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妖- 第10部分

人间卷·第十七章

展昭下意识的就伸手接住了来人，然后才低头看了看怀里，看了好一会展昭说，“你是谁？”
“表哥你连我都不认识了？”那女孩有点惊讶有点嗔怪的问。
白玉堂听见也不知道哪窜上来一股邪火，伸手抓住那女孩的后领子，一把就给仍出去了，女孩身子轻的不像话，竟给白玉堂甩在空中，她凌空翻转一下蹬着洞壁一跳又落回展昭跟前，这时候她才看见了白玉堂，怒道，“你谁啊？”
展昭连忙拽了女孩一下，介绍道，“这是邵华山代掌门白玉堂。”
那女孩听完“噌”的一下就窜到展昭身后去了，然后她在展昭身后扯他衣服，小声问，“表哥，你给邵华山的抓住了？”
“嗯？”展昭没听清，这会儿他还在想身后的女孩是哪里来的表妹，白玉堂几步走过来，几乎贴着展昭的鼻子，手从展昭肩上绕过去指着他身后的女孩问，“猫儿，这是你表妹？”
给白玉堂这么一问展昭还真想起来了，于是他转头问那个正各姿势躲避白玉堂手指的女孩，“你是鱼灵灵？”
女孩激动了一下，“昭表哥，你终于想起我来了。”
展昭有点尴尬的点点头，“太久不见，你的样子好像不太一样了。”
“是吗，”女孩干笑了一下，然后她问，“就算我没变，你能认出我吗？”
展昭沉默了……
然后只能勉强回答，“太、太久不见了，呃……”
其实鱼灵灵也不怪他，她自己对人脸的辨识和记忆能力也不怎么样，这是妖精的通病，而展昭是她这辈子见过病的最重的一个。展昭倒是很佩服鱼灵灵，笑道，“这么久不见，你还能一眼就认出我，还真是厉害。”鱼灵灵只笑笑没说什么，其实很多妖精都能一眼就认出展昭，只有他自己不知道，他长的有多好，尤其是他从来都用本相。
白玉堂被晾在一边，看着两人叙旧，甭问了，这准是表兄妹，他转身拣块干净的石头坐下了，展昭这才想起他来，然后很自然的拉着鱼灵灵的手走过去，“白兄，这是我远血的表妹鱼灵灵，”然后又对鱼灵灵说，“灵灵，这是邵华山代掌门白玉堂。”
鱼灵灵小心的笑了笑，“呃，表哥你刚刚已经说过了。”然后看着白玉堂继续讨好的笑道，“白掌门好，小妖有礼了，刚才您别往心里去啊。”
白玉堂盯着两只牵在一起的手，心里别扭的不行，直想上前去给扯开。
展昭拉着鱼灵灵在旁边坐下，对白玉堂说，“展某与灵灵表妹自小一起修行……”展昭还没说完白玉堂忽然冒出一句，“双修？”
展昭的脸一下就红了，连忙放开了鱼灵灵的手，“白、白兄莫要胡言，展某与灵灵是兄妹！”
展昭放开了鱼灵灵手的时候，她在心里暗叹了句可惜，说起来展昭这动作该是习惯了，从她很小的时候就跟着展昭修行，那时候她常常拉着展昭的手，展昭不依她就哭上一天，这一拉就是百来年，给白玉堂这句话一提醒，恐怕展昭以后都不会再拉她的手了，鱼灵灵盘算了一下，她要是现在哭对展昭还管不管用，未果，所以她决定改天试试。
白玉堂不想展昭继续回忆他们美好的青梅竹马时光，于是问鱼灵灵，“鱼姑娘，丁无你认识吗？”展昭这才想起正事来，伸手自怀里拿出那张悬赏单递过去，鱼灵灵展开看了一眼，“嗯，他出去找吃的了，一会就回来。”
展昭问，“这到底怎么回事？你是县令的四夫人？”
鱼灵灵说，“是啊。”
展昭惊讶了一下，“你怎么会来人间？还、还嫁给人……”白玉堂听见就又觉得心里堵了。
鱼灵灵说，“我在山上太久了无聊嘛，正好那个县令路过，说要娶我，我就来了。”
“你来多久了？”展昭问。
“嗯，也就三四年吧。”
白玉堂问，“那你半个月前是怎么回事？”
鱼灵灵尴尬的笑了一下，“那是因为，我前段时间回山上住了一个多月，然后就有点记不太清四夫人长什么样子了，他们总说我样子奇怪，后来我越修越不像，怕给他们看穿了，所以只好出来躲躲。”
展昭有些无奈的叹气，“灵灵，我跟你说过多少次，要学会收敛妖气，你离开半个月房间里竟还有妖气不散，所幸这次是我和白兄，若碰上其他除妖人，你非要吃亏不可。”
鱼灵灵也十分无奈的回答说，“昭表哥，我已经很努力了，可这世上有几个能和你一样的。”虽然是表亲，可展昭是纯血的灵猫，而她的血已经很远了，天生能力就差太多，鱼灵灵支着腮帮生闷气，说实话她真是妒忌啊。
从来展昭一说她修行不够她就这个样子，展昭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于是白玉堂插话说，“先不说你，那个丁无怎么回事？”
