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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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之梦- 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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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下的群众开始愤怒了,

    一位揪斗他的民兵,为制止他那种扰乱会场秩序的行为,在他的身后抬起一条脚,击中陆三客的屁股,动作很轻,根本没有击中他的要害部位,同时把他的脑袋再次给按下去。民后的这种做法只是警告一下陆三客:要严肃对待批斗,批斗会上不可以嬉皮笑脸。

    哪知道陆三客开始气恼了。他的头突然猛地一抬,身后的两位民兵又猛地一按他的脑袋,紧接着陆三客借势后退两步远,从他们两人之间退出来了。两位民兵一下愣住了。“吆喝……我滴光当来,这个家伙会金蝉脱壳,还是一位武林中人。”

    等两位民兵刚刚回过神来,陆三客已经把挂在脖子上的牌子摘下来,给扔到地上,随后大叫道:

    “我不干了!刚才你们是谁踢我的蛋来……不讲究。这是弄啥子……我在怀远县当流氓的时候,也没有人敢这样对待我——你们蒙城人太不讲究了。你们这样做……咋滴……你们不是明摆着欺负外地人吗?……有什么意思……要文斗不要武斗。”

    正在陆三客说话的时候,治保主任已经站到他身边,他吓坏了。当看到治保主任那对黑色的眸子现在射出仇恨的凶光,令陆三客胆颤心寒,想张嘴对他再说几句话,但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知道,如果在会场上说明自己不过是滥竽充数的,不但工分就会立刻失去,而且走资派的帽子也能随时给扣上。

    “把坏分子陆三客,你这个家伙……不老实,把他给我押起来!在踏上一只脚让他永世不能翻身。”

    随着治保主任的一声大喝喊,两位民兵迅速上前揪住陆三客胳膊,他仍以“坐飞机”的方式,又一次给带回原地。陆三客也脸色一变,迅速“入戏”,乖乖地站在那儿不动,不得不低头认罪。

    这时候批斗大会已经进入**,一位后陆生产队的社员,从群众席上突然站起来,震臂高呼口号:

    “打倒陆三客!打倒工地大流氓!不忘阶级苦!牢记血泪仇!**万岁!中国供产党万岁!!”

    口号此起彼伏,一声高过一声。他喊一声,台几乎所有人也跟着喊一声,他举起右手,几乎所有的人也举起右手;在喊声阵阵之下,陆三客配合的恰如其分,开始表演一种独门绝技,自己当众打自己的耳光……

    唯有金根姬没有与众人一起起哄,她也没有看到陆三客这种丑陋表演。人们高喊口号时,她正习惯性的用手掌心,擦拭着自己的眼睛嘞。……作为同是怀远县的老乡,治淮工地上的工友,金根姬那种怜悯之心油然而升。

    可是,这当儿最令金根姬不能容忍的一件事情发生了,正当她台下默默地同情着他时候,一瞥之中,陆三客却斜着脸儿色咪咪地盯着自己的双眼,她本能的与他对视一眼,那知道那家伙又是吐舌头,又是出相象。

    “这个狗日的家伙,该斗。”坐在金根姬身边的全大玉大声说道。

    陆三客听到下台全大玉的高叫,顿然失色。全大玉在安河要工地带领着民兵曾批斗过他,她带领民兵揪斗他的时候,比现在的治保主任要厉害多了。

    金根姬抬起头来用仇恨的目光怒视着陆三客,她觉得隐象陆三客这种人就是隐藏在群众中的坏人,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坏分子。尽管她可以原谅陆三客以往的愚味,她也可以容忍陆三客现在未能涤尽的恶习;尽管自己与他的思想境界千差万别;尽管自己曾是一名新四军战士,也曾是一名治淮劳模……但无论现在的处境怎样,永远也要于陆三客这种人划清敌我界线。她要永远尊重别人的人格,更要尊重自己的人格。

    陆三客被民兵压送下场了,在十五位遭批斗的四类分子中,他遭批斗的时间长些,已经超出同伙的一倍以上。正当他自独自坐在一棵歪倒的柳树权上休息的时候,治保主任也从台上走下来。陆三客腾地一下站起来,咧着大嘴地对治保主任说:

    “哈哈哈哈……高主任下场了,下场了,咱今天在台上表演的怎么样?是不是把这一场批斗会推向**……是不是达到一流的水平,咱算不算高手,请你给评个价呗。”

