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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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宠-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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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口气很凝重,在这一刻,许珂的确感觉到他的二十五岁比她要成熟,而且,他的口气如此的肯定,肯定得让许珂下意识的想要避开。

她不想再继续谈下去,避开他的视线,低声道:“我去医院,你回去休息吧。一切等妈醒过来再说,如果她愿意说的话。”

尹晚承对她的反应一点也不意外,他早有心理准备,而她,骤然听闻,自然无法做到他这样冷静。

他起身去柜台前结了帐,和许珂一起走出饭店。

夜风吹在脸上,许珂陡然觉得悲凉。今夜,太多的变故,让她几乎快要承受不住。

和林歌的分手,已然觉得失去了安身之所,而此刻的身世也陷入了迷雾之中,若是真的,那么,自己真的就是一个人了。她不愿相信,但理智清醒的告诉她,尹晚承的话,很可能就是事实。

“小珂,你去我家休息吧。今晚不需要陪护。”

许珂默默摇头,突然觉得自己竟然已经无处可去。

尹晚承站在她的身旁,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突然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不要担心,也别害怕。你不会失去什么,只会得到更多,比如,我这个哥哥。”

许珂转头看着他,他不像是开玩笑,语气很真挚。

突然,他的手机响起铃声。他拿出电话,对她笑了笑:“是黎阿姨。”

“我在医院外面的饭店,邵阿姨现在在重症监护室,今天不需要陪护,许珂啊,她,和我在一起。”

挂了电话,尹晚承道:“黎阿姨来看你妈,现在在一楼大厅,我们过去吧。”

许珂沉默不语,跟在他的身后走回医院,一路上她心里很矛盾,不知道见到黎景华,应该说些什么。过往的那些纠葛恩怨,记忆如此的深刻,以至于骤然回复到正常,她很不习惯。

大厅里灯光很亮,这么晚了几乎没有什么人。许珂一眼看去,就见到黎景华正等在那里。她个子高挑,独自站在空荡荡的大厅里,显得有些孤零无助。

她的目光从许珂脸上,落到尹晚承的脸上,再移回到许珂身上。

尹晚承笑着走过去,“黎阿姨,这么晚了,你还没休息?”

“听说手术很顺利。我过来看看。晚承,你先回家休息吧,你妈很快就回国,你抽空让人把家里收拾收拾。”

说完,她又看着许珂,“我有件事,要和你谈。”

许珂立刻意识到她想要说什么,紧紧握拳也无法抑制住紧张和慌乱。

尹晚承点点头:“好,黎阿姨再见,小珂,再见。〃

黎景华在大厅里的长椅上坐下。许珂和她隔了一个座位,也坐了下来。

“我有个好友,叫章月光。她长得眉清目秀特别漂亮。十七岁的时候出来打工,被尹家公子一见钟情。尹家和我家是世交,尹家的老爷子是个极其古板的人,家教甚严,最讲究一个门当户对。尹展图背着父亲和章月光结了婚。尹家老爷子一直不承认,偏偏章月光肚皮不争气,连着生了两个女儿,尹老爷子连尹姓都不肯让她们叫。章月光也是个有血性的女人,怀着第三个孩子就和尹展图去了L市。当时,沈笑山在L市,和尹家合资了一个锦绣江山工程。”

她重重的叹了口气,缓缓道:“谁也没想到,尹展图会出车祸,年纪轻轻就去世了。”

“尹展图是独子,所以尹老爷子伤心震怒,更加的怨恨章月光,如果不是她,他就不会负气去L市出这场车祸。尹老爷子当时就扔下话,如果章月光第三胎生的还是女儿,就将所有家产传给侄子,不会承认她们母女。”

“那时,锦绣江山的工程部有个人叫许文举,他天天在工程部里担心忧虑,怕他老婆心脏病发,大小两条命不保,所以,整个工程部都知道,他老婆要生孩子。”

听到父亲的名字,许珂的心跳得异常的快,黎景华,果然是要谈她的身世。

“很不幸,章月光生了个女孩儿,而许文举他老婆,生了孩子就被下了病危通知书。”

“当时,是我,去找许文举谈的。我给了他一万块钱,把他的儿子要了过来。他拿着那一万块钱去救他老婆的命。”

“没想到,两个月后,他老婆找到我,要要回儿子。我当时很气愤,认为许家人言而无信,收了人家的钱,却又反悔。或者,是想要讹更多的钱。这样的人,我见多了。我当时年轻气盛,将她羞辱了一顿赶出去。我回了省城后来出国,这件事一过多年,我都快要忘记。”

