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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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之梦- 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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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婴儿的生母把她扔了,可能是……家里的女孩子太多了……她身边没留什么字条吗?”全大玉似乎是温柔地问道。

    从全大玉的眼神看,好象是对她从自家门前捡到的孩子,有点不相信。“无论如何,俺都不说是娄庆华生下的孩子,俺要保守这个秘密。”金根姬心里一直是这样认为的。全大玉低下头,逗一逗怀中的婴儿,金根姬不在紧张了。

    接着,就听全大玉说:

    “这可怜的孩子,叫啥名字呢?”

    “噢……俺想了半天了,没有想好呢……这叫个啥名字好呢,也真难说。”

    当然婴儿是随她的姓,决不能姓娄,这是她和娄庆华商量好的。

    “……咱们不能不管。这可怜的孩子,你可找到一个好家喽!……你要照顾娄庆华的复习,又要照顾小孙女,一定够你辛苦的了。……这样吧,娄庆华那边我在安排一名妇女。……你呢,在家好好地照顾小孙女。”全大玉说。

    全大玉把婴儿交给金根姬了,金根姬接过婴儿,说:

    “不用、不用,换一个人照顾娄庆华是不行的,人家娄庆华是南方人,跟咱们本地人的饮食习惯不同。……我呢,刚杀一只鸡,正在锅里饨着呢,等我喂饱小孙女回来,就把鸡汤验她送去,这段时间她确乏营养。”

    “劳模嫂子呀!你不能端鸡汤给她,就是你自己喝,也不能给她喝,知道吧。……那是女人坐月子吹奶水用的,人家是一个大姑娘家,这个时候怎么能喝鸡汤呀!听说娄庆华七月份就要考大学了,这样会影响复习的。……人家平时吃什么,现在还是吃什么,不要改变人家的饮食习惯。”

    可以看得出来,她怀抱的婴儿是谁家的女儿,全大玉已经猜出**不离十了,只是不想当面戳破这张窗户纸而已。此时此刻,金根姬对这一点自然毫不感到奇怪,当她看到站在面前的全大玉时,虽说脸不改色,但内心还是诧异极了。

    ——是谁走漏了风声呢?

    “噢……知道了知道了,你看看,差一点办错事情,俺没有生过孩子的,做事情就是不一样……幸亏遇到了你。”她仰起头来,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说道。

    “劳模嫂子在这方面,俺可比你有经验吧,俺是生过金豆和银豆的”全大玉骄傲地说道。
第二百七十四章、拂手而去(一)
    金根姬从田地里捉到两只野鹌鹑,饨一碗鹌鹑汤,她自己不吃,也舍不得给小孙女喝上一口鹌鹑汤,让她偿偿鲜。准备给迎接高考的娄庆华端过去——这一点是必须的。

    她一点也不感到奇怪,记得盛汤用的烤瓷茶缸早晨用过,还丢在娄庆华家里呢,那是荣誉的象征,希望它会给即将出征的娄庆华带来好运的,那只崭新的烤瓷茶缸,她仅仅用过一次。

    但草儿刚刚入睡,她吃过了奶,她是不管什么情况下,只要听吃过了奶就能入睡。但一定要等她睡熟之后,金根姬才可以出去的,而且一定要快去快回。她只坐了一小会儿,小草已经进入梦乡了。

    她轻轻地关上门,而心里仍装着小草,小草是生命力的象征。

    ——小草是金根姬给孙女起的小名。

    在农村,在家乡,随处可见小草的身影。炽热的太阳烤不死它,冰骨的严寒冻不坏它。一场春雨袭来,它又昂头挺胸从地底下钻了出来。金根姬对自己的小孙女叫小草,十分的满意。为了起这名字,她费尽了三天三夜的心思。

    ……尽管她很快就要见到小草的生身母亲了,然而在她母亲娄庆华面前,她道不敢大胆的提起过小草的事情,怕她分心,影响她学习。

    孙女小草虽然享受不到母爱的滋养,好像一个可怜的孤儿。孤孤单单地生活在祖母的怀抱中。但是,她却也因此会得到金根姬所有的爱,免受了之间的践踏,她那弱小的身躯,免受疾病的折磨。

