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宫君泱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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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宫君泱传-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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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若能将这份仇恨化为动力,更好更仔细的生活下去,这样也不错。

    是啊,这样也不错,他是这样想的。

    刘康从不是个热心的人,若不是君泱,他甚至都不会对温晚的死生出一份情绪,看到她那般惨烈的模样,他甚至都不会连稍稍皱眉的动作都不会有。所以,便是温晚死了,他也还能说出一句,这样也不错。在外边习惯了带着戏谑的面具,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但其实只要是人,就会有在乎的东西,有在乎的事情,有在乎的人。

    也许在在乎的人面前,每个人都会想把最好的自己展示出来,可刘康却是想展示出最真实的自己。不能说这是一种归属感,但这的确很像是归属感这种东西,不然,他也不会只有出现在她身边才变得比较像自己一些。行为像自己,却能站在她的方面去考虑事情。

    想到站在她的角度,刘康忽然眸光一凛,她这么难过,他当然也不会让那边的人好过。

    这个时候,他所送的礼物,宣明殿那边是收到还是没收到呢?

    天高云低,冷风疾疾。

    与此同时,宣明殿里传来一声惊呼,急促而短暂。

    马婕妤午间小睡,却不知怎的睡得熟了些,而等到再醒来的时候,却见身边侍女正七窍流血的跪在榻前,嘴巴像一个血洞一样大张着,双手捧着自己的舌头,身子早已经变得僵硬冰冷,表情可怖,像是看到了什么惊悚的事情。而最吓人的并不是这具尸体,却是地上血淋淋的八个大字,“因果循环,血债血偿”。

    说来,这侍女是马婕妤的心腹,跟着马婕妤做过不少类似于这样的事情,深受信任,也许因为见多了那些残酷的东西,在这宫里一向是事事不怕,能让她露出这样的表情,想必她临死前看到的不是寻常事情。

    虽然惊呼之后很快有宫人进来,而那些宫人见状亦是觉得惊恐,但毕竟都是跟了马婕妤这么久的,做事不可谓不利索。可是,直到那个侍女被人弄走了,马婕妤仍是浑身发毛,自己处死别人和一觉睡醒发现身旁有个死人这根本就是两回事情,而且那个死人还是自己的亲侍,死在自己身边,自己却毫无所觉。但凡是个人,就不可能不害怕。

    这个侍女正是昨日用那烧烫的铁钳对付温晚的人,也是她,生生将温晚的舌头烙掉拔出。马婕妤私下处置的人极多,她向来不信鬼神之说,但是当问过身边与守门的人下午有没有异常,得到的答案是屋内毫无动静之后,她的心底还是禁不住生出一阵寒意。
115睡不着么
    不信鬼神之说是一回事,自己遇到诡异的事情又是另一回事。

    若说人为,但只要是人为就不会留不下一丝痕迹,可她心细谨慎,周围的食物和所用的东西皆是仔细检查过的,下午疲倦不过是因为前一日晚上折磨温晚自己也折腾的晚了,若说是有人下了药做这些事情,第一个不可能瞒了她,第二个不可能不惊动周遭众人。

    可事情就这么发生了,而且发生得神鬼不觉,若说不是冤魂作祟,实在是说不过去,可要说是冤魂作祟,马婕妤自己却更是难信。关于温晚,这样的事情她并不是第一次做,可是,这般诡异情景,她确是第一次遇见。只是……不管是什么情况,不管缘由为何,那人都已经死了,再多想些什么,也只能徒增惊恐,却是无用。

    但再是无用,只要想到那个宫女在她身侧死的悄无声息,无人察觉,离得自己那么近,马婕妤总会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不是为她,却是为了自己。那么近的距离,那么好的手段,这意思就是,不论杀人的是人是鬼,若哪一天那一边想要的是自己的性命,这件事情同样可以办得让人毫无所觉,甚至之后也查不出什么东西。

    托着腮,坐在桌前沉思良久,马婕妤的眸子里边布满了戾气。不论是怎么回事,但这事总能和君泱扯上关系,而君泱如今有人护着,她或许不好动得,但那刘康的手却未必有那么长,能够事事俱全,面面俱到。为人臣子,能力太高太过招摇便是犯了当上忌讳,而不服管教更是忌中之忌。

    马婕妤并不知道刘康与刘骜之间的协定,她只能从自己所看到的方面分析,虽然分析的过程完全错误,但那结果却阴差阳错的对了。刘骜初时不甘,也想将本就该属于自己的权势全部夺回,而刘康是他的臂膀,自是相助其间,可这里边牵扯着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关系,何止是复杂二字可以概括得全的?

