素有才名的,长得玉树临风,还性情温和。自是家有待嫁闺女的贵妇们,眼中首选的佳婿。还听说这年轻人,颇为上进,早就中过秀才,正准备明年秋闱下场。

能被长公主亲自邀请,是女儿莫大的荣幸。就是到时亲事谈不成,能被挑出来参加此类活动,也是抬高女儿身价的大好机会。岂能错过?!

受邀的人家,纷纷把自家姑娘打扮得光鲜靓丽,遣往掇芳园去帮忙。

作为小主人的汪峦映,代表长公主,出面招待了大家。

如今她已满十一岁,往十二岁的年头里跨进了。有祖母和母亲的亲自调教,上回的喜宴时,就开始帮着家中长辈,张罗些小客的招待任务了。

如今掇芳园的仅剩的两姑娘中,她年纪居长,又是嫡女。自是该她出来历练,且在京中世家小一辈的姑娘中,她的人缘也算不错。

长公主派何嬷嬷,在旁边指点着孙女当好主人,招待这帮娇客。

带着两丫鬟,被引到她以前住的含露轩安置下后,妙如就被一婆子引去给长公主请安。

到万禧堂时,那里早已经是莺声燕语一片。

帘子撩开,是沈家大小姐正在跟长公主逗趣。乐得老人家哈哈大笑,屋里其他几位,或是掩嘴窃笑,或是害羞地垂下头,还有的跟旁边人说着悄悄话。

妙如一眼扫过去,果然有梅、沈两家的小姐,还有聂锦瑟,其他两位她不认识。却没见她的小闺友薛菁。

妙如上前行礼,又跟各位姐姐们一一互相见了礼。

见她终于来了,长公主忙招呼过去,拉着她的手,对其他人打趣道:“‘二甜’总算聚首了,看看,姐妹们都到齐了,就差你了!许久都不来咱们家里玩!”

接着又转过头去,朝峦映道:“映儿,这两年也没在一起比过了,这回你得好好跟表妹比比!”

众女陪着老人家聊了一会儿闲话,汪峦映就领着大伙,前往要抄经的霞蔚阁去了。

在路上,向旁边带路的婢女,妙如特意打听起薛菁来。那丫鬟告诉她,前日薛家姑娘,被她舅舅接去沧州,给外祖母拜寿去了,故未能赴约。

一路沿着浅溪向西北角蜿蜒行去,爬上一座七八层的六角阁楼。

那建筑飞檐凌空、雕栏画栋的。一看便知,是专门为登高而造的。加之建在山坡上,地势颇高。站在顶层远远望去,可将掇芳园的全景尽收眼底。

肃衣净手后,众女在一尊佛像前叩拜一番。然后在一张长案边,依次排开,蘸沾笔墨,着手抄了起来。

以前跟师傅念过一段时期的经,妙如对卷册中的经义,多了几分了解。一面在心里默念着,一面手上疾笔如飞。

看得旁边的沈嫣然,啧啧称奇:想不到她小小年纪,笔法流畅,字体娟秀,本以为长公主请她来,只不过是凑个数,让她赶份热闹。没想到抄起经文来,倒是有模有样,轻车熟路的。让她暗暗心惊。

又暗中瞥了眼左侧的梅玉尘,只见她心无旁骛,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移动着笔杆,仿若沉浸于佛理经文之中。认真的样子,让人看了,都不好意思再东张西望了。

沈嫣然忙收敛心神,也专心致志地抄了起来……

大约两炷香的功夫后,汪峦映的丫鬟,捧着瓜果和茶水鱼贯而入,请在场的各位小姐稍事歇息。

众人停下手中的笔,退到旁侧的廊边,坐下来放松,聊起闲话来。

“钟妹妹,听说在江南时,你曾拜在素安居士门下,学过一两年,可有此事?”看到她独自扶着栏杆,向远处眺望,聂锦瑟走过来,跟妙如搭起话来。

“是二伯母看小妹在家中闲着无事,把我收笼过去指导一二,跟在她身边草草学过一年。”不敢托大,妙如谦虚地答道。

听到素安居士的名号,其他几位少女,纷纷凑过来聆听。

“听说她在江南开了座女子书院,可有此事?”接过话头,梅玉尘问道。

“是有这回事!就在咱们钟府老宅的东北角。第四个年头了……”

“钟妹妹,给姐姐们说说,那女学到底是啥样的?”