    “小声点……先不能这样说,如果公社检查团的人对你有兴趣,如果台下的群众对你兴趣,你还要再次蹬台亮相的。”治住主任低声对他说。“他们对你的丑陋表演看得最透,群众是最有发言权的。”

    “啊!你们蒙城人咋这样不讲究,究竟要批斗我几次?才能善罢甘休。从这点来讲,你们蒙城人不如我们怀远的人……”陆三客回答道。

    “我认为你的丑丑陋表演是游刃有余——这也广大群众亲眼是雪亮的……你最少也得再上台一次。”治保主任说。

    “如果再批斗一次,那你还得再加12工分,再批斗两次,那你再加24工分,不给一点经济补偿——我不干,高陆大队的干部不能这样鞭打快牛。”

    ……散会的时候,天快要黑下来了。金根姬和全大玉走在一起,她们走得很快,因为回去自已家里可以还能干一回活呢,金根姬一路上只对全大玉说了一句话:

    “等这场运动过去后,俺向你请个假,到老家郭刚集去看看,那里有很多的好人,不知道他们过的怎么样。”

    “切!你在郭刚集过得好吗?郭刚集的陈朦升和刘秃子没有把你给害死呀!……你还想着那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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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瓜棚幽会(一)
    1968年8月的一天中午,沙坡生产队刚刚下过雨,乌云散去,当一种新的光芒照在这肥沃的大地上,这种光芒就象人们对生活的渴望一样强烈。阴云人们已然忘却了过去,不再回首往昔的岁月……。可是就在一片晴朗的天空中,怀远县郭刚集公社的查士荣与蒙城县金根姬见面了。

    俩个人见面的地点,是在蒙城县的境里,安灌公社高陆大队沙坡生产队的裸湖坡的地头上。可以想像,俩人见面的情景,又激动又忐忑,俩人对这次见面并不感到意外,象是事先按排的约会。

    这一年,蒙城县安灌公社主陆大队沙坡生产队,有一片绿油油,圆乎乎地新景点在堤坝上。遵照蒙城县革委会的指示,沙坡生产队在裸湖坡上种有百十亩地的大西瓜。这块地方适宜长西瓜,在早在几年前的实验就已经证明,尤其是在沙坡生产队的裸湖坡大河湾中这一快百十亩河滩地。它北高南低,面向安灌河,展开长长的一溜漫坡地,这里水分充分足,阳光充足,结出的西瓜个个皮薄肉厚,黑籽红瓤,时而也会发现几个三白大西瓜,当地人称为“黄金瓜”。

    大西瓜是沙坡生产队的特产,也是沙坡人的骄傲,眼睛看着西瓜的色泽跟别处地里长出的不一样,伸手摸着西瓜的表皮光光滑滑的也跟别处地里长出的不一样。

    沙坡生产队的大西瓜成熟后,并不是在当地消费,而由沙坡生产队的社员采摘,并由蒙城县供销社用卡车托运,直接调拨给南京军区某军营,作为一种军用战备物资。

    正是烈日当空,安灌安堤坝上走过来一个男人,一个挑卖香油的农民,头戴一顶破草帽,由怀远县过来的,毋庸赘言,此人就是查士荣。他走路的姿势很疲惫,似乎有点东倒西歪,当他快走到沙坡生产队西瓜地的地头时,不经意地抬起头来,向西瓜田里瞅一眼。只见西瓜地里有一个人字棚,孤孤单单,那是看瓜用的。

    那里应当有一个看的社员在坚守——是必须的。

    这个看瓜的人就是金根姬。在沙坡生产队由她看瓜比较可靠,她也有过一段光荣的历史,都知道她解放前参过军,也打过仗,与解放军有那么点联系,算得上场面上的人物。由她照看集体种的大西瓜,沙坡生产队的社员最放心。

    ……当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这那一片人烟稀少,人迹罕至的西瓜地里就要见面的时候,或者说两人躲里看瓜的瓜棚中说说心里话,就会被人家说成是搞男女关系。不难想象,当时的政治运动是怎样厉害。

    特别是而来路不明的外地人,就会产生国民党特务嫌疑,就会先撮出来挨批一番,然后在进行审察。当然,关健是上边是不是一直在绷紧阶级斗争这根弦的,不追查就不是问题,一但追查下来再拉纲上线,那就是阶级斗争。

    查士荣怎么样知道金根姬在蒙城的安灌裸湖村吗?

