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终将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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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终将落-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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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数孤独岁月,我们在一起

    无数艰辛历程,我们在一起

    无数次的回眸,只为曦年一相见

    天不会不蓝,我们不会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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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雅各布·乔纳森1)
    “如果梦魇缠绕,拿着利刃将它斩断。”阿撒谢尔如符咒一样的话语,伴随着过往的历史,缠绕在梦境中,存在于灵魂的最深处……

    我朦朦胧胧中醒了过来,乔利和波奇背对着我正站在床头。他们嘀嘀咕咕的声音吵醒了我:“乔利,我们可以把毛虫拉着一起去。什么?不用担心,出了事情,帕里什夫人不会怪他,我们可以……”后面声音越发细碎,我根本听不清楚,我坐了起来,揉揉眼睛,意识还没有清醒的时候,就被乔利拖下了床。

    乔利的力气很大,比我大得多。我被他一路拖拽着离开孤儿院:“毛虫你要是敢喊出一句……”昏暗的路灯下,那枚匕首却十分刺眼。他从哪里拿来的!

    也许是因为那枚匕首让我神经紧张,被拖拽的一路在记忆中呈现一片空白。

    记忆的衔接处,是个陌生的昏暗地方。

    那里有好多好多的小房间,房间里是呛鼻的烟雾,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气息。听乔利说,这是地下城,是一个不受管治的“乐土”。

    说真的,这里我看不出乐土的样子。我只看到混乱。一群衣冠楚楚的“绅士”,围着两个纹着纹身正在搏斗的男人下注。乔利和波奇也在偷偷讨论着,拼起破碎的语言,似乎这两个男人的决斗将会不死不休。我害怕,牙齿打着颤。不是因为冷。我向后躲去,一阵重物撞击的声音后,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开来,胜利的男人骄傲地举起双手,像狮子一样咆哮。没有人管另一个人的死活,周围一片喝彩声。

    这是什么地方?这一定不是人间,这是地狱。我抹了一把眼泪,向角落里逃去,那里是最安全的,我想着。

    “嘿!小鬼!”我的第一反应是撞上了人,接下来,一只褐色的牛皮靴重重踹向我。我蜷缩在地板上,死死捂住刚才被踹疼的地方。“谁让这个小混蛋进来的!”我听见男人粗重而又沙哑的怒骂声,他属于皮靴的主人。我忍着疼痛想着。

    冰凉的地板上有细碎的小石子,膈得本就单薄的我,十分难受。我瞥向他,他怀里还搂着一个栗色头发的姑娘,一脸媚笑。

    我不知道从哪里突然来了力气,翻身爬起来,晕头转向地逃开。男人咒骂声在后面被各种笑声吞没。

    乔利和波奇也不见了,他们这么熟悉不是第一次来了,我缩在桌子的旁边,怯怯地想着。

    这里虽然很暖和,却还是让我发抖。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充斥着的刺鼻气味令人反胃。酒味,烟味,女人的香水味,还有血腥味。我抬头,看见不远处的台上正在叫卖着一位十几岁的少女,她恰似被困在笼中的金丝鸟,眸底是掩饰不住的惊恐。等待她的命运将是什么?我没有深入去想,我自身都难保了,还能去想什么?

    我垂下头,深深埋在膝盖中。

    不经意地一瞥,我看见熟悉的身影,她是那种天使的面庞,至少在今天之前我这么认为。她谄媚地笑容没有了往日的端庄。一位肥猪一样的男人搂着她,挑着她的下巴。那头猪不是商人就是个顶着贵族头衔的混蛋。我心底猜想着,暗暗地咒骂起来。

    当他们来到我的身边,我看见她穿着极为露骨的衣裳。走过时,还厌恶地拍拍被我碰到的裙摆,好像是沾到了阴沟里的臭水。娇滴滴的声音像裹了厚厚蜂蜜的苹果派,十分甜腻。

    她扭动着腰肢,陪着肥猪,朝着地下城的小房间走去。

    我再也无法忍受这里的一切。疯了似的向外头跑去。脑海中有一个声音:我要逃出这里!要逃出这里!侍者的托盘撞落,玻璃打碎在地板,衣服被溅上红酒渍的怒骂,还有女人的惊叫,各种声音在我身后汇集。我不敢理会……

