憔悴了许多。
沈佳蓉扶着李芸坐在椅子上，艾酒酒手上拿了三四台单反相机走了过来，李芸手撑着自己的腰，紧咬着唇，看着徐倩，咬牙切齿。
“把里边的照片都给删除了！”
就算是疼痛，李芸说话的口吻，依旧十分的强势。
“你谁啊，我凭什么听你的啊？”
艾酒酒勾唇，凑近李芸，眨了眨无辜的眼睛，那可爱的模样，却让人不敢放肆。
“佳佳！”
李芸看着沈佳蓉，上次宴会的时候，她对艾酒酒有过一面之缘，她刚背对着佳佳，没看到她们一起上来，直觉的认为她们两个人是一伙的，当然，就算不是一起的，她不愿意对一个黄毛丫头低头，这意思，自然是让沈佳蓉去求人。
“找她也没用，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并不是很熟。”
艾酒酒边说边将其中一个相机打开，看了看里边的照片，啧啧出声，然后递给李芸：“贺夫人，你说，要贺风扬看到你这样对待她的初恋情人，会是什么反应啊？”
李芸从她的手上接过相机，翻看了几张照片，青紫的脸色几乎都绿了，想也不想，直接将相机砸在地上。
“别砸啊，我这里还有呢。”
艾酒酒得意的挥了挥手上的相机，沈佳蓉看着她脸上得意的笑容，不由怀疑，李芸之前是不是对她也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该不会她想和贺先生在一起，但是李芸觉得她太漂亮，所以没答应吧。
围观的人越来越少，留下的倒是有不少男人，一个个如狼似虎的盯着艾酒酒看，沈佳蓉已经习以为常，看到有几个服务生过来收拾东西，身后跟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子，沈佳蓉猜测估计是这家咖啡厅的经理，看了李芸一眼，走过去替她赔礼道歉。
“李芸，你是眼瞎了吗？山口春日那个日本女人哪一点比得上佳佳？她故意和你亲近，是为了利用你，也就只有她大方，不计前嫌，还替你赔礼道歉，要是我的话，就让那些记者把手头上的那些照片发出去，没了你这个恶婆婆，她今后的日子，可比现在好过的多了。”
艾酒酒的声音凉凉的，却不容质疑。
李芸扯了扯嘴角，想要反驳，却在看到艾酒酒手上那几台单反相机时，不甘愿的闭嘴。
要说如果为此，她对佳佳的印象就能改观的话，那是不可能的，要艾酒酒以前说那些话，她肯定就反驳了，在她看来，沈佳蓉就是一无是处的，当初她觉得沈佳蓉没礼貌，但是在同样经历了徐倩拿钱让她离开贺风扬的事情之后，她也觉得，和沈佳蓉第一次见面时，她能够保持冷静，不和她吵架已经很不错了，因为她现在就恨不得把徐倩那个女人给撕烂了，她要手上有她的把柄，绝对是要公诸于世的。
“贱女人！”
李芸坐了一会，腰上的疼痛好了许多，起身，对着徐倩骂道。
徐倩撩开头发，棕黄的发丝微卷，她有一张秀气的脸，就算是狼狈不堪的模样，可给人的感觉，依旧温婉如水的一般，像极了江南水乡的女子，她现在应该差不多有五十多岁了，可那样子看起来却十分的年轻，有种知性美，是那种很柔美的女人，只是此刻看起来却有些死气沉沉，像是秋天的落叶一般人，让人心疼怜惜，原来这就是贺风扬三十多年前喜欢的女人。
沈佳蓉拧着眉头，心里有些同情徐倩，如果她做这些，只是为了自己的丈夫和孙子，她是个伟大的女人，那她做的这些，是不是太过自私了？就为了缓和她和李芸之间的关系，为了贺家的融洽和美，就利用这样一个可怜的女人？
“酒酒，刚刚那些记者谁通知的？”
沈佳蓉扯了扯艾酒酒的衣裳，低声问道。
“好像是贺少的舅母。”
艾酒酒想也不想，直接回道，其实，她刚刚并没有问他们，是谁指使他们来的，不过她在决定做这件事情之前，将李家和贺家的人都调查了一遍，她现在说这话，凭的很大一部分是直觉，当然，最重要的是，这样的结果，对整个计划来说，是最有利的，那李芸就是个傻子，分不清谁对她是真心，谁对她是假意，要她是佳佳，她肯定和她老死不相往来的。
沈佳蓉淡淡的哦了一声，听起来有些失望，虽然她大概猜测的到，不过现在听艾酒酒这样说，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那些人，其实根本就没把李芸，或者是贺家当成一家人，他们，其实是想看热闹吧。
沈佳蓉站在艾酒酒旁边，一双眼睛却盯着李芸瞧，她实在是担心，等会两人再打起来。