    那是在几个月之前,查士荣的妻子与自己闹离婚,吵架是说漏了嘴,她蹦起双脚大叫道:你好,你的野女人叫金根姬是一位寡妇,正在安灌河裸湖工地等你呢,你和她结婚吧。……当时查士荣心里暗暗惊喜,尤如多年一直在泥潭中挣扎被女人弄地焦头烂额的时候,终于看到再生的希望——他十分思念金根姬。

    查士荣知道她在一个人在安灌裸湖村还活着,一直没有回到朝鲜,在中国,就在不远的地方——在这个世界上她是他唯一能顷诉苦衷的女人,他已经把她看成是自己的亲妹妹。

    然而查士荣在想:如果见到金根姬,一定能把她认出来的,其实两个已经见过多次面,不过那时候查士荣还精神失常,神志不清。而现在他清楚了,身体强壮,能够记得住日的岁月。在他的心目中她一直还是一个16岁的大姑娘,身材高大健壮,满头乌黑秀发,一双水灵的大眼充满了忧郁。可是三十年了,是的有三十余年了,如今两个人已经步入中年,只有他才能想起她的过去,别人一定想象不到她过去的模样。查士荣在想:金根姬现在一定很好的生活着,他是见过她,已经记不清楚,他只是依稀记得她是一个结实有力,古道热肠总是乐于助人的寡妇。他依稀记得自己在困难的时候曾得到过她不少的关心和帮助。

    查士荣不知道自己已经走入沙坡村的地界,他一边走路,一边抬头所思:金根姬会不会嫁人?她很善良也很漂亮,要嫁人一定是能嫁掉的;如果见到她第二任丈夫,自己应该怎么介绍:是她娘家的哥哥,还是她多年没有见面的老相好?

    ——不是,不考虑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们就是兄妹关系,是生死患难的史妹关系。金根姬是我唯一的亲人,我要光明正大的见见她。

    正当查士荣走近金根姬的时候,金根姬已经离开了看瓜的人字棚,她走到安灌河岸边,她主要是想河下洗一把脸,天气闷热,满脸都是泪水。其次在瓜棚里呆的太久了,也想出来走一走,看一看,听当地人说:西瓜地里散步,可以左右蓬源(圆)。或许在这西瓜地的地头上,就能够碰到一个熟悉的人,可以谈谈心,向一个知心的男人或女人倾吐自己的苦情与欢乐——但这一切不过是幻想而已。

    金根姬看到有一个男人就在自己附近的堤坝上走过,只有几步远,她并不认识他,也没有在意,一瞬间,两个人又近在咫尺。在她印象中,只看到一个挑卖香油的农民,头戴一顶破草帽,从堤坝上走来,至于高矮胖瘦不记得了。

    比这更糟糕的是,查士荣抬起头看她一眼时,他看到了,从她那眉宇间还依稀可见当年的美艳:瓜子脸,白皙的皮肤,特别是那双清澈透亮的眼睛,像是会说话。然而,竟她旁若无人,显露出一副无动于衷的神情。

    查士荣不确定眼前的这一位女人就是金根姬,可他相信,在这个女人的一生中,没有任何时候象今天那样无拘无束,而且还是自由自在——这了正是他希望见到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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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瓜棚幽会(二)
    金根姬缓缓地下了河坝,直奔安灌河岸边,近日来她经常来这里。她蹲在河岸边的石台上,当她正准备洗脸的时候,突然转过身来,向堤坝上望去,确看到了一位想看到的人,在两人的目光对视几秒钟之后,她顿时觉得周身奇痒难支。

    ——那就是金根姬,那一定是金根姬妹妹。当查士荣从她的脸庞上搜寻从前那个腼腆,俊俏而又平凡的面影时,他顿时觉得潜藏在自己生命深处的痛苦,一下涌上自己的面部。在朦胧中,在她的脸上,她似乎没有站在河岸上,好象退入水中,从那清清的从安灌河里一下子冒出来,就象是一把玉壶,白白的,亮亮的,少一走神,就会沉入水中。

    在查士荣的记忆中,金根姬应该有四十多岁了,但从表面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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