鱼灵灵懒懒的说，“他啊，那天晚上他进后院来偷东西，笨手笨脚的差点给抓住，正好我那两天正想出来，就顺手救了他一把。”正说着洞口就走进来一个人，鱼灵灵瞥了一眼说，“他回来了。”
展昭仔细的看了看，这人真是丁无吗？然后转头求助的看向白玉堂。那人蓬头垢面胡子拉碴，怀里抱着两条鱼，就连白玉堂都不敢确定了，于是他冷声问道，“丁无？”
那人一哆嗦回道，“是是。”
白玉堂点点头，看反应该是没错了，于是他站起来指着展昭说，“那是开封府展昭，来缉你归案，识相的乖乖跟爷走。”白玉堂才刚说完，丁无就“噗通”一声跪下了，两条鱼掉在地上扑棱棱的直跳，他痛哭流涕的扒着白玉堂的腿，“官爷，官爷，快抓我走吧。”白玉堂看着那双脏手在自己雪白的衣摆上留下手印，他就想是该一脚踢飞了他还是直接画影戳死。正在丁无命悬一线而不自知的时候又是鱼灵灵救了他一命，这鱼灵灵大概前世欠了他的恩。
只见鱼灵灵十分不满的跳过来一脚踢翻了丁无，“怎么？我对你不好？”
丁无原本遭遇了美女救英雄这等美事心里都乐开花了，但是接下来他就目睹了美女变脸，而且还是不断修改的变脸，然后他就哭了，原来是个妖怪。好在这妖怪喜欢吃鱼多过喜欢吃人，不过这美女妖怪说过，要是没有鱼吃她就只好委屈一下吃人了，所以他每天拼命抓鱼来换自己小命，他都怕死鱼灵灵了，见她过来还没等她踢上就已经趴了，“没、没，大仙您对小人可好了。”不过配上那内牛满面的表情，真是怎么看怎么委屈。
展昭走过去把两条鱼抓起来，对鱼灵灵说，“他每天都抓鱼给你，你该谢他才对。”鱼灵灵几乎和白玉堂同时向天翻白眼，展昭根本是有鱼就能拐走。鱼灵灵一把抢过鱼就生啃起来，然后丁无就又哭了，鱼灵灵一边啃一边把还没动的另一条递向展昭，“吃吗？”
展昭摇摇头，他蹲下身对丁无说，“可愿随展某回开封府投案吗？”
丁无点头如捣蒜，“愿意愿意，小人愿意。”
展昭淡淡一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一笑相当压惊，丁无抽噎着抹了把眼泪，觉得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逃出生天了，不过鱼灵灵的一句话就又把他打入了地狱，她说，“表哥，你要去汴梁？你不回山？”
展昭说，“嗯，我还有件事，可能要过些时候才回得去，”然后抬手摸着鱼灵灵的头，“倒是你，快点回家吧。”
鱼灵灵丢下鱼骨用满是鱼血的手抓紧了展昭的袖子，“表哥，你……跟我回去吧。”
“怎么了？”展昭有些担心的反握住鱼灵灵的手，她不知道她现在的表情是多么的惶恐，因为她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总觉得这一放开她的昭表哥就再也回不来了，所以她没有回答，只是又说，“表哥，你跟我回去吧，我就随你一心修行，再也不来人间了。”
鱼灵灵近乎乞求的神情让展昭一瞬间几乎脱口应了她，在这一瞬间白玉堂忽然便想，猫儿要回去了，他心里一直希望展昭回去的，他也想过，如果展昭回去了，他就代替展昭保护包拯，这样一来两个人的情就都还了，白玉堂以为他真的是这么希望的，但！现在他又为什么会觉得心里空空荡荡呢？
见展昭张口回答，白玉堂下意识的握紧了手，可展昭只是淡淡的一笑，似乎有些歉意，“灵灵，你先回家吧，我答应你，很快就会回百花岭去的。”白玉堂听见终于放松了力气，心里却是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庆幸。鱼灵灵得了这句保证似乎放心些了，她的昭表哥向来言而有信，从不曾毁诺，于是她追问道，“你保证？”
展昭笑着举起右手，“我保证。”
这样白玉堂和展昭带着丁无回了开封府，鱼灵灵则向西回了她修行的小坤山，在岔路口分别的时候，鱼灵灵看着展昭的背影犹豫了几次都没有开口叫住他，这便成了她这辈子最后悔的事，不久之后与展昭并肩而行的那个白衣人也成了她最恨的人，因为是他带走了她的昭表哥，于是后来她常告诫身边的人，如果喜欢一个人，就要及早告诉他，不然也许你就永远没有机会告诉他了。

人间卷·第十八章