看她们感兴趣,妙如也来了劲头,把汩润书院的模式,和开设的课程介绍了一遍。

“二伯母在江南,若知道大家对女子书院有如此兴致,肯定会开心的。”妙如由衷地感叹道。

看着她众星捧月般被围在中间,汪峦映眼波微闪,一种说不清的情绪漫延开来。

“说素安居士的相公,哦,就是你二伯父,当年那首《长相忆》,据传就是作给谢氏的!”有人提起这段八卦。

“他们成亲前有见过吗?”沈嫣然有些不可思议。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传言说,在某次花灯会上,钟才子遇到了意中人,回来后写下的。他们成亲没多久,就听说夫妻俩感情极好。若素安居士不是他意中人,见到相公写给其他女子的情诗,哪有人不生气,还能马上琴瑟和谐的?”

众人纷纷点头赞同,虽然此种说法有些牵强,但大家宁愿相信那是真的。

“对了,听你刚才说,那书院叫什么‘汩润’,你二伯的表字,可不就在里头……”

妙如心头一惊,原来是这样!

二伯母果真是为了她相公,才开的女子书院,取的这名!

难怪不愿离开淮安,想是舍不得二伯父的趣园了。

咀嚼他们的浪漫故事,怔仲间,妙如不觉有些痴了。

在场还有个少女,也是满脸的艳羡痴迷之色。

就这样抄了一整天,傍晚回住处时,妙如的手都快抬不起来了。她泡完澡,倒头就睡了。

第二日,上霞蔚阁时,沈嫣然正跟聂锦瑟在窃窃私语。

“你昨晚听到没?从湖那边传阵箫音,从未听过的一首曲子,很是好听,有些缠绵婉转……”

妙如猛然一惊:湖边?

据她所知,湖边有几间茅屋,是旭表哥作画时用的,还有座亭子是他练箫时呆的。

难道是他?

汪姨父现在醒过来了,还有什么想不开的,为何还在那儿练呢?还专挑在这种日子里。

这拨少女中,难不成有他的意中人?

学司马相如,来一段《凤求凰》以表情达意?

她突然想起,汪家这次的邀请,有些蹊跷。若是要请人抄经,在家中各自抄写,送来不就成了?!为何要集中起来抄呢?难道是为了相未来孙媳妇。

嗯,极有可能!难怪临走前,父亲再三叮嘱她,不要掺和到其他的事中。

第二天晚上,妙如练字特意练得较晚,等来了传言中的箫声。

二更快过时,果然,从湖边那个方向,传来了隐隐的曲音。

听那旋律,好像是她弹过的《流光飞舞》!

妙如确定是旭表哥无疑了,这世上只有两人,能奏出那支曲子。除了自己,就剩他了。

“姑娘,你听,有箫音!要不,咱们寻过看看,姑娘你不正在学笛吗?正好和上一曲。”烟罗怂恿道。

“在别人家里做客,岂能随便瞎跑!你忘了临行前,老爷是怎么吩咐的?”妙如正色道。

“睡觉!”说着,带着满脑子的疑问,她躺到了床上。

次日起来,在去霞蔚阁的路上,烟罗悄声告诉她。

“姑娘,昨晚咱们没去找那吹箫之人,有人却去了……”说着,她贴近妙如耳边,“今儿早起,在井边打水时,听长公主屋里的翠儿说,昨日有人看见沈小姐带着丫环,上湖那边找遗失的耳环,恰巧碰到了表少爷……”

妙如一怔,随即把恼怒摆在面上:“来之前就告诫过你,咱们是在人家府里做客,少惹事!莫传闲话。闺誉对女儿家是多么重要,你还来传这些……若改不了这毛病,本姑娘以后出门,都不敢再带着你了……”

烟罗连忙求饶,承诺再也不犯了。

中途休息时,沈嫣然的表情,果然与前几日大不相同,有些娇羞和兴奋,跟汪峦映更加亲密了。

妙如不由地暗暗观察起梅二小姐的神色来。

虽有些落寞,梅玉尘却还是从容淡定的模样,跟同伴聊着闺中话题。

不过,从那日回去后,来掇芳园小住的客人们,晚上再也没听到过箫声,直到最后各自离开。

终于完成任务了,抄完最后一笔,妙如不由得伸了个懒腰。马上又反应过来,这是在外面,人家府中做客,忙收起了动作。

依次登上的马车,众人离开了掇芳园。因被长公主留着,多说了会儿话,妙如走在了最后面。

当快到中门时,那抬轿的婆子腿上一软,轿子就向前倾去。

妙如险些从里面跌了出来,外面有个口音怪异的男人在怒吼。

“给老子滚出来!还要你大爷请吗?”