    我逃出来了,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混乱的声音传来,我躲在了小巷子里只能钻过一个小孩的洞里。眼泪“吧嗒吧嗒”地掉着。这是什么样的一个地方,连高贵优雅的帕里什夫人,都变成那副样子。我为什么哭?为什么?我埋着头,啜泣着。

    “阿撒谢尔,”我叹了口气,睁开眼睛。连闭目养神时都会被梦魇缠绕,我心底苦笑。“就在这里停下吧,让我一个人下去走走。”我看向车窗外熟悉的街道。

    阿撒谢尔没有阻拦我。
第二十章
    他的离开已经过了半年的时间,我却一直无法放下,走下马车,我盯着无名指上那枚蓝宝石戒指在路边出了神。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如何办好女王下达的差事上,这几乎已经成为了我唯一的精神寄托。我轻轻按揉着太阳穴,他走了,带走了我所有珍视的东西。夜夜被回忆的梦魇缠绕,如果不是阿撒谢尔陪着我,我几乎就要濒临精神崩溃的边缘……

    频繁的噩梦让我身心俱疲,出来散散心,我选择了他第一次让我见识到力量的地方。十多年后再次走上这片区域,我唯一想去的,就是当年的那个小酒馆。乔利的小酒馆。虽然他不曾陪我来过,但他却通过这里教会了我很多。这里存留着我对他最深的记忆。

    这里还是和当时一样混乱,酒保在吧台后面给客人递上各类酒品,一边和他们攀谈,时不时点评着从黑暗角落离开的几名衣着暴露的女子,露出邪淫的笑容。几位先生坐在桌前,闷闷不乐地抽着烟斗,青色的烟雾,把他们笼罩在里面,偶尔头靠在一起谈论着什么。酒馆靠墙边的那排长椅上,一群醉汉在一扎一扎地灌着啤酒,我甚至怀疑这酒是不是造了假。阴暗的角落,横七竖八地摊着几个像死猪一样的酒鬼,胡子拉碴,衣衫破烂,还散发着几阵阵酒倒进垃圾箱里的味道,如果不是其中一个突然扯起嗓子嚎了句带着浓重乡音的歌谣,我差点就以为那些人已经可以被随意丢弃在乱葬岗。

    我走向吧台:“一杯威士忌,谢谢!”

    酒保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迅速从酒柜里取出干净的杯子,仔细擦干净后倒上一杯威士忌:“先生请慢用。”

    我丢给他二十便士,他乐滋滋地收下了,转身又开始和另外几名客人攀谈起来。零零碎碎,偶尔还有几声压低的笑声。

    “白兰地!”我听见有人重重地敲着桌子,冲酒保命令道。

    多么熟悉的声音,每晚都会梦见。我明显感到我心脏的速度在加快……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

    当我看向他的时候,我非常确信我在笑。乔利的反应在我预料之内。他惊愕地看着我,侧过头,扫扫我的周围,他在寻找着阿撒谢尔的踪影,我坚信我的判断。而且,我相信,当年阿撒谢尔带给他们的冲击,绝对不比带给我的冲击要小。同样,我不会忘记,他们也不会,绝对不会!

    我们就像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互相笑着点个头后,他便抛下刚刚端来白兰地的酒保匆匆忙忙离开,酒保一脸莫名其妙地愣在那里,放在吧台上,呈着白兰地的玻璃酒杯里,闪着美丽的琥珀色光芒。乔利的脚步有些散乱,出门时还撞到了一位女士。他很快回头,警惕地瞥了我一眼,便拉着那位女士急切地离开了。

    乔利变了很多,我想着,已经步入中年的他没有当初那股子傲人的盛气。他蓄满了络腮胡子,看起来比原来老成了许多。这就是每晚缠绕的梦魇,真正面对时,却是这样的微妙。

    “你这个死鬼……”我听见酒馆中又开始妇人响起怒骂声,这里的感觉有那么几分熟悉。

    风吹过来,头有些晕晕沉沉,像极了二十多年前惊慌之下逃出来的感觉,逃脱了地下城的混浊空气。

    阿撒谢尔说的拿利刃斩断究竟是什么意思?我看向曾经孤儿院的方向,心底里不断揣测着阿撒谢尔说过的话。他总是这样一个让我无法琢磨通透的人。

    “没错,毛虫,你看到的一切是我故意引你去的。所有的一切都是策划好的。”他背对着阳光,太阳给他的周身绕上一圈光晕,那是乔利的身形,“你看到了帕里什夫人不为人知的一面,你还在指望什么?你猜得很正确,我也见到过!是的,但是我没有被发现,而你!愚蠢的虫子!你被她发现了,你被她看到了!你还指望她对你那么好么?还指望她抱着你在她房间的壁炉前面读着童话吗?凭什么,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生活,凭什么你这个毛虫可以有!你只配被人践踏,碾碎!”

