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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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之梦-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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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床里几乎见不到河水,人群如海,喊声鼎沸,到处都是挑河的劳动场面。

    这时,有三名军人干部,好象是县城里人,好象是城里下来的大干部。他们每人骑一匹高头大马,从工地上窜过。三人都穿有半旧的军服,领头的是一个黑大个,五十来岁,胸前斜挎着文件包,腰间插把小手枪。另两名象是随从,都是年青人,每人背着一只大把盒子枪,紧随其后。

    三名干部劳累至极,力软身疲,整个上午一直在摧马奔跑,几乎没有眨一眨眼睛的功夫。但从表情上看,个个都是十分严肃,高度警惕,好象是要到前方去执行一次战斗任务。

    见到他们匆匆地从身边飞过时,民工们要么流露出一种不屑一顾的神情,有的人要么冲着他们的背后做出滑稽可笑的举动;而擅长窥探心意的民工明白,会想象到骑马的三名干部,是真对某个人而来的,而这个人肯定不会给他们带来什么好的消息。

    “你看!向郭刚集公社工程管理处去了……好象是去抓人,可能是抓工地大流氓陆三客,工地上除他之外,没有其他坏人了。”民工中的一个说。

    “那是不可能,听说一年前陆三客就送进监狱了,不会是他,也许另有其人。”另一个民工说道。

    “我觉得得得得……可能……是是是抓刘秃子,这个家伙也够坏的。”

    “切!刘秃子早就不是民工了,在家务农呢。”

    工地上尽千双眼睛,目不转晴在看着他们,想看到结果方可罢休。马儿跑得飞快,翻过一道堤坝,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民工们这才缓过神来,抓紧时间干活。

    郭刚集公社副书记宋学友,正在工程管理处,等候三号首长一行。

    昨日,他已接到怀远县县政府的电话通知:县政府办公室派三号首长和两名干部,明天上午去安灌河工地调查可疑分子金根姬——就是治淮劳动模范的历史问题。

    “宋学友同志,你要冷静,我们的调查是有根据的。根据蒙城县锅北公社双桥大队的老炊事员,王文彩同志的反映的情况……县政府是十分重视的。”

    从昨天到今天,宋学友一直在思考,还是想不通:一个漂亮能干的寡妇,淮海战役时期,她就是郭刚集单架队副队长。解放初期凭着一门蒸馍有的好手艺,凭自己的聪明才智,进入供销合作社工作成为国家正式职工。三年前又被蘀调到河工,劳动积极,聪明能干,后来被评为治淮劳动模范……怎么又出现历史问题了呢?有必要兴师动众,派人进行调查吗?坏蛋不查,查劳模……想不通,无论如何也是想不通。

    三号首长坐在工程管理处的会议室里,他是一名残废军人,在东北巢匪时,腿部受过重伤,所以他一直是坐着的;文件包里出一叠材料,他把它到在案上,并从中抽出一份王文彩寄来的的检举信。

    他手舀起这份材料,伸直胳膊,让宋学友看清楚。接着,就一字一句地念道:

    怀远县政府有关领导同志:

    我叫王文彩,蒙城县锅北公社双桥大队人,本人检举怀远县郭刚集公社郭刚集大队,安灌河工地炊事员“金根姬”,隐晦其真实姓名,有历史问题。

    真正的金根姬同志是新四军战士,一九四五年十月十二日,金根姬与部队失去联系,路过双沟村时,遭遇土匪邹汉三一个中队的围攻,金根姬愤起还击,打死多名土匪,后因敌众我寡壮烈牺牲。当地老百姓把金根姬埋在双桥大队的东大塘的土坝上,并立有一块石牌。上写有“金根姬是朝鲜人,新四军4师淮北独立团战士。牺牲时间是1945年10月12日。”十三年过去了,在安灌河工地上又发现一个自称是金根姬的女人,并自我吹嘘是新四军4师淮北独立团战士。我认为这个女人在“肃反肃特”运动中没有向党交心,隐瞒真实姓名,有严重的历史问题,上述情况属实……

    六号首长念完一封检举信后,把它放到宋学友面前,然后从一叠材料中抽出一张发黄的旧纸张,其背面有浆糊贴过的痕迹,显得十分僵硬。宋学友一直在沉默着,当三号首长念完第下份材料后,他摇了摇头,同时很快地瞅了三号首长一眼。三号首长用浓重的地方口声说:

    “你……有话要说?”