感到不对劲,她忙唤起琴韵和烟罗来。

“别叫了,她们早被大爷劈晕过去了……”那男子粗砺的声音在冷笑。

撩开轿帘望了出去,只见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粗壮汉子,头发凌乱,胡子横插。身上衣裳快破成抹布。

对妙如狞笑道:“要不是你这小东西多事,坏了老子的计划……”

说着,就用手刀朝她颈肩间猛劈了过来……

第九十五章解救

当妙如醒来时,发现被关在一个山洞里,旁边还有淙淙的流水声。

难道还是掇芳园,并没被运送出去?

她挣扎了一下,身上还绑着绳索,脖子被砍的地方,还在生疼。

山洞里面间或传来,一滴一哒的水滴声……

所在的位置,想来是比较深。朦胧间只能看得到一丝光亮。或者说已经到了夜晚?

妙如只觉得浑身冷得发抖,牙齿忍不住上下磕碰。

辞别长公主时,她身上穿的是单薄春裳。抵御洞里的寒气,显然是不够的。猛地想起上回掉崖底下,冻了半宿后来发起高烧来,她心中隐隐着急起来。

怕是等不来营救的人,她就要昏睡过去,小身板怕是经不住,这样的寒湿之气。

若晕过去,情况将更为糟糕,她将无法控制后面的事。

被卖掉或被扔到叫某个叫天天不应的地方,那才叫人欲哭无泪!

正想着,洞中传来沉重的脚步音,随着一声声临近,好似敲打在她的心坎上。

“哟!醒来了?”黑暗中传来那人的声音,朝发声的方向望过去,妙如只见到个模糊的身形。

“想不到那帮人还是挺紧张你的,到处搜寻!且先让他们急急再说。”说着,他坐在了对面。

黑暗中,妙如不敢动弹,像是被只毒蛇盯着的困兽,怕稍微恍神,就会被对方咬上一口似的。

作为人质,她还有这自觉的,知道不能激怒绑匪。

心里却在不停在猜想,对方的身份和动机。

晕迷之前,他那番话,什么多事,什么计划的?

会像上次一样,是崔家的人吗?不对,听说他们一家人都呆在牢狱里,怕是没那个能力。

是杨家的人吗?若是他们,那人早该把给她害了,不会让她活到现在。

那到底是谁呢?他的口音,好似在哪儿听过……

到底想把她怎样?妙如心没底,还是静观其变吧!

不知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都快晕睡过去,突然他声音响起:“起来,跟大爷到前边去!”说完,也不管走不走得动,直接拎起她,就出了山洞。

踉跄着被拖出洞口,妙如惺忪地张开眼睛,只见外面已经黑了下来,洞口却是火亮一片。四周满是举着的火把,把不大的空间照得如同白昼。

她只得眯起眼睛,好一会儿才适应那里的光线。

“妙儿!”他们刚出洞口,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本来昏昏沉沉的脑袋,被外面的冷风一吹,打了个激灵,清醒过来。她朝向声音来处望了过去。

是爹爹!他怎么赶来了?

随后朝四周环视了一圈,原来在场的不仅有钟澄。还有长公主、旭表哥和汪姨父夫妇俩。

大伙都面露关切的神色,朝她望了过来。

望着表妹,汪峭旭只觉得她面上潮红,神情恹恹,像是病了。

身上的衣裙虽然摺皱着,却是完好无损的,身上还绑着麻绳,想是没遭受过折磨和鞭打。他略微放下心来,她应该没受了其他虐待。

屏声静气地望着那两个人影,少年一刻也不敢松懈。

“找个能话事的人出来!”那壮汉扯着嗓子,朝外面那帮人喊道,还不放心地用柄匕首比着人质的脖子。

“老身是荣福,这园子里的事,都能拍板!”在何嬷嬷的搀扶下,长公主慢慢踱了出来。

汪嗣弘在旁担忧地轻声唤道:“母亲……”

只见她抬起右手来,止住了儿子下面的话。

“他是你的儿子?”指着旁边的男人,那人向长公主问道。

“不错!”她点了点,“你有什么条件,尽管开出来!只要放了那小姑娘。”

“我要他的命,替蓝妹陪葬!你肯不肯!”上来就开出让人色变的条件。

也不恼怒,仿佛早料到,他会道出此等荒堂的要求般,长公主徐徐地答道,“除了此项!”

“那就拿蓝妹的孩子过来换,一个换一个。”他随即道出此行的目的。

“可以!安叔,去把五小姐带来!”长公主朝旁边管家使了个眼色,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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