白玉堂同展昭带着丁无回去的一路上出奇的沉默，展昭不知道他怎么了，似乎总有意无意躲着自己，与他说话他也只是简短的回一两个字，几次之后展昭也没法再跟他搭话，丁无早就风中凌乱的一塌糊涂，三人就这么沉默着进了城，白玉堂也没跟着去开封府，连招呼都没打就直接回了城东的宅子。
白玉堂一跨进了自家大门就开始发呆，老管家迎出来只说了一个字，“爷……”就看见白玉堂脸色不对，这老管家是他出身的金华白家的老家人了，自白玉堂小时候就带他，后来他上山学艺老管家就住在山下，直到闵秀秀拐走卢方，他才跟着去了陷空岛，白玉堂在汴梁城里定下，他又跟过来，这老管家对白玉堂那是了解相当透彻的，一看自家小少爷这脸色，后面的话直接咽下去了，立马转身走人就当没看见他，顺便吩咐下人今天大门口是禁区，如果谁活腻歪了就可以过去。
白玉堂这回是十分确定了，什么因为觉得欠他人情，全是屁，就是喜欢人家了，可这怎么会呢？白玉堂想不通，他风流天下也不是没有去逛过时下流行的男倌园子，但他根本不好这个，被拉着去过几次也就是喝茶聊天便出来了。白玉堂就站在大门口一动也不动，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都想了些什么，直到天快黑下来，白玉堂忽然惊醒，一个念头闪了出来：不行，这不能留了，得走！
于是他亲自进后院牵上马就又走了，这回老管家追出来大喊，“爷，你去哪啊？”白玉堂也没回他，直接策马出了城，他刚出去汴梁城的大门就在他身后缓缓关上了，白玉堂回头看了一眼，忽然有些后悔似的，不过他还是打马往陷空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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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带着丁无回来，公孙策其实意料之中，连归案的榜文都写好了，展昭一进门就命人张贴了出去。
包拯本来想提审丁无的，但是丁无已经进入了精神不稳定状态，他一看见包拯的脸就吓的退了好几步，哭着说，“妖怪！”展昭心里惊了一下，倒是忘记防备这回事了。
丁无继续哭着说，“那四夫人是妖怪，”然后颤抖的指着展昭，“他也是妖怪，”包拯和公孙策疑惑的对望一眼，展昭心说不妙，结果丁无下一刻又将手指转向包拯，“就连你也是妖怪，你们都是妖怪。”展昭和公孙策立马就囧了，原来这人已经半疯了，包拯一脸的正直严肃吩咐道，“来呀，把他给本府押下去，关大牢最里面那间。”那间牢房远离门口，通常不走到大里面就听不见那间的声音，然后包拯打了个折子上去，说犯人已经归案，但是得了疯癫之症，什么也问不出，刑部派人来看过，见果然疯了此案也只好如此不了了之，丁无就这么被遗忘在了角落里慢慢落灰。开封府大牢里的犯人要么是大案要案，没多久就喂了三口铡刀，要么就是奇案冤案，没多久就放了，再么就是刑案重案，没多久就发配充军，总之在人员流动性极强的开封府大牢里一直住下来的就只有这位丁无。挺过了这次精神冲击之后，他的精神强韧度得到了质的飞跃，在此后发生的无数次劫牢越狱等流血冲突事件中，他都显得分外冷静，偶尔还充当一下指挥。等后来包拯终于想起他要放他走的时候，他毅然的拒绝了，他抱着自己那间牢门嚎叫说：开封府大牢就是我的家，谁也别想赶我走，谁让我走我就死在谁面前。大有死也喷你一脸血的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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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带回丁无开封府，那五十两的悬赏金就留着自用了，公孙策给了展昭三两作分红。三两金很多，不但够买最好吃的鱼还够买酒，就是白玉堂最爱喝的那种陈了十几年的女儿红。展昭拿了钱就去了城东白府，但是白玉堂不在，老管家说他匆匆忙忙就走了，也不知道去了哪什么时候回来。
展昭愣了一下才笑着道了谢，他拿着金子也没有去买鱼或者他喜欢的竹叶青，只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