    “有,”他说,“**是人民的大救星,为人民做了哪么多的好事情,但还是有人反对他。一位寡妇,一位治淮劳模,在工地上肯定有对立面,这也不稀奇……一封检举信过来,俺不能说人家就有历史问题,对吧!做工作要实事求是,用证据说话。”

    会议室里的气氛异常地凝重,似乎是考验着郭刚集公社的荣誉和名声。这时一位年青的干部走过来,帮三号首长把那份材料小心翼翼地展开,然后又回到原位。

    “是的。县政府对王文彩同志反映的情况,非常重视,已经派人到蒙城县锅北公社双桥大队进行调查了解。”三号首长很严肃地说道。

    “真有这种事情吗?我确实不知道她参加过新四军,郭刚集上的人也没有知道……现在想起来了,有这种事情……支援前线的时候,她确实象一名军人,是个好人。”宋学友迫不及待地说道,自己也感到惊讶。

    “宋学友同志,对待工作我们要严肃。……在战斗中牺牲的金根姬同志,才确实是位新四军军人,是1945年10月12日牺牲的,就埋在这个大队。这就是金根姬牺牲时留下唯一份文物。昨天我们刚刚把这份身份证明书,从蒙城县烈士纪念馆里调出来。”

    这是第二份材料,宋学友没等三号首长念下去,便主动接过来,认认真真地看了两遍,其上写道:

    孟建县葛常山县长勋鉴:

    兹有本军金根姬战士系朝鲜全州府摩岭山下内谷村人,现年二十三岁,一九三八年被日军强行带到中国,充当起了日军慰安妇,于一九四零年入伍,在本军服务颇有贡献,时抗日战争胜利,经自愿退伍还朝鲜,望当地县政府按有关政策予以妥善解决。

    新四军第4师淮北独立团团长章成生1945年8月24日

    两份材料放在宋学友面前,他一句话也没有,当时就吓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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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大祸临头(二)
    炉子上的一壶水烧开了,水蒸气象浓烟一样冒出,从窗口向外飘去。本来属勤杂人员的事情,因屋内正在召开秘密会议,勤杂人员不敢走进半步,他只得使劲叩响房门,提醒开会的干部。

    ……两份材料被三号首长收了起来。

    坐在一旁的宋学友,坐如针毡,在桌面前不停地摇着脑袋。本来是想在三号首长前面,为金根姬说情的。但是他看到周围所以的干部,用那充满阶级斗争的目光盯着自己,心里想要说的话刚到嘴里时,又统统咽下去了。

    “事情没有这那简单,我总觉得这件事情……总有那么点不对劲。”好长时间,宋学友才开口说话。

    “是的,我们三个人下来,就是为这不对劲而来的,如果这此会议上能搞清楚,我们马上去回去,向县调查团作汇报。”

    三号首长说吧,注视着宋学友,好象是他有知道金根姬的情况一直瞒着似的。而宋学友回敬他的目光,没有畏惧,也没有惊慌。

    “可能是这样,这里的金根姬与蒙城县的金根姬,两个女人会不会有重名重姓。”宋学友说道。

    “而你们这里的金根姬也说过,自己也参加过新四军,也是新四军4师淮北独立团战士?这样如此说来,她冒名顶蘀的可能性更大些。所以要搞清楚她的历史问题,消除误会。”正在搞记录的干部说道。

    最后,宋学友在会议上向县调查团的领导,就自己所知道的一些情况,作了如实地回报:

    “我也是郭刚集上,土生土长的人,自小在那长大的,认识金根姬同志……我这样说话对吧?”他看了眼三号首长,怕自己说错了什么,见三首长点点头,他继续说,“不过,她过去的历史我们确实不了解……她大概是在一九四七年三月份,她来到郭刚集,从那时起,我才开始认识她的。一个朴实的农家女,没有什么阔太太的架子,人长的非常漂亮……”

    “就她一个人过来吗”在记录的干部是位胖子,他突然向宋学友问。

    “不是,当时还有一个男人,他们是夫妻,俩个人一块过来的。不过那男人道像是一位大富商。”

    “你见过他,?”