拉弓没有回头箭，虽然心里愧疚，不过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要是因为自己的一时心软，功亏一篑，将来想起来，她肯定会觉得不甘心。
“我不过是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抢回来而已。”
她的就和她的人一样，温声细语的，她直直的迎上李芸尖锐的视线，话语间，透着的，却是浓浓的坚定。
她，应该是爱着贺风扬的吧，就像当初，贺叔叔爱着她一样，只是，爱情于他们来说，有那么多的磨难。
沈佳蓉想，如果她是那个女人，亦或是贺风扬，对李芸也喜欢不起来的，这个世界上，最幸运不是遇上爱自己或者是自己爱着的那个人，而是两情相悦，他们遇上了那个人，却被李芸拆散，这次，山口春日一厢情愿的和她抢贺子昱，她心里都觉得不舒服，要自己换成是徐倩，肯定会恨李芸的吧，就算是为了报复，也会故意制造出那些矛盾，反正她不好受，那个抢走她幸福的女人也别想好过，会这样想吗？那贺风扬吗？他夹在中间，会很难做吧。
在这段感情上，是李芸亏欠了徐倩，如果她不是用嫉恨的态度去面对，而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话，是不是事情就不会演变成这个样子，就李芸那样的态度，实在是让人觉得愤怒。
“你现在就和我去见风扬，亲口告诉他，你在和风扬见面之前就约我见过面，还给了我一亿，让我从他的身边离开，我要你把那天对我说的话，当着他的面，再说一遍。”
李芸拽着徐倩，不管不顾她的意愿，拽着她就往外边走，沈佳蓉跑了上去，她实在心虚的厉害，不单单是对李芸，还有徐倩，她觉得自己是在无颜面对徐倩，甚至连，看她一眼，都觉得不敢。
“阿姨，有什么话好好说。”
沈佳蓉本来就是个口拙的人，尤其是遇上别人吵架打架，那人还是自己的婆婆，她忍不住就想到以前沈旭桡和于婉婷吵架的场面，心里惶然，手心都是冒汗的。
“你站在谁一边的？我可是你婆婆！”
李芸气势汹汹，沈佳蓉哑口无言，她实在是对李芸无语了，现在知道是她婆婆了，那她以前怎么还向着别人，还是个日本女人？
“说什么？我老公公司都快破产了，我孙子得了白血病，还在医院呢，我哪里拿钱给你一亿？”
徐倩看着李芸，眼角瞥到站在一旁看热闹艾酒酒，而艾酒酒则笑着，手指着身后的楼梯。
“让你破坏别人家庭，活该！”
沈佳蓉听到李芸这样说，不由拧起了眉头，这样的话，也太过恶毒了，这李芸，实在太口无遮拦了，如果说只是徐倩的老公破产，那还能骂，不过她的孙子，那不过是个小孩，这不是咒别人吗？
“阿姨，你——”
沈佳蓉唯恐李芸再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在这样的地方被人听到，从刚才到现在，因为担心被别人发现，她一直都是垂着脑袋的。
“我说错了吗？她就是想要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这些都是她活该的，是报应！”
“李芸！”
报应二字刚落，沈佳蓉就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暴怒声，沈佳蓉心咯噔跳了一下，回过身，就看到楼梯口站着的贺风扬，一身笔挺的西装，虽然已经五十多岁，不过上天对这个男人似乎特别眷恋，那张脸，并没有像其他同龄男人那样，苍老的布满了皱纹，也没有啤酒肚，相反，他的身上，只有岁月沉淀下来的稳重和成熟，此刻的他，严肃的脸紧绷着，不怒自威，可那一声，明显是隐着怒火的。
“风扬。”
李芸松开徐倩的手，轻轻的叫了一声，向前走了两步，蓦地想到什么，然后停在了原地，昂着下巴，一副不服输的模样，完全没有丝毫的悔意，沈佳蓉看着她这个样子，越发的无奈，她真搞不清楚，这些天，她在李家，难道就没有一点自省吗？尤其是，刚刚她说出那样恶毒的话，不觉得自己错了吗？
李芸心里是有些害怕的，交缠的十指，被贺风扬那严厉的称呼，吓的直冒冷汗，但是她不甘心，这次的事情，明明是贺风扬背着她，想要和他的初恋情人旧情复燃，凭什么指责她？就算她话说狠了，那也是徐倩给逼的。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通知风扬的？”
