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终将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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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终将落-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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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见滚石从山顶落下的声音,我的世界坍塌了。就在那一瞬间。

    直到……二十多天后的中午,雅各布找到了我……
第二十七章(路西法)
    他的脸色很不好看,数千年都不曾见过他这种样子了。

    “殿下,”阿撒谢尔极少违背我的命令,他拥有着恶魔的高傲。不愿臣服听命于人类,这就是他找我的原因。

    “一天!”我给他一个离开的准确时间。“最后即将完成。”

    阿撒谢尔的沉默回答了我。他不会违抗我的命令,从那场圣战之后我就知道。我看着他的身影跃下高塔。

    说真的,和雅各布在一起的这短短数十年,却勾起了本以为忘却的曾经。

    当年圣战之前,玛利亚约我去了善恶树下。她是天父座前最宠爱的圣女,是爱与希望的象征,有着一众天使无法匹敌的地位。当然,除了我。

    她双手捧着胸口站在我面前,美丽的蓝眼睛里闪动着泪光。路西菲尔,你不能这样做,天父已经创造了圣子,并且肯定了他的存在。这已经是任何人都无法更改的事实,你……

    她说起天父时,永远都是虔诚。我打住了她,我本以为我在天父心中的地位远远高于用泥土堆砌的肮脏玩意。我企图用自己的行为提出抗议……

    玛利亚离开了,走的时候我清楚地听到她抽搭的哭泣,眼泪落在草地上,那是最晶莹纯洁的物质,和她一样。

    对于圣子的事情,反对者并不只有我一人,阿撒谢尔,沙利尔都是我的支持者。我们的人数是众天使的三分之一。我认为我的抗议一定会奏效。至少,在亚当以不可思议的形态出现在我之前……

    那一场被称为“圣战”的战役,我已经记不得了。唯一刻在心底的只有一段坠入人间的痛苦回忆。

    波浪打到脸上,我甚至觉得温暖,现在没有任何东西比我的心更加寒凉。

    那时连睁开眼睛都觉得无力,被囚禁在月亮中的沙利尔告诉我说,天父抹去了我的一切,所有跟从我的天使都受到了责罚,坠入地狱,剥夺翅膀,变得丑陋……

    除了极少数幸免……这当中就包括了我。

    我颓然地躺在起伏没有规律的波涛中,闭上眼睛,不记得过了多少混沌岁月……

    最后找到我的,是阿撒谢尔。他在荒原海洋中寻找了数千年才找到沉睡不醒的我。

    在我以另一种方式重新存在于世的时候,唯一见到的只有阿撒谢尔,他只有一句话,殿下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该醒了。

    是的,这个梦很长,很长……

    眼前单膝跪地行礼的身形开始模糊,逐渐浮现出远处披上月光飞跃的阿撒谢尔。

    他陪着我圣战,和我一起“堕落”,并在旷野中不懈地寻找着我……在我心里,他比任何人都要可靠。比莉莉丝,也比该隐。只有他清楚,我为什么一次一次在人间做着这看似无用的“游戏”。数千年,他一直陪着我。没错我的目的就快要达到,罪恶已经开始在心中凝结……

    阿撒谢尔,奔向远处。沙利尔的光芒洒落……

    …
第二十八章
    【雅各布】

    我不曾想过,当初不可一世的乔利,也会变成这种样子。

    他裹着被子来给我开门,头发蓬乱,双眼无神,仿佛一下苍老了二十多岁。我很难想象,那个二十天前还敲着桌子,冲酒保要着白兰地的家伙,会是眼前这个老头子。

    我推开窗户,客厅中混杂的空气才勉强淡些。

    “你找我什么事?”乔利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威风,他窝在沙发里,成了地下城里那些吞云吐雾的烟鬼之一。

    我从客厅的柜子里取出一个干净的白兰地杯,擦了擦,从茶几上一堆空酒瓶中,挑出一瓶白兰地斟好,递给乔利说:“我相信有些事情,波奇很想压下来。但你知道,这对于我来说,那是天方夜谭。”