“直到有一天,沈笑山突然告诉我,要和我离婚,娶一个叫邵一萍的女人。我从没想过有一天沈笑山会离开我,虽然,我并不爱他。我当时从国外过来,见到邵一萍的时候,根本就没认出来她是谁。那已是二十年前的旧事,我怎么会想到是她就是许文举的妻子。”

听到这里,许珂已经觉得自己恍恍惚惚的快要昏倒。她紧紧握着长椅上的扶手。

“我怒骂邵一萍的时候,她很激动,对我说了一些话。当时我仍旧没有想到她是谁,反而往另一个方向误会。她说,她早就认识沈笑山和我,从在L市的时候,她还说,许珂这孩子,根本就不该姓许。”

“一想到她十几年守寡不肯嫁人,却和沈笑山一重逢就决定结婚。我认为唯一的可能就是,她是沈笑山二十年前在L市的情人,两人不过是旧情复燃。而你,是他的私生女。我当时的震怒和仇恨,你可想而知。我一辈子傲气清高,从没受过这样的羞辱,却被一个这样的女人夺了丈夫。”

“沈慕到加拿大的那天,接风宴上,我开了香槟,心里很欣慰,没了丈夫,我还有儿子。可是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他想和你在一起。当时,我手里的杯子哐当一声碎在大理石上。我清楚的记得那天的心情,震怒,绝望,万念俱灰。我开车出去,那一晚,出了车祸。”

“醒过来之后,我告诉沈慕,这个世界上除了你,他谁都可以娶。”

“他不信,要回国彻查。我对他只说了一句话,你回国的那一天,就是我的祭日。”

许珂已经不知不觉落下了眼泪。

真相

“其实,我虽然认定你就是沈笑山的私生女,但并没有十二分的把握。但即便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你不是,我也不能容许沈慕娶你。邵一萍抢走我的丈夫,她的女儿抢走我的儿子,这是比死,更让我不能容忍的事情。我不让沈慕回国,并不是嘴上说说而已,是真正的,以死相逼。”

“以死相逼”四个字,她一字一顿的说出来,带着凌厉而凄厉的一抹狠绝。

许珂并没有转过头去看她的表情,但依稀能想见当日她威胁沈慕的模样。她一贯的强势霸道,当年大闹沈笑山和她母亲的婚礼,正是一副鱼死网破玉石俱焚的架势。

黎景华说到这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那段过往,是压在她心头的一块巨石,碍于尊严而根本无法对人倾诉,一直哽在心间难以释怀。

她自小家境优越,又生得高贵美丽,她的人生,从来都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却没有想到也有马失前蹄,一朝落马的时候,猝不及防被一个平凡普通的女人,将她所有的骄傲和尊严打碎。

她那段时间不敢出席社交场合,不敢见朋友,不敢出门。被邵一萍打败,她最大的感觉不是伤心,而是羞辱。

邵一萍有什么?无论是身材、相貌、家世、学历、年龄、能力,样样都和她难以相提并论,但偏偏沈笑山却弃她而娶她。态度之坚决,甚至到了愿意放弃所有家产的地步。

她从没有遇见这样的失败,甚至不知道自己败在那里。所以,对邵一萍和许珂,她格外的恨,恨不得同归于尽玉石俱焚。

当她听到沈慕那样的一句话,震惊绝望之下,以死相逼不是做做样子吓唬他,是真的万念俱灰,了无生趣。

“我以死相逼,虽然阻拦了沈慕回国,却没有让他死心。我知道他心里一直还在想着你。沈笑山突然病危,我没有理由再阻拦他回国。沈笑山的病床前,我问了他,许珂,是不是你的女儿。他当时没有回答我,甚至看都没看我一眼,只是拉过沈慕的手,说了一句话。”

“他说,她就是你的亲妹妹,好好待她。”

许珂一震,转过头来。这一刻,她已经混乱的不能理清自己思绪,到底,她是谁的女儿,沈笑山为什么这样说?

