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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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险分子-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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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开枪了?”普林说。 
  奥登没有看他,“不,你怎么会这么想,她只是装装样子,对方后来吓得走掉了,我很惊讶她这么愤怒,那家伙只是说说而已。 
  “其实我理解她的愤怒 ,那些家伙……曾经以很残忍的方法杀死了一个人,而她目击全程……”他停了一下,普林应该是没有危险的诉说对象 
  ,这个人是个天生亡命徒的胚子,知道他当了警察时他简直觉得是有人把一只企鹅丢到了赤道。“所以那个人说要我当他们的‘男主角’时她很生气。”他说。 
  实际上当时那家伙的话是“没能干你一回太可惜了,我编了很多种剧本用来自慰——以你为主角,那比钱更能让我勃起”。 
  戴茜就愤怒地拿枪指着他的脑袋,可那混蛋不知悔改,还说什么“你是不是脑袋有问题,玩死个人而已,那么激动干什么”,然后戴茜就开枪了。 
  奥登翻翻白眼 ,戴茜早看这些人不顺眼,所以开枪也在意料之中,还好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一声枪响也没引起什么关注 ,他扯着她迅速逃离案发场地,然后想自己对这类事似乎已经相当熟练了。路上他向她大声抱怨“你干了什么,他只是说说而已”,可他想不到戴茜如此生气…… 
  “你为了这件事和她吵架?”普林说。 
  “事后她冲我大喊大叫,说我一点也不顾她的感受,做事不够认真,说我这种不重视一切的态度会很危险……”奥登说,“然后她就走掉了。” 
  “显然,因为她爱你。”普林说。“而你恐怕也爱上她了,不然我可不相信你会大老远去找一个女人。” 
  “因为我们只有彼此了。”奥登说,“我去找她是因为我不能丢下她一个,太危险了。我会和一个女人分手,可是我不能把她独自丢下。” 
  “可你结了婚。”婚姻是需要彼此承担责任的东西。 
  “我说了是特殊情况,她老爸给我钱,所以我和她结婚。”奥登嘀咕,他看到普林张大的眼睛,补了一句,“只有一年。” 
  普林皱起眉,“她老爸真是个杰作,这绝对是个一等一的馊主意。” 
  奥登苦笑一下,决定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你呢,有伴儿了吗?” 
  普林嗤笑一声,“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倒想过结婚。”他做了个鬼脸,“但我被甩了。” 
  奥登看看他的脸,“那女人一定很有魄力。” 
  “她说她还没准备好,一辈子和一个人绑在一起,他的快乐和荣辱你都要共担太可怕了。再后来,我的朋友们一致认为这是上帝的旨意,它老人家造我不是出来结婚的。” 
  奥登笑起来,“造给女人找乐子吗?” 
  “她现在结婚了,幸好对象不是我。不然我怎么对得起她。”普林笑着说。 
  奥登拍拍他的肩膀,后者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我并没有觉得很难过,我现在这样很好。不是每个人失去一切后,都能看到另一个世界……”他小声说。 
  很快,他们到达下一个城镇,普林借了些零钱,打了个电话给他的假释官。 
  “普林,你在哪里?”对方问。 
  “当然是在城里,我还能到哪里去。”普林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对面的男人嗤笑一声,“胡扯,这声音分明是长途。” 
  “啊哈,别跟我计较了,约翰,我只是想去旅行一下,搭着美女的顺风车,在牢里头可闷坏了。回头我请你喝酒,放心,我不会干什么危险行为的。”他说,这位假释官是他的同期同学,所以说话很随便。至于他的罪名,警局里对于律师恬不知耻的控辩很是义愤填膺,他们所做出的反抗就是对普林的管理极度宽松。 
  “说起来,普林,上次你不是说你在绿叶镇吗?那附近好像出了点事,你知道吗?”约翰问。 
  普林不动声色地微笑,“老兄,我现在离那里已经十万八千里了。” 
  “一个加油站炸了,真让人头痛,不知道是不是烟蒂没有掐灭引起的 ,两个员工都失踪了,他们的老板被炸得连尸体都奉欠……不,我不负责这案子,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注意防火,天干物燥,老兄。回来记得请客。“他的语气变得轻松起来。 
  他们互道再见挂了电话,普林扬起唇角,萨尔果然不敢去报警,从看他第一眼他就认出来了,那家伙是个通缉犯,虽然不记得他犯了什么事,但他曾在全国的重刑犯通缉名册上看过他。他并不准备拆穿他,于人方便于自己方便,这回可不是派上用场了。 
  当晚他们到达了一个叫赤土的小镇,两人找了家不大的旅馆,为了防止有艳遇要了两间房间,奥登付钱。 
  普林打量了一下房子,这里简洁陈旧,带着一种破旧与脏乱的感觉,墙面上爬行着无数人留下的痕迹,使这里即使简洁却也干净不起来。房间里有一张床,电视机,床头柜,卫生间,其它什么也没有了。 
  奥登凑近返回的白墙,这里渗出块不规则的椭圆的污迹,像从内部毁掉的果实,透出的黑色污渍看上去有些恶心。 
  “是什么?”普林说,凑过去看看,这是他的房间。 
  “这里看上去不太干净,可是好像没有其它的旅馆了。”奥登说,离开那一小块污渍,他渗出些水迹,“还有些潮。” 
  普林走过去,习惯性的嗅了一下,“有血腥味儿。”他说,奥登扬眉,“你是猎狗吗?” 