    乔利的神色滞凝了片刻。

    “你知道什么?”他掐熄烟头问我,目光却转向我身后的阿撒谢尔。

    阿撒谢尔把卷宗递给乔利。

    我没指望过乔利会恭敬地接过去,他从来都不是这样的人,即使是现在也一样。

    他坐起身,把纸袋里的文件全部倒在茶几上,一同掉落在空酒瓶中间的,还有一条并不昂贵的项链。没错,那是玛莎的项链。

    项链触碰出的清脆声响,回荡在客厅,时间在这一刹缓慢停滞。乔利的脸上是我没有见过,甚至不可能想象的神情。

    他的眼底是伦敦漫天的浓雾。

    “这是我和玛莎去饭馆时,她遗失的那一条。”乔利抬起头,自顾自的说起来,“我送给她的,我以为她不喜欢。但是后来我看见她找了很久……”

    他凝望着项链出神。

    我本以为我可以预料他的全部反映,但事实上,我几乎从一开头就推断错误。不,应该是完全错误。

    乔利哭了,眼泪蜿蜒着流进杂乱的胡须中,鼻翼抽动。他似乎已经不在意我的存在。

    我有种不真切的感觉,简直和让我认为我今天是第一天认识乔利。或者,我根本就不了解他。我心底的那块地方,略有触动。

    …凑字…
第二十九章
    阿撒谢尔的手搭在我的肩上,他的举动非常反常。从我认识他那一天起,除非每日的日常情况,他从不触碰我。就像我身上有什么肮脏的东西。我曾经一度怀疑他有严重的洁癖。

    我回过头,他的表情还是平静得可怕。

    “雅各布,”乔利甩着一根枯萎的小草说,“帕里什夫人找你,嗯没错,就在她的房间那里,她说直接进去就好了。”

    我不信任地看向乔利,自从在地下城看见帕里什夫人之后,我就尽可能地去避开她。我不想看见她,我希望她在我心中还是保持天使的样子,而不是见到她后,想起那副谄媚的嘴脸。

    波奇靠在栏杆上:“嘿,毛虫。别用这种眼神看乔利,帕里什那家伙说这话的时候,我可就在旁边。哦?不信?我向着口袋里的土豆发誓,我要是撒谎,它就得发芽。”

    没错,我相信了他们。跑向帕里什夫人房间的一路上,我都在想,那天一定是我看错了,对,地下城的灯光那么昏暗,况且我还是从那样的角度去看她……没错,帕里什夫人是上帝的宝贝,我怎么可以这样想她。我在心底向着上帝忏悔了十三次。

    帕里什夫人的门虚掩着,她应该在里面和什么人谈论着事情。

    “亲爱的宝贝,你是夜空的星星,是耶和华的天使……”一个男人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你是上帝遗落在大海的女儿,是我的公主……”

    接着帕里什夫人那迷人的音色也在房间响起:“哦,我尊敬的男爵,我真是荣幸之至,你知道,你就是我的世界,我的国王,我的一切都是属于你……”

    低低地笑声让我开始犹豫着进不进去。手上抱着帕里什夫人送我毛毛熊,我想让帕里什夫人高兴,特地把阿尔杰带过来。这是我给小熊起的名字,我希望我能像它一样成为帕里什夫人光荣高贵的护卫。

    “杰克,你知道吗?我小时候也是一个怕黑的孩子呢,后来我就抱着这只小熊睡觉,因为我相信它会成为我的守护者,成为我的小王子。”帕里什夫人搂着我轻轻摇晃着,低声唱起摇篮曲,温柔的声音哄我进入梦乡。

    “杰克,我的宝贝,祝你晚安……”房门渐渐掩上。是的,阿尔杰和帕里什夫人一样陪着我,让我很安心。

    再后来,身后被重重地推了一把,把我推离了回忆,推进了帕里什夫人的房间。我看见,波奇和乔利脸上古怪的笑容。

    “啊!”帕里什夫人看见我,尖叫着往后退去,她的头发散乱,身上的衣服也是半遮半掩着,我很尴尬……

    还有,我看见了地下城的那头肥猪。他的燕尾服凌乱地摊在地面,领结挂在脖子上,衬衫已经敞开大半。他愤怒地看着我,一对蓝色的眼睛里充斥着怒火。我是厌恶他,但是我现在更害怕他……