    乔利骑在我的身上,用他所有的力气殴打着我。

    我再也无法入睡,只要一闭眼,全是这样的画面,如此真实,好像是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那种生活,身上还有隐隐的痛。乔利,波奇,还有帕里什夫人。我抬起手,看着无名指上他留下的那枚戒指,他说,那是乔纳森家族权利的象征。

    家族么?一个人的家族……
第二十一章
    “少爷,”当我再次吃力地睁开眼睛的时候,阿撒谢尔站在我的床头。自从他离开之后,每当看见阿撒谢尔,我都在心里默默地想着,有他在身边真好,“白教堂发生了一桩案件,女王派人传话,这件案子将移交到您的手上。”阿撒谢尔递过来的文件打断了我的思绪。

    “又是白教堂,”我锤了一下床垫,低骂了一句。

    阿撒谢尔可能没有注意到我的举动,他继续说:“少爷,还记得那句话吗?如果梦魇缠绕,拿着利刃将它斩断。”他突兀的话语让我迷惑。

    但,阿撒谢尔不会说没有意义的话,永远不会,我想着。

    “是什么案件?”我问了一句。

    “凶杀案件,死者在八月七日被发现在白教堂。是名女性。”阿撒谢尔顿了片刻,“这次案件负责勘查的人是波奇先生。”

    波奇啊……

    送来的案卷卷宗实在简略,但是,以阿撒谢尔的能力,这里面的详情不可能了解得不全面。他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可是为什么?我猜不透。就像我永远猜不透为什么梦魇会一直缠绕着我,为什么梦得如此真实一样……

    再见波奇,他也变了好多,两撇小胡子看上去像马戏团的小丑。他行礼的姿势僵硬,机械,如同一个被人操纵的提线木偶。我把玩着无名指上的戒指。

    “死者名叫玛莎·塔布连,是白教堂的一名妓女。”波奇停顿了好久,“经常出入‘地下城’,身中三十九刀,有九刀划过咽喉。是八月七日早上被路过的人们发现的,死状极其惨烈……”

    我清楚波奇口中的地下城指的什么。我有无数理由相信,他对那个地方绝对比我还要忌惮。

    “八月七日?”我扣着桌子,手撑着下巴,“波奇探长,您需要我提示你现在是什么日期吗?”

    “伯爵大人,您是知道的,这件事情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了的,我们盘查过很多有关证人,您知道,一点线索都没有,我们怎么破案。”波奇两手一摊,避开我的话题。

    比起调查案件,我更希望得知地下城在哪里,波奇知道,这一点是肯定的。但根据酒馆事件阿撒谢尔提供的消息,波奇出入那里非常频繁,甚至有可能就是这个地下城的负责人之一。之所以说之一,凭我当时的记忆,地下城的规模十分壮大,单个的力量绝对无法组建。况且,波奇和乔利的关系,我相信,他也一定会有参与。

    我坐在办公桌后面,不经心地玩弄着桌上那只自来水笔,梦魇的源头啊,似近非近,似远非远,究竟在哪里,又如何用利刃斩断?

    “阿撒谢尔,你说过直到我完成一切的那一天你都不会离开我,你会成为我的力量。这个承诺是否还算数?”

    巨大的落地窗前,我看着修整得十分整齐的庭院。

    不短的一段沉默,我得到了阿撒谢尔的回答:“是。”

    “那好,”我转过身,看向恭敬的阿撒谢尔,“帮我调查地下城,还有这宗案件,我要了解所有的详细情况。你会成功的对吧?”多年后回想这一幕,我发现,原来我对他们的依赖,真的已经深入骨髓。

    阿撒谢尔抬起头,正对上我的双眼:“是。”他的回答永远都是一样。我的记忆中,貌似从未出现过阿撒谢尔违背命令的样子。我有时候质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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