  “我只是个被法医甩掉的警察。”普林笑着说。 
  奥登也笑起来,“这里也许出过人命,比如一个吸毒的妓女,变态的嫖客……很适合这种小镇,不是吗?” 
  “或者被谋财害命的旅行者,又或者一个傻瓜在这里掐死了他移情别恋的女朋友。” 普林说, “还有别的版本吗?这比电视有趣。” 
  奥登翻翻白眼,“晚上害怕吗,要不要我来陪你?” 
  “当然可以,可是你会给我特别服务吗?”普林调笑道,奥登摊摊手,走出去,“你一点诚意也没有,伙计,我的建议出自真诚的关心。” 
  虽然真找起来并不困难,可这会儿并不困难,可这会儿普林并不想找床伴,最近发生的事太多了,他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所以他早早关掉了灯上了床,狭窄的窗户透进黯淡的灯光,把扭曲的窗栏应在灰旧的水泥地上,房间的景色模糊可辨,有影子的空间则固执地守着一片漆黑。 
  大约是因为太过亢奋了,虽然躺在床上普林却睡不着觉,他可以听到外面传来遥远的欢笑、音乐、车喇叭的声音,他独自舒服地呆在房间里,这里只有他一个人。 
  眼前突然一片黑暗。 
  他张大眼睛,周围陷入一片深夜般的漆黑,因为是外面透进灯光的灯关掉了?他想,狐疑想着旅馆门外的灯不是应该彻夜不熄吗?而且今天是个月夜,他的窗户没拉窗帘,何况就算拉了,也很难黑得像全密闭空间吧。 
  他心中突然一动,感到一阵凉意——没有声音。 
  外面的喇叭声、音乐声、说话声,在那一瞬间一起消失了! 
  他能清晰听到自己的呼吸,甚至眨眼睛的声音,外面的世界像远远剥离了一样,他被丢在了另一个地方。 
  接着,他听到一声细微的呜咽。 
  那听上去不像人类的声音,倒有些像什么夜行性动物诡异的传达方式。但是普林确定他听过这种声音,那是他还在当警察时,看过一个录像带里的声音。那个男人掐死了他的妻子,而整个过程被记录在了闭路电视上,他死死卡住那个女人的脖子,她疯狂地挣扎,却无法向隔壁房间的朋友呼救。那时,她发出的就是这种声音。 
  微弱的,像小动物一般的呜咽。 
  他在一片黑暗里坐起身来,大声道,“谁?” 
  没有回答。只有自己低沉的声音黑暗中突兀地响起,像落在漆黑海中的火星,深深沉入深不见底的黑暗。 
  那种声音仍在微弱地持续,似乎就在他的脚下,咫尺之距。 
  普林试探着下了床,一片漆黑中他就像个瞎子一般,只能凭直觉和回忆之前看到的房间的格局,慢慢向前走去。脚上突然绊上了个什么东西,黑暗中平衡系统受到了影响,他一个站立不稳,狼狈地向前跌去。 
  碰到地面的瞬间,他的手触碰到了一个柔软且带着温暖的东西,他惊出一身冷汗,猛地收回手!那一个人身体的触感! 