    并不是刘康没办好,只是他忽然不想再办,其实最开始的不想再办并不是出于真心,那是出于对君泱的怜惜而无奈使出的一个不动声色的威胁。刘骜的心思重,他从来都是知道的,刘康虽无其他心思,但刘骜却未必就能放心,都说人心隔肚皮,谁能真正的了解谁,相信谁?

    其实夺权一事刘骜很早就暗示过,只是刘康担心便是最后事成他也有可能翻脸不认人,兔死狗烹的事情似乎是每一个帝王都会做的,于是一直佯装不觉。可后来……呵,那时候是他拿君泱出来说道,刘康才会同意,真要说起来,那也算是威胁,而如今他这般言语,不过是还回了他。

    这是逼急无奈的办法,往往有用,只是刘骜并不是那么聪明的人,他讨厌威胁,觉得那样就是被小看了。可其实这两者并没有什么关系,是他长期被架空了权力于是太过于敏感,便真是受人小觑,那也应该懂得屈伸有度才是方能成事。这样的人,就算不是生在如今这外戚干政的局面里,纵是真给他全部的实力,那也做不出什么事来。

    因为他并没有这份能力,更没有这份心性。

    就是这样,他才和刘康闹翻,合作一事没有了后文。

    马婕妤看到的不是全部,但知道刘康和刘骜不和这一点却已是够了。

    如今他们只是私下不和,只欠一个导火索便能将事情点燃,马婕妤将自己遭遇的所有不好的东西都归结在了君泱的身上,如今她要办自己想办的事情,想的是斩草除根。后宫之事再怎么样也算不得什么大事,而且很多东西都会有痕迹,如今刘骜不喜刘康,她不喜君泱,而刘康护着君泱……

    呵,若真能打算得好些,那也是一出好戏。

    近来天气越发寒冷,掐指算算,已是近了冬至。

    每一年的时候,宫里的冬至都会办得很是热闹,每年的宫宴都要投入很多人力财力,四处溢满的都是喜气。可这些喜气,却半点传不到掖庭里边。

    浣衣司里,君泱做着相对轻松的活儿,稍稍停手便看到身侧积得厚厚的白雪皑皑。

    看着看着,君泱微微愣神,捧起一捧雪,眼睛慢慢就红了起来。她从不喜欢雪,喜欢雪的是温晚,也许是少时与她一起在雪地中玩闹的记性太过于深刻,君泱看着这些厚厚的雪总会想到温晚升上去,想着想着便觉得难忍鼻酸。

    温晚很喜欢雪,却很怕冷,但就算这样,每次冻得身子打颤也还是要去雪地里玩闹一遭。这几日天气极寒,君泱不知道那里有没有雪,也不知道她在那个地方会不会冷,她只知道,自己很想她,也因为想她,于是恨深了马婕妤。

    也许真是这样,时间走得总比你认为的要快,虽然如今温晚已是离开有一个月了,但她总觉得还是不习惯,总觉得昨天还是和温晚呆在一起的。怕是以后想来,明日与今日也会是一如隔世吧。想着想着,君泱也会想到报复,却总有一种有心无力的无奈。

    其实到很久以后想想,这种无奈并不在于有心无力,而是那份有心并不算重。若是心思重的话,那时的君泱完全可以凭借着最后的能力反击,而不反击,只是还没有被逼到尽头。

    也许是温晚的事情给君泱的打击太重,君泱低迷许久,最后好不容易像是想通了,对刘康说的第一句话却是托了他帮她把温采送出去。温采当然是不愿走的,刘康也并不想让她离开,温采不愿走是因为放心不下君泱,刘康不愿让她走亦是如此。