“当时,沈慕僵硬着身子,一动不动坐了很久,最后,他答应了一声好。”

许珂心里闷闷的一痛,原来,他所说的,世间只有一种可能会让我放弃你,就是这个可能。

“确认了你的身份,我越发的恨你和邵一萍。沈笑山一死,我就将你们赶出荣邸。奇怪的是,邵一萍什么都没说,也不与我争,异常平静的带着你离开。当时,我很是奇怪。”

沈慕回到加拿大性情大变,有段时间几乎是醉生梦死,身体变得很差。我很忧虑,给他介绍了不少女孩子,他都置之不理。唯有,章家的二女儿追他,他接受了。我当时觉得奇怪,虽然我和章月光年轻的时候交往很多,后来因为沈笑山和我离婚,渐渐不怎么和朋友来往,对她女儿也是小时候见过。我特意去看她的二女儿,想看看怎样的女孩子,让沈慕放下了过去。见到章婉若的那一瞬间,我呆住了。我明白为何沈慕接受了她。”

许珂的眼睛有点模糊,想起了那张照片,青青草坪上的白衣少年。

“那天吃饭的时候,无意间尹晚承说他的生日快到了。看着章婉若,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我越想越觉得蹊跷,于是派人去查。一个月后,我终于知道了一切。”

“这些年,我恨你,恨邵一萍,在那一刻,我谁都不恨了。我终于相信了那句话,世间万事总有因果。”

“我回来,是想告诉邵一萍她儿子的下落,本想让她晚年得到欣慰,母子团聚。不想她有心脏病。”

黎景华叹了口气,站起身来。

“荣邸的房子,本来就是沈笑山留给你们的。你妈这样的身体,还是住在本市方便你照顾她。你搬回去吧。沈慕他一开始就打算让你们回去,但他知道你的脾气,所以暂时没提。这两天他不在本市,他欠了张主任一个人情,所以去外地替他办一件事。云顶的房子是他一早就备好了的,以后他会住在云顶。”

她把一串钥匙放在了许珂的手里,转身离去。

许珂目送着她慢慢离去的身影,心里五味杂陈。是年岁渐长心胸豁达?还是心有愧疚终幡然醒悟?她和当年已然像是两个人。时过六年,终于将邵一萍应该拥有的东西系数奉还。

大厅里静悄悄的,灰白色的灯光冷清安宁。她缓缓坐下,偌大的厅里,数排长椅,只她一个人。黎景华说过的那些话,一直在心里辗转。上辈人的恩恩怨怨,身世的错综复杂,还有沈慕的报复,一切的一切,真相摊开,竟是如此。

太多的意外和震惊,让她觉得如同身处一场漫天的迷雾之中,而渐渐的,身世,恩怨都逐渐淡去,越来越清晰浓烈的,是和沈慕的那一段时光。

他出国后就杳无音讯,她苦苦等着他的消息,不相信5月21日的那一晚,只是南柯一梦。

然而,沈笑山病危,他从国外归来,对她态度大变,形同路人。他在病房的回廊里,用那样冷漠不屑的眼神,还有狠绝鄙夷的口气,对邵一萍说了一句话,你伤害了我最爱的人,现在,我也让你尝尝这种滋味。

说完,他从她身边擦身而过,从始至终,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犹记得当时,只觉得天色一下子黯淡下来,目及之处,是一片虚飘的白色,空茫茫一片。

眼泪不知不觉缓缓流下,滴在了手背上。许珂站起身来,慢慢走进电梯。

过去了六年的往事,突然被人翻开,将盖棺定论的一些事情全部推翻,她的心情复杂的无以表述,站在电梯,头有些眩晕。

她来到重症监护室外,从窗户里对内看去。邵一萍静静的躺在病床上,单薄的身子,仍旧毫无生机的像是一片即将叶落归根的秋叶。在这一刻,许珂只是觉得更爱她。因为她对她二十五年来付出的,比一个亲生母亲付出的更多。

她情不自禁握住了手里的钥匙。荣邸,本是沈笑山留给她们母女的,但当年邵一萍带着许珂离开的时候,没有半分留恋,两个人都是有骨气的人。而邵一萍嫁给沈笑山并不是因为他的钱,不想因为这所房子而忍受黎景华的无理取闹和羞辱。

若是邵一萍没有生病,许珂可能不会接过这串钥匙。但此刻,她觉得自己的自尊和骨气,在母亲的健康面前根本不值一提。那里,安宁宽敞,空气清新,是母亲休养身体安度晚年的最好去处。那是沈笑山留给邵一萍的“家”。

想到这里,许珂走出了医院。在大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她要回到荣邸,将荣邸布置成L市的家的模样,让邵一萍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回到这个“家”安享晚年。

出租车停在别墅区的外墙边。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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