    “帕……帕里什……夫人……”我跌坐在地上,结结巴巴地说,我想我流泪了,脸上全是冰凉,我听见我的心脏在胸膛里撞击,“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我,是乔利,乔利和波奇,他们说你找我……我,我我,就……”

    我瘫坐在地上,一点一点地向后挪去。我没有见过帕里什夫人那个样子,她的脸颊通红,那双美丽的眼睛里是可怕的景象。我看见她的眼中,那里的她狠命地掐着我的脖子,一把匕首藏在她优雅的手腕下,一厘米一厘米地刺进我的腹中,我甚至可以感受到那种痛苦和挣扎。

    “不!”我突然睁开眼睛,乔利还坐在我的面前,他的嘴唇贴在玛莎遗留的项链上。

    这是怎么回事,这的确是当时发生的影像。但,帕里什眼中的那一切……不,那是从来没有见过的画面。我转过头,阿撒谢尔的手已经离开我的肩膀。
第三十章
    汗水浸湿了我的衬衫。

    我逃离房间的时候,没有看见乔利。但推我的,我敢肯定是他们。唯一想不通的,就是为什么房间的门会是掩着的。

    乔利还沉浸在对玛莎的回忆中。我也一样,只不过是可怕的回忆。

    “乔利,”我把玛莎的项链从直愣的乔利手中慢慢抽回来,站起身在客厅中踱着步,“波奇在帮你隐瞒玛莎的死因,和杀害他的凶手,我相信,这件事情的始末你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我冲乔利一笑。

    不受控制的紧张,暴露了他的真实想法:“你来这里到底是什么事情。”

    我把项链拿在手上端详了一会,随意抛给乔利:“别误会,放轻松我亲爱的老朋友,你知道吗?我今天来,只是单纯的示威而已。没错,就这么简单。”

    说出这句话,我非常轻松。对乔利说出这样的话,是我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当然,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了。

    “示威?”

    “是的,”我俯下身子,离乔利很近,他粗重的呼吸像骡子一样打在我脸上,“你发现了没有,猎物垂死挣扎的表演,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演出。”

    乔利定在了原地,那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我微笑着看向窗外。

    伦敦的雾。散了……

    …小剧场:

    他们在背后指指点点议论我,我虽然听不清楚,但我也知道,他们说我是疯子,是一个可怕的疯子。

    我觉得他们说得不对,我只是和他们的爱好不同罢了,喜欢的也仅仅是他们不喜欢的特殊的东西。我一直是个排外的人,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我调整了一下站姿,等待着法官的宣判。

    这是我第二次站到这个被木头圈起来的小方块中,枣红色的木头多像我的儿子喜欢吃的巧克力的颜色,可惜他已经吃不到了,他去了上帝那里,上帝会给他更好的东西,比他在我身边的时候要好很多。上帝是什么?我可从来都不相信。对,没错,我不相信的东西还多了去了,没有人相信我的辩解。我真的只是喜欢你们不喜欢的东西而已。你们都不喜欢心脏,可我喜欢!

    法官砸了一下那把破锤子,隔壁的老木匠每天敲打木头的动作都比他要好看,老木头挺可怜的,没儿没女的,据说一生都在和木头打交道,但安全,因为木头不会骗人,不会偷偷给你捅篓子。捅了就得自己补上,可那不是我干的,为什么什么事情都得推到我的身上。身后陪审的叽叽喳喳像笼子里养的小鸡声,那是最好的试验品,我拿它们做了实验,一点点地剖开腹部,然后找到叫心脏的地方,是红色的,还有点甜甜的味道,我嚼着,满口的血腥味。吞了口唾沫,我又想起了被我丢在小黑巷的工头的尸体,丑陋不堪的,仿佛是被恶鬼缠上了身……

    我打个哈欠,他的心脏味道不错,可为什么不是黑的?和牢房一样黑,他答应我,事故的一切责任如果我担了他就帮我治好儿子的病,那也不是我做的,我就是顶了罪而已,我想给儿子治病,他快要不行了。如果每个人都像这样,还真就全部得不行。

    所有的人都站起身来,好像是要宣判了吧。我做了什么,才没有!我只是关注报纸了一下,看到了些不公平的事情而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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