李芸蓦地想到什么，转过身，手指着徐倩，咄咄逼人，贺风扬疾步走了过去，将徐倩护在身后。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设计的！”
李芸手指着徐倩，在看到徐倩贴在贺风扬的背上时，一双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她心里难受，就像是被刀割了似的，紧咬着唇，还是哭出了声。
沈佳蓉看着李芸这模样，心里也忍不住抽了抽，这种疼痛，她虽然未曾亲身体会过，不过却可以想象，自己的老公，在自己和她的初恋情人发生矛盾的时候，将她的初恋情人护在了身后，这样的事情，有几个人能接受的了。
李芸一双眼睛瞪的大大的，仿佛要在贺风扬和徐倩的身上灼烧出几个动来，可贺风扬和徐倩，却不为所动，沈佳蓉看着徐倩，那张柔弱的脸上，划出了得意的笑容。
李芸蹲在地上，大哭出声，沈佳蓉走了过去，拍着她的背，低声安慰着，抬头，贺风扬已经转过了身，沈佳蓉没有发现，他在看到徐倩脸上的五指印记时，除了心疼怜惜，更多的是愧疚。
沈佳蓉扯了扯嘴，想说些什么，可看到贺风扬挺直的脊背，李芸，他同床共枕了三十多年的妻子，就站在他的身后，伤心痛苦，可他的视线，却在另外一个女人身上，这样的事情，不要说是李芸这样不通情达理的女人，换做其他贤惠的女人，也没几个能受得了。
“倩倩，对不起，我代替芸儿向你道歉。”
贺风扬说完，对着徐倩躬了躬身，因为他突然弯下了腰，所以沈佳蓉看清了徐倩的神情，柔和的眉角，满目的悲凉凄怆。
沈佳蓉心里松了口气，虽然贺风扬从进来到现在，对李芸就只有呵斥，但是从这一声对不起，沈佳蓉却能感觉得到，他的心，是偏向了李芸的。
因为把李芸当成自己人，而徐倩是外人，所以会代替李芸，向她道歉，或许，他对李芸并不是一点信任都没有的，但是徐倩的遭遇，确实就如她说的那般，她拿不出那一亿，不要说一亿，她一百万都未必拿得出来，他不知道，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艾酒酒为他做的，而种种的迹象，都将矛头对准了李芸，这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她的谎言，但无论李芸说的是真是假，他用自己的方式告诉了徐倩，就算是她栽赃，那个人，也是他的妻子，他的内人，如果徐倩有和他再续前缘的想法，那么这句话，是不是能让她死心呢？
贺风扬对徐倩，应该是愧疚吧，因为曾经的辜负，所以不忍再伤害。
“我没有错，谁要你给我道歉了！”
李芸那简单的智商，显然没明白贺风扬此举的意思，抬头，不甘心的瞪着他们两个人道。
“你打了人，还有道理了？”
贺风扬的话，是明显的斥责，可这种责骂，却透着亲人间的训诫。
“我腰上刚被她推的，现在还疼呢？”
李芸抬头看着贺风扬，刁蛮的脸上，写满了委屈。
沈佳蓉看着艾酒酒，再看看徐倩脸上的巴掌印，还有凌乱的发丝，恍然大悟，诚如李芸说的，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安排的，这其中，不仅仅包括通知贺风扬，艾酒酒在算计之前，必定花时间调查了李芸。
上次贺家那一闹，李芸心有不甘，再见面，以她的火爆脾气，肯定会和徐倩闹起来，这次见面，应该是徐倩约的，她到的时候，两人还没打起来，或许，徐倩还没到，艾酒酒故意拖着时间，就是想李芸在徐倩的脸上，制造点伤口，徐倩被拽着头发，还被李芸狠狠的捏着腰，她选择横冲直撞，并不是为了挣脱，而是在李芸的身上制造伤口，之前她们已经有了夺爱之恨，哪里还心甘情愿被她这样教训的，但是她早就知道，贺风扬会来，所以那伤口不能在显眼的地方，譬如说脸上，手臂上，都不行，而穿着旗袍的她，背上和腰上，自然是最好的选择了，贺风扬当年和徐倩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却因为身上的责任，不得已娶了李芸，对徐倩肯定是心怀愧疚的，看着她那样子，对李芸，必定会更加的不满。
想到这些，沈佳蓉不由拧起了眉头，心里凉凉的，直到现在，对这些算计什么的，她还是不喜欢。
“佳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