    ——无论是在田间,还是在地头,要不就是村里村外,只遇见金根姬抱着小草,那些男人们都喜欢看看,逗逗她,而那女人们总喜欢搂搂,亲亲她。小草变成了村里人的孩子。

    然而,就在这一天,小草的妈妈娄庆华突然要走了。

    金根姬只知道,她补习功课非常辛苦,想尽一切办法为她改善饮食,希望她能打一个大胜仗,给咱沙坡村知青点的上海学生争一口气;这条弯弯曲曲的小路,金根姬来来回回走了半年了,走过冬,走过春,走过夏天,已经意识到将要走到终点——但不是在今天。

    当金根姬发现娄庆华的房门半开着。她小心翼翼地把门推开,见屋里是空无一人,成罗的学习资料还在,被子和一把芭蕉扇整整齐齐地放在床头。只有两件换洗的衣服没有了。除此之外,空空如也。

    “这人怎么这样?不打声招呼就走了呢,屋里应当还有东西的呀!我的烤瓷茶缸放到哪去了呢?唉……那是政府发俺的,俺一直不舍的用它……你走了也得把烤瓷茶缸子还给俺呀……也不说一声道别呀!真是的,哪有象你这样的人。”金根姬自言自语的埋怨道。

    娄庆华确实是走了,早上急匆匆地已经离开了沙坡村,到县城参加高考,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半年的复习,成败就在次一博。

    金根姬在那不明亮的房子里,仔仔细细地察看一遍,没有找到自己要找的东西。后来,她在一处极不显眼的地方,发现一张信纸,那是娄庆华留给金根姬的一封信。

    屋里的主人走了,沙坡生产队最后一个下放学生走了;她轻轻地关上了门,背靠着它,一句话也没有说。

    金根姬把那封信带回自己家中,从自己的眼镜盒子里,取出了那副看书用的或缝纫衣服而用地老光眼镜,伸长弯曲的胳膊,迎着户外的阳光,认认真真地看下去:

    亲爱的劳模妈妈,我已经走了,你见到信的时候,我已经到了县城了。请你原谅我不辞而别。

    我没有勇气面对你和你的孙女……我们是7月20日开始考试,7月22日考试就结束,此后不回沙坡生产队了,直接回到上海去。

    你和我都是外地人,是不幸的人,内心都有着许许多多的秘密,可一个人永不会知道另一个人的心里发生的事情。我们人类彼此相互的距离,比这些星间的更远,龙其是更孤立,因为思想是不可窥测的。

    眼下,就是一个知识爆炸的年代。“上智下愚,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已经不在是什么神话。我将徒然抱着以身相许和洞开肺腑的大志愿,去达到治人的那一层次。我深沉地,很深沉地守住这个属于自己,谁也不能猜透的秘密地点,但能够坚守这一秘密的就两个人了,也属于我,也属于你。

    我谢谢你对我的照顾和关爱。再过三天就要高考了,我必需再次一博,无论考上考不上,我都要离开这个折磨人的穷地方,将尽十年了苦日子,我已经受够了,待我向村子里的老乡们问好。

    在沙坡生产队我没有留下什么,我一个人孤独的来到这里,现在我一个又走出去了,请你不要挂念我。

    祝:劳模妈妈和小草健康幸福。

    上海下放知青娄庆华敬启

    一九八七年七月十七日”

    金根姬看了信后并没有惊呀,她呆呆地待着没有动弹,好象受到一次打击,连感觉力都弄迟钝了,以至于有一点伤心。

    她摘下老花镜,慢慢地站了起来,暗自想:

    “天呀!娄庆华是不是变成别外一个人了?我是一名朝鲜人是慰安妇呀!在沙坡生产队呆了几十年了,它苦在什么地方……真是,是沙坡生产队的老百姓不好吗?……还有……俺的烤瓷茶缸弄哪去了呢?那是俺当选劳动模范的纪念品……俺想不通,年青人呀!去吧……好好地考试吧,能考上大学有学识,也许就变的懂事了。”