    “见过,大高个子,头戴礼帽,爱穿一件长袍大褂,腰里面常常别着一把手长手电筒;他走起路来有明显的特点,每走几步,都要用手捂一捂裆——就是裤裆。所以……所以集上的男人和女人都知道认识他。……在解放前,有一种封建迷信的说法,郭刚集是龙身,没小孩子的夫妻,大都郭刚集拴小孩子;后来大家才听说,这两口子把家搬到郭刚集,也是为拴儿子而来的。”

    “噢!你能确定那男人腰里别的是一把手电筒,不是别的什么东西?”搞记录的干部又问道。

    “呵呵……是手电筒,解放军打进郭刚集时,他偷偷地把手电筒扔粪池里——当时就只有我一个人看到,”他说话时,微微笑了一下,不是真笑,是缓解一下紧张情绪。“我那时年青,又比较好奇,趁人不被,从粪池里把手电筒捞出来,不过那把手电筒已经坏了,不亮。”

    “她的丈夫叫什么名字,是那里人?”

    “金根姬的丈夫,叫……叫马银砖,好象是蒙城人吧?就是这里的蒙城。”他肯定地说道。

    “在郭刚集街上,你有没有看到马银砖俩口子与谁来往密切?”

    “没有,房子是租来的,租赁时间大概有小半年。不过马银砖住下不久,与国民党闫团长的四姨太好上了,闫团长的四姨住郭刚集上关公庙西头,不几天两人就发生了关系……

    会场上的人员没有说话的,加倍注意听讲。宋学友喝一口开水,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

    “闫团长的四姨叫白荣,小女子长的漂亮,就是比较浪,不过她也是贫苦人出身,但有一点,没有什么政治问题,这一点我敢担保。

    “……马银砖和金根姬离婚后,带着白荣一起回到蒙城。

    “金根姬从此也就留在郭刚集,这样一个寡妇……至于说什么慰安妇,新四军4师淮北独立团战士,什么朝鲜人,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噢!想起一件事情。”

    “怎么?怎么回事?是不是重要线索,说说看”三号首长急忙说道。

    “1948年冬天,淮海战役期间,郭刚集担架队的前线抢救解放军伤员,途中遇到解放军,解放军把伤员接过去,准备转送到解放军后方医院。这时候,有一个重伤员,姓刘,好象是团政委。他突然起身。冲担架队喊出一句,‘请等一下,把那位新四军女战士也带上吧,我要她,她是一位英雄,是朝鲜人。’郭刚集担架队的妇女们全在场,没有人回答,金根姬也在,应当也在,她也没说话。”

    “就这些,你没有看到金根姬有没有什么反应吗?”

    “没有,当时天黑,伸手不见五指,她有反应也看不到……对吧。

    “在郭刚集街上,她人缘挺好的,俺该啥说就啥说,你们不要介意,她开始靠卖过蒸馍,维持重生计,后来参加过支援前线,解放初期还被大家评为社员代表,她还干一段时间“跑滩人”,后来成为郭刚集供销社职工。

    “挑河时,被郭刚大队借调到安灌河工地上当炊事员。她的饭菜做的好,大家都喜欢吃。”

    “她的政治表现怎么样呢?”搞记录的干部又一次问道。

    宋学友说话不再吞吞吐吐了,他抬起脑袋对记录的干部,手捂着嘴,歪着脑袋,斩钉截铁地说:

    “没话说。”

    搞记录的胖子手里的笔,没有动,他椤住子。宋学友脑子转得快,赶忙补充道:

    “金根姬思想表现一直是很好!有文化,治淮劳模当之无愧,就是没有话说。”

    做记录的胖干部,手里的笔又是没有动,看了看宋学友问道:

    “就这一句话呀!你能不能再说几句,说具体些,谈谈你的看法。”

    “女人家虽说是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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