    可是,两个人的不愿,终究敌不过一个人的坚持。

    君泱没有松口,咬死了一定要将温采送走,温采见求君泱无望,于是转而求了刘康,可最后刘康却在问了君泱一句是否确定之后,对着她颔首,回了个好字。

    是从那之后,君泱在这里便真成了孤身一人,可是,却终于能够安心。发生在温晚身上的事情,她不希望再有一次,哪怕只是再一次,她一定撑不下去。

    这一个月来,刘康隔着一两日便会过来一次,有时与她聊聊天开导她,有时候不说话,只是静静坐在旁边。最初的时候君泱也不习惯,但是,久了,却变成了习惯。

    在她看来刘康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很温暖的人。

    也许有的时候,君泱真的理智得很厉害,她很清楚这份温暖可以取暖却不能贪恋,也一直告诉自己刘康或许是朋友但一定不能太过于依赖。可是理智终究是抵不过感情的。

    可能很多人都会有这样的经历,平素什么也么发生的时候倒没有什么,但是如果一旦发生了些什么事情,那么什么都会变的。而在这时候,若是有一个人总是在你难过的时候出现,总在你有难的时候相助,那个人不论之前你是怎么看他的,但之后,在你的心里,那个人一定会慢慢变得特殊。

    冬至将至,想来他也该是忙起来了。

    习惯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你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形成的,潜意识里总觉得,要形成一个习惯,那一定要很久的时间才行。可是,当你在不是很久的时间之后,发现之前他的存在会让你感觉到奇怪的一件东西或者一个人,如今他不在身侧反而让你感觉奇怪,那么不论此时是否反应过来,却都该承认他已经变成了自己新的习惯。

    对于君泱而言,刘康就是这么一种存在。

    冬至这日,坐在门口的石阶上,君泱低着头,也不知怎么,忽然就有些失望。

    他已经许久没有来了。

    就着那个人想了很多,思绪飘散如同漫天飞雪,看似没有根据,可最后都要落在这个地方。君泱抬着头,看着白雪在原本便积了雪的枝桠上又盖了一层,这才终于微微露出些许笑意。她忽然想起最开始的夜里,于她而言他还不是定陶王,只是“一个声音的主人”,那时候她问他是不是皇上,他说不是,于是她很失望……不是失望这男子不是皇上,而是失望那皇上不是这男子,说来一样,却又大不一样。

    若不是之后遇见刘骜,有了一见倾心,或许她该会喜欢刘康吧?

    这段时间,她总是在想这个问题,越想越觉得感叹,越觉得可惜。

    这时候,从黑暗里走出一个身影,他的脚步声很轻,轻的像是白雪落地。

    入夜之后,这掖庭里边便不再有半分光亮,可这样连成一片的黑暗里,却独独有一处微光,那微光便是来自于这处小院。因为他总是入夜之后过来,久了,君泱也会为他在这门外留一盏很小的灯,不足以照明,却能够让人一眼看见。

    黑夜里的唯一光亮,是她为他留的。

    刘康走到屋檐下边,拂去衣上沾着的雪花,对她笑笑。

    “屋外这么冷,你怎的蹲在这里,也不怕冻着。”
116总有些心思,它需要掩饰
    说到刘康,其实他也并不是真的不想再过来,他的脸皮从来不算薄的,就算听到了君泱对他说出那些话,他也都可以当做没有听到,就算心底不愿而君泱却像是有些恍惚,站起来,回他一个笑,“睡不着,于是出来外边看看雪。”

    “睡不着么?我陪你聊聊天吧。”

    刘康的面上带了几分掩不住的疲惫,纵是夜色深深,也很难当做没有看出。

    “你最近……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刘康一愣,但很快便想到什么似的,任由笑意在脸上漫开。

    “毕竟接近年底,王府里边总是有很多东西要忙的,余的倒是没什么事。不过,你这样问,是不是见我许久没来,在担心我?”

    君泱闻言微顿,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头笑笑。

    刘康见状,虽是有些失望倒也没太大感觉,这话不过打趣,他本也没想得到什么答案。

    可是,却不想他刚刚开口想说方才不过玩笑,却见她抬眼……

    “是,你说得对,我是因为见你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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