  “谁在那里!”他叫道。 
  没有回答,那种细微的呜咽声已经停止了,只留下一片极度的死寂,夹杂着他自己粗重的喘息。 
  他慢慢蹲下身,伸出手,凭着记忆向刚才碰到人的地方摸索过去。 
  他的指尖碰到地面,他停下来——地面是湿的。 
  他收回手,嗅嗅指尖的液体,一阵浓厚的血腥味钻入鼻腔!普林静止在那里,他屏住呼吸,不让自己吸入过多的氧气,我必须冷静,他告诉自己,试图控制住紊乱的心跳。在确定基本控制住自己后,他再次伸出手。 
  这次,他摸到了那个东西。 
  那是一个人。 
  他咬紧牙,指尖摸索而去,她的小腹掐着一把匕首,鲜血就是从这里流出去的,身上还有其他伤口,所以她的衣服有些潮。她穿着棉布的长裙,手腕上系着纱巾,他摸索到她的脖子,然后是她的脸。 
  这是一具刚刚死亡的尸体,他做出判断,她已经没有再呼吸了,身体正迅速变得冰冷,很快蛆虫会占领她的身体,腐蚀她生前的美貌。要冷静,要冷静!他不停地告诉自己,只要一思考,他就无法控制住越来越急速的心跳! 
  为什么他的房间里会有一具尸体?为什么外面的光线和声音全消失了,他伸出手却在床底下摸到一具被掐死的尸体!真他妈的见鬼了不成—— 
  周围突然一片大亮! 
  他下意识地伸手挡住光线,有些张不开眼睛,奥登的声音传过来,“你乌漆摸黑的蹲在地上干什么?” 
  普林眯起眼睛,看着站在他们口的男人。他的房间里一片平静,破旧而古老,哪有半丝鲜血的影子。外面喧闹的声音传进来,一片正常景象。倒是自己蹲在房间的正中央,看么看都古怪。 
  “我在梦游。”他说,“你来干嘛?” 
  “我敲了半天门,可你不理我。”奥登说,“别梦游到老板娘的房间里就行,我刚才看到她老公也进去了。我是来问你有没有保险套,我的忘带了。” 
  “你不是要去接你老婆回去吗,最好有点诚意。”普林说。 
  “我说了我和她只是旅伴关系,”奥登说,“而且这次,呃,是他们要找东西来装啤酒,因为刚才大家碎了很多被子……” 
  普林翻翻白眼,不知道这馊主意是谁出的,但打架多半有奥登的份儿。他拿出一包安全套丢过去,“下次可别忘了这么重要的随身物品。” 
  奥登接过去,笑嘻嘻地说,“谢啦,我喜欢这个牌子的。”然后关上门离去。 
  普林站在那里,奥登走后,他又陷入一个人的空间。外在的喧闹声隐隐传来,虚弱得随时会中断,让他掉入一片漆黑。 
  我是在做梦?他想,因为白天太亢奋了?虽然那梦境如此真实,可是毕竟是脑子的活动,人的脑子总是能主宰大部分的东西…… 
  他一愣,怔怔地看着对面的墙壁,那块黑色的污迹躺在那里,竟已扩大了大一圈——不是错觉,确实是变大了,连想自我欺骗都不行——那已经有橄榄球般大小了! 
  普林慢慢走过去,那是片由无数不规则的黑色颗粒组成的污渍,周围的墙壁已经变得潮湿,有些水珠渗出来。有些像什么腐烂后留下的东西,阴森又恶心。 
  他后退两步,大量它,按理说排水管漏水也不该在这个地方,而且产生这种像蒸气般的水珠,它们是均匀渗出来的。 
  他转身回到床上 ,再看到它时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又大了一圈。 
  它想干嘛?普林不知所谓地想,吞掉整间房子,那自己还是不要和它抢地盘好,你看,他是懂得妥协的人。他这么想着,考虑要不要到奥登的房间里凑和一晚,因为可能会被嘲笑,所以不能告诉他真实原因。 
  他扭住把手,试图开门。 
  可是那东西向锈住一样一动不动,可几秒钟前他还被奥登轻易打开!他用力晃动,可是它坚定地紧紧关闭着,拒绝他的离去。“见鬼!”普林骂道,一脚踹在门上,可是门动也不动,阴沉地紧闭着。 
  普林回头看了一眼那块污迹,他感到一阵悚然的寒意,它已经占领了半面墙! 
  狰狞而阴森地盘踞着,黑色的斑点,地面被水珠浸湿,散发着浓厚的腐臭气!普林疯狂地摇动着门把手,它想被焊住一样一动不动,身后的污迹仍在快速扩大! 
  “该死!”普林咒骂,从腰间掏出手枪,向着门锁就是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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