    随后她转身回到屋内,见自己的孙女仍然在入睡,她又一次同情下放学生娄庆华来——仿佛娄庆华就站在自己的眼前,用冷酷的烔烔的目光盯着她——她始终没有看自己的女儿一眼。

    各种心事,难堪的,使人痛苦的,一件一件回到她的头脑里了——但这些事情是过去的事情,不是沙坡村的事情。……唉!咱们到底还是两代人,你写的信俺也能看得明白,俺出身贫穷……没有什么可说的……不见我行,女儿也不见了,只要她能狠心放得下亲生女儿,俺的那只烤瓷茶缸,丢了也就丢了吧。
第二百七十五章、不速之客(一)
    金根姬正在厨房内涮锅碗,七岁的小草在院子里玩耍,时儿趴在大槐树下的石台上写作业,画图画,她已经是高陆小学二年级的学生,是一个天资聪颖的孩子。

    这是一个星期天,是上午九点钟左右。晴朗的天空,村里村外,沟沟垠垠,处处都能闻到青草和树叶的味道,只有当天气稳定,空气清新的时候,才能有这样的日子——从清早起天色就是明朗的。

    ——草儿静静趴在院落里石台边写作业,并不是在有意的享受大自然。

    突然之间,小草跑到厨房,对金根姬说道:

    “奶奶有人要见你,不认识他,也不是咱们村子里的人,我没有见过他……是一位大大人,”她说,“……是一位老爷爷。”

    金根姬身上系着围裙弯着腰从厨房里出来,见到生人,她的容貌,给人一种看起来挺冷漠,但感情很内向的,脸上显出一副极不高兴的神色。接着,她对小草说:

    “不会是找我的吧,咱们在这里没有什么亲戚,他一定是走错门了,来,出去看看吧!”她拉起小草的小手向院门走,“咱看看是那位爷爷。”

    金根姬充满好奇,向门前走去,看到了来的客人时,她突然大吃一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噢……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你是怎么知道我在沙坡呢,见到你来我……真有点意外,请进吧!”

    “劳模妈妈,你还认识我吧?……怀远县,郭刚集,知道吗?”那位客人笑嘻嘻地说道。

    “认识……认识……在一起好几年了,怎能说不认识你呢。”

    马银砖她认识,蒙城马集人早年在怀远县郭刚集呆过,是自己的原配丈夫。两人解放前夕,因马银砖与集上的国民党团长的四姨太白荣相好,两人从此便一刀两断。几十年过去,苍海桑田,俩人进入老年,但一直没有什么联系。

    “哎呀!总算见到是你,几十年喽!真不敢相信,真没有想到,在裸湖坡还能见到你……”

    “是啊!是啊!,山不转水转,地不转人还在转,只要咱们活着,早晚会碰到一块的,对吧!”

    客人也敏锐地迅速察觉到了这一点,要是在任何人面前,他或许不会这亲敏感。他知道金根姬仍是为人善良,所以他才敢到这里来。一切就跟自己预想的差不多。

    “嗯,我是顺便来你这里坐坐的。瞧瞧你……唉!不容易哟!”

    说道这客人也不客气,想找个地方坐下来

    “请吧,到里面坐……”

    老汉暗中观察着周围的一切,院落四方四正,地面是平平的,干净利落,没有棵野草,也没有异样的气味,象是画中的景物。从家具到石台,小缸,看不都没有值钱的玩艺儿,但摆设得很雅致,十分耐人寻味。看得出,无论在精神上还是物质上,祖孙俩的生活都是简单,富足的。

    客人讲话有点羞涩,急急地说道的:

    “几十年没有见面喽……”

    整个谈话过程显示出紧张的样子来,马上就要回想过去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所以这个时候,聊闲天或开玩笑都是不合时宜的。

    “没有想到,你的身体还是这样好,”他补充道,“这位……一定是你的孙女草儿。”

    “嗯,是我的孙女。”

    “噢……附近的村民都是这样说,劳模妈妈有个孙女是草儿……”

    金根姬突然地,转过头看人一眼,她猜得出来,他想再说什么了“这孩子是捡来的,你仍没有生育能力,是吧。”可她的目光落到草儿身上,为了不伤害孙女,她说道:

    “草儿到屋里做作业去,我和你爷爷说会话儿。”

    “嗯!”

    小草听到这话,特意地走开,从大槐树下的石台前,把书包和本子搬到屋里,让自